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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1帖)

(作者:月小懒;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1/7/3 22:29:03)

1、春云吹散湘帘雨——一剪瞳心(年糕)
2、断岸垂杨一叶舟——钱大
3、人生若只如初见——钻石梅
4、谁翻乐府凄凉曲——秦空
5、辛苦最怜天上月——楚心心(草儿)


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2帖)

(作者:月小懒;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1/7/3 22:29:38)

五月吧狼埔军校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01:春云吹散湘帘雨 Post By:2011-6-28 20:36:15


“嘭!”
“嘭,嘭咚!”
当信号弹像女妖张开了翅膀,在天空爆出一片一片的桔黄的时候,阿诺和风狂就隐在草丛里。阿诺茫然地看着信号弹升起落下,恍惚中想起小时候,她走丢在草丛里,冷得瑟瑟发抖,不知什么时候,妈妈终于寻来了。她已记不清妈妈脸上的表情,只记得妈妈手里提了个灯笼,灯笼的光芒在暗夜里又瘦又冷,就在她准备站起来迎接妈妈的时候,妈妈手里的灯笼突然掉在地上,她听见妈妈对她喊了今生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倒在血泊里。
那句话其实只有一个字,“走!”
她记得她当时睁大了眼,既忘了走,也忘了哭,只是那样直直地盯着母亲的尸体,尸体的旁边,是一群饿狼。
当那群狼拖着她母亲的尸体离开后,她只记住了一样东西,狼的眼。那群狼眼里发出的光,让她想起了母亲手里灯笼的光,然后顺着灯笼的光,她竟奇迹般地仿佛看见了母亲的笑脸。她突然大吼一声,一跃而起,向那群狼追了过去。


“十,十一,十二!”
风狂双眼透过草丛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敌人正在搜山,离他们最近的,共有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的后面,有一条很隐秘的山路,一直通到山下。这是他们唯一可以逃生的山路,他突然想博一搏,他对阿诺说:“等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动!”阿诺说:“那你呢?”风狂紧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十二个人,说:“我会冲上去,出其不意,砍死他们中的一个或者两个,然后,我就会向别的方向跑开,将他们引走。等他们一离开,你就马上冲出去,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管,顺着那条山路,一路往前冲。我把他们引开后,他们不会发现你,就算发现了,也来不及追你了,你就安全了。”阿诺说:“那你呢?”风狂说:“我当然也会跑,哪里有路往哪里跑,他们人虽然多,但在这乱七八糟的山坡上,他们人多了反而拥挤,而且完全不知我要跑向哪里,只能被动地追赶,所以他们不但不会追上我,说不定还会时不时被我捉猫猫一样,返过身来,向他们左砍一刀,右砍一刀,又可以砍翻他们一个两个。”阿诺突然说:“风狂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杀狼的那个晚上?”


风狂当然记得。
那时他还小,还是个比阿诺大不了两岁的孩子,他正在山上采药草,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嘶心裂肺地大吼:“走!”那是个女人的叫声,他觉得很不妙,这么深的夜里,怎么会有这样撕裂人心的惨叫呢,他决定看个究竟,然后就看见一群狼咬死了阿诺的妈妈,再然后看见那样单小的阿诺,竟然赤红着双眼,从草丛里冲了出来,笔直地冲向狼群。风狂惊呼道:“不要!”但是阿诺充耳不闻,仍然孤身冲向狼群。狼群停止了前进,怔怔地看着阿诺,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以卵击石,向狼口冲来。
那时候,阿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只知道母亲的尸体在狼口里,母亲在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所以她冲了上来,她根本就没思考自己的生死。头狼猛地发出一声嗥叫,声音在暗夜里有一种金属撕裂般的恐惧与穿透力,剩下的狼立即包围了阿诺,眼看阿诺就要被狼群撕碎,风狂张弓搭箭,嗖地一声,一箭射出,正中头狼额头。那只头狼中箭,惨厉地哀号了一声,倒在地上,狼额上火光冲天,它中的竟是一支火箭。跟着“嗖嗖嗖嗖”之声不绝,风狂箭发连环,火箭连珠射出,群狼纷纷倒地,火箭点着了枯草,四面都是火光,狼群一片慌乱,最后四散逃开。
那个叫阿诺的女孩,终于得救了。
现在,大敌当前,阿诺突然提起旧事,风狂不由怔了一怔,道:“记得,当然记得。要是我稍微来迟点,你今天就不会和我一起躲在这草丛里,而是在狼肚里了。”
阿诺说:“所以,要想不被狼吃,就必须将狼杀死!”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挺身而起。


