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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届群杀『烈火如歌』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1帖)

(作者:爱小散;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21:51:06)

[2-15]杀头的艺术(贴杀[烈]连少钦,参评) [烈]战枫---------精华

杀头的艺术
舞月历647年秋,京城 晴



(一)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一大早从床上挣扎起来,准备好刀,我就这样告诉自己。



舞月帝国开国以来,想必都没有过这么盛大的场面……



不过,特殊并不是对我而言,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我只不过是一个屠夫而已,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我是杀人的屠夫,美其名曰刽子手。祖祖辈辈都当杀猪的屠夫,自然出了个替皇帝杀人的屠夫,大小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值得在京城选个一等一的酒楼宴请亲邻了。这本就很荒唐。







(二)



师傅告诉我,杀头是一门艺术,一门高雅的艺术,自当如阳春白雪一般。当然,阳春白雪是什么我并不关心,屋外的阳春面却很是诱人。我只知道,我吃饭的家伙就是靠在门口那两把刀,一把是钝的,一把是锋利的。



师傅教导我们,杀头都是要选季节和时日的,秋后的午时乃是最佳。此时是阳气最重的时候,杀人会有阴气,这样阴阳相克,杀的人的鬼混什么的阴气不会在世上捣乱,害人。其实,本朝很讲究阴阳调和的,也就是和谐。



我觉得这样想一方面要照顾上面官僚的空闲,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照顾老百姓的空闲。后者是主要的,杀头这么盛大的场面本就要选在个大家农闲的时候,秋后理所应当地成了最好的时候,倘若选个农忙时节,没有一干呐喊助威的看客,乃是没有面子到了极点。



也许这就是什么儒家书中所说的以民为本吧。但是作为孔姓,为何又叫做“儒家”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一直想不通,比如我姓陈,就应该叫做“陈家”……



砍头,说起来,也算是本朝最经典的处决手段了,被行刑之人当场致命,保险,快捷,有时官爷还要把头挂在市口示众几日。赶上夏天简直是作孽,因为往往顶着苍蝇及其子女把腐朽的头取下来的事情,是需要刽子手做的。私以为,这很荒唐。







(三)



当然,根据师傅的描述,杀头的艺术不仅仅与此。这可是个技巧活,所谓技巧,就是要瞄准犯人颈部的脊椎骨空隙,一刀下去,身首分离,要是砍得不准,就不一定一下子砍断,砍得半死的犯人挣扎呼号,场面自然显得尴尬,有时围观的人群,杀头的人会遭到鄙视和嘲笑。



一般来说犯人临刑之前都要解决好个人问题,否则一刀落下,屎尿横飞地着实有些让人反胃。不过,作为看客,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以免被人头伤害,上次我杀别人的头时,有时因为犯人还有反应,飞出去的人头把某个看客一口咬住,挨上这种事,只好自认晦气。



不过,要我说,最重要的艺术还是如何挣要死的人的钱,这才是技术活。一般杀普通人,一家老小为了让犯人死的痛快,往往会给我塞红包,这种时候,门口的锋利的刀就起到了作用,而钝刀往往起到的是威慑的作用。



当然也有例外,皇帝杀大官的头的时候往往就是要求我们用钝刀,这样好杀几下不完全杀死,还留一口气,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如今天这位不知名的大官……



其实有时候自忖其这种事情,往往有种负罪感油然而生,为什么杀别人的头,不让他死个痛快,而祖上杀猪的时候往往是一刀拿下,两个字——利索。唉,谁让这本就是荒唐的事情。







(四)



到了临近正午的时候,可谓是万人空巷,人头攒动。



说到人头这两个字,不免有些敏感,远处看黑压压的一片,正往菜市口涌来。我不免开始臆想,如果要杀这么多的头,究竟要用多久呢……我今天带的是钝刀。



远处的高台上坐着的便是本朝开国以来唯一的女皇。而在台下,则是将要行刑的一干人等,当然我是不必知道他们名字的,我只管听命令杀头。



作为孝敬师傅每日一只烧鸡的奖励,我有幸站在台下第一排正中杀头,这可算是个好位置,说不定能得到皇帝赏识,提干什么的说不定也不在话下。



正午已到,我觉得时候也该差不多了,否则今天又要加班。“给朕一个不留,全部处死!”女帝站起来佛了佛龙袍的袖子。果然是皇帝,杀人多了就这么沉稳老练了。



“得令,圣上有旨即刻行刑。”师傅他老人家声如洪钟……吃了烧鸡肚中自然有几分底气。



“且慢!”我回头看,不只是那个说了一句。



“臣等追随骥尾,护卫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奠舞月之国基,究竟所犯何罪,竟招致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复国未满十载即大诛功臣,陛下良心何在?”这人文绉绉的,多半听不懂,旁边的犯人也随生应和……奇怪的是,我刀下的犯人双目紧闭,没有说话,也许多半是个哑巴,我想。



许多年后,我一直在想其实当日要杀的不止一人,只不过有个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很独特而已。不过,这是后话了,而后话就像事后诸葛,荒唐而已。







(五)



“闭嘴,胆敢僟越,杖五十!”看得出,女帝生气了,但是依然淡定。什么是僟越我没听懂,我只知道要打那人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过后,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刽子手,还等什么!”虽说是个“女”帝,但是这一刻我还是吓得一哆嗦。



我刚抡起钝刀动手,女帝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先下刀。顷刻间围观群众的爆发出雷鸣的叫好声,我知道后面的人都被杀头了。看客自然不需要知道被杀头的人姓甚名谁,但是这一刻我预感到,我刀下此人并非一般。



“留下最该死的一个。”女帝指了指我刀下,嗤笑道。我的妈呀,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认为我意图谋反,我必是有千张嘴也辩不清。临死我只有一求,望莜若你念在当年的情分,饶我山庄上下不死,饶了曾经陪你一起长大的孩子们不死。”



我分明看到女帝想要哭,却又忍了回去,微笑叹了口气。



“云叔,请恕我难圆你最后的愿望。你们的确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一个都不能留。”



我在旁边举着刀,不知该下不该下,不知什么时候下,只知道肌肉酸痛的感觉。



这个人似乎明白了,也不说话,把头侧向女帝,女帝也不再说话了。示意我准备开始了。



后来的事情一切顺理成章,钝刀杀头杀了三次才把头“杀”下来,但是印象深刻的是用了许多年钝刀,在我钝刀下不叫不嚷的仅此人而已。作为市井小民,肯定是对硬汉子有足够的崇敬,为了纪念他我偷偷把他脖子后的姓名牌记了下来,记下了这个名叫云景飒的男人……我用他刑场的事迹四处吹嘘作为酒足饭饱的谈资,作为我,并没觉得这有什么荒唐,因为皇帝要你死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因而如何赴死就成了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六)



许多年后,我洗手不干刽子手,回老家继续杀猪。



也是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得那一天,我杀头的情形,记得被杀头的这个叫做云景飒的男人。



他是我唯一的艺术品。



第七届群杀『烈火如歌』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2帖)

(作者:爱小散;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21:52:38)

