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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1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0:40:42)

[8-1-10]千年一跃(贴杀[心]卫焕,参评) [心]殷融

闹钟可以拼命响,教鞭可以拼命敲,人要拼命不倒。



懒虫起床啦,懒虫起床啦,桌上的闹钟不停的摇晃叫嚣,床上的人儿毅然决然的呼呼大睡。



“起床啊,小猪丫。”一个枕头飞来,床上的人儿暴跳而起。

“杀,杀,杀,有本事你表跑,理不清”一路狂追杀…..

人生之路何其短,此时不睡待何时。这是朱小丫字典里的名言,但李不清从来都只叫她小猪丫。

朱小丫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莫过于吃饭睡觉看电视。

当然,除了忙碌这些她还需要去上课。“咳咳咳,上课了。肃静,肃静啊!”朱小丫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下面反而更热闹。

“老师下午又换衣服了。”

“是哦,粉红色的连衣裙。”

两个小姑娘开始低声耳语,旁边的男生也不示弱。捅了捅边上的另一个男生:“看下是不是能看到内裤?”

“今天我们要上的是发票这一课。上一堂课告诉了大家信用证的基本知识,现在来考核下大家掌握的如何。”朱小丫也不理会下面的喧闹,开始讲课。

一听提问,下面果然鸦雀无声。

两堂课终于痛苦的过去,朱小丫乐呼呼的准备离开教室。“老师,有问题喔。”被叫住已经不是第一次,不是女生真的提问就是男生故意提问。

又拖延一些时间,朱小丫才彻底解放。摁了拨号键:“理不清,你下班了没有啊?什么,还没下班。人家还想吃牛排呢,啥,你有约会?你,真理不清,懒得理你。”

朱小丫拖着自己的小包慢慢挪动,路过KFC捎了一大包吃的回家。李不清有约会,她就只好自己一个人闷闷吃饭。然后一边啃奥尔良烤翅,一边看电视剧。《武林外史》一开演,朱小丫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突然想到:理不清真是的,人家好好的美梦给搅乱。梦里自己变成了朱七七,嫁给了沈浪。那副美好的画面,她一边看一边又开始幻想。

一边吃一边看,不知道突然咽下一个什么东西。“咳咳咳,什么…”



一觉醒来,朱小丫脑子还很混沌。

“糟糕,闹钟又没响,不会又迟到吧?”她抬眼望去,理不清呢?怎么没叫自己起床。

“王爷,王爷,柳姑娘醒过来了。”一个丫鬟模样人带着一个衣冠楚楚之人进了屋内,惊喜的看向她。接着坐在她床边,手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那暧昧的眼神让朱小丫很想作呕,又在做梦,可惜不是沈浪,朱小丫很绝望。

“淡淡,好点了吗?饿不饿?”

朱小丫呆呆的看着他,心里默念道:不叫蛋蛋,叫小丫,要不朱七七也可以。

“淡淡,睡迷糊了?”说着手又伸到她额头上,并示意丫鬟退下。手开始胡乱摸,小丫突然觉得不对,这不是梦。

“啊妈妈呼呼哈哈拉拉,走开啊。”那人吓得连连倒退。“柳淡淡,你不要不识抬举,本王能抬你上天也能扔你入地狱。流霜的例子,你可以试试看。”说完挥了挥袖子,离开。

丫鬟急忙进来,“小姐,王爷马上就是皇上了。你要是听话,说不定能做皇后。”

她勾勾手让丫鬟凑近:“我能问问这什么朝代吗?”

丫鬟傻了。想立刻逃走,被她一把拉住。自己也从床上下来,“快告诉我,不然不许走。”

“明朝。”

“那那个王爷叫什么?”

丫鬟耷拉着脑袋,帝王的名字她一个下人哪里敢直呼?

“我来猜,如果对你点头行不?”小丫发现其难言之处。

丫鬟马上微笑表示同意。“朱元璋?”丫鬟摇头,“洪武帝?”丫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洪武帝就是朱元璋啊。”说完丫鬟赶紧捂住嘴巴。

“哈哈,你也大逆不道咯。不过,我不告诉别人。别让我猜了,快说是谁。”

“朱棣。”丫鬟小小声道。

朱小丫的脸色一点点青散开来。



“丫的,居然搞穿越。”小丫咕哝一句。“怀念我家不清,我想回去。”



活着就待续。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2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0:41:22)

[8-1-11]江湖少年行(帖杀[心]羽湮,参评) [心]方孝孺

江湖少年行(帖杀[心]羽湮,参评)
  
  1
  “小黑……小黑,”一个面如冠玉,身材单薄的十四五岁少年边走边呼唤着。他刚推开紫月客栈后院的柴门,说时迟那时快!一黄物嗖地从他两腿间掠出,又一黑物擦过身侧。少年回眸细看,原来是一条黄鼠狼和他正寻找的小黑——一只仅有他前臂长的小黑狗。
  少年默念火诀,小簇火焰在指尖升腾,抬手向黄鼠狼射去。这黄鼠狼颇为灵活,一连几团火焰才击中它细长的背部。
  少年施法火焰虽非三昧真火,也比普通炉火厉害不少,烧得黄鼠狼在地上一阵滚翻抽搐。就在少年认为它必死无疑之际,黄鼠狼忽然使出杀手锏,放出一股深黄色臭屁。这本是只快修炼成精的成年黄鼠狼,瞬间黄色毒烟遮掩了它,靠近它的小黑也被四散的黄烟笼罩。
  少年大惊失色,匆匆运起风诀,双袖鼓荡吹散黄烟,只见小黑口吐白沫倒伏在地。少年疾奔上前,蹲下查看。烧焦了背的黄鼠狼趁机爬上外墙,扭过脖子恶毒地剜了少年一眼,才纵身逃窜。
  后院的几个伙计闻声围拢上来,见状直摇头:“没救了!人没事就好。”少年也不答话,掐开小黑的嘴,屈指弹入一粒解毒丹,单掌抵住狗腹,小心地将真气在狗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小黑依旧昏迷不醒。少年不由眼含热泪,他强忍悲痛,继续将真气输入小黑体内……整整三十六个周天,围观者早已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霍然站起,走进后院向伙计借了把铁锹,抱着爱犬向后山走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坑已经挖好,少年小心翼翼把小黑抱进坑里,哭着说:“你去吧,以后又是我一个人玩了。”
  骤然,一道淡金光芒闪现在小黑皮毛上。少年揉揉眼睛,又见小黑的头微微动了动,他大喜,暗自祷告之时,更强的金光从小黑身上迸射出来……
  光华散尽,小黑木然的站在坑里。它的身体仿佛大了几个月,浑身上下乌黑透亮,耳朵和四肢都变长了,一双眼睛也大了些,忽闪忽闪地像一对铜铃。
  “呀!”少年拍掌跳道:“小黑,你是灵兽啊!”
  小黑摇了摇尾巴,“汪”地从坑中跳进少年怀里,伸出舌头舔他的脖子。
  少年怕痒地呵呵笑着,手指轻点小黑的鼻子:“怪不得你与众不同,你不是普通的狗,你进化了!”
  
