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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16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3:19:39)

[8-3-05]像盲鱼一样(帖杀[心]沈倚竹,参评) [心]方孝孺------------精华

引子
  群峰拱卫的飞龙关上,面朝潮水般的魔界军队,张无涯的心中没有焦虑,只剩一丝平静。他操起 “千里眼”向东南方向蜀山派镇守的要塞望去。
  圆形视距中,一袭淡绿衣衫的石听泉,如青竹一般孤傲,又如泉水一般清冷。风吹拂着她鬓间的丝丝长发,仿佛穿越了岁月,直吹进张无涯的心。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张无涯幼年的模糊记忆里,有月光的夜晚,他的母亲莫窈窕时常坐在窗前垂泪。
  他的父亲张经天很少回家。母亲说,身为武林盟主,江湖上有很多大事在等着他。
  张无涯五岁半的时候,时常有一些神秘访客来找母亲。有一天母亲出了门,再也没回来。
  大人们告诉他:他父亲坏事做尽,母亲为父亲抵了罪。他着急地问:“这个罪要抵很久吗?”
  再后来,他父亲也得到了应得的下场。张无涯成了孤儿,武林败类的遗孤。
  凤穿花,这个手刃了他父亲的女人将他带上蜀山。
  这一年,凤穿花正式接替静言师太,成为蜀山掌门。
  
  又是一个山花烂漫的五月,寒冰洞前的千年梨树琼花万朵,冷香轻旋。
  落日映红远山,张无涯坐在馥郁的梨树下嚎啕大哭。直到一条绣着青竹的小手帕递到他面前。
  张无涯擦擦满脸的泪和鼻涕,眼前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我想我娘。”
  “别哭了哦,你娘会来看你的。”
  “骗人!”张无涯痛苦地说,“我一直以为娘犯了罪。今天凤掌门告诉我,娘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小女孩沉默不语,在张无涯身边坐下。片刻才说,“我也没有爹,连爹的模样都没见过。我还没生下来,他就——”说着,眼角噙满了晶莹的泪珠。
  张无涯匆忙递回手帕,却见手帕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连忙收回,“我洗了再还你。”
  女孩忍住泪,把手帕从他手中抽回。
  张无涯问:“你叫什么名字?”
  “石听泉。娘说,我是听泉水长大的。你呢?”
  “张无涯。”
  女孩指指身后的寒冰洞,“我就在这里出生,还住了一年呢。”
  说完,石听泉大方地牵起张无涯的手,带他游览她曾经的“家”。
  石洞里有石床、石桌、石凳、石碗……一根根钟乳石柱敲起来就像琴声。
  寒冰洞最深处,叮咚的泉水聚成一池,不会溢出,也不枯竭。张无涯把手投进池中,渐觉一股彻骨的冰寒。
  石听泉趴在池边,也把小手伸进泉水里,指道:“你看!”
  清澈池水中游曳着两条几乎透明的、很小的鱼。
  “娘说,它们叫盲鱼,生下来就看不见,却可以在最寒冷的水中生活。”石听泉清脆的声音在洞里回响,“想哭的时候,我就来这儿看它们。”
  张无涯从水中拉出女孩的手。那微红的、冰凉的小手,令他忍不住双手紧握。
  石听泉抬起头,眼里充满骄傲,“我们也要像盲鱼一样!”
  多年以后,手上那冰凉的质感已经融入他对她的记忆深处。他愿意用生命之火来温暖这名如寒泉般的女子。可是,两人的相逢,却注定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那一年,他七岁,她六岁。
  偶然中必然的邂逅,同样的不幸使两颗童心彼此敞开。
  蜀山的崇山峻岭间,多了两个孩子憨态可掬的身影和偶然响起的清脆笑声。于是,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草更绿了,连清响的病也好了不少。
  