[2-16]相思了无益(帖杀[烈]风涧玥,参评) [烈]玄玉

相思了无益
1、
“君上,请!”
叶儿捧着杯酒,递到我嘴边,那酒刚刚烫过,颜色清透,入口是绵柔的暖香,叶儿今天依旧穿了淡绿宫装,纱质的衫子上绣着大朵的白茶花,束腰长裙,越发显得腰肢盈盈一握,她的手也是绵软的,柔弱无骨。
我们一边饮酒,一边赏莲花,金水池边的灯笼照得四周形如白昼。
又到盛夏,金水池里的莲花次递盛开,那些莲花都是我从富庶的舞月皇朝辗转弄来的异种,一水的白色,紫蕊重瓣,通透如玉,荷叶圆润清碧。每次看到这些清丽的莲花开放,看到叶儿娇美温和的脸,我都恍惚觉得我离阴谋权术又远了一层。
正这时,却有宫女摆上来香案与祭品,我不解,低头看偎在我身边的叶儿。
“君上难道忘记了,今天是七夕呢。”
“哦,看我,竟然如此糊涂!”我拍拍脑门。
“君上,那今天要和叶儿一起许愿。”
我哈哈一笑,一搂她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好好好,我许愿,许卿明朝再给我生几个小皇儿。”
“不许说,说了就不灵了。”叶儿开始笑着嗔我。
“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妇”,我知道,这是我爱妃的心愿,我在心里笑笑,女子总是如此,而我想的却是,“愿我今生今世常掌权柄”,因为我知,没有这帝位,也不会有玄玉,更不会有叶夜心,抬头看金水池对面,天际有朦胧月牙,还有一片墨蓝的天。
2、
我知道,不管多么心智操劳,我都可以在叶儿的怀里安然睡去。
只是,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十几年如一日,梦的是同一个女人,她是我的梦魇,这梦魇并不会跟着叶儿的到来而隐去,也不会管它今天是不是七夕。
梦里她穿淡紫纱衣,如散花天女一样凌空而下,莹白长剑如长虹贯日,直指我眉心,那剑,离我的眉毛只一寸,阴森的寒气浸入肌肤,那种冷是透骨的,仿佛冬天里穿单衣置身于冰天雪地,没有温暖,只有连绵不断的绝望,死,总是令人绝望的,即使是在梦里。
她蒙着薄薄紫色面巾,一双浓黑眉毛斜斜飞向鬓角,细长丹凤眼也是寒冷的,就像她拿的那柄剑,没有温度。
十年如一日,我日日在梦里等待死亡。
“君上”
我在梦里惊醒,身体紧张僵硬如一段木桩,身上出了细细的汗,叶儿总是能在我梦里不适的时候醒来,用绵软的手臂环住我胸膛,将温暖的身子贴在我身上,那种芳香柔软的女体总是能很快平抚我的不安。
“叶儿”
我静默半晌,低低叫了一声,伸出手去摩挲她胸前。
“还是那个梦么?”叶儿温柔的问。
我不答,她就将手臂环得更紧一些,更热烈一些,而我,也慢慢沉湎在叶儿的热烈里,吻她,从嘴,到耳垂,到胸前,她就在我身下吃吃的笑,叶儿,我最爱的女人,她有力量可以让我忘记一切。
叶夜心,这个女人,我深信,不管我做过什么,她会一直爱我如生命,不会背离,我亦在封她为后之时,在众大臣之前许下承诺,于她之后,此生,永不纳宠。
可我日日梦着的女人,却不是叶夜心。
3、
“叶儿,传旨下去,给我奏一曲破阵子!”
暑热未退的清晨,月央宫四周十几面山鼓齐齐擂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那乐曲来自久远的大唐,满载着男儿的豪情与梦想,虽久在宫院,可我却爱那磅礴,也或许只有这样,我的热血才不会冷却。
“君上,难道没有办法去了那梦?”
叶儿的眼睛里有一丝的忧伤,我只盯了她眼睛微笑,“卿不必忧心,区区一梦,能奈我何?”
我看着叶儿,心中歉然,那“梦”竟然缠了我十五年。
十五年前,我只是一个无权无位的皇子,可是我却遇上了她——莲紫裳。
“乐官之女莲紫裳擅舞,特召入宫献艺。”父皇颁下圣旨,而我,就在那宫廷乐舞上第一次看见她,那一次,她跳十六天魔舞。
她戴了乳白象牙佛冠,上身是掐金丝贴身小袄,大红短裙刚刚盖住臀,那舞蹈跳起来或腰枝款摆,或香风流转,极尽狎呢,叮叮碰撞的珠玉缨络之下,裸露的杨柳腰枝若隐若现,裙下双腿更是修长诱人,她那眉眼也是极特别的,一双英挺浓眉斜飞入鬓,细长凤眼顾盼生姿。
看着她在十几个类似装束的舞女群中妖冶而舞,我觉到丹田有一股热气升上来,经胸腹,至顶梁,最后蔓延到全身,这滋味并不好受,被火炙烤之后,我极其想要水。
“赏赐她一戽明珠。”
内侍听了父皇的话,捧着金盘走向她,这时,我做了一个让大臣和父皇都吃惊的举动,我从内侍手里直接夺了金盘,快步走了过去端给她。
“莲紫裳谢君上赐裳。”她双膝跪地,接过金盘,低眉垂首并不看我。
4、
她低眉垂首不看我,口里谢的是父皇,我开始尴尬,似乎我和一个内侍没什么区别,这让我恼怒且不甘。
三日之后,我差人召她来我的寝宫献舞。
“你们都下去!”我一挥手,侍卫和宫女齐齐退下,诺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与她。
“殿下,跳什么舞?”
“天魔舞!”我冷冷一笑,淡淡说。
“殿下,这,只我一人跳这群舞,不好吧。”她抬头看我,眼神清亮。
“嗤……”我轻笑了声,看着她说,“似乎当初顺帝因这天魔舞亡国,你前日在君上面前献这舞是何意?此舞极尽挑逗之能事,或者,你另有居心?”
她的脸迅速变了色,恭谨道:“小女实在不敢。”
“速速去换舞衣!”
她默默退了下去,淡紫的纱衣在寝殿一角一闪而没。
我斜倚在卧榻之上,她手执铃杵,在空荡荡的寝殿跳起天魔舞,扭腰提臀,舒臂抚胸,蛇一样扭动起来,比起前次的舞蹈更是惑人,看到最后,她竟然慢慢从大殿中间旋转到我身前,我摁耐不住,探身一把把她拉到怀里。
“殿下。”
“这天魔舞是魔引诱佛的,你如此经不起引诱么?”她略带蔑视的笑我。
我轻微的喘息,她是一团火,烧痛了我。
“嗤”的一声,她大红的金丝小袄被我撕成两片,坚挺的乳跳了出来。我要让她痛,只有痛才可以征服她,我粗暴的扯下她的大红短裙,象牙白的皮肤,圆润的肩,柔软的腰肢,滑腻的臀,修长的腿,她裸露的呈现在我面前。
她是我拥有的第一个女人,只因为她轻蔑的诱惑了我,我挟雷霆之力占有了她。
5、
人说,女人最爱的往往是第一个占有自己的男人,而男人只不过是完成了一个必经的程式,我拿不准我爱没爱过莲紫裳,或者那时候年青,还不懂爱。只是我很舍不得她,她每三日内必来我的寝宫献舞,妖娆的舞姿难掩强盛的欲望,我们甚至在诺大的寝宫里白昼宣淫。
“皇儿,你瘦了,我听说你常常召那莲紫裳进宫。”
一个月以后,母后摸摸我的脸,对我说。
“我要纳她为妃。”
“她凭什么?”母后笑了,冷然道。
“我喜欢她。”
“呵,喜欢,你确信你对她的感情?你确信你是爱她,不是欲望?”她说到了我的痛处,确实,这个女人可以轻易激起我的欲望。
“皇儿,你记不记得她第一次进宫跳的那天魔舞?”母后拉着我,坐在寝宫的床榻上。
“嗯,记得。”
“那想必皇儿也猜到她的用意,我看得出,你父皇也是迷恋她的,只是君上瞻前顾后一些,没有拿定主意,倒让你抢了先。可是如此一来,皇儿,你父皇如何会再宠你,将皇位传你,大位之争,你又如何自处?何况她不过一介小小乐官之女,区区一乐官能助你夺取大位?”母后看看我,眉头微皱。
“那母后准备如何?让我今后不再见她?或者遣她另嫁她人?”我试探道。
母后眼睛里闪出凌厉的光,摇头冷笑道:“不,那她岂不是太好过了,我会把她充做宫娥,随公主远嫁舞月皇朝,断了你的念。”
母后是残酷的,我心里痛了一下,暗自不舍。
“母后,她毕竟是我的女人,这是不是太狠了些。”
“皇儿,你忘了你是夜来国的皇子了”,母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失望,然后她接着说了下去。“夜来国一向贫弱,多年来我们仰人鼻息,任由舞月皇朝欺凌,不仅要献上金银财帛,还要公主求和远嫁,你那些美貌姐妹,终身零落在外任人欺辱,这些,你都忘了么?你父皇太懦弱,我需要你振兴夜来王国,我不要那个女人迷惑你、毁掉你!”母后的声音高亢了起来,训斥得我赧然。
“可是,我舍不得她。”
“自古圣君必能为人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皇儿,你需要一个能帮你登上皇位的皇妃,显然,不可能是莲紫裳,我把她送去舞月皇朝,也是为保你后宫安宁。”
“父皇会舍得她?”
“呵,她已经是你的人,看不到她,你父皇只会更舒服。本来我可以用织梦幻术控制这一切,让你为我做任何事,甚至遣她远嫁。可是,我不会,我要让你自己选择,除非不得已。”母后声音冷冽,我清楚,这是她最终向我摊牌。
“失去了她,你会得到更好的,你还有叶夜心……”母后离开月央宫的时候,唇边有抹淡然的笑,她说,我将会迎娶叶夜心。
6、