  2
  子夜,紫月镇的人们均已睡去,紫月客栈二楼一间客房却还点着一盏油灯。白天那个少年盘膝打坐于床,小黑也蜷在床头打盹。
  隐隐白雾从少年头顶逸出……这少年当然不是普通人,他本是前魔界之主聂战之孙,魔界二王子和今日魔界之主聂冀光的独子,名聂汝遨。
  聂汝遨从小体弱多病,医生们公认他活不过十二岁。机缘巧合请天界医仙瑶光看过,结论是他体内竟有神、魔两种气息相互倾轧,导致血脉损虚严重。医仙建议小汝遨修炼数百年前一位非正非邪的无名散修者编撰的《长青功》,以调和体内势同水火的两股先天灵力。这本倡导人与万物共生的养生功法救了小汝遨的命。几年来,他每晚都认真修炼长青功,从未间断。
  木梯吱吱作响,客栈老板娘抱着一床被子走上来,轻叩房门唤道:“聂公子。”
  “谁?”聂汝遨问。
  老板娘关切地道:“孩子,天凉了,给你加床被子。”。
  聂汝遨道声谢,下了床。小黑霍然立起,冲门汪汪直叫。
  “别叫,别叫。” 聂汝遨取下门闩,冲小黑摆摆手。老板娘在门外接茬道:“是呢,可别吵醒别的客人。”
  门开两扇,聂汝遨双手去接被子,忽觉一股阴风从被底袭来。情急之下,一个后仰使出铁板桥才堪堪避过,被阴风扫到的墙壁上,清晰地留下几道抓痕。
  被子跌落。只见老板娘从上臂到手指皆是古铜色,五指弯曲尖细,活像两株枯枝长在肩膀上。
  “你不是老板娘!”聂汝遨劈出一掌,“哪来的妖孽?”小黑也向假老板娘扑去。
  假老板娘柳腰一摆,避过聂汝遨的掌风,双手罗网般前后向小黑抄来。看起来避无可避的一击,却见小黑前腿蹴地,就力上跃,连翻两个跟头,正好翻出那双枯木般的怪手。
  “咦,”假老板娘奇道:“是灵兽,怪不得敢追我黄孙儿!”
  聂汝遨默诵雷诀,两记掌心雷疾射她后心。假老板娘听声辩位,肉身居然像麻花一样扭曲,两记掌心雷落空,把墙打出两个洞。
  “咄”,假老板娘扯下衣带抛向扑咬她的小黑,瞬间衣带化为一根坚韧的长藤,将小黑从脖子到腿缠了个结实。
  “若不是怕黑狗血损了道行,”她啐了小黑一口,“这就扒了你的狗皮。”
  噼啪,两团火焰飞来,假老板娘不避不让,双掌将火焰拍灭。聂汝遨察觉到这妖怪手臂是木质,以为必怕火攻,孰料这真力凝成的火焰落到她手中造不成多少伤害。
  “这火也只能烧烧我黄孙儿,”假老板娘狞笑道:“奶奶这千年灵藤水火难侵,刀斧难断。”
  “原来你是千年藤妖!”聂汝遨抽出宝剑,“是为那黄鼠狼寻仇来的?”
  藤妖道:“黄孙儿很孝顺,常以鸡血灌溉我的根须,却被你烧得形神俱损,奶奶我当然要为它出口恶气!”
  “你待怎样?” 聂汝遨问。
  藤妖冷厉地道:“你把放火那只手自己砍下来,再把这只狗杀了,奶奶就饶了你。”
  “做梦!”宝剑出鞘,寒光凛凛,唰地一声,两根手指状的尖枝被削掉,看得出这剑绝非凡品。
  藤妖轻笑两声,断口处又长出新的尖枝。聂汝遨见怪不惊,沉住气避开前端的藤枝,向她身体要害招呼。这藤妖柔功了得,一番缠斗,尽管聂汝遨攻势凌厉,削断了一根根藤枝,却对她构不成实质的威胁。
  地上的小黑喉结上下蠕动,苦苦挣扎,藤索却越挣扎越紧。它犬牙一错,向下插入颈下的肉里,磨咬着藤索……
  藤枝因为带有千年藤妖的灵气,落地后尤能保持短暂活性,套索般危胁着聂汝遨。他频频遇险,一慌神之际,藤妖的一条藤臂陡然变得更长,直扼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倒墙角边。
  “不要杀我!”聂汝遨嘶哑地喊道。
  “求奶奶啊?”藤妖媚笑道,“你是什么人?”
  聂汝遨暗想,我说我是魔王的儿子,她会怕吧?唉,我这么没用,只能靠父亲的光环活着。
  尖藤刺入聂汝遨的肩胛。藤妖催促道:“说,你是什么人?”聂汝遨倔强地把心一横,“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一个富有灵力的童男肉身,深深勾起藤妖吃人的渴望。她口中分泌出绿色粘液,急不可耐地撬开聂汝遨的嘴,墨绿色长舌抖得老长,朝聂汝遨口中射去。
  聂汝遨拼尽全力咬合了牙齿,狠狠咬住藤妖绿色的舌头……
  