风狂想要阻止,已经迟了。
他深知阿诺的个性,这是一个天性刚烈的女孩,她决定的,就绝对无改了。
是以,他也长身而起,握住了阿诺的手,说:“记住,不要太拼命。”
阿诺笑了。“不要太拼命”,这是一句太温暖的话。这句话里,充满了担忧,怕她顽皮,怕她总是挡在他前面,怕她为了他不顾一切,可是,这是必须拼命的时候,她们并肩共对的,其实是比狼更凶残的敌人,她们的生死就在呼吸之间,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怎能不拼命啊!
她抽出刀,向左边的敌人砍了出去。风狂跟着出刀,砍向右边,他们要彼此照应,不能留空隙。可是,他们这次面对的,不是狼,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个时辰后,风狂和阿诺都已浑身浴血,他们虽然砍翻了四个敌人,但风狂和阿诺的刀剑都已被削断,阿诺的左臂已被砍伤,垂在身边,血水染红了半边身子。风狂的一只腿中了一枪,腿骨碎裂,几次站不稳,半跪在地上。敌人越逼越近,风狂为了掩护阿诺,后背又中了一刀,血流如注。阿诺狂呼道:“风狂,你怎么样了?”风狂以刀拄地,说:“我还站得住!”阿诺说:“站得住有什么用?”话刚说完,胸口一甜,她也中了一刀。
阿诺说:“风狂哥哥,你的箭呢?”
风狂说:“在我背后的箭壶里。”
阿诺说:“你还有力气拉开你的弓,将箭射出去吗?”
风狂说:“如果你帮我一下,应该可以。”
阿诺说:“风狂哥哥,你曾经说过,你的弓和箭是家传的。传你箭的人说,如果有一天,你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就带着这支箭去和他们团聚。”
风狂说:“是的。”
阿诺说:“现在,就是你去见你家人的时候了。而我,也可以去见我的妈妈了。”
风狂说:“那好,你帮我。”
阿诺帮风狂拉开弓,又帮风狂从背后的箭壶里取出箭,不是一支,而是七支。七支箭同时上弦,拉开,弓如满月。
敌人惊慌地对望了一下,以为风狂和阿诺要向他们射箭。风狂和阿诺看都没看他们,而是互相看着,脸上含着笑意,像是在初春的早晨,一对年轻的恋人,告别了爸爸和妈妈,要去踏他们人生的最初也是最幸福最浪漫的一程。
风狂突然反转手中的劲弓,箭头对准了自己的心窝,阿诺抱着他,脸上出奇地幸福和平静,她说:“风狂哥哥,我们来生还会相见吗?”
风狂说:“一定会,只要我们始终不放手。”
他的话刚说完,七支箭同时射出,从他的前胸进去,后背出来,再穿进阿诺的体内。他和阿诺的身子同时飞了起来,七支箭“啪”地发出了火光,他们就飞在那一世的火光的往返与照耀里,那样静美,那样洁白,手,始终没有分开。因为阿诺曾经问过风狂:
“风狂哥哥,我们来生还会相见吗?”
风狂说:“一定会,只要我们始终不放手。”



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3帖)

(作者:月小懒;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1/7/3 22:29:53)

五月吧狼埔军校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02:断岸垂杨一叶舟 Post By:2011-6-28 20:36:43