我想了一夜,是的,我最终决定,放弃莲紫裳,若说是我被逼无奈,不如说是我从心里认同了母后的话,虽然这决定下得艰难。可我对她的欲望,还没有强烈到让我失去理智。
“臣女拜见殿下、娘娘。”
“叶儿,快免礼。”
那是我第一次见叶儿,她穿淡绿色的纱衣,束腰长裙,裙摆上绣的是细小的白色梅朵,她娇娇弱弱的跪在那里,那样清丽、雅致、脱俗,就如一枝出水的莲,恨不得你用玉碗盛了清水来养。
“皇儿,叶儿初次来宫里,你陪她四处看看。”
“是,母后。”
在母后那里问安、服侍之后,她温顺地和我退出了寝宫。然后,我想起了母后那句话,“你会得到更好的,你还有夜叶心。”
后花园的长廊曲曲折折,我引着她转了一遭,然后吩咐在凉亭设了湘妃榻,坐下来细细端详她,她冰肌玉骨,眉眼是柔和精致的,眼睛里含娇含情,她爱笑,笑的时候,你会觉得,春天就来到你身边了,她又像午夜时分的淡淡月光,那么的温和、纯净,让我见了心安。
这是我一见就喜欢的女子,她,我不想错过,
“叶儿。”我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唤她。
“殿下”她看着我,目光羞怯,欲语又休,两朵胭脂自腮边晕开来,灿若烟霞。
她的羞怯,竟让我看得呆了一呆,自觉那天然一段风流就在她眉梢眼底,“叶儿,做我的皇妃。”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自己都觉讶异。
她更羞了,垂了头,只笑不语。
“怎么?不愿意?”我逗她。
她就涨红了脸,抬起头看着我,急急的摇头,我看得有趣,仰声大笑起来。“殿下……”她开始无奈的嗔怪我,我顺势将她的手拉到唇边摩挲,十指微凉,尖细如笋。
7、
一月后,我迎娶了叶夜心,其实,叶儿做了我的皇妃,不止因为她的贤良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振国将军,手握重兵,若说夜来国的江山是一盘棋,他就是我棋盘上的一颗重要棋子,而我,不能输。雪姬,我的母后,在这场对弈中,她运筹帷幄。
排成长龙的仪仗,喧天的鼓乐,往来穿梭的宫人,我的皇妃身穿霓虹霞衣,满头珠翠,那一场婚礼是盛大的,举国都沉在这喜悦里,除了莲紫裳。在喧闹的宴席上,我仔细找寻,那一群舞蹈的宫女中并没有她,看来,是母后不喜她前来。
入夜,月央宫的寝殿换上了大红幔账,叶儿穿着大红婚服,坐在宽大的卧榻上,我走到她身边,伸手去解她腰间的丝绦,她却按住我手,指了指在帐外伺候的宫人羞涩的笑。
我对外面吩咐道:“你们熄了灯下去。”
一室的灯光暗淡下去,寝殿里只剩了我与她,我叹息了一下,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天晚上,你是我的,我会好好待你。”我的手从她衣领里滑进去,缓缓摩擦,渐渐落至胸间,她轻轻摁住我,有些微的不安,我的手,贴着她肌肤,温暖光滑。
“叶儿,你的心,竟跳得这样快……”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大片月光从寝殿木制窗棱里透过来,她细腻的肌肤裸露在皎洁的月光下,那样美好的身体,如大片月光沐浴下的春江,有明月初升、月白风清;有江流婉转、流水迅疾;有月照花林、吹萧唱晚,她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痛楚,时而欢快,时而销魂。
一夜之间,我对她的爱又深了一层,她的忍耐,她的宽厚,她的温顺都让我怜爱。这是我穷一生所找的女人,她是一片可以包容一切的海,让我自由的栖息,在她那里,我可以卸下所有的担子来爱,没有诱惑,没有智计,没有争斗。
8、
虽然,母后认为我不该见莲紫裳,但是我还是见了她最后一面,因为我觉得,行事该有始有终。
那天,她抓着我的衣角,近乎在求我:“殿下,让我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偏妃,要不做宫女也好。”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莲紫裳曾经是耀眼火光,我想我迷恋过她,我曾经以为我永远都不会驯服她,可是她为了爱,如此轻易的匍匐在我脚下。如今,她终向我低头了,这朵花一直低到了尘埃里,那种姿态却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她一直昂着头,她不再是我初初见过的那个她。
那一刻,我心里掠过去一丝失望。
她不死心,抓住我手道:“殿下,你真的决定了?把我送到舞月皇朝。”
“是”我停了半晌,狠下心来对她道:“忘记我,忘记过去的日子。”
她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两颗泪珠飞快从脸上滚了下来,嘴唇咬得快要渗出血来。随后,她转过身去拭泪,再转身的时候,却换了一付妩媚笑脸。
“呵,殿下,我明白,我出身寒微,又顶着妖冶祸水的名头,自不能留在你身边,只是,你好狠的心!想不到我莲子裳竟是此下场,被弃之若蔽履,都是我太简单!”
她如此愤恨,我只得默不做声,既然已决定,少不得需要我承担一切,我亦不会说是母后的意思,让她心存幻想。为了叶夜心,确切的说,为了我自己,我冷心冷面,绝了她念。
“此一去山长水远,留一些念想给我。”
我衣襟上有一块白玉佩,那是母后送的礼物,她将那白玉佩牢牢握在手里,狠命一扯,撕裂了我衣裳,然后咬牙笑道。
“我贴身藏着这玉佩,看到它就是看到你。殿下,你休想把我丢掉,即使是在梦里,我也要和你相见!”
9、
我亲手把爱我的女人送去敌国,为了另一个我爱的女人,为了我更爱的皇位,我把她牺牲了。
她走时,我没有为她送行。
一整天,我将自己关在月央宫,足不出户。但是,我看诸物皆心绪烦乱,膳食无一样可口,书籍无一本悦目,丝竹无一曲赏心,甚至母后来看我,都被我推说身体不适,三言两语之后不再说话。
想起来书法可以养心,我就在长长的金丝楠木书案上,铺开洁白宣纸,用细细狼毫,蘸了墨,方下笔,手却抖得厉害,墨迹在纸上氤氲成一团,再令摊开一张,定定心再写时,笔走龙蛇,墨迹蜿蜒其上,细看竟是一大大的莲字。
黄昏,我如疯癫般去后花园练剑,命令十个军士与我对剑,他们自然不敢使全力,我偏 偏要狠下杀手,逼得他们个个挂彩,最后是叶儿,跑来跪在我脚边,只柔柔弱弱的跪着,并不说话,我只得长叹了声,扔了刀剑。
那夜,我无法入眠,我想起缱绻的时候,问紫裳要什么,她英挺的剑眉一轩,咯咯的对我笑,说她只要我,要当我的皇妃;我还想到她将来还可能会侍奉流荧王,躺在龙床之下任由蹂躏,我会想象她的样子,她会痛么?会哭么?会咬牙切齿的恨我么?
“殿下心在痛么?”叶儿冰雪聪明,我与莲紫裳已成公开的秘密,她岂会不知。
“叶儿,对不起。”
叶儿默默抱住我赤裸的上身,柔声道:“不管殿下做过什么,叶儿都会陪着殿下。不会丝毫怨恨殿下。”
我感动的看她,她漆黑的瞳孔里雾气恣肆,如深邃的海,我轻易的就坠入那片幽蓝里,叶儿的唇是柔软芳香的,如含露未开的花苞。那一夜,叶儿不说话,只温柔的抱着我,在她如水的怀抱里,我渐渐平息了烦闷,安静的进入梦乡。
只是,那一夜,我梦到了莲紫裳。
10、
十五年的岁月,可以让血气方刚的少年成熟;十五年前的红颜,也已经渐渐老去。只是,有一些积年的债,不会消失,而是变得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破阵子的乐曲,依旧在月央宫回响,我在这四面震天的鼓点中练剑,剑花抖出一片寒光。
“君上,宫外一蒙面女子让我把这个转交君上。”无游单膝跪地,向我禀报。
我从他手上将那东西接了过来。那是一枚洁白的玉佩,雕龙刻凤,入手微温,它在我手里发出莹润的光。是的,是她,当初就是她裂了我衣裳,将这枚玉佩带走。如今,它又回到了我手上。
“那女子人呢?”
“臣下无能,没有追上她。”
我大大吃惊,十几年不见,何以她的武功精进于此,似乎轻功还要在刺客无游之上。
“你退下吧。”
无游躬身退去。
“叶儿,这,是莲紫裳的。”我转头对叶儿说道。
“她回来了,是么?”叶儿反问我。
“她回来是报仇的,其实,终归是我对不起她。”
“君上,若她的父亲手握重兵,你还会不会选我?”叶儿突然开口问道。
我盯住她眼睛,慢慢摇头,道:“十年了,谁会如你一样陪在我身边十年。若现在让我取舍,我可以舍她,却舍不得你。”
叶儿嫣然一笑,“不管君上将来如何,叶儿生死和你在一起!”其实这十多年来,我的心意,她早已知晓。
流荧王被刺杀,而她,回来了。
我知道,战争并没有因为流荧王的去世而消失,我的战争刚刚开始。
《上半部完》