二、一场秋雨一场凉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清响不到三十岁,眼角就出现了鱼尾纹,头发也白了不少,天气凉时,常发出阵阵咳嗽。
  大夫说,清响不仅身患几种疾病,还有思念丈夫落下的心病。
  清响就是石听泉的母亲。她常“泉儿、泉儿”地喊正和张无涯一起玩耍的石听泉回家吃饭。
  做了好菜,清响还会喊上正长身体的张无涯。
  她家的院子长着一片青翠的竹子。阳光灿烂时,清响就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那些竹子,或绣那些竹子。
  有竹林的地方,就会有竹笋。有一次张无涯从院子里挖了两颗嫩笋,递给正在厨房里煎药的清响。
  温柔慈爱,待他一如母亲的清阿姨,竟勃然大怒将他赶出门去。并在他又一次登门后警告他:绝不要碰那些竹子!
  石听泉后来告诉张无涯,那些竹子在她母亲心目中,就代表她父亲。
  那一年,他十岁,她九岁。
  这是她们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青涩时光。
  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的友谊和懵懂的爱,即将因为一个女人到来而断裂。这种断裂的速度和广度,远非他们所能抗拒。
  这个女人叫唐采蘋,是唐门掌门。她来蜀山找凤掌门,半途中遇见了正在溪边摸鱼的张无涯和石听泉。
  看到张无涯时,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张无涯继承了曾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张经天的大多数优点。虽然只有十岁多,眉宇间已有了七分神似。
  从张无涯脸上,唐采蘋看到了缩小一号的张经天。
  风流不羁的张经天,把那些江湖上最高贵、最骄傲、最聪明、最优秀的美女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其中就包括唐采蘋。
  尽管,唐采蘋声称早已忘却了年轻时的痴迷与荒唐。“张经天”三个字却是她心目中一道拂之不去、挠之即破的疤痕。
  这个来自蜀中的女人,有着和辣椒一样的火爆脾气,她直接登了清响家的门。
  “当年,唐十四就是找张经天用三昧真火烧死了你丈夫!普通的火又怎害得了他呢?”
  “你怎能让女儿跟张经天的儿子一起玩?这娃儿跟他父亲还真像,打小就是风流胚。”
  “不是我多管闲事,当年张经天害了多少女人?我是怕他儿子将来对不起你女儿。”
  三句话,就像晴空中忽然出现的三道闪电,令清响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唐采蘋走后,石听泉不再跟张无涯一起练功,不再跟他一起玩耍,不回应他的招呼……在路上遇见了,也如陌生人般走过。有一次张无涯上前拉着她的手,也被她狠狠甩脱。
  
  秋雨沥沥地下着,雾气弥漫在山林中。
  石听泉撑着一把翠绿的伞,孑然走在山路上,张无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石听泉一直走进了寒冰洞。张无涯知道,她一定是去看盲鱼。
  下雨时,寒泉的水温会升高,盲鱼们多半会在泉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
  张无涯站在洞口,几次想冲进洞去,终又忍住。回身蹲在洞前的老梨树下,等石听泉出来。
  雨越下越大,淋透了他的衣服,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成一条条细线,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一把翠绿的伞渐渐向他靠拢,头顶的雨没有了。张无涯抹掉眼帘的水,望向撑伞的女孩。
  石听泉说:“以后别这么傻。”
  张无涯问:“为啥不理我?”
  “娘不让我跟你玩。”
  “为什么?”
  “别问了。”
  张无涯站起来,双眼冒火,“我一定要知道!”
  “是……你爹,害死了我父亲。”两股泪水如泉一般,从石听泉眼中涌出,她抛掉伞扭头跑远。
  张无涯怔怔地走进寒冰洞,把头浸在冰冷的寒泉里。泪淌进寒泉,瞬间就冷了。
  
三、美人如花隔云端
  张无涯的爷爷——四十三代天师张寒影,在张无涯最失意的时候上了蜀山。
  这一天有些姗姗来迟。原因是,按天师派的规矩,他于五十岁那年云游天下,斩妖除魔,十年历练,今朝方归。
  六十岁的张寒影身板如孤松一般挺拔,眉眼如雄鹰般锐利,他要带走张无涯。
  那是一个阳光普照、枫叶满山的深秋。
  张寒影让张无涯抱住他的腰,抬手一挥,脚踏出鞘的天师剑,御剑飞出蜀山诸峰。
  薄云淡雾中,张无涯忽然发现寒冰洞所在山峰之巅,伫立着一位身穿淡绿衣裙的少女,正遥遥地望向他。
  张无涯忍不住大声恳求爷爷,慢一些,再慢一些。
  他迎着山风侧过头,冲那山峰大喊:“听泉,我会……回来……看你的。”声音在群峰间飘渺地回旋。
  石听泉好像顺着山风听到了他的喊声,边在山脊上跑,边向他挥手。
  下了山,收了天师剑。张寒影才问道:“山上那女孩是你朋友?”
  “是的。”
  “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因为我爹杀了她爹。”
  “原来妖精是那逆子收的。”
  张无涯问:“什么妖精?”
  “在蜀山上,我见到过她和她娘。” 张寒影说,“那女孩性体清凉,属半妖之体。她爹一定是妖。”
  张无涯一惊:“听泉他爹是妖?”
  张寒影道:“我不会骗你的。”
  “那一定是竹妖!” 张无涯恍然大悟。
  “你不能和她来往。” 张寒影道,“半妖虽近似人,仍有妖气。”
  “有妖气又如何?” 张无涯道,“听泉不会害我。”
  张寒影喝道,“妖气会破坏天师法术的修行,天师门的人绝不可与妖发生关联!”
  “那我就不回天师门了。”
  “这可由不得你。”
  “你放开我!”
  张寒影不耐烦地封住张无涯的哑穴。