却说东京汴梁西郊上有个庄子唤做李家庄,庄子里有个员外,便姓李,行四,曾祖父上也做过官,人都唤他李四员外。李四员外年过半百,膝下唯有一子名唤李平,村里人皆唤作李小官人,长到十六七岁,生得眉目清秀,却从小不读诗书,不务农业,专爱使枪弄棒。他父亲管不得,只得随他性子。李四员外自有钱财,寻了些师傅教他,却有些长进,兼之爱着锦衣,江湖上称作锦郎君。

这一日李平闲来无事,听说汴梁城大相国寺有法会,约了村里的几个泼皮同往看热闹。李四员外恐怕他们惹事,千叮咛万嘱咐,李小官人只诺诺称是,转身却是全抛撇在脑后,半点记不得。

进了城,但见街坊热闹,人物喧哗。一行人也无心细看,直奔大相国寺而去。只见庙门口乌压压的人,善男信女满是,熙熙攘攘,各有服色。李平笑道:“果然好座东京去处。”同来的闲汉王二便笑道:“小官人何不领我们进去瞧瞧?”众闲汉齐声撺掇,李平笑道:“既然来了,自然要去庙里游赏一番!”

一群人便闹哄哄的往里头进,谁知到门口便有小和尚拦住去路。李平倒也知礼,只跟小和尚说是西郊李家庄的信徒,闻得大相国寺有法会,村里人结伴前来礼佛。不一会知客僧出来,李平像模像样作了个揖,知客回了问讯。李平依前话说了。知客僧只道是钱财上门,乐颠颠往里让。

大殿中自有数十名僧人在唱经说法,知客僧引李平等人往偏殿去。殊不知这帮闲汉却是来看热闹的,不肯往旁边小道走,轰轰闹着专去人多之处。那知客僧苦拦不住,少时一干人便拥到大殿门口。

中有一个顽皮的,唤做郑小三,望那大殿中黑压压一片和尚甚是有趣,心中暗道:这些光头,待小爷拿弹弓飞一个却煞是好玩!便从怀中暗暗摸出弹弓在手,取得石子,暗喝“著!”看当中最前头一个亮堂堂的后脑勺便射出去!

却听“哎呦”一声,郑小三捂住前额。原来那石子竟飞回来正中他自己的脑门。郑小三家中姊妹五个,唯这一个儿子,也是娇生惯养,哪里吃得这亏?跳起身来喊道:“甚么人!敢打你家郑少爷!”知客僧忙拉他:“佛堂净地,施主休要喧哗!”郑小三哪里肯依,跳上台基大喊:“哪里的秃驴偷袭你家少爷,且出来与少爷堂堂正正大战三百合!”

李平本性便是鲁莽,兼又义气,听得朋友被这庙里的和尚偷袭了,却是将平日里的礼数全丢将去九霄云外,哪里还记得临行李四员外的话?登时跳将出来。“秃驴!偷袭小官人的朋友,需问问李小官人可答应!”

同来的本都是些村里的泼皮无赖,平日里赌钱吃酒,无事便以打架为乐,个个唯恐天下不乱,见锦郎君领头发话,如炸了油锅一般,立时轰嚷开。机灵的便去寻趁手的家伙,有的跑去偏房拔下门槛上的栓子,后头的便抡起门槛,再来的冲进屋里抄起椅子。有个闲汉生的膀大腰圆,便去折大殿前松树的枝子。却见大殿旁一个身影腾的飞将过来,只一脚,早把那闲汉四仰八叉踢在青石板上。那闲汉平日专门欺人,却不肯告饶,只高声喊道:“你等秃驴休要欺负我!我家李小官人便是江湖上的锦郎君,需轻饶不得你们!”

只听一声佛号,大殿中走出来一个黑紫面皮横眉凶目的高大和尚,望着李家庄一干人道:“谁是李平?”

李平自抢将出来,拔起身材道:“小爷便是。”心中却暗道:这和尚生的端的凶恶。

那和尚问:“山西盘山蟒徐孟可是你师父?”