  3
  一道剑影惊鸿般印在墙上。没有剑吟,没有剑光,可藤妖的长舌已被斩断,正痛苦地将半截断舌收入嘴里。
  一柄暗红色短剑握在一名青年男子手中。
  “桃木古剑?”藤妖哇哇怪啸,“你是什么人?”
  “天师门张无涯。”来者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剑眉朗目,身姿挺拔,充满阳刚之气。
  藤妖一个倒纵跃出窗外,向后山遁去,张无涯持剑追出。
  聂汝遨看了一眼小黑,顾不上解开小黑身上一圈圈的藤索,脚一跺也追了出去。
  刚到后山,耳边就传来藤妖的声音“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奶奶怕了你不成!”
  明月夜,紫藤冈。原来此处便是藤妖千年扎根之地。藤妖的主干由数条粗如殿柱的千年古藤扭合而成,中间一处硕大孔洞便是腾妖的嘴。其主干高数丈,数百条长藤衍生在主干上,像无情的皮鞭,噬血的毒蛇,章鱼的触手。
  “斩妖除魔,剑涤四方,千鬼万邪,无有敢当。”张无涯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古剑周身绽放出桃红色光芒,汇聚成一把有形的桃红色巨剑,与迎面袭来的长藤对攻起来。刹那间,滕影、剑影纵横交错。
  聂汝遨初逢实战地使出魔界召唤术,成功召唤出一条青龙和两头白虎,它们冲进去撕咬藤妖的躯干,不久被多条藤索缠绕,绞杀为无形……
  张、聂两人论功力本不足与千年妖怪相抗,只因藤妖先前被桃木古剑断舌重创,才勉强打成平手。
  一个时辰斗法下来,两人都已汗透重衣,心跳如鼓。而藤妖却能把根须伸到广阔土壤中补充灵气。
  张无涯暗向聂汝遨招手,待聂汝遨掠到他身边时悄声问:“你能施展土行术吗?”
  “能……”少年心性不服输,说完又苦笑一下。原来这御土之术需要强大真力支撑。以聂汝遨的能力,平日里也只能在土下行进百余米。此刻真力消耗过大,故而无奈苦笑。
  张无涯理解又有些不舍地递给聂汝遨一张符箓,道:“这是‘土行符’,可在土下一个时辰。”又把随身口袋抛给聂汝遨,“这些全是雷暴、真火等符箓,你到下面——”
  聂汝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握好‘土行符’,” 张无涯道,“跟我念。”
  
  4
  一串古怪的咒语后,聂汝遨眼前一暗,已到地下。他睁大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面前除了紫色的土壤,就是藤妖的根系。藤是寄生植物,与树不同,它的根扎得并不算太深,但铺的很广,交织成一面巨大的网,网中散布着不少骷髅头。
  因为‘土行符’的功效,夯实的土壤似被软化,就像人在泥浆中行走。聂汝遨凝神倾听,隐隐听见张无涯在地面上发出呼啸之声。他知道这是张无涯在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时间。故不敢有片刻延误,忙将一张符箓帖在一条粗大的藤根上,为防止藤根蠕动导致符箓脱落,在符箓自身的道家防护结界外,又加施了一个魔界的防护结界。
  他向前走了数十步,帖第二张符箓并施防护结界……天师符箓带来的危险讯号很快由藤根传递到主干。虽然地面上张无涯挥舞着桃木古剑攻伐正紧,藤妖尤能分拨出一些神识来对付聂汝遨。
  黄鼠狼、蛇、老鼠、蜈蚣、蜘蛛、蚂蚁等穴居生物都被藤妖的神识所召唤,鱼贯地钻入地下……
  聂汝遨迅速套上一张魔界巧匠制作的恶魔面具,一口吞下数颗魔界的解毒灵丹,又把随身带的雄黄粉、辟虫粉撒向全身。
  他回头向符箓望去,贴好的符箓被外面一圈红光和内部一圈金光双重保护,把那些试图伸向符箓的嘴和爪子都震飞出去,爬向符箓的昆虫们更像扑火的飞蛾般一命呜呼……
  聂汝遨略感放心,短时间内这些平凡的小动物很难揭下符箓。小动物们很快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为数不少的小动物转移了攻击目标。
  这座山的范围内,千年藤妖就是众生的主宰。这些小动物都视藤妖为神祇,为了效忠她不惜生命,完全不顾任何危险,潮水般迎向正试图伤害藤妖的入侵者。
  聂汝遨拼命用剑挥刺,用各种攻击法术击溃它们。在这些牙尖齿利的生物面前,每行进一步都十分艰难,况且他还要贴符箓,并在符箓的第一道防护被那些视死如归的小动物破坏前,施加上第二道对它们而言更强效的魔界防护。
  在他又一次为符箓施加防护时,六只黄鼠狼通过打洞,合围了他。为首的正是那只被他烧焦了背部的黄鼠狼——它的脸上竟带着阴险的笑容。
  在这只快成精的黄鼠狼指挥下,另外五只黄鼠狼把聂汝遨围在当中,却没有扑向他,只是把屁股上翘冲着他。聂汝遨不能离开,也无法施放攻击法术,因为防护结界才施放了一半。五股黄烟笼罩了他,七窍都被恶臭填塞!
  施完了结界,聂汝遨跪倒在地,哇哇大吐。虽然预服了解毒灵丹,依然无法抑制五脏六腑的翻江倒海。
  六只黄鼠狼趁机扑上来撕咬他,聂汝遨双手都不够用了,在身上左抓右打。焦背黄鼠狼噌地跃上他的肩膀,扭过脖子向聂汝遨的咽喉狠狠咬去……
  一道血色光芒闪过聂汝遨的脸庞,他一把掐住焦背黄鼠狼的脖子直到它断气为止。然后拾起剑站起来,迅速把剩下五只黄鼠狼逐一消灭。
  魔血在他体内沸腾,双目顿时被血浸红,加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嗜血的魔鬼。聂汝遨开始了疯狂的屠戮,其暴戾气焰将冲向他的小动物吓得连连后退。
  不过,它们很快在藤妖的唆使下,再度向聂汝遨发起冲锋。数不清的小兽和昆虫抓挠着他,啮咬着他……他只觉得每一寸肌体都在痛,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因为血液的流失,魔血带给他的强大杀伤力正逐渐减小。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可能就再也无法前进。
  与此同时,他体内神的力量也渐渐觉醒,他的额间竟然暂时生出一只金色天眼,使他能察觉到四面八方危险的存在,并选择最有利的位置将一张张符箓贴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聂汝遨觉得身上的血都快流尽了,完全靠元神的支撑才没有倒下。他把淌血的手再度伸向张无涯给他的那只小口袋,袋中空空如也。
  符箓没有了,全部贴在了方圆数十丈的藤根上。聂汝遨向上伸出手,攀着浮土向地面爬升。
  