  儿子为祸天下,令张寒影懊悔不迭。回到天师门以后,他对张无涯管教十分严厉。内心却又十分爱护,恨不得将生平所学尽授于他。
  这让张寒影其他一些子孙大为嫉妒,他们担心张寒影迟早会把衣钵传给张无涯。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光明正大的天师门里,张无涯没少被人排挤和欺辱。
  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石听泉的话,“它们叫盲鱼,生下来就看不见,却可以在最寒冷的水中生活。”
  张无涯就像盲鱼一样,默默经受着生活的残酷考验。
  知道了石听泉是半妖,她爹更死于天师法术,张无涯对修炼法术格外上心。他不单是为了斩妖除魔,更为了寻求破解天师法术的方法。
  因为刻苦揣摩,渐渐他已在同门师兄弟中崭露头角。在法术相生相克的运用上,更有独到之处。
  此时,六界纷争,妖孽横行,宫廷内部同样明争暗斗。为保护太子安全,朱棣亲自下诏,延请天师门下最优秀的嫡传子弟入宫伴读。
  天师门上下一致推选张无涯。
  因为张经天是入赘出门的儿子,张寒影本也没打算将衣钵传给张无涯,想了想就同意了。
  张无涯十五岁入紫禁城,做了太子的伴读书童。文习经书、兵法;武学弓马、统兵。
  太子并不怎么上心,张无涯却格外用功,令大学里的太傅和校场上的将军刮目相看。
  
四、一入江湖岁月催
  天目派上官尽不仅武功独步天下,更有通天彻地之能。是朝廷钦定的武林盟主。
  一日,上官尽进宫觐见后,找到张无涯,询问道:“你亲身父亲是张经天?”
  “是。”张无涯的指甲抠进肉里。他已经十七岁了,“父亲”两个字却是他心中永远洗刷不去的阴影。正因为张经天是他父亲,他被人唾弃,江湖中人都看不起他。
  “你爹生前造的孽,与你无关,” 上官尽道:“但有些事你必须承受,上一代的恩怨更需要你来化解。”
  张无涯紧咬牙关,默不做声。
  上官尽将一座青铜小鼎递给张无涯。
  张无涯犹豫地接过。“这是?”
  “七星鼎。” 上官尽沉声道,“当年你爹为夺此鼎,害死药谷沈倚竹,并用血咒将她的魂魄封在鼎中,除非以你爹心口之血为祭,否则永世不出……”
  张无涯冷汗涔涔,感觉上官尽口中字字如同雷击,一时头脑一片空白,待清醒过来忙道:“可我爹已经……死了。”
  “我知道。”上官尽道,“因为七星鼎是上古神鼎,其中的禁制,家师青闲道长无法破解,才让我把它交给你。”
  张无涯问:“那该怎么办!我能救她?”
  上官尽叹道:“你和你父亲留着一样的血。”
  张无涯愕然。
  “北斗高悬之夜,鼎口的孔道会自动开启,你用元神出窍进去,就知我是不是在骗你。”  
  第三夜,北斗如勺。
  七星鼎上七颗星的位置吸引来七道星光。鼎盖上逐渐出现螺旋形的奇异花纹。
  天井中,张无涯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他的元神已经出窍,投入到那奇特花纹中,体内仅留供召回元神的一魂二魄。
  四周均是七彩光华,螺旋不息。蓦然眼前一暗,他已跌入一片青灰色空濛世界。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七道巨大的银白色光柱从穹顶投射下来。踩着隐隐灰雾,走了小半个时辰,张无涯才到达七星鼎中心。
  一个圆形祭台被圆环形沟渠环绕。沟渠有法力封印,张无涯试了几次,都无法跨越。
  祭台中有一个抱着襁褓的青年女子。在张无涯几次被挡在沟外时,那个女人抬起头。
  这是张无涯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哀怨的脸。
  女人怔了怔,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张郎,张郎,你终于来看我了。”
  女人用劲全部力气,将手中襁褓向张无涯掷来。
  “他才六个月,还没出生!”
  襁褓当然被封印挡住了,张无涯却跪在地面的灰色薄雾中,不忍去看。
  膝旁的雾散开,露出一个同女人所在祭台一样,但只有圆盘大小的缩微祭台。
  圆盘正中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四周有八个字“幽冥血咒,心血填埋。”
  “你和你父亲留着一样的血。”上官尽的话在耳畔回荡。
  张无涯拾起平台上的匕首,竖在胸口前。
  七星鼎外,同样有一把清光凝成的匕首,竖在他肉身的胸口。
  一股凉意,一如他将头埋入寒泉的那一刻……临死前,张无涯只想起了石听泉。
  血,流进缩微祭台的圆环,响起一阵古怪的声音。
  血环被填满,消失于无形。与此同时,封闭沈倚竹的沟渠也消失了。
  沈倚竹来到张无涯身边,眼前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她把他的头抱在膝上,“你不是他,难道……”
  “我是他儿子” 张无涯脸上挂着解脱的微笑,“对不起。”
  “快别说话!”沈倚竹抱起他掠向鼎口,“也许还有救。”
  穿越七彩光华,沈倚竹的魂魄十多年后重现在星空下。
  眼前,仇人的儿子正躺在地上,两个人正给他止血、敷药。其中一个是沈倚竹生前好友凤穿花,另一个正是上官尽。
  沈倚竹忙将张无涯奄奄一息的元神送归他体内。
  上官尽盘膝坐到张无涯身后,开始运功调理他受损的心脉。
  凤穿花道:“真难为了这孩子。”
  身为魂魄的沈倚竹检视了张无涯的身体,“好!你们用灵药接活了主脉,调养几个月,应无大碍了。”
  “不愧是药谷女神医!” 凤穿微笑着摸了摸沈倚竹虚无的脸,“早点投胎去吧。”
  