第七届群杀『烈火如歌』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3帖)

(作者:爱小散;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21:53:50)

[2-20]涟漪(帖杀[烈]满儿,参评) [烈]连少钦----------精华


虽然过了正午,天色仍是暗沉沉的,没有分毫放晴的意思,文洛歆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天气,和朝廷上的争执一样让人心烦--先王遇刺,猝然驾崩,生前虽然广蓄嫔姬,可子嗣不昌,膝下只有四位公主,偏生舞月皇族从来人丁不旺,近支泰半凋零,大臣们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请立公主。原想着自己的女儿飘絮为长为嫡,自是毫无疑问的新君,却不料大将军傲天仗着手中的兵权,想乘乱扶持外甥女绯燕上位,说什么大公主秉性柔弱,难当大任。这也罢了,傲天此人向来野心勃勃,自己早有所闻,可左丞相尉迟千帆居然也说名器大事,该当从长计议,宜缓不宜急,真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思……

身边的女官阿离见她愁眉不展,便轻声道:“娘娘,今年新上的贡茶到了,可要试试?”

这阿离是茶道高手,先王在日极爱她手艺,特赐了一个司茶夫人的名号,又因她本是婺州人,与王后文洛歆乃是同乡,便命她做了王后詹事,总管坤和宫大小事务。阿离人极机敏,又善应对,且颇通文翰,再加上有一层同乡的关系,文洛歆对她一向爱重,听她这般说,又想起她有些日子不曾施展茶艺,多半技痒,左右自己现下无事,正好试个新鲜,就点了点头。

坤和宫中一应茶具俱全,阿离更是驾轻就熟,不大会功夫便件件就绪,只见沸水注入盏中,一片片嫩绿的芽尖在水中渐渐舒展,碧色一丝丝沁出,衬着如雪如银的瓷盏,分外好看,文洛歆一时竟出了神,只管贪看那一汪翠色--家乡菱湖的水色,也是这般青翠湛然。每年菱角成熟的时候,她总爱偷偷约上连大哥,去湖边的菱塘采上满满一篮子菱角,然后坐在湖畔的柳树下,一面吃着清甜的菱角,一面听连大哥用柳哨吹出悠扬的调子。在那少年无忧的日子里,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永远和连大哥在一起,她也曾经觉得,这梦想离她是如此之近--父亲看重连大哥的人品学识,不但收他为入室弟子,更有意为他们撮合姻缘,而连大哥亲口向她许诺,金榜题名之日,便迎娶她过门。可世上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就在她及笄那年,先王驾崩,新君继立,主少国疑,群臣惶惶。婺州文氏,累世公侯,两代文宗,清贵当朝无伦,她身为文家长女,虽然养在深闺,才貌之名却已达于天听。太后做主,一道懿旨将她迎入坤和宫,立为王后。