  5
  桃木古剑发散出的桃红色光剑越来越小,年仅十八岁的张无涯真力早已催发到了极限。他的衣服因此四分五裂,展露出紧致匀称的肌肉,这更激发了藤妖吞掉他的强烈欲望。
  一条长长的藤索无声无息地穿越了剑气的间隙,骤然缠住他的脚踝,擦着地面将他向藤妖的嘴拖去。张无涯连忙将桃木剑插进泥土,身后,另一条藤索也搭上了他的腰部。
  忽然,一个血淋淋的恶魔从地底探出头来。张无涯一惊,桃木剑已然脱手。却听那怪物叫道“张大哥,贴完了!”张无涯扭过头,只见那恶魔抖掉已快粉碎的面具,露出聂汝遨疲惫不堪的笑容。
  很快,张无涯已头朝下、脚朝上被藤妖吊了起来。他连忙在空中单手结了个法决,口中念诵咒语。
  所有的灵符同一时刻被催发,地下传来接二连三的沉闷爆炸,随着大块大块泥土被炸向天际。冲天火光和霹雳随之升起……
  山下,紫月镇的人们从梦乡中惊醒。有人诧异地问:“是火山爆发了吗?”引发一片恐慌。
  聂汝遨躺在地上,连为自己止血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面具保护的脸部,浑身上下满是伤口和鲜血。
  张无涯从半空倒栽下来,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向聂汝遨爬去……
  不远处,巨大的古藤主干侧翻在地,沾满泥土的根须大多已经折断,须臾间,古藤主干上大多数藤脉都已枯萎,残藤断木堆积如山,不少残根上还燃烧着零星的紫色真火。
  小黑不知何时咬断了藤索,跑到聂汝遨身边,不停舔食着那些吸吮在聂汝遨伤口上的蜘蛛和蚂蚁。
  聂汝遨头枕大地仰望夜空,月亮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绯红。他感觉越来越冷,身体上惟一的温暖来自小黑舔着他伤口的舌头。
  一颗红色妖星摇曳着划过天际。小黑停下来,仰头对天狂哮……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3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0:42:00)

[8-1-12]南柯一梦(贴杀方孝孺,参评) [心]聂冀远

四月天,细碎的阳光透过叶缝斑斑点点的铺满道路,春的气息弥漫在云城的大街小巷,似乎所有的美丽都在为这个春天开始酝酿、绽放。
我总是喜欢休息时到湖边走走,偶尔也会邀上几位好友到湖中泛舟或登上湖中孤岛游玩,用镜头捕捉大自然的美丽。据说,孤岛是哪个朝代王妃的坟墓,后来地壳下沉才沦为孤岛。
周日,风和日丽,我蹲在沙滩上专心堆积雕塑着城堡和山峰。
“哎呀!”手指上传来一阵疼楚,低头方看见沙土里露出一个绿铜色的半圆物品,赶紧挖出来看看,竟然是一面铜镜。细细抹去沙土,镜面透着一股妖异深奥,背面的凤凰纹饰倒是栩栩如生。
“柳淡淡……”
谁叫我?抬起头疑惑地四处张望。空旷的湖面上有一只小船在慢慢浮动,岸边柳树下有个老者在悠悠垂钓。难道听错了?
“柳淡淡……”
一个声音圆润,浅笑嫣然的女子出现在铜镜中,她招招手:“跟我来。”
一片白雾弥漫开来,少许时间雾散开去。远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电视剧中见过的来去匆匆的宫女、太监。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湖水、小船和老者全都不见了。
穿越?我穿越啦!最近,网络上风靡多时的穿越小说让多少人着迷。想不到,让我碰上了。
四处转悠转悠,看能找到什么值钱的古董带回去也算是穿越的礼物吧。
“你是什么人?”一个穿着明黄衣衫的男子瞪着惊恐的眼睛说。
咦?石头后面还有人!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牛仔裤、体恤衫和旅游鞋,不由地笑起来,喜欢作弄人的心又萌动起来。
“我是天庭派来的使者。你是谁?快快报上名来!”随手将相机对着他,“咔嚓!”一闪。照片可是我穿越时空的有力证据,回去后让朋友们也看看什么叫穿越。
“你干什么?朕是建文帝。”他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小样,还皇帝呢。过来,看看你的模样。”我把相机拿给他看。
“啊!这……你收了朕的魂魄。”他看了一眼便精神委靡起来。
“哈哈……”我的笑声让他更加恐慌。
“什么收了魂魄,这叫照片,你懂吗?”
一个皇帝还不如我过的潇洒。算了,古代人哪见过照相机,还是不逗他了。
“建文帝?我知道了,你是明朝皇帝朱允文,后来被朱棣夺了帝位,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你…你不是朱棣派来杀朕的?”
“切!本姑娘没哪心思。你们那点破事电视剧早都演烂了,谁不知道!”
“电视剧?”
“跟你说算是对牛弹琴,反正你这个皇帝是做不成了。”
“等等,你刚才说朱棣要杀你?难道他已经夺了你的帝位。”
“朱棣狼子野心,暗中收买了朕的军队和大臣,抢了朕的皇位,朕绝不会饶他。”
“让我看,你还是不要做皇帝,你没那个命,继续做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你到底从哪里来?”
“我从哪里来,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你早就成了历史出现在我们的教科书中。”
“你知道宇宙飞船吗?你知道互联网吗?你吃过肯德基、麦当劳吗?你见过NBA、CCTV吗?怎么说呢,反正有许多东西你都没见过。如果你感兴趣,不如和我一起回去见识一下?”我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盘,要是能哄个真皇帝回去,这新闻怕是要轰动世界。
“其实朕也不喜欢做皇帝,不如和你一起去见识未来世界。”
耶!终于忽悠成功。
疼死我了!睁开眼睛一看,手砸在铜镜上红了一大片。什么穿越,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4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0:42:34)