  “听泉好吗?”张无涯醒来后,见到凤穿花,忙不迭地问。
  “好!她很勤奋,也很上进。” 凤穿花道,“不过自从她母亲过世后,话就少了很多。”
  “清阿姨走了……”张无涯叹了口气,“那她一定很孤独,我答应要去看她的。”
  “等你养好了伤,就去吧。” 凤穿花理了理张无涯额前的乱发,“你像他,又不像他。”
  “谁?”
  “你父亲。”
  
  张无涯痊愈后,正赶上太子即位,初登大宝。蜀山之行,只好暂时搁浅。
  几个月后,魔界趁新皇登基未稳,大举进攻人界。
  十八岁的张无涯身兼降魔和兵法之长,皇帝御赐浔龙宝剑,任命张无涯为镇边大将军,令他统兵与魔界军队一决雌雄。
  武林盟主上官尽广发抗魔贴,联络各大门派辅助张无涯,守卫正当要冲的飞龙关。
  巍峨雄踞的飞龙关和四周连绵十里的长城上,旌旗招展,枪戟如林。
  天目派、蜀山派、陕西钟家、江西天师府、四川唐门、少林派、武当派……以及一些江湖游侠纷纷加入抗魔义军,可以说,这是人界与魔界的终极较量。
  张无涯和石听泉又一次相逢,却只是隔着几米的距离,相视一笑。
  八年时光,他们都长大了,长高了。
  明明她欠了他一万次的牵手,他欠她一万次的拥抱,却谁都不肯再跨前一步。
  似乎一个笑容,就回答了所有。
  
五、人间正道是沧桑
  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无比血腥,极端残酷,每一寸土地上都倒下了双方无数的尸骨。
  连魔界之主聂冀光都打起了退堂鼓。这时,蓄谋已久的魔界首席护法辛以珉篡夺了魔界最高统治权。
  这一天太阳升起时,最后的决战拉开帷幕。
  天空中飞翔着巨大的魔兽与神兽,交错着无数法宝与兵刃的光芒。
  战士的身体被多根利刃穿透,依然怒挥长刀,砍掉最后一头魔狼的头颅。
  烽燧盛满鲜血,从坍塌的城墙上瀑布般流下……
  
  东南要塞燃起紫色焰火——最高级别告急信号!
  点焰火的是凤穿花。或许是欺负蜀山派是女流之辈,这个方向上魔界派出了四名护法和大批飞兽。
  在杀死一名护法、重创一名护法、消灭数头魔兽后,凤穿花也挨了三刀,被两个女弟子急抢下来。
  一头巨大的魔龙被紫烟吸引,从空中向要塞俯冲!沾满血肉的嘴喷出熏人欲倒的恶臭。
  危机时刻,一声娇喝,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子从天而降,仙剑“碧痕”清辉陡长,当头劈下,直砍掉魔龙的整颗头颅。
  来的正是凤穿花的首席弟子石听泉,她从另一座烽燧御剑急掠而至。淡绿色衣衫早已被敌人的污血染红,像九疑山的斑斑泪竹。
  来不急喘息,她已同两名魔界护法交上了手。“风云变”剑法发动,碧痕剑在空中划出道道碧绿光华。
  