这徐孟前年曾路过李家庄,教了李平半载武艺自回山西去了。李平听得和尚的话暗喜,心道徐师父果然好大的名声!越发挺胸昂首道:“正是我家师父。你可听得他老人家大名?”

“甚好。”那和尚冷笑。“盘山蟒徐孟在山西那边三个月做下五桩大案,我等遍寻他不着,如今拿了你便是!”

李平登时乱了手脚:“兀那和尚休要胡言!我师父堂堂好汉,怎会做下那许多大案!”

那和尚道:“你师父连山西知府家的小衙内都杀了,如今山西那边悬赏三千贯的花红,告示帖满大街小巷,李小官人却是不知?”

李平肚内暗叫一声“苦也”,起脚便要往外溜。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4帖)

(作者:月小懒;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1/7/3 22:30:09)

五月吧狼埔军校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03:人生若只如初见 Post By:2011-6-28 20:36:51

索里乌
这是坐落在卡斯利德镇偏僻的一个小山村。
黑暗的小木屋,漆黑一片,只有墙上微弱的一点光在闪烁着,小小的房子里面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石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阴暗潮湿的地板堆满了烟灰、烟蒂、酒瓶、还有泡面盒。这肮脏的屋子,科里纳竟然在这里度过了半个月。他不知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在没有勇气站起来之前,他会忍受着自己的潦倒,不管别人怎么歧视,全不在乎。

他就半躺在床的边沿,习惯性的往口袋里摸了摸。Shit,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的时候忍不住讲了一句粗口,他就剩下一根香烟了,这是他剩下最后的一根香烟。他把香烟夹在手里反复地旋转,他拿不定主意,这根香烟是要现在把它抽完还是留着更需要它的时候再抽。左手捏着的Zippo打火机不时地打着,关掉,再打开,如此反复。打火机发出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此刻的他满脸憔悴,邋遢的胡子,邋遢的头发。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手上的打火机看,如同死灰般的眼神没有一点光彩,在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就属他手上的这部Zippo打火机了吧,他不禁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

出去走走吧,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外面的霓虹灯真的好漂亮。他像是在喃喃自语,死灰的眼神从打火机那里转移到窗外,透过窗户,他看到外面的天空有着耀眼的色彩。

他从床上翻出已经有点破旧的袜子,这原本是跟雪一样白的袜子,现在几乎可以说是黑色袜子。他的蓝色衬衫仍然只扣了中间的那个扣子,邋遢的胡子,邋遢的头发,他应该是这镇上最潦倒的一位市民了吧。Shit!他又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他从他的破木屋里走出来,街上七彩的霓虹灯刺痛了他的眼睛,以前的他从不觉得霓虹灯有这么讨人厌的刺眼。他曾经夜夜穿梭在这个城市,是这些灯光陪着他度过了每一个纸醉金*的夜晚。眼前的街道依旧是来时那样歌舞升平,偶尔还有一两辆名贵的跑车从他身边经过。

香烟,别墅,女人,酒,还有白色跑车。这些他曾经拥有的,现在只剩下口袋里那根香烟了。女人,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白色跑车更是不知被拿到哪里抵债了。还有酒,这段日子他确实喝了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廉价的,像什么Remy Martin、Remy Martin Louis、Johnnie Walker、Hennessy这些曾经伴随着他的名酒,他现在只能靠想象去回味它们是什么味道,他现在连最便宜的Chivas都买不起。

他一路低着头,连走到街道的尽头了也全然不觉,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他想这个时候他会需要这根香烟,没有酒精的麻醉,他希望香烟可以暂时陪着他一起颓废。

“先生,需要点什么吗?”

离他两步远的小店门口站着一个又肥又矮的男人,跟他说话的正是这个矮胖子。

“你认为我需要什么?”

“哈哈,我想你需要我借你一点火。”矮胖子径自大笑起来,顺便扬了扬手中的打火机。胖子硬朗的笑声,让他觉得这是他这段时间见过最友善的人。

“OH,Shit!”他刚刚找袜子的时候把打火机放在床上了。

“谢谢你,老板!”他接过矮胖子的打火机,把烟点着。

“我们这里还有其他服务,先生也应该会需要。”

“我身上可一个子儿都没有。”他说的是事实,他身上的钱只够买这个星期的泡面。

“不需要很多,只需一顿饭的钱。”

“哦?”