想到往事,她不觉轻轻叹一口气,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二十五年的岁月,弹指而过,寂寞和悲伤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淡,心也渐渐变冷变硬,剩下的只是些飘渺的回忆,在不经意间惹人感慨。

端起茶盏,略抿了一口,忽听得宫门外内侍通禀:“左丞相尉迟千帆求见。”

文洛歆一惊,瓷盏一侧,溅出几点茶水,盏中原本汪然静谧的碧色便起了涟漪,一圈圈漾开去。放下茶盏,文洛歆轻轻皱眉道:“叫他进来吧。”内侍应了一声,阿离便默默退到一旁。

尉迟千帆进宫拜见王后,为的无非还是暂缓立君之事。他心里实也是有苦说不出--密诏此刻不能说明,这三年之期又岂是可以随便搪塞的,廷议之时,连少钦只一句“国不可无君如天不可无日,且立嫡立长,礼法典章之大端。”便噎得他几乎无话可说,要不是傲天横生出些事端,他还真难以圆场--朝中大臣派系林立,各怀私心,于国家非福,但眼下却实在帮了他一个大忙,正好以此为由缓议新君之事。匆匆进宫,也是为了能说服王后,只要她不甚坚持速立新君,事情便容易许多。然而他分析了一大堆利害,却发现王后似乎心不在焉,无奈之下,只好住口。

哪知他刚一歇声,文洛歆却发话了:“尉迟丞相,你说的这些,本宫也略有耳闻,但大位久悬,恐怕更有人生觊觎之心。倒不如速正名位,昭示天下,先绝了某些人的非分之想,再从容图之。”

尉迟千帆心中一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启禀王后,傲天久治兵事,颇得军心,臣恐一个举措不当,激起突变,反为不美。”

文洛歆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尉迟丞相这话就差了,正因为傲天兵权在握,所图者大,才不能放纵其行,否则,若让他夺了先声,只怕真是回天乏力。那时,恐怕你我都无面目去泉下相见先王。”她微微一顿,又道:“按理,这话是不该本宫说,不过眼下形格势禁,你是先王倚重的肱骨之臣,又与皇家有亲,本宫也就逾越一回--立君之事决不可缓,至于到底如何进行,还要你和连丞相会同朝臣一起计议,总之,固然要力求稳妥,却也不能纵容了图谋不轨的小人!”

尉迟千帆唯唯应了--王后一向不问朝政,不理外务,不免叫人以为她性情柔弱,极少主见,却不想竟是这般绵里藏针,一番话便扣得自己动弹不得,先王的密诏此时又万万不能说破,唯有先应承下来,再徐图良策。

看着尉迟千帆有些尴尬地退出坤和宫,文洛歆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地吩咐阿离:“去连丞相府上,把刚才的事都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阿离一怔,但还是躬身答应,快步退了出去。坤和宫里只剩下文洛歆一个人,她端起茶盏轻轻转动,碧色的涟漪随着震动漾开,嘴角浮起无声的冷笑,此刻的舞月皇朝,就像这一盏被打破了宁静的茶水,政局动荡,危机重重,自己既然躲不开这命运,那么至少,要努力去做那个持盏的人。



第七届群杀『烈火如歌』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4帖)

(作者:爱小散;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21:56:17)

[2-21]夜来无游(贴杀[烈]满儿 参评) [烈]无游





刀是魔鬼,催刀饮血,杀人如麻。

刀是佛祖,行善施恩,立地成佛。

刀如人生,一面有刃一面无,一面凶恶一面善……

汲血,逆刃之刀,拥有者必逆流人生。

逆流人生的人,他们从事的职业,行当,是哪些?

太多太多,但其中必定少不了经典职业——保镖。

夏,深夜。

一长发男子在漆黑的夜空中行走,或者说,是穿梭,在某座城中林立的房屋之上穿梭,飞跃,他在竭尽一切力量加速赶往目的地。

如果你眼神锐利,你一定可以看到此长发男子一边飞舞腾跃,一边嘴角快节奏不停开合,这不是某种轻功的行功吐纳,如果你听觉发达,一定可以听出,此人则是在唠叨个没完。

“他那么好的脑子还会被袭?他那么好的武功还会受伤?真是白当什么夜来国的一国之君了!”

“话又说回来,我可不是打不过他才当他左右手的,我无游什么人?天字一号杀手!好吧好吧,天字二号就二号,但这个一号与二号不是那种差的很远的那种,不像某个什么客栈里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不是挨着一起的那样。

“输给玄玉那家伙也绝对不是武功差了什么的,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缘分,就像上次经过城皇庙时,那个装瞎子的算命先生说的,说的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宿什么来着,对对,宿命。”

“能伤他的人,就是能伤我的人,这我可要留心一点,不过根据可靠消息,这次是饮风阁的四大堂主联手所伤,这四人在江湖上也是能进入天字号杀手的人物,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但我不去找回面子,以后岂不是被同道中人耻笑我护住无力之名?那以后还有谁敢雇我?这可是大事一桩!现在的情形下,我只能一个个的去找他们,也不是我怕他们,这里四下无人,我也不说违心的话,他们搞偷袭暗杀,我就如法炮制,他们四大堂主也不可能都在一个屋子里等我去偷袭,所以我只能将就点一个个的偷袭,就是多跑点路,甩点火腿,唉,谁叫我要谋个保镖这份差事呢?”

“考虑了半天,还是得从清风堂堂主下手,并不是因为她是女的就好欺负,不然你去欺负下风涧玥看看?人家踏雪山庄庄主的师妹,就只用轻功就可以把你转晕了。关键是她是清风堂消息最灵通的,所谓杀敌先打眼,嘿嘿,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先打脸?我靠啊,又不是嫉妒人家长相,打脸干嘛?起手就要打瞎眼,对方就不知道是谁打的自己,纵是他能保命活下来,也等于是被车撞了没记住肇事司机的脸和车牌嘛。”

无游白色的长袍上绣着大片的花朵,胸前的血红色玫瑰犹如他激荡的内心,在夜空中显得分外妖娆,这是他自从输给玄玉,充当玄玉左右手之后,第一次又找回了以前杀手的感觉。

饮风阁清风堂,前庭。

无游幽灵般的出现在一名看守背后,他将手朝看守脖后一挥,这名看守便乖乖的软绵绵的倒入无游的早已准备好的怀中,如果是名漂亮的女性,他接下来还会有继续的动作和情节,不过都是同性,他立刻将这最后一名清风堂的看守放在墙角,然后轻手轻脚的往中庭处的院墙上窜去。

整个清风堂地处山顶,两头窄中间宽,以至于它的中庭被设为一堂最重要之地,而后庭这个本应藏龙卧虎机关算尽之地,变相的成为了仓库之流。

无游窜上院墙,面对整个中庭,他双手合十闭上了眼,这是他多年杀手职业的职业病——杀前祈祷。为了的是图个暗杀时的吉利。

“喂!那个谁?夜班是吧,不能上墙上房,挖地钻洞,毁坏了公物可要赔偿的,就是巡逻期间也只能在地面儿上,听到了没?!”