  张无涯手持“千里眼”,恨不肋生双翅,马上飞到东南要塞。可他是大将军,不能擅离职守。
  张寒影拍拍他的肩,“我去吧。”
  血战伊始,张无涯一直把爷爷留在身侧。
  “那个翡翠似的女娃娃,我也很欣赏。”张寒影捻须道。
  “爷爷不是说她是半妖吗?”
  “我又没准备让你儿子当天师。”张寒影笑着招呼身后两个天师门徒,御剑向东南要塞飞去。
  宽大的天师袍在空中飞舞,长须飘扬,深红色天师剑横握手中,张寒影已接下同石听泉缠斗的两名魔界护法。
  “带你师父下去疗伤,这交给我们。”
  石听泉撤剑拱手,“多谢老人家。”
  “老人家?”张寒影挥剑砍开扑来的护法,朗笑道,“你应该叫我爷爷。”
  石听泉苍白般的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忙背起师傅,带一个小师妹飞下要塞。
  刚下了城,凤穿花就催促石听泉,“你去帮无涯吧,他一直很挂念你!”
  石听泉的脸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寂寞,说道:“可他一直没来蜀山找过我。”
  “国务繁忙,分不开身嘛。”
  石听泉双目闪动,薄唇轻咬,下定决心道:“那,师父,我去了。”背上碧芒一闪,人已到了半空。
  
  主城,所有的幸存者都投入了战斗。
  上官尽接下了辛以珉,贪狼剑与魔刀两件上古奇兵,在红云密布的高空纵横激荡。
  眼见上官尽久攻不下,反被刀光笼罩。上官尽的师弟黄梦虚奋力杀死自己的对手,来助师兄一臂之力。
  三人缠斗正紧。忽然,黄梦虚一剑刺入上官尽的肋骨。
  上官尽痛哼一声,怒向黄梦虚:“你!”
  “上官尽,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黄梦虚狂笑着双手握剑,从半空向正下坠的上官尽刺下。
  赤红光芒一闪,张无涯不顾厮斗正酣的孔雀明王,抛出浔龙剑,击开黄梦虚的剑。随即纵身上跃接应上官尽。
  十二根孔雀翎从背后向张无涯射来,张无涯凭神识感觉着孔雀翎方向,一头将黄梦虚撞飞出去,后背上已被三根孔雀翎插中。
  顾不上疼痛,张无涯将上官尽的手臂架在肩膀上,向飞龙城落去。背后的空门,却已完全暴露在辛以珉赤红的双目前。
  旷世魔王聂战的魔刀,渴望新鲜血液。
  辛以珉口中念念有词:“九天十地,灭仙屠神……”千年后,令天地失色的“血煞魔刀”再次发动。
  时间几乎停止了。
  巨大的黑色刀影仿佛扭曲了天地和时空。
  惟有一条碧绿色仙剑光芒逆天而上。
  淡绿的衣裙在血红色的苍穹上飞舞,苍白清丽的面容如同人世间最绝美的容颜。
  碧痕仙剑折断。
  石听泉的身体也像孤竹般,被魔刀砍成两截。
  几条淡淡的、凡人看不见的影子从断口处渐渐飘出。
  “快用七星鼎!”上官尽冲着张无涯大吼:“快收她的魂魄!”
  
尾声
  一辆朱红色宫廷马车稳稳奔驰在官道上。
  车厢前坐着妖界刑堂堂主静公主和天师门门主张寒影。
  天师门和妖界和谐共处,在过去是不可思议的。刚刚那场人魔两界大战,正是因为妖界的援手,人界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宽大的后厢里平放一口水晶冰棺。
  身体被接妥、缝合了的石听泉静静躺在水晶棺中,冰雪般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多亏上官尽提醒,张无涯及时用七星鼎收回了石听泉全部的三魂七魄。
  只要在头七内,赶到月光湖畔,妖界大巫胡不离就能用还魂术,让石听泉起死回生。
  张无涯坐在棺边,连眼也不眨。
  夜空正值七星耀天,他的元神早已出窍,飞入鼎中。
  鼎内的青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像寒泉里的盲鱼,历经苦难游到一起,相濡以沫。
  张无涯紧紧拥住石听泉……那不是肉体的拥抱,而是灵魂的拥抱。
  “你说,妖与人的孩子是半妖,那人与半妖的孩子呢?”
  “啐!谁要跟你生孩子。”
  ……
  “好了,你出去吧,元神离体久了不好。”
  “再呆会儿,就一会儿。”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17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3:20:21)