“请先生往里面走。”

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有那种心情去好奇里面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可偏偏他就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只需一顿饭的钱。

这间小店,充其量只是一个小杂货店,里面只卖了一些饮料和廉价的啤酒,其它的只是一些日用品。穿过店铺,他看到里面有2间小房子,很简陋的房子,加上简陋的木门,他猜测着这家店生意不会太好。

从这些简陋的房子里头,他没看出这房子有什么神秘感。Shit,他经常会在不爽的时候脱口而出地说出这个词。他不爽那位矮胖子把他当成傻子一样的耍。

“先生,你是需要服务吗?”

正当他要离开时,从房间里走出一位女子,说话的声音不是很甜,但是很温柔,这是让人听着觉得很舒服的声音。他很高兴自己的感官细胞还活着,他以为他的心死了,全身的细胞也会随着死去。他的脚步因为这个声音而停下。

“服务?”

“是的。服务!”

他走进她,带着挑畔的眼神,他足足高出她2个半头,以至于跟她说话的时候他需要低下头才能对上眼前小女人的眼睛。

“服务?你确定?”他死灰的眼神因为挑畔而略有一点光彩。

比起外面那个矮胖子男人,他应该算是男人中的极品,即使现在的他留着杂乱的胡子,顶头的头发也跟鸟窝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些丝毫不会妨碍他天生帅气的脸蛋,高挺的鼻子,魁梧的身材,只扣上一个扣子的蓝色衬衫,即使在他最潦倒的日子,天生的贵族血统仍然在他的身上散发着光彩。

“是的,先生。”瘦小的女人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同样的问题。

“Oh ,NO,我现在可是个穷光蛋。”

说完他不再看眼前的女人而转身离开,一顿饭钱就可以得到服务,这是对这个女人的侮辱,也是对他的侮辱,向来都是他需要女人就会有无数的女人随叫随到,只要他开口,连当红明星也纷纷对他投怀送抱,现在却要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花钱找服务。他很自嘲的笑了笑。

“先生,请留下来吧,不需要花费你太多钱,只要一顿饭的钱。”身后的女人又叫住了他。

他从来没有做过嫖客,他不需要做嫖客。不过倒是很好奇,这个妓女,哦,不,他不想说她是妓女,她看起来更像良家妇女。他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廉价的出卖自己,他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有理由糟蹋自己。

“帮帮我们吧,先生,我的孩子生病了,我们需要很多的钱去治好他。”

“外面的男人是……”

“他是我的丈夫,”

Shit!

他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然后走进她身后的房间。

这个房间跟他的小木屋极其相似,除了多出一张带镜子的衣柜。他径自往床的方向走去,然后直接躺倒在上面。

“过来……”

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意示她可以在这里躺下。

女人侧过脸,轻轻地解开胸前的纽扣,她看起来很害羞。他想她应该不是妓女,她应该是良家妇女,他更加确定自己对她的判断。

“Oh ,NO,直接躺下来。”

“?”女人有点不解,她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交易,但是对规则还是挺了解的,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在玩什么把戏。

“没错,直接躺下来,抱着我。”

“我需要你陪我说说话儿。”

女人把解开的纽扣又扣了回去,轻轻拉了一下衣角,然后躺在他的旁边。

没有香水味,没有胭脂味,这是他唯一接触过不带香水味的女人。他把她轻轻的搂在怀里,女人的手也轻轻的环抱在他的腰上,墙上微弱的光线如同他小木屋里的那样,不过此刻的他觉得这盏灯比他家里的要温馨许多。温馨,这种感觉,他失去了太久。

“你孩子什么病?”

“白血病。”

“没得救了。”

“我们会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去救他。”

“他多大?”