[8-1-13]六界由来(贴杀[心]方孝孺,参评) [心]凤穿花

1、
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照的苍穹犹如白昼一般闪亮,也照出了伫立不周山巅的人影。
继而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天空疏雨急来,重回一片混沌!
良久,不周山顶突然飞出数十颗光球,没入了不周山顶终年云雾缭绕的云旋中!!
天渐渐放晴,继而大亮。
“逃吧!”
昨夜的暴乱天象似乎兵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周山顶只有微微的轻风,吹的一身玄衣啪啪作响,一条削长的身影静静的坐在地上,身前的地面插着一把剑,而他的下巴顶在剑柄上,嘴角的血迹顺着剑身往下滴,目光却依旧犀利!
“逃吧,没有了你们做对手,应该大局已定了吧?”
他拨了拨吹乱了的头发,那头几天前还是乌黑发亮的头发,现在业已全白,又干又涩,没有了一丝光彩!
他是谁?
他是天下第一高手,魔界的宗主,左手能使星辰倒转,右手能令神鬼齐哭的聂战!
他借着盘古于女娲相恋不容于世,挑拨三界关系,并最终在不周山将残余高手一网打尽,魔临天下!
只是,他没有料到,众位高手合在一起的反击力量是那么的大,纵然没有盘古和女娲在,也令他受了很重的伤,原本他的打算只是轻伤啊!
“不知道我的大军,现在怎么样了?没有高手的坐镇,我的大军应该是所向披靡吧?要知道,纯论战斗力,我们魔界才是最厉害的啊!”
望着飘舞在远方的云彩,他淡淡的笑了,对于以后的事,他不在乎了,其实,他在乎的只是过程,寂寞高手,高出不胜寒!

2、
古代传说天有九重,九天是天的最高层。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睟天,六为廓 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
然世人绝不知,在九天之上,还有一天,是谓大梵天!
大梵天。
清幽的宫殿里,一位宫装美女真斜倚在云榻上,用手支着脑袋,津津有味的看着前面那巨大的水晶球,仔细看,就会发现,水晶球里面的场景居然就是不周山,现在水晶球里面的人物,不正是魔主聂战么?
“呀?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啊?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宫装美女滴溜溜的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个古灵精怪的人物!
“呀,有了,好久没有下去玩了,嗯,那就下去玩玩吧!”
“夜筝姐,我下去玩啦,我会为你的背景增加点好玩的............”
话音未落,宫装美女已经化为一道流光,转瞬不见。


3、
“我,这是在哪里?”
聂战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就在前面很近的地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在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和倾慕,但在这些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无尽的调皮和捣蛋?
聂战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小小小姑娘。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就是聂战唯一的感觉!
聂战砖头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一个他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天地间仿佛就只有他和小姑娘两个人,四周静悄悄的,一望无际的绿草如茵,中间夹杂着许多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花朵,都在欢快的盛开着。晴朗的议案空下,花草都似乎被镀上了金色的光彩。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花香、草香、还有泥土的芬香。
“呜,困......”
聂战嘴里咕喃着,静刚要闭上眼睛,突然,眼神大振,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小女孩咯咯娇笑,拿出一根棒棒糖,在聂战眼前花了几个圈,说:“其实,你还没有结束,想知道一切的秘密吗?那就先统一六界吧?”
“六界?哪里来的六界?”
“很快你就知道了!”
绚烂的光芒一闪,小女孩就消失不见了。
聂战还是就在刚才的地方。


4、
“喏,这个给你玩!”
女娲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小女孩,她想不明白,为何她布置的禁制没有丝毫的波动,这个小女孩子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橡皮泥呀,你看,你可以用它捏出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一小块橡皮泥从她指缝中落下,遇风见长,等落下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一个大肉山.......
女娲呆呆的看着,不敢置信,连小女孩的离开都没有察觉,耳边只传来小女孩最后的声音:
“创造出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你的一切都会实现......”
女娲看着手中的那胚泥土,目光渐渐坚定..........
六界的由来!!!!



ps.我就要参评,我就要玷污小花狐的眼睛,吼吼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5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0:43:12)

[8-1-14]风雨欲来 (帖杀[心]紫袖) [心]云响遏

奈何桥边,一大片彼岸花盛开如火,花丛中,青衣女子悄然伫立,遥望桥对面的冥城。

“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到底在看什么?”一身玄色宫装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的声音听来悠扬悦耳,但一双眸子却冷到极点。

“我也好奇,你为什么来这里。”青衣女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道。

“孟若烟!”玄衣女子如冰的目光起了波动,彷佛怒火。

“别再就叫我孟若烟。孟若烟早就死在上古的三界之战中,死在你丈夫手里。”青衣女子的眼中,掠过一丝苦涩。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玄衣女子的目光又冷了下去,变得毫无情绪。

“就叫我孟婆吧,冥界的人都这样叫我。”

“包括殷融?”

“是。”

“哈。”玄衣女子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赞叹还是讥诮,“盘古的封印果然强大,居然真的可以让他忘记你。”

“是我让他喝了孟婆汤。彼岸花所制成的汤,能让人忘却从前种种,不再执着过往。”

“如果真有这种汤,我也该喝一碗。”

“这汤对你没有用,如果你的心不想放下,喝多少都没有用。羽湮,我知道你忘不了聂战,可是,真的有必要如此么?”孟婆转过身来,看着羽湮,眼中是不尽的忧伤。

“你知道么,人间如今正有好戏上场,骨肉相残,手足反目,黎庶百姓陷入战火,颠沛流离。而这幕惨剧的制造者,就是盘古的转世。”

“羽湮,我知道你恨他,但我不信他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不会?当年他生生拆散了你和殷融,结果自己却恋上女娲。既然当初他为了私情可以抛下三界不顾,如今只是凡人之身的他,抵不住那九五至尊的诱惑,又何足为奇?”

“我不相信。”孟婆应得斩钉截铁。

羽湮只是冷笑:“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其实你比我更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只不过你不能承认,否则这千千万万年来,你所吃的苦就毫无意义了。”

“羽湮,我们争论不出结果的。”

“我不会和你争论,我会让你看清事实。看清盘古的真面目。看清楚你当初许了一个多么可笑的承诺。”

“够了,羽湮。人界的事,和魔族无关。”

“人本是女娲所造,我要向女娲复仇,又怎么能放过人界?”