一蒙面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中庭院中,冲着墙上的无游开始嚷嚷。

无游差点脚下一滑,感情偷袭暗杀还真是十拿九稳之事,这有心算无心不说,这无心都到这份上来了。

无游仔细一看院中之人,此女长发流水,阿罗多姿,紧纱贴肤,身段火爆,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则是那面带朱纱,看不清面容,正是少份娇美,多份神秘。

这不是清风堂堂主陌天若吗?

无游眼看只她一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我乃夜来国天字二号打手无游,毁坏了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赔过的事发生,何况今晚我可不知道会毁坏些什么了。”

“哦?”陌天若将芊芊玉手放于胸间,也轻笑了起来,“原来是夜来国来的朋友,听你这口气,本堂主冒昧的问一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打!砸!抢!”

“原来阁下是来闹事的。”陌天若隔着朱纱的笑脸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无游手扶墙头一屁股坐下,对陌天若轻蔑笑道:“美女,你一下子就黑起个脸了,是不是想赶我出去啊?”

陌天若将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回道:“我才不得赶你走的,那是我们家保安的事情。”

正在无游愣神之际,陌天若朝院中大宅子拍了拍手,叫道:“阿焰,阿音,阿问,快出来,有人来清风阁找碴了!”

一体型庞大之人抱抱怨怨的从屋子中奔了出来。

“*!老子一手清一色,那么好的牌,这次连本带利的准备捞回来!是哪个嫌命长的来这儿搅局的啊?!”

说话的这是凛风堂堂主阎天焰,此人是标准的彪形大汉,浓眉广颡,燕颌虎腮。

他的吼声撞击着无游瘦弱的身躯,弱小的心灵,无游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这个饮风阁难缠的煞神。

随后左天音,项天问一一走出宅子。

“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欺负我们若妹啊?”项天问摇着白扇,闲庭信步的走到陌天若身旁问道。

陌天若嘴巴一嘟,指着墙头上的无游抱怨道:“喏,就是他了。”

无游眼见饮风阁四大堂主都到齐了,心里顿时不止凉了半截,他本来杀前祈祷只有一个清风堂堂主在,现在可好,一个都不少,无游苦笑着摇头叹道:“真是歹命归孽路,衣裳归当铺。”

“我说哪个谁,赶紧点儿下来,什么归不归的,今儿晚上你还指望能安然回归啊?!”

无游怎么会不明天陌天若是仗着有人撑腰才撂下狠话,现在他是动都不敢动一下,若说对方都是近战类型他还可以用他那飘逸的身法溜之大吉,但现在对方可是拥有箫声杀人的超级远程类型坐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而今眼目下,只得智取方为上策。

无游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双手抱拳对院子中众人恭敬道。

“四位都是大名鼎鼎的饮风阁人士,而且又是饮风阁中大名鼎鼎的四大堂主,这两个‘大’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小的不过一无名小卒,得罪之处望四位堂主海涵。”

陌天若立刻横眉杏眼道:“你少来这套,刚刚那会你便称你为夜来国天字二号打手,现在就可以利马变作无名小卒啦?分明是狡辩!”

“陌堂主冤枉小的了,”无游一脸痛苦的神色似在回忆不堪的过去,“我们那儿(夜来国),就如同还没上映的电影大片,跳票的厉害,你们知道那些大片吧,总是跳啊跳,越是大片越是跳的厉害,什么海报剧照啊,什么华丽预告啊,什么大牌阵容啊,到头来你看完整个片子才知道,那哪里是大片子啊,完全一大骗子,这就是广告效应与实际内容的不符,所以我这个二号其实也是被广告商连累的,唉,如果幸福是浮云,如果痛苦似星辰,那么我的人生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听无游小弟这么一说,我们似乎也有被连累的倾向。”陌天若从无游一番话中找到了共鸣之音,“就拿我清风堂堂主来说吧,其实我一介女流哪能与其他三位堂主实力相称,论力量,比不过天生神力的阿焰,论智力,比不过饮风智囊阿问,论距离,比不过箫声杀人的阿音,你们说这不是广告和媒体害的么?我看我只有魅力还尚且可行。”

另外四人立刻心里嘀咕,“天天把脸遮的里三层外三层,这有个啥魅力?一定是痔疮长脸上去了。”

“咦?”左天音,项天问,阎天焰三人看向墙头上的无游,一起内心嘀咕道:“你小子怎么会说的‘天天’两个字的?只有我们三人才天天对着这个遮面女,你今儿才来第一次!”

无游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内心嘀咕道:“口误口误,三位堂主莫怪莫怪。”

“那么我们是同病相连了?”无游见陌天若如此一说,趁机拉近距离。

陌天若双手叉腰,“那又怎样?你一样跑不了!”

“四位堂主真要为难小的?”

“那也不至于。”项天问在一旁摇着折扇面带微笑的接了话去,“身为堂主的身份,我们是不会联手于你,不过饮风阁岂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随便呢?你若能与我们分别比试一番获胜,便可安然退去。”

“敬酒不吃这个道理我也明白,若不能获胜,就交待在这里是吧。”

无游这一应后,项天问仍旧微微笑面,一副高人姿态。

“那么怎么个分别比试法?单挑?”

“非也。”项天问笑咪咪的指着自己一干人,说道:“比试我们四人的长处。”

无游这一听,立刻叫道:“你们四个的长处?那岂不是我要与阎堂主比神力?与音堂主比远程?与项堂主比智力?与陌堂主比魅力?”

四人哈哈大笑,无游心如沉在冰窖。

“第一项比试——力量!无游VS阿焰,比试项目——手力!”

“竟然是手力比试?!”

无游当然知道手力比试就是扳手劲,望着众人搭好的桌上阎天焰那爆炸性的粗壮手臂,无游第一次没有胆怯,反而心生一计。

无游和阎天焰都相互站好,两人两只右手手掌紧抓在一起,准备开始第一项比试。

忽然无游将手抽回,懒洋洋侧身靠在桌边,一副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

陌天若见状,立刻笑的花枝招展,朝无游讥道:“你小子这么快就打退堂鼓啦?也好也好,早晚都是一样。”

“什么早晚都是一样啊!我可没说不比试的!”

陌天若脸一黑,“那你怎么不比?找碴是吧?”

无游将自己的手与阎天焰的手放在一起,说道:“他的手掌那么大,我的手掌那么小,我抓不住他的手掌,怎么比试?老阎你说,比试能不讲点公平性吗?”

阎天焰看着自己两人的差距悬殊的双手,饶着后脑勺,一个劲的跟着无游的话点头。

“那你说怎么办?”陌天若也一时间没有主意。

“两个条件,第一,五秒钟决定胜负,超过时间算我赢。第二,老阎抓住我手腕处……”

手力比试分两种,正规的都是手掌相握,不正规的有手腕与手腕比试的方式,也有手掌与手腕比试,不过手腕处的力量是明显大于手掌的,而且还是成倍的大于,一般这种方式的比试,都是在承让对方,就像下象棋让车马炮之类。

“第一项比试,无游获胜!”