[8-3-06] 齐醒之 (贴杀聂冀远,参评) [心]唐采蘋

夜,天上有月,虽不十分明亮,也不圆,但足以能令人看清周围的事物。

齐醒之并未睡着,而且忽地觉得肚饿了。

天气清寒,要睡着本就不易,要饿倒是容易。

但这周围并无人家,更没有街道可以去买到酒饭吃,因为这是山林。他白天赶路的时候,到了这里天色已晚,他也没去找附近哪里有村落人家,一个人静静地独处,也一向是他的习惯。他跃上一棵大树,准备在那里过夜。

对齐醒之来说,在山上找点吃的东西,并不是难事,他本就是山间猎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经他手中抓逮追捕猎杀到的禽兽,都不知有多少。也因此,他的身体锻炼得格外的灵活和健壮。

齐醒之半躺在一棵大树上的支杈上,侧耳听了听,不远处的草丛中似有东西窜过,然后,又看到一只野兔子从草丛中跃出。

齐醒之从树上迅地跃下,目标当然是那只野兔子。

他跑的速度,看来不比一只野兔子慢,因为刚还隔兔子足有十几丈的距离,但兔子忽地已近到他的身边了。

他已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准备朝兔子投掷去,把它钉死在地上。又或者,在自己下一个跳跃起落下的瞬间,手执着刀,一刀挥去,奔跑跳跃起的兔子忽地就已变成两截。又或者,直接手持刀子把兔子刺杀钉在土中。

他甚至已可以想象,那只刚刚还跳跃鲜活的野兔子,转瞬间给一把刀子劈成了两半血肉横飞和被捅穿身子插进地里的情景。

齐醒之在三个终结兔子生命的动作间,犹豫取决了一下,尚未实施开来,却忽地发现,数丈外有一个人朝这里奔来,一跳一落下的速度,一点也不会比他慢。

那个人的轻功水平,远在他之上,简直就似在草尖上飞。

那个人的目标,也是这只兔子。

看来,这个原本不见人烟的山林中的夜晚,居然还有同样在找饭吃的道中人。

那个人也发现了忽地出现在眼前的齐醒之,但他并未停下他的动作,他手中的剑,已将向兔子出手。

齐醒之也已开始了他的动作,“唰唰唰”,就是迅疾的划、刺、砍出三刀。

但是,他的目标,并不是兔子,而是刺向来客。且刀刀皆是头、胸、腹的要害。

齐醒之从他的施展的轻功中已认出,那正是他要寻找的人。

齐醒之找他,就是为了杀他。

那个人正在奔跑冲刺,毫无提防地,身边一个陌生人朝自己挥来刀子,他该已无法躲闪,甚至因为自己一瞬止不住的冲刺动作,自己都会把自己送上刀尖去,任由那把刀捅进自己的身体。

但那个人的反应,仿如一只处在野外的警觉的兽,看似在平静而投入地吃草或者喝水进食,实则时刻都在观察和提防着身边周围的一动一静。他的动作姿势正在迅即地前进当中,这本该是他无法躲避的杀着,而他竟奇迹般地偏侧了两下身子,躲开了两刀,还用手中的剑挡过了一刀,又瞬间把动作从前进变为了后退,忽地就从原地往后掠了两丈。

兔子在这一瞬,已淹没到不知何处去了。

一击不中,齐醒之刀招又出,这一次,比刚才更快。对方虽然在瞬间后退了两丈,齐醒之也在瞬间又粘贴上了他——齐醒之原本就是对他处在攻势,他一退,齐醒之迅地又跟进了。

两丈后,是一棵大树,来客已无路可退。

然而,来客的后背,贴着树干,从地上忽地就往树上攀爬了一丈多——他的双脚,往后蹬踩攀上树干,竟如履平地。

齐醒之心下也不禁赞叹一声,好身手!

树的一丈高外,是一杆大支杈,来客立在树杈上问:“阁下何人,为何忽地向我下杀手?”

齐醒之问:“阁下可是任平生?”

来客答道:“正是。”

齐醒之道:“那我找的正是你。”

任平生问:“我可认识你?”

齐醒之答:“不识。”

任平生问:“那你为何要杀我?”