“10岁。”

“早婚。”

“呵呵。”

女人呵呵一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很自然的笑出声。他太久没有笑过了,他喜欢女人这样的笑容,微笑的脸上会直射出某种坚强,这个女人,不算美,但也不丑。

“我曾经有自己的上市公司……”

“有……自己的生产基地。”

“还有……跑车,别墅,美女。”

他在破产之后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过去,女人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不过……全没了。”

女人还是没有接话,只是把抱在他腰上的手更加用力的把他抱着。

“呵呵,不介意我在你这里睡上一会?”

他像她刚才那样的呵呵一笑,他突然觉得好困,他从来不觉得女人的怀抱可以这样温柔,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怀抱会让他全身的神经细胞放松,直到安心入睡。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是他破产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他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到女人还是那样的姿势抱着他。

“我得走了。”

他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床上的女人。他把够买一个星期泡面的钱抽出一张,剩下的全给了她。

“先生,这次不收你的钱。”

“下次我会再来看你。”

“先生,请问你贵姓?”

“我叫科里纳,中文名叫江子龙,我来自中国……”

他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路过矮胖子身边时他没有再说出那句粗口,只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着,七彩的灯光很漂亮。

你孩子什么病。

白血病。

没得救了。

我们会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去救他!

香烟,别墅,女人,酒,还有白色跑车。

下次我会再来看你。

我来自中国,名叫江子龙。

下次我会再来看你,下次我一定会带很多的钱来看你……



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5帖)

(作者:月小懒;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1/7/3 22:30:24)

