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第519届风云『长命百岁』第七轮宁晏贴杀林壁CM(C杀)(真身:寂寞一刀)
子夜的第一层霜降,多情之人的夜梦便发了端。
坐在点一盏暗灯的矮楼里,远处摩登的霓虹隔着整道暮霭鸿沟,肃穆地隐而不见。白日里作势的车马喧阗,被黑夜扼制了咽喉,哑然没有声息。浮沉的雾气隐约流窜,灰蒙的窗喃呐着荒腔走板的小调,翕动的唇角吐出嗡的一片,此时也密不可闻。夜凉初透,世上光亮此时平息下来,漫长的夜晚,余下只有涩口的昏黑。
我知道梦的到来并不是一种必然,好梦更可遇而不可求,它只将枝桠伸向情根深种的少数,而于我当然就不那么常至。少梦与缺水不同,并不致命,只是长久的屈指可数当走了妆奁盒最后一支侥幸的玉簪,往后无非是受迫挨上几天饿,倒且填沟壑,因此没什么企图。
由此可知,偶然的一梦自然带来一份蓦然受眷顾的讶异。而后细想,怕是多得这不合群的巧合,主梦的神予我这一次邂逅的机遇,教我尝些成瘾的糖果,此后便能真心守着他泉眼,怀着一丝飘忽的希冀,守株待兔般魂绕梦牵。
梦里我是你虔诚的追随者,虽只在人群中惊鸿一瞥,便甘心找你的屐齿,步你的后尘,满心满眼只有你飘逸的衣袂。熙攘的小店,你一个回视后转身,留我一个残存的衣袖,将我勾向你的去处,像是给予我燎原之火,点燃我微茫的希望,情愿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满街脚步无声无息,满天纷扬倾落的叶停下了流转,多情的风流连在每一角,无情的你却屣履匆匆,不曾分我一回眄视。
我不在乎。
我的眼只停驻在你的身,哪怕你覆假面,哪怕你只有背影真实。我坚信你一定会转过身,一湾春江水盈成你眼底的笑意,你终于对我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可是你一直到最后,还是没回身看我。
那是在廊灯也不愿启的楼道转角,我只看得你风尘仆仆的剪影,未及道一声珍重便消逝于我视线的尽头。衣角转逝的那一霎,我凝泪伸出手,触到一层比纸还薄的蝉翼——想必是梦的厚度。楼道刹那崩陷、世界轰塌出一个心伤的缺口,剩黯然的我转醒,在刺目的大亮天光中所失怅然。如此一梦,而醒来后卧着的竟还是入眠时的枕席,就连昨夜的没能出洞的蚁虫都仍在卖力地挣扎,只是已距离起点数米远了。
掀开被角花尽了我一生的气力,却在捡拾袜履的长途中无端端忆起仓央嘉措多情而决绝的诗句: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倏然梦醒,彻底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伤痕。
我无措地惊觉,多年来冻伤我的竟不是堪覆我身的布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