齐醒之答:“收人钱财,为人解难。”

徐弦问:“哦,杀手?”

齐醒之道:“正是。”

任平生问:“可否告诉我阁下的大名?”

齐醒之答:“齐醒之。”

任平生说:“齐醒之?”

齐醒之说:“是,但你该没听说过。”

任平生说:“阁下可否再告诉我,谁人想要杀我?又为何要杀我?”

齐醒之答:“我是杀手,本不该与你这么多废话,但这是我的杀手生涯的第一单买卖,估且与你一说也无妨。”

任平生说:“第一单?之前你没杀过人?”

齐醒之答:“没有。”

任平生说:“没有杀过人,也叫杀手?”

齐醒之说:“杀过你之后,便是了。相信这个名字不久之后,也将为世人所知,不过,你该是看不到这个时候了,因为我等下就将杀了你。”

齐醒之确是第一次杀人。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他自己刚取不久的,江湖上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个名字。齐,是他的姓,醒之,就是警觉清醒,当杀手过刀口上的卖命生活,你想杀人,当然也有很多人想杀掉你,不醒,那么被杀的人就是你自己。

齐醒之之前并不姓齐,或许是姓张,又或许是姓李,也有可能姓王。齐姓,只是他的养父的姓,他的养户,是个离京城外上百里的山中的贫苦猎户。齐醒之很小的时候,就被人送到齐猎户家中了,据说,他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私生子,幼时被魔道挟走,被扔在山上,之后被一姓齐猎户拣回抚养。齐猎户随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齐山,因为他们是生活在山上的缘故。

然而,齐山才八岁大的时候,齐猎户就死了。对于齐猎户死前告诉他的关于他身份的秘密,他也记不太清了。从那时开始,他就一个人在山中生活,与草木鱼虫为友,与禽兽蛇鸟为伴。

他没练过武功,但为了生存,从小就在山间树林草丛中追杀各种动物,用弓、用箭、用矛、用刀、用棍子、用绳子、用缠藤、用机关陷阱,所有能用于捕杀的工具,他都用过,十数年积累下来,无师自通,不论攀爬跳跃奔跑,都是动作迅即,一击即中,中即致命,已成了他最基础的本领。从最初的小动物开始,到得后面,哪怕面对的是一头凶猛的大野猪,或者一头残暴的老虎,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生活、生存,就是他的最基本的武功。饿了,摘吃野果子,捕捉野兽,渴了,喝山中水,几乎从来没有与外界打过交道有过接触,他几乎没有见过什么生人。

只有一次,那是他追捕一头野鹿时,失足掉下山涧,晕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躺在一辆车中。车中有一位与他长得很不一样的人,是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

他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一种与他不一样的人,叫女人。

她的车厢中,装饰得很华丽。她的穿着,很英姿,但也可以看出,布料不菲。她与齐醒之的穿着,完全就是两码事。

她是带着一众随从,来这里打猎的。

她对齐山很友好,对他的遭遇仿佛充满的怜惜。

她的温和,让齐山心里觉得很温暖。

走的时候,她给了齐山一个精致的铜牌,上面还刻着字和符号。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麻烦,有什么需要,可以拿着这块牌子,去京城最大的那栋房子里找她,只要看到这块牌子,就会有人把他带到她那里去,她会帮他的。

后来,她们离开了。

齐山忽地觉得也该去外面走走了,这时候,他十六岁,于是,他离开了那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山林,去到了城市,去到了集镇。

他在山林里的时候,可以抓捕各种各样的东西养活自己,但那些地方,吃的玩的看的东西有很多,房子有很多,也很漂亮,还有宽阔的马路,熙攘的人流,高大的马车,却没有东西可让他抓。反之,在那里做什么,吃,住,喝,都要花钱。

可他没有钱。他可以去外面抓些东西去集上换得一些钱,但那很少——从来没有哪个以打猎为生的人家,会是个有钱人家的。

他可以再回到山中去过他以前那样的日子,不需要花钱,不需要与人打交道。但人离开某个地方,离开某种生活状态,要再返回去,已是很难很难,人本就有很多的欲望。

他在外面晃了四年。遇见了很多的人,遇见了很多的男人、女人。

他想起了那位救过他的姑娘,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家,或许她的家中很有钱,需要很多各种各样的工人做事,他去找她,说不定可以在她那里谋取一份不错的差事。

齐山去京城,找到了京城最大最漂亮的房子。但他没进去,他问问路人,那是什么人家的房子?