五月吧狼埔军校第二期『金戈铁马』第二轮04:谁翻乐府凄凉曲 Post By:2011-6-28 20:36:58

昨夜的落雪已布满了整个刑场。
虽然已是早春,今日的天气却与深冬并无二致——监斩官吕凡抬头看看天空,打了个寒颤,官服上的大片雪花随之抖落。
一旁的传令官轻咳了一声,凑到吕凡身旁小声道:“吕大人,时辰已到。”
吕凡依旧看着天空——乌云正在密拢——嘴中嗯了一声。那传令官清清嗓子,大声道:“时辰到!”刑台上的刽子手应了一声,将那待斩的犯人的蒙眼布解开。布后的双眼猛地一睁,竟然无惧阳光骤至的刺眼,死死盯着吕凡。
传令官倒是心里一震——倒从未见过有犯人在临死之前能表现出如此的血性。他细看了一下,只见眼前此人相貌稀松平常,面色苍白如死,但眉宇间却隐隐有些说不出来的气势。他呸了一声,道:“大胆!竟敢对吕大人不敬!好个大胆的囚徒!”犯人嘿了一声,道:“一群狗官,也配我李石去敬?”他的眼神显出些傲气来,高呼道:“今日李石被你们所杀又如何?明日兴风会依旧存立世间!”话落咳嗽了数声,显然极为辛苦。
周遭围看的人们的脚步似乎慢了下来,数十道目光落在这个身着囚服的男子身上。传令官一惊,转头向吕凡道:“吕大人,这……”吕凡也不看他,只咳了一声,道:“李石!好大的胆子!如此忤逆本官,你可知有什么下场?”李石哈哈一笑,道:“下场?此身不过一死,断头台上,我还有何惧?”
这时乌云渐渐密集起来,将阳光一点点锁在漆黑的幔后,更添寒意,然而衣裳单薄的李石却似浑然不觉。刽子手呸了一声,起膝顶在李石的背心,李石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却依然板直,笑道:“你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李某将死,还怕你这皮肉之苦?”
人们似乎对李石的血性起了反应,有大胆者甚至轻轻鼓起掌来。
李石的眼里透出一股血红,眼神如芒似电,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摄人心魄。他的声音沙哑,显是已受了多日折磨,但却依然有着力量——那是兴风会成员的意志,不惧死亡的意志!他心中坚信的,支撑他多年的力量!只听他道:“吕贼!你只管杀,李石化作鬼魂,也要看你们这些苟延残喘的狗官如何身死!”
传令官见李石主动邀斩,暗舒一口气,道:“吕大人,请下令……”却见吕凡猛一击掌,怒道:“好个李石!口出狂言,辱我朝廷!本官定要教训教训你!”吕凡走下监斩台,大片大片的落雪被他踏开,他显然极是愤怒,一步一步走得如同千斤坠地,深深地踏入雪里。
李石咳嗽几声,涩声道:“朝廷?你们算是什么狗屁朝廷!”虽然依旧止不住咳嗽,但是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竟然渐渐红润起来。寒风骤起,他一身囚衣如同风中枯树,遍染风霜,愈显孱弱与孤独。他昂起头来,愤声道:“这多年来,官差暴戾,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我们这一方土地,究竟死了多少人?究竟还要有多少生灵葬送在尔等手中!……”
“啪!”
吕凡的大手正正印在李石的脸上,把他整个人几乎都打得要歪到一边去。
“……我兴风会就是因此而生!你们朝廷有多少人,我们不怕!我们要救百姓!……”
“啪!”吕凡的手又一次印在李石脸上,这一次简直要把他的牙齿打落了。
“……我们……死也不会屈服……我相信……苍天定会相顷!”
“啪!”
李石终于支撑不住,仆于地上,狂咳起来,鲜血吐出,雪地顿成血红。周遭的百姓躁动起来,空中闷雷阵阵,更添一份诡异的压抑。
传令官大叫不好,抢上前道:“大人,你何必如此?速速斩了他岂不更好?”他知吕凡脾气素来火爆,易受挑拨,现下群情激昂,若然节外生枝就大大不妙。吕凡此刻似也醒悟,怒道:“大胆恶贼!竟敢妖言惑众!本馆这便给你一个——痛快!”说罢转身回走!
“哼……狗官……你们死到临头了……咳咳……”李石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师兄……”
“斩!”
令牌自吕凡手中掷出,急坠地面!
“轰隆隆!”惊雷自长空炸响!
刽子手刀落!
——“当!”金铁交鸣!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有一把剑后发先至,挡住了刽子手的刀!
十数个人,从天而降,其中一人一剑光寒,青衣儒巾,正是挡住刽子手的剑客!只见他快剑一抽,已是置于传令官的脖子上!其余十数人动作也很快,纷纷抓住了吕凡及其他官员。
“师兄……咳咳……”李石瘫软在地上,眼神中却透出光芒。那剑客点点头道:“师弟,我来了!兴风会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李石粲然一笑,道:“好,好……师兄……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吧……兴风会有望,兴风会有望……”
他剑眉下的双目迸发出火焰,喃喃道:“兴风会!……救百姓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你们狗官……就……”惊雷一响,李石举在空中的手无力垂下,再无声息。
他死了?
传令官一颗心也跟着急速坠落——这下完了!,
“兴风会……救百姓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师兄冯临喃喃道。突然吕凡哼声道:“戏演完了,这便把这戏班子遣散吧,冯临。”
冯临呆了半响,沉声道:“诸位各自散了吧。”那十数个同来的人应了一声,各自解开身上用以悬吊的轻绳——他们凭以自空中坠落的工具。
吕凡左掌骤起,劈落冯临手中长剑,也不理茫然无措的传令官,沉声道:“这一出荒谬之极的大戏唱完了,你兴风会藏于秘处的物资便要尽数上交,否则,大牢里的兴风会众,便杀无赦!”他拍拍身上的雪花,冷冷道:“我真不明白,为了这样一个疯子——值得你赌上东山再起的资本?哼!劝你们,既已投降,”
冯临却不应他,依旧喃喃道:“兴风会……救百姓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百姓……”

刑场外。
“方才那一幕,可就是原本他们所说的大戏?”
“想来不会错。”
“那么,兴风会是否确有其事?”
一人停下,仰头看看天,道:“谁知道呢?下农田去吧。”
寒风吹来,雷声已止,乌云散开,天空如往常一样平静,仿似乌云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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