“羽湮,你让仇恨冲昏了头。停止吧,就算你能毁灭人界又如何?聂战不会活过来。”孟婆的眼中满是怜悯,试图劝说这昔日的好友。

羽湮冷笑,“不错,聂战不会复生,所以我才要报复,完成他未竟的意愿。”她微微一顿,“你若当真不打算离开地府,那就好好看着人间即将发生的一切,看看那个人会做下何等惨绝人寰的事。”说完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孟婆蹲下身,在彼岸花丛中抱膝而坐,喃喃自语:“不会的,盘古,你不会那样做的,你不会让我失望,不会让所有信任你的人失望,是不是?”
  二
  
  “你是谁?”惠帝问。此时,寝宫里已经只剩惠帝和那名打呼噜的宫女,还有侍立于榻旁的小太监小豆子。
  “你又是谁?”宫女脑袋一歪,反问道。特意加重的“你”字,让惠帝愣怔了。小豆子正要出言呵斥,被惠帝用眼光制止。
  稍做沉吟后,惠帝平静地答:“朕乃惠帝。”
  “咣当”一声,那名宫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旋即捂着摔痛的屁股嘶牙咧嘴起来。她飞快地环顾一圈四周,但见殿中香帷轻摇、龙凤雕梁、宫女倩倩;榻前立着一佝腰的小公公,小眉小眼,臂挽拂尘;榻上男子二十来岁、年轻俊美、黑发长垂、亵衣宽松;再低头看看自  己:垂髫及肩、宫花饰发、绿纱曳地、胸肌半坦、腰腹全裸、玉腿隐隐,她立即开始头大。我的妈呀!自己这要是当庭一舞,还不整个一菊花姐姐啊!
  “我我我……你你你……这这这……”柳淡淡口不成句。许是人有急智,又或是刚才那盆冷水起了作用(千万别是谁的洗脚水,淡淡心里祷告着),柳淡淡电光火石的刹那明白了自己可能穿越了。
  她歪着脖子使劲想啊想,终于记起当时自己正抱着本穿越小说边看边等电梯(最近柳淡淡对穿越小说着了迷)。电梯来了,门一开,自己抬脚就入,却不料一脚踏空,“咕咚”一声直掉而下,不曾想竟穿越了。
  想明白这层,再看看眼前这个帅哥皇帝(此小帅自称是朕,不是皇帝是啥!),柳淡淡不禁乐得眉开眼笑。
  惠帝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眼前这名宫女。只见她脸上阴晴反复几次后,忽然挺了挺胸、叉起腰、摇头晃脑地大声道:“本仙姑乃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柳小仙柳淡淡也!”
  这是柳淡淡当年一边看穿越小说,一边想象自己穿越成功,不知练习过多少次的开场白,早已烂熟于胸。为了准备充分地迎接穿越的那么一天,正在就读高一的柳淡淡虽然数学总是不及格,却能把六合的彩、七色球等诸多福利、体育奖券的各期开奖数字背得滚瓜烂熟。NBA、意甲、德甲、西甲、英超等各队各赛季的进球和成绩更是记得一分不差,一球不偏。一颗红心就等着天上掉个大馅饼砸中自己,真的穿越时,一定得对得起自己,美美地享受暴的N次方富的生活。
  “哈哈哈——”这句开场白一结束,惠帝与柳淡淡竟是同声大笑。一旁的小豆子却惊恐万状,恨不得再一盆凉水浇下去,让这名胡言乱语的宫女清醒些。
  “这个……那个,你……皇上,我……奴婢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柳淡淡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却总算把句子完整地说完了。
  “是么?”惠帝眉尖跳了跳,戏谑地一笑,慵懒地将自己侧卧在榻上,亵衣轻敞,饶有兴致地看着淡淡,“那你说说都知道些啥,给朕养养耳朵。”
  “哇塞,好性感的胸肌!”柳淡淡双眼喷火,强忍下伸手摸一摸的冲动,“咕咚”一声吞下五十毫升口水,脖子一挺,得意地扬扬下巴,学着外婆乡下的牛,用鼻子使劲把空气轰了两轰才说:“事无不知,陛下您只管问!”
  小豆子气得不轻,不停地朝柳淡淡挤怒眉弄怒目,可惜对方视而不见。
  惠帝强压着心头的好笑,清清嗓子,尽量认真地说道:“你不如掐算一下,朕的儿子是否堪承国祚。”
  
  三
  
  惠帝的问题让柳淡淡心下一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得太远了点,以前死记硬背六合的彩数字、意甲英超进球都算是白辛苦了,眼前年轻皇上关心的是后继大业。
  柳淡淡挠挠脑袋,底气有些虚了起来。汗!历史这门课,自己好像也常常不及格哦。
  “这个、那个……”柳淡淡红着脸支吾半天,最后硬着头皮说,“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呢。”
  “哦?”惠帝的剑眉不易察觉地又是一挑,虽说不信这女孩有啥超常本领,但是一想到大明之后也许真有别的王朝,不由心下一惊,脸上却未变色,依旧轻声道,“这是大明皇朝。”
  “哦——”柳淡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您这个皇帝小儿是问明朝那些事啊!”
  柳淡淡心里又乐开了,别的朝代不好说,这明朝的事,自己好歹还真是看过些八卦小说和穿越文章,瞎掰几句还是不成问题的嘛!
  “咳、咳,”柳淡淡清清嗓子,故作一副深沉状,“烦请皇上将皇子们的生辰八字呈上来,待我掐一掐、算一算。”
  不待惠帝接言,柳淡淡一屁股坐在身旁的一张巨大的红木椅上,摩挲着椅上栩栩如生的雕龙,开始“啧啧”称奇:“我的妈呀,这件宝贝要是带回去,那得卖多少钱啊!我还不大发了!”
  看着眼前圆嘟嘟的这名宫女,明惠帝突然发现,原来这类型可爱、圆润的女孩竟也十分养眼。
  明惠帝想了想,起身坐到案前。机灵的小豆子早已铺纸润笔,添水磨墨。片刻后,柳淡淡同学接过小豆子递来的宣纸一看,庆幸自己好歹读了高一,这古代的字总还能勉强认得,于是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皇帝已有一儿朱文奎,三岁半。
  柳淡淡迅速地将这名皇子的名字作为搜索关键词,输入自己的大脑。等了很久,她不禁脸红了,搜索结果显示,搜到零条相关资料。想了想,只好腆着脸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皇帝?”
  看她这幅语带心虚的样子,明惠帝暗暗好笑,却仍不露声色道:“我是明惠帝。”
  “这个、那个,我自然知道您是明惠帝,我意思是请教您尊姓大名。”柳淡淡说。
  “朱允文。”
  “请问您和那位您家的祖上、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是啥关系?”
  听到柳淡淡直呼太祖皇帝的名号,明惠帝剑眉一跳,却没有发作,接口道:“是我祖父。”
  “啊?”柳淡淡一下蹦了起来,“就是你爷爷?金庸《倚天屠龙记》里面张无忌手下那个明教的滑头和尚朱元璋是你爷爷?”
  明惠帝再难容让,脸色一沉。
  “这就好说了,好说了,”柳淡淡也发觉了自己的大不敬,赶紧岔开话题,喜上眉梢道,“原来朱元璋是你爷爷,你是他孙子,那么你爹就是那个没继位就呜呼了短命太子朱标了,而你就是明朝第二个皇帝朱允文,年号建文。”柳淡淡摇头晃脑,滔滔而道。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愣怔了。旋即又面色一凛,急问:“现在是建文几年?”
  “元年。”
  “几月?”
  “七月。”
  “咕咚”一声,柳淡淡跌回椅子,许久才大叫:“反了!反了!”
  “什么反了?”明惠帝霍然起身。
  “燕王!燕王朱棣要反了!”
  小豆子眼疾手快,跨前一步扶住几乎跌倒的明惠帝,朝着柳淡淡又是一脚狠踹。
  
