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届群杀『龙啸百川』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1帖,此为第34帖)
(作者:北极星;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4:17:49)
[1-16]逐鹿天下(帖杀冰妖,参评) [龙]完颜桢
完颜桢看着眼前的尸体,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深思之色——这是第五次了,三个月内,铁骑堂已经有五名暗探死于无声无息的狙杀,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不安,而不安之余,又有些困惑——铁骑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隐秘,如今堂下的暗探不断遭人狙杀,足见是有心人所为,可这五名暗探的身手虽然皆非泛泛,毕竟难入高手之流,狙杀他们,对铁骑堂的实力并无太多影响,那么,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在于示威,还是别有所图?
正想着,站在一旁的昊鹰忽然开口:“这很像夺梦楼的手法。”
夺梦楼?完颜桢的目光陡然寒冷——来南方前,师父曾叮嘱自己要尽量避开夺梦楼行事,想不到如今对方到先找上门来——他平生行事,从无畏难二字,纵然有师尊叮咛在前,但在他看来,任何胆敢和铁骑堂作对的人都不能放过,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都要竭尽全力铲除障碍。略略思忖了下,他冷冷地吩咐道:“昊鹰,让火鸽用最快的速度向师尊禀报一切,再让百灵立刻设法放出消息,就说有人要在柳浪闻莺的风月轩和夺梦楼谈一笔生意,还有,本座要出去一趟,你和冰妖、灵蛇都准备下。”
昊鹰应了一声。半个时辰后,一位白衣公子,带着名俊秀的书童,在紫云山脚下的一座大宅院前上了辆豪华的马车,直奔风月轩。
这主仆二人便是改装之后的完颜桢和冰妖。冰妖原就生得可人,又身材娇小,换上男装后,益发显得眉目如画,一派伶俐天真,正是大户人家少年公子最喜用的俏书童。完颜桢则着了一身白绸长衫,花金束腰,犀角扣带,缀着方羊脂白玉透雕蟠龙纹佩,一色的白绸方巾,用大珠结顶,此外并无一丝多余饰物,却自然透出富贵气象,俨然临安城豪门子弟中的翘楚。
风月轩是临安府最特别的酒楼,说它特别,是因为这儿所有斟酒上菜的伙计,都是姑娘,而且风姿楚楚,比之临安那些有名的勾栏院内红牌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风月轩绝不是勾栏院,做的是正正经经的买卖——对这里的姑娘,你若只是想口头上吃吃豆腐,讨点便宜,那么纵然言语轻薄些,她们也绝不着恼,更不会像寻常女子那样羞不敢言,反而会同你打情骂俏,眉来眼去,惹得你心痒难耐。可你若真想做出点什么来,只怕要弄得灰头土脸。这样的事情多了,风月轩的名气自然也大起来,说来也奇怪,虽然明知道这里的姑娘并非真正风月场中人,那些豪门巨室的游闲子弟还是喜欢隔三岔五地往这跑,而且每次必定是呼朋唤友共聚一堂,于是风月轩的生意愈来愈红火,时人以为盛况可比当年东京的丰乐楼。
今日风月轩一如往常的热闹,只是,东首余容水榭里的气氛却有些异常,原本在这里伺候的姑娘都被赶了出来,敞轩里插手站着位小书童,脸上一副闲人免进的神气,他身后的内厅则是门户紧闭。雅致的小厅中,主客分坐,主位上的白衣公子正是完颜桢,厅外的那位书童自然便是冰妖,而客人则很神秘,裹着臃肿的玄色长袍,带着厚厚的面障,非但看不清面目,连男女都分不出。宾主落座至今,既没有开口寒暄,也不曾饮酒用菜,只是默默地打量彼此,彷佛在较量耐心。
过了近半个时辰,完颜桢终于按捺不住,举起酒杯道:“晚生敬夫人一杯。”
玄衣人轻轻一笑,声若银铃:“公子好厉害的眼睛。”说罢也举起酒杯,半掀面障,一饮而尽。
完颜桢淡淡地道:“却比不过使者的好耐性。”
玄衣女子笑道:“公子是主顾,自然要等您开了口,妾身才敢动问。”
完颜桢轻轻哼了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晚生失礼了。”
玄衣女子柔声道:“公子请勿动怒,是妾身招呼不周,当自罚三杯。”说罢当真连饮了三杯。
完颜桢心下暗自惕然,这女子耐性惊人,明明看出他有心挑刺,却轻轻巧巧地让他无从发作,当真是难缠的对手。于是他也放缓了神色,举杯道:“晚生少年盛气,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这杯酒权当赔礼。请就进入正题吧。”
玄衣女子放下酒杯,道:“公子说要与夺梦楼谈一笔生意,请恕妾身冒昧,公子可知这生意的规矩?”
完颜桢皱了皱眉,“倒要请教。”
玄衣女子一笑,道:“夺梦楼替人办事从无差错,因此也代价不菲,这一点公子想必是知道的,但公子可知道,夺梦楼收取的代价并不只限于金钱,而是视乎主顾要求定夺。现在,妾身就要请教公子,要做什么样的买卖?”