陌天若气的牙痒痒,她完全不明白无游怎么可能在饮风阁第一神力手上撑过五秒的,这其实全靠无游取了巧。

“第二项比试——远程!无游VS左天音,比试项目——飞花切叶。”

这无非就是比暗器功夫,在落叶掉地之前击中花片树叶,而且还要算一次击中的数目和击中时与地面相差的数据。

数目越多,就如同一箭双雕,三雕四雕之类,越显示其暗器功底,而与地面相差的距离,则显示出手的速度,所谓快、狠、准,三样基本功夫必不可少。

左天音将爱箫碧玉轻放嘴边,他闭上双眼,凝神聚焦在十步外院中的一处茂密的柳树周身。

一阵夜风轻巧的袭来,径直吹过整个院落。

院中柳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好似在享受这片刻的轻抚。

陌天若等人如痴如醉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左天音的绝美箫声,这位是拥有号称箫王之王的碧玉箫左天音,精通乐器,是最爱吹箫,他的箫声传说是只应天上有,只有死人才有福享受,就连同一条船的饮风阁众人,也是从来没有听过一音一律,那是多么令活人向往的啊。

在众人眼巴巴的期待下,几片细长的柳叶纷纷从树上滑落,这一刻一股尖啸般的箫声在夜空响起,随后极快的气劲将飘落的柳叶全数震的溃散消失,而柳树本身则无一分一毫的损伤。

这股音律气劲显示出了左天音强劲的远程功底。

呯的一声,饮风阁一小喽啰从房上掉了下来,满脸鲜血估计是七孔流血。

又是碰的一声!另一名小喽啰从房屋屋墙由内而外撞出,全身软绵绵的估计没快好骨头了。

众人立刻大汗,在场的都内功深厚,虽然都一致认为这箫声呢,是巨大了点,这个音律方面呢,是难以让人忍受了点,但,也不至于有如此强劲的后遗症吧!

左天音一个收手式将功力收回,环视了一周,然后看着众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谁说我酷爱乐器就得吹的一手好箫?我的政策是谁听谁倒霉!”

众人再汗,不亏是杀手,有个性。

无游自然也是看傻了眼,暗器,走江湖的哪个不多少会点?何况他以前还是从事杀手职业,很多时候都需要暗器的协助来完成客户的要求,所以他的暗器绝对不会差多少,不过要达到别个左堂主那么震撼性的远程功底,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娴熟的技术,而是绝世武功才能与之抗衡。

他会吗?当然不会,会就不用当人家的左右手,来这儿找碴还得以智取胜,以他的个性,早就酒林肉池美女簇拥的做山大王了。

无游站在左天音的身旁,望着前方的柳树,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枚有点生锈的绣花针,这针还是他以前一老相好送的,在什么春什么楼上的,被当地清廉官员查封后不知所踪。

无游忍着陌天若嘲笑之声,依葫芦画瓢等待着夜风的降临。

风起,叶落,针出。

一气呵成后,众人则是笑弯了腰,风是起了,针也是出了,叶也是落了,不过真的是落了,都安然无恙的落地上了,换句拟人的话说,就是这些落叶都毫发无伤。

只有左天音面无表情,沉着一副面孔。其实他一向都如此,没见他脸上有什么其他的表情,这次不同的是,他眼中闪烁的惊异。

他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到柳树,穿过柳树,来到院墙,面对咫尺的院墙,呆着不动,这一呆就是一晚。

直到其他的人好奇的走到左天音身旁,看到那枚插在墙缝中的绣花针时,众人都变了脸,都释了怀。

针上插着两对蚊子的翅膀,下面两只蚊子还活蹦乱跳的挣扎个不停。

这是什么技术?对于左天音来说,他力度控制的再好,也无法只在那薄薄得羽翅上穿个孔后,还能不将针上的气劲传至蚊子身上,令蚊子还能生龙活虎一般,况且还是一箭双雕,所以无游胜之必然,众人心服口服。哪里会有人想到这是巧合?还巧合到插中了一对正在巫山云雨的蚊子呢?

第三项自然是比智力,与饮风阁的智囊比试智力,每人一问一答制。

项天问本是涵养很高,但输了两次后,也感觉对方的不寻常之处,他首先向无游说道。

“我先问你再答,有没问题啊小兄弟?”

“说吧项大师。”

项天问捏了捏下巴上的山羊须,将扇一折,往手中一拍说道:“三国中,谁跑的最快?”

无游不假思索的叫道:“曹操!”

众人好奇道:“为啥?”

无游嘿嘿一笑,道:“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嘛。”

项天问一脸失望,被对方答对了,然后换无游出题,说到这脑筋急转弯,无游当杀手那会儿没少上什么春什么楼的,没少说这些个题的,这还能难倒他?

无游开始向项天问发难了,说道:“从前有个秀才路过一河边,走着走着发现一漂亮美女在河边洗澡,这时美女向秀才笑了笑,然后丢了一个东西过来,秀才随手接住,然后把它吃了,你猜秀才吃的什么?”

陌天若脸一红,嗔道:“好端端的说什么女人洗澡……”

项天问将手一抬,止住陌天若想让无游换题的打算,毕竟出题不语真君子,这是对题人的忌讳。

半柱香后,项天问苦笑摇头,他对此题无能为力。

“答案是枣子的枣,因为那个漂亮美女在河边洗枣,所以丢了个枣子给秀才。”

原来是个一语双关的题,怪不得难以猜出,无游又过一关。

最后一关,与陌天若比魅力。

这无游心里全没了底,与女人比魅力,他知道他自个儿长什么摸样,何况对方身材那么好,样子就是差点也是个抢手货。

只有全过才能通关,差一关也是全输。

无游正在考虑逃跑之计时,陌天若却一脸不情愿的告诉大家,这关不用过了,无游胜了。

众人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不比就认输的?

四人心下嘀咕:“难倒她长的真的还不如个男的?”

无游心下嘀咕道:“不如我的女人多的去了,嘀咕的我好像个丑八怪似的。”

阎天焰嘀咕喝道:“你少废话,现在说的是另一个丑八怪。”

四人嘀咕商量好后,一起走向焦眉愁眼的陌天若。

“你们真的想看?”陌天若向四人坚定的目光问道。

“那好吧,请大家退后三步。”

说完陌天若摘掉了面纱。

在许多年后,每逢漆黑,寂静,冗长的深夜里,饮风阁山顶总是会传来阵阵凄惨悲凉的哀嚎。





第七届群杀『烈火如歌』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5帖)

(作者:爱小散;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21:57:38)

[2-23]另一个天堂(贴杀[烈]连梦祈,参评) [烈]满儿

舞月历627年,念若宫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闷热得只剩树上声嘶力竭的阵阵蝉鸣。那无休止的聒噪,却丝毫也没有打乱筱若的心绪。