路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他是怪物,说:“那是皇宫,皇宫,你懂吗?就是皇帝住的地方,皇帝,你懂吗?这天下都是皇帝的地方,全天下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

齐山忽地明白了,以前救过他的那个姑娘,是一位住在皇宫里的公主,也就是皇帝的女儿。

齐山有些沮丧,他没想到,救过自己的人会是这样一个人物,那个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何况,其实他也一向没有求人办事的习惯——而是根本就没有,去找她,其实更大的念头是想再见她一见,所以,他转变了去投她的念头,还是自己混吧!

两个月前,齐山去到了春风镇。

他不经意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春风镇上的林府老爷的女儿,在一个雪夜里,给人奸杀了,报官府追捕了一个月都还无结果,于是林老爷私下里,悬赏一万两银子,请人帮他的女儿复仇,去砍下那个杀害他的女儿的凶手的头。

那个凶手的名字,据说是江湖上的一个侠客,名字叫任平生。

杀手,是个古老的差事,当杀手,也是无奈的事情,但多少人都在为了吃饭而去做无奈的事情?

齐山接过这个活计。他保留了齐猎户的姓,给自己新取了一个名字:醒之。

他去搜集了所有关于任平生的资料,并且研究他的武功基底,以及其它各个门派的开功。

还好,齐猎户是个识字的人,很久以前教过他,他没忘记,加之他的天资,一些江湖中事和常见武功门派的招数,他都大体的了解了一些。到现在,他一边寻找徐弦,同时也继续一边研究江湖中事,已经两个月了。

“一燕掠水”,是任平生的闻名于江湖的轻功,齐醒之一眼就已看出。

齐醒之正是为了杀他而来的。任平生素来神出鬼没,身怀怪异武功却从无人知道系出哪门哪派。齐醒之正不知如何去找他,谁知却是得来不费功夫,在这个静静悄悄的山林的夜里,偶然就逢上了他。

齐醒之一开始就使出了要命的招数。

齐醒之问任平生:“三个月前,你可曾去过春风镇?”

任平生答:“去过。”

齐醒之说:“你去找春风镇上林家庄的女儿?”

任平生说:“是的。”

齐醒之说:“但是,林家的女儿,却因你而死了。”

任平生脸上露出一股悲伤的神色,黯然道:“是的。”

齐醒之说:“我就是来为她找你复仇的。”

任平生说:“你的意思是,杀害她的凶手是我?”

齐醒之说:“这不是我的问题。我只知道,她的父亲要我杀你。”

任平生与林疏玉的事情,本是个秘密。林老爷从来不知道,他的女儿跟一个无家的浪迹江湖的叫任平生的人发生了私情。林老爷更不知道,女儿背着自己与他幽会,甚至还准备与他私奔。他只道自己为女儿张罗的婚事,佳期将近,心里乐悠悠的,忽地,却看到自己的女儿死了,并且是带着珍宝死在去与情人幽会的路上。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林老爷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事情,但他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孩子,通常都有一堆仆从丫环。林疏玉自然也不例外,她要做什么事情,躲得过父母,却避不开身边亲密的丫环,甚至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身边丫环的照顾。她还活着的时候,丫环们或许与她要好,给她保守了这个秘密。但是,现在她死了,她的私事自然保守不住了。

任平生说:“你可知,林小姐是我的什么人?”

齐醒之说:“你的情人。”

任平生说:“不错,我去找她,本就是与她约会的,我有什么理由要杀死她?”

齐醒之说:“他的女儿出去找你,出去却没再回来,死在了去找你的路上。她随身所带的贵重物品,全都不见了。她带的那些东西,无不是价值不菲的珍品,而你,只是一个浪子。在他眼里,你是最后一个与他女儿接触的人,你就是杀害他女儿的凶手,你见到了她带的宝贝,忽地起了抛弃她的心思。”

任平生说:“白老爷给你多少钱杀我?”

齐醒之答:“一万两。”

任平生说:“我给你二万两,也请你帮我去杀掉那个真正的凶手。又或许,不需要你动手,只需要告诉我他的行踪和身份,我自己解决他,你仅仅只需要给我提供一个讯息。”

任平生又说:“如果你真要动手,你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林老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出凶手给他女儿报仇吗,不如你放弃这次行动,与我一道追寻真正的背后凶手,得出的结果,林老爷也许会更高兴,因为找出了真正害他女儿的人。当然,他不一定会喜欢我,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女儿都是因为去见我而死,都是因为认识了我而死,我做的都是见不得他的事情。又如果,你调查的结果的对象是指向我,你再杀我也不迟。”

其实齐醒之怀疑过,任平生并不一定是凶手,林小