  四
  
  数日之后,当燕王举旗造反的急报雪片一样飞入御书房时,明惠帝和小豆子才相信柳淡淡的非凡能力。书房里,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心情颇为沉重。
  “你来自2009年?”红木书案后,明惠帝血红的眼睛钉子一样扎住柳淡淡已经很久了。
  柳淡淡怯怯地点头。她早已被明惠帝看得浑身发毛,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皇帝会不会把燕王造反迁怒于自己的乌鸦嘴。她战兢兢等待那声雷霆暴喝在御书房中响起:“来人啊,把柳淡淡拖出去斩首”。
  窗外,黑云压城、暴雨将至的样子,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小豆子侍立明惠帝一旁,瞄一瞄柳淡淡,发现这个来自未来世界、钻入同名同姓的宫女柳淡淡体内的柳淡淡,正像小猫一样哆嗦着。小豆子又偷眼看看一脸阴沉的主子,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正翻江倒海。小豆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再出。
  “给朕讲一个你那朝的故事吧。”明惠帝突兀地说。
  柳淡淡没有想到明惠帝没有喊“来人啊”,却让自己讲故事。她用眼光探询向明惠帝,发现这位英俊的君王仅仅几天功夫就憔悴下来,容色清癯了许多。随即,柳淡淡发现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有一丝怜惜从心底牵起。她沉吟片刻,再抬首已是笑靥如花:“我给皇上讲个童话吧。”
  “童话?什么是童话?”明惠帝显然有些意外。
  “童话也是故事,是专门讲给小孩子听的故事。”这样解释着,柳淡淡诡诡地一笑。明惠帝一愣,旋即哑然而笑。
  柳淡淡再不多言,旋起圆舌头,给明惠帝娓娓地讲起安徒生《拇指姑娘》的故事:
  “从前有个女人,她非常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她不知道怎样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于是,她去请教神婆(淡淡怕明惠帝不懂巫婆,顺口就换成了神婆)。神婆说‘这个容易!’,然后取出一颗大麦粒让她拿去种,告诉她这就是乡下人田野里长的那种很普通的大麦(讲到这里,柳淡淡心里坏坏地一笑,为自己的篡改偷偷得意)。神婆还告诉那个女人,等到春天来临,大麦发芽了,就能长出她想要的东西,实现她的愿望。后来,大麦终于发芽了,开花了,花心里真的蹦出了那个女人想要的东西:一个拇指大点的姑娘。女人心中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故事讲完,明惠帝始终没有出声。柳淡淡以为他在回味故事里的情节。不料,明惠帝突然说:“历史上,朕的四叔是个好皇帝么?”
  柳淡淡愕然。从上次奉命“掐算”以来,自己可从没敢说出明朝第三个皇帝是谁。不料,眼前这位聪慧的皇上竟然自己猜到了。
  呆了会,柳淡淡嗫嚅道:“好像还凑合,据说巩固了北部边防,疏通了运河,还派一个叫郑和的七下西洋通商,似乎还编注了《永乐大典》。”
  “四叔的确雄才伟略啊。”许久之后,明惠帝倚窗而叹。扫一眼柳淡淡,明惠帝又说:“朕这后宫,不乏娇俏的小指姑娘,不少高挑的中指姑娘,不缺窈窕的食指姑娘,也不鲜苗条的无名指姑娘,倒是稀罕你这样一个圆润的拇指姑娘。”
  柳淡淡心头蓦地一跳,抬首时,明惠帝已快步出房,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五
  