只见念若宫内,筱若小巧的鼻尖上早已经沁满了细细的汗珠,精致的小脸被晒得通红,但她保持那个动作好几个时辰了,一直没动。端坐窗前,面朝阳光,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每年的七月十五,筱若总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总是会完全没有理由的想念娘亲,筱若不想叫母后,觉得这两个字总有一道无形的鸿沟,令人惶然而又疏离,娘亲这样的称呼似乎会更亲切更贴心。筱若从来都没见过娘亲,父皇说,娘亲去了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得筱若从不奢望能再相见。那里或许是另一个天堂,但只要娘亲幸福就好。

父皇应该是很爱娘亲的,不然怎会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筱若,娘亲叫南宫若,筱若这个名字是父皇对娘亲的一种思念吗?或者是一种思念的延续?筱若一直以为,父皇应该是爱娘亲的,至少每年的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那一天,父皇总是会在南若宫住上那么几天,谁也不准打扰。只是带着贴身太监—魏公公,服侍生活起居,直到七月十五回到皇宫。



而同样在这段期间内,筱若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点保持同一个姿势,面朝阳光,为娘亲祈祷,希望她能在遥远的国度好好爱自己,或者找个人爱自己。筱若还为父皇祈祷,希望父皇能万岁万岁万万岁,希望舞月皇朝能千秋万代,国泰民安。



终于,筱若微微抬了抬手,贴身宫女满儿立即把手绢递上,公主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来,小至擦汗这样的事。满儿很庆幸自己能照顾筱若公主,而不是那些个刁蛮任性、难伺候的主子,满儿傻笑着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满儿,父皇去南若宫几天了?”筱若的声音如天籁,满儿每次都陶醉在这种音符中。



“回筱若公主,已经八天了,按以往的经验,圣上应该今天就回皇宫了。”满儿俏皮并开心地答道。每年的这一天,都是筱若公主难过与开心并重的一天,难过是因为念想娘亲,而皇上回宫则是公主最开心的时刻。



“筱若还真有点想念父皇了。”筱若自言自语道。



正思索间,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惊扰。



按说,皇宫重地,不会有这等喧哗之声啊!太没规矩了!非得要好好治治这帮奴才。其实,筱若也只是想想罢了,谁都知道,整个皇宫小公主最体恤下人的。不过难道是出什么事了?筱若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父皇去南若宫居住,,隐隐约约,筱若老早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曾经私下跟父皇说过,今年就不要去了,结果父皇坚持要去,或许是父皇跟娘亲曾经有着什么约定?每年的七月七,父皇不论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先放下,去南若宫独自呆着,念想娘亲。



“禀筱若公主,皇上召公主速速觐见。”魏公公急急踩着碎步、匆匆地奔到筱若跟前。面色苍白,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尖着嗓音,颤抖道。



“魏公公,出什么事了?”筱若不由得内心一紧,问道。



魏公公看了一眼筱若身边的满儿,欲言又止。



“满儿是我的人,道来便是。”筱若道



“是,公主。皇上……皇上他在南若宫遇刺了,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圣上吩咐小的只通知筱若公主,现在整个皇宫都不知晓这大变故,公主还是速速去见皇上吧,怕是最后一面了,圣上应该有事情对公主交代。”



魏公公话还没讲完,筱若已向南若宫方向奔去。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在那张小脸上肆虐成流。



父皇应该好好的吧?应该没事吧?父皇肯定没事,那么多风雨煎熬都走过来了,区区刺客能奈何得了父皇?父皇也许就是受了点伤罢了,可父皇如果真有什么事怎么办?那些个刺客,那些个匪子贼徒,那些个该下地狱的杀手,如果父皇真有个三长两短,非要亲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一千刀都不为过。我今天还祈求上苍保佑父皇万岁,父皇绝对不会有事的。一路上,筱若的心理不停地交战,不停地自我安慰,她需要这样的自我安慰,需要靠这种信念支撑着,直到亲眼见到父皇。











南若宫



宫外,满儿,魏公公倚门而立。



一推开门,筱若就见到了仰躺在地的刚过完四十大寿的舞月皇朝王—流荧,只见他浑身是血,气若游丝。手紧紧捂住心口位置,筱若跪倒在地,颤抖着把父皇的头抱在怀里,可却不敢随意搬动已奄奄一息的父皇,怕惊断了父皇的最后一缕气息。



由伤口看来,刺客武功一定高深莫测,伤口正正刺在了流荧的心脏处,可见来人目标非常明确,只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筱若已经哭成了泪人,尽管在来的途中也设想过这种画面,但真正呈现在眼前时却完全是另一种景象。亲眼目睹父皇的惨象,亲眼看着父皇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这种精神上的凌迟让筱若哽咽得出不了声。可尽管内心无比疼痛,筱若还是逼迫自己听着父皇的每一句话。或许这些话过后,就将天人永隔了。



“筱若……父皇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亲,当年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只能将她送了出去,我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父皇真的对不起你,一直把你困在宫中,一直陪着朕,一直在这个尔虞我诈、充满阴谋的宫廷里生活着。”



筱若悲痛欲绝地想要更靠近躺在血泊中的父皇,但看到的仍然是一双濒于死亡的眸子:流荧正竭力地睁着眼睛,似乎想要把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都刻在心底一样。她欲哭无泪,此刻耳边又响起了父皇气如游丝的声音:“若儿,父皇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去了,接下来整个朝廷无可避免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我无力阻止,但是,我担心这一切会危及到若儿的生命,若儿,你必须离开这儿,我只是要你好好活着,活着就好。”



“父皇,你不会死的,你还要照顾筱若呢,你还要去见娘亲呢”筱若此刻已泣不成声。



“若儿,你听好,”流荧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愈来愈不稳,“我的身体里有个影子,尽管他想竭力保护我,但我这个劫数可能注定了逃不过。他会随着我断最后一口气而灰飞烟灭。若儿你身体里也有一个影子,他一定会保护你一生的。所以……所以,我的乖女儿,你赶紧走,这里什么都不需要牵挂,你只要离开这儿,好好活着,带着满儿,现在就走。谁也别见了,也别告诉任何人你的去向,快走!”流荧终于还是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皇……”筱若哪里丢得下自己的父皇,听到这些言语,亲眼目睹父皇离世,早已经是哭得肝肠寸断了。



“公主,快走,没有时间了,整个皇宫都快知晓这个事件了。”魏公公已经冲了进来,满儿亦把包袱准备妥当。



“魏公公,去给我备纸墨。”筱若站了起来,目光一下子变得凄冷,冷声对魏公公吩咐道。



“公主,已备好。”



只见筱若握笔一挥,草草写下几句话,交给魏公公道:“魏公公,今天的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晓,这一纸书信我已经交代清楚,在父皇遇刺前我就已离开,因此我完全不知晓这件事。你只需把书信拿给大家看,也算是个交代了。还有,魏公公,我父皇就劳烦你最后代筱若送一程了。”



“满儿,我们走”筱若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父皇,脚步坚定地离开了皇宫。



魏公公瞧着疾走的两人,内心只能默默祈祷。



父皇以这种方式去了另一个天堂,但愿他在那个国度能过的幸福。



人生本就充满了无法预知的结局,但或许只要活着就会是最快乐的事情。外面的世界或许更精彩,或许更加和谐,至少比这个完全没有人情味的皇宫来得更加的温情。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不一样的只是父皇已不在,但无论如何,生活会一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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