完颜桢望了眼紧闭的厅门,低声道:“夫人可知金虏在江南潜伏了一批杀手?这些人手段毒辣,行事无忌,是我大宋的心腹之患。”
玄衣女子微微一怔,显然完颜桢的话有些令她出乎意料,但旋即她也以极低的声音反问道:“公子说得,莫非是铁骑堂?”
“晚生并不确定这个组织到底叫什么,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我却知道那个为首的虏酋姓名。”说着,完颜桢以指沾酒,在桌上极快的写下了三个字,待玄衣女子看清后立即拭去,“晚生要的,便是他的人头。”
这个名字似乎给了玄衣女子极大的震撼,她半晌没有言语,过了良久才道:“我可以请教公子的来历么?”
完颜桢反问道:“这难道也是代价的一部分?”
玄衣女子点点头,“不错,这是定金,其余的事成之后再说。”
完颜桢深深看了她一眼,“倒是个奇怪的条件,晚生只能告诉夫人,扬州芍药甲天下,晚生的来历,夫人不妨从这余容水榭揣度。”
玄衣女子再次默然,彷佛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方道:“我明白了,只是这个人若果如公子所言,那绝非易于之辈,我需要一点时间。”
完颜桢接口道:“晚生也知道别无线索,单凭这样一个名字不免有大海捞针之感,不过晚生相信夫人的能力,我们就以三个月为期如何?”
玄衣女子轻轻摇头,柔声道:“公子未免有点性急,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机会和运气。夺梦楼既然接下这笔生意,便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公子办到,但三个月实在太过仓促,请公子再宽限三个月。”
完颜桢看来似乎有点失望,蹙额想了会儿,才勉强点点头道:“夫人是个中行家,说得想来也是实情,那就半年吧——半年之后,晚生在此听夫人的好消息。”
玄衣女子站起来身来,“公子但请放心,到时非梦绝不叫公子失望。”
送走了玄衣女子,完颜桢叫冰妖进厅,吩咐道:“你叫姑娘们进来把酒菜撤了,为我准备文房四宝,再去请韩夫人来。”
冰妖应了一声,却不挪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他们应付的来么?”
完颜桢淡淡地道:“他们会量力而为。”
冰妖不敢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不大会子工夫,几位姑娘进来收拾了酒菜,在案上铺开文房四宝,完颜桢挥挥手叫她们出去,踱到书案前,提笔默忆那玄衣女子的容貌——他生有异能,虽只一面之缘,也可将对方的容貌分毫不错地临摹,那玄衣女子饮酒时虽只是半掀面障,但他目光锐利,又是有心而为,也看了个七八分在眼底。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女子极为秀丽的轮廓,只是眉眼处稍显模糊,完颜桢显然不太满意,因此停下笔来,竭力回忆,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和婉的声音:“桢儿,你这是在画什么呢?”
完颜桢搁下画笔,回身施礼道:“韩夫人,晚辈想请您认认这个人。”
韩夫人走近桌案,细细端详画上的女子,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惊疑,低声自语:“怎么会是她?”
完颜桢喜道:“您认识她?”
韩夫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她叫耶律文雪,是辽国的公主,也是契丹圣教新月宫的女主人。十五年前,朝廷传出风声将要伐辽,武林中人便商议围攻新月宫,以为北伐奥援,我和先夫都曾参与其事,因此与她有一面之缘。”
契丹公主,新月宫传人,夺梦楼使者——难怪夺梦楼要和铁骑堂做对,完颜桢暗自思量着,但他还有些不太放心,追问道:“夫人请恕晚辈无礼,时隔十五年,这幅画又多少有些面目模糊,您确定是她?”
韩夫人苦笑道:“十五年前,我和先夫便是从她手中夺到的万象宝箓,但先夫的性命却也断送在她的三绝针下——你想我可能认错她么?”
“晚辈告罪,又惹夫人想起过往之事。”
韩夫人微微摇头,“罢了,都过去这许多年,我也看的淡了。只是你怎会认识她?”
“这件事正要请夫人参详——晚辈今天见的客人就是这位文雪公主。”
韩夫人蹙额道:“她是夺梦楼的使者非梦?若是这样,那夺梦楼只怕与当年新月宫的余孽大有关联……桢儿,你这次的计划未免过于弄险——耶律文雪虽然没有她丈夫萧冷烟那样的绝世剑法,却精通暗器和万象宝箓中的诸般杂学,她如真的倾力来对付你,那……”
完颜桢淡淡一笑:“那正是晚辈希望看到的——夺梦楼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在暗处,现在,我要把他们逼到明处来。”
韩夫人暗暗攒眉——十五年前耶律文雪已是一流高手,这十五年中她又岂能毫无寸进?何况她隐身夺梦楼,必定是别有所为。“桢儿,别将事情想得太过容易——令师不许你招惹夺梦楼,决不会是无因而发。”
完颜桢却不为所动,“高明的对手才更能激起我的兴趣,何况师父也说过,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敌人,否则会养虎为患。”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她既是新月宫的传人,又能逃出当年那场大劫,必有过人之处,到不能不加意郑重。韩夫人,晚辈想向您借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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