  朝堂之上,明惠帝端坐龙椅,小豆子侍立身后。明惠帝旁边比往日多了张椅子,上坐极少露面的庆成郡主。堂下群臣扰攘,大家一面声高声低地讨论平叛之策,一面暗自揣度庆成郡主上堂的原因。很快,所有大臣都知道了庆成郡主乃燕王朱棣的堂姐,与燕王极为交好。
  “朕拟禅位。”明惠帝话音甫落,群臣皆哗。今日,郡主临朝已令众人惴惴;而今,皇上竟又语出惊人。众臣岂有不哗之理!
  “使不得!”当先一人出列大呼,“天子宁死社稷,不屈叛贼!”
  明惠帝看时,出列之人正是自己的尊以师礼的名臣方孝孺。
  “朕认为此事并无不可。”不等方孝孺再说什么,明惠帝抢言道,“当年尧舜禹诸圣均是禅让传位,择贤治国。朕今日将明朝大业托予吾叔燕王,四叔天家翘楚,胸怀天下,必会兴我大明,不负太祖基业。”
  堂上明惠帝侃侃而谈,堂下众臣却听得句句惊心:皇上这是摆明了要不战而降啊!
  “燕王狼子野心,朝野周知。且竖子残暴,一旦为君,必会屠尽天下。圣上切不可请狼登堂,误己误国。”又一直臣出列,慷慨陈词。
  明惠帝心下黯然,年轻英俊的脸庞略略有些失神。少许,他叹气道:“唉,难道爱卿以为,朕不让位,四叔就不会屠尽天下么?”
  “吾侪宁死社稷,不降燕贼!”、“宁死社稷,不降燕贼!”一干众臣竟是“哗啦啦”跪了满堂。
  明惠帝一时无措,竟至语结。一直沉默不语、端坐一旁的庆成郡主说话了:“诸位公卿,燕王与皇上叔侄相残,太祖皇帝泉下有知,情何以堪!”言毕面呈悲色。
  明惠帝于是说:“朕意已决,姑母庆成郡主负责与四叔商榷。”
  “那么,请首诛臣!”方孝孺从群臣中爬前几步,伏地厉声而呼。
  “请诛臣”、“请诛臣”、“请诛臣”,又有几位重臣伏地而出,堂上一片混乱。
  庆成郡主大怒,愤然起身,恨恨道:“诸卿为何定要逼我朱家骨肉相残?!”
  明惠帝也愠怒了,喝道:“方孝孺,你是不是以为只有燕王才会杀人,朕就不会呢?来人哪——”堂外廷尉应声而至。
  明惠帝心下烦闷,正自暗暗琢磨要不要真的把老师拖下去打板子,忽然瞄到柳淡淡在朝堂侧门又招手又跳,一副急火火的样子。明惠帝使个眼色,一旁的小豆子悄声而出,片刻功夫就去而复回,呈上一块绿纱片。明惠帝看时,这块绿纱显是柳淡淡情急中撕下的裙裾一角,上书一行蘸着雨后泥巴写就的字:“史载,燕王诛方孝孺十族。”
  明惠帝忽然浑身发软,他瞟一眼门外的柳淡淡,再看向堂下跪着的方孝孺,只见他峨冠博带,虽是跪地,却仍遮不住一身轩昂正气。想恩师年方不惑,却遭大劫,明惠帝不由悲从中来,竟自语结,再也无力申斥,挥手示意廷尉退下。庆成郡主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堂侄明惠帝竟然眼中含泪。
  “如果一定要战,朕要活的四叔。”明惠帝软软地说。
  庆成郡主长叹一声,拂袖离去。众臣得此一令,虽是愕然,却再也无语。毕竟,皇上好歹已同意一战。
  
  六
  
  “朕想去种大麦。”月明星稀,明惠帝凭栏而立。
  一旁站着的柳淡淡一直无语,似乎在沉思什么。隔了好一会,她轻声说:“皇上,史载,正是您‘要活的四叔’的旨意,导致燕王几次逃脱。”
  “哦?”明惠帝剑眉微挑。
  柳淡淡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您收回这道旨意,或许我们可以改写历史。”
  明惠帝心中震动,双目炯炯望向柳淡淡。柳淡淡并不躲避,勇敢地迎向明惠帝的灼灼目光。
  “擅改历史,拂逆天意,你不怕回不去你的2009么?”
  柳淡淡唇角一抿,坚定地说:“大不了我也去种大麦。”
  空气里弥漫起温柔而轻快的薄雾,明惠帝和柳淡淡相视而笑。
  这样一番宁静的、长时间的对视后,明惠帝幽幽地说:“朕不是心痛生死,也不是心痛皇位,朕心痛的是:朕身为国君,却无力阻止生灵涂炭。朕的红木龙椅,竟是一定要用天下苍生的鲜血染红!”语至此,明惠帝哽咽,几至泪下。
  看着眼前悲伤的容颜,听着对方敞开心扉的话语,想着历史上这位年轻皇帝的悲惨命运,柳淡淡觉得自己的心要发狂杀人。
  “这一仗要打多久?”
  “四年。”
  “四叔的年号是什么?”
  “永乐。”
  明惠帝艰难地点点头:“难怪叫《永乐大典》。”随后他又说,“朕不明白,燕王为何要诛杀方孝孺呢?国家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啊。再说了,只闻株连九族,怎么又会有十族呢?”
  柳淡淡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燕王即位时令方孝孺拟诏,方却只肯写‘燕贼篡位’四字。第十族是方先生的弟子们。”
  明惠帝听得目瞪口呆、倒吸凉气,最后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修书燕王,让他刀下留人。”
  柳淡淡抬眼望着这位英俊的年轻帝王,想着史书中那些士子、文人在南京城破后,慷慨赴难,以死报恩,他们对于眼前之人是怎样一种忠诚和拥戴啊!
  “不仅方先生,还有很多大臣和士子也都以死报答您的知遇之恩。”柳淡淡柔声说。
  明惠帝愣愕当场,许久后,才收回恍惚的心神,问道:“那位明惠帝呢?他结局如何?”
  “自焚而亡。”柳淡淡淡淡地说。
  “自焚……”明惠帝喃喃自语。
  明惠帝并没有收回自己“要活的四叔”的旨意。建文四年,燕王朱棣攻破大明都城应天。
  ****
  应天城外某处山腰,一男一女遥望宫中大火,身边站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
  那名男子说:“不知道小豆子放完火后有没有逃出。”
  “小豆子向来机灵,一定会安然而出。”年轻女子长相圆润,边说边为男子披上件大氅遮风,随后又蹲身将小男孩的衣领竖起,细心地系好脖扣。这一切做完,才又重新和那名男子一起眺望远处的大火。
  “就让燕王完成他的不朽伟业吧。我情愿做一个种大麦的乡下人,明月清风为伴,拇指姑娘为念。”这名英俊的年轻男子边说边牵起身旁女子的手,盈盈一握。
  “公子忘了为方先生留书燕王了。”
  “我想过了,该成就的始终会成就。就让方先生成就他的一代大儒之名吧,虽然代价高了些。”
  远处的大火渐渐熄灭,俩人默然良久。
  “公子,您在想什么?”
  “我在听风。你听到风在说话么?”
  女子做侧耳聆听状,片刻后,笑曰:“我听到了。”
  男子展颜。是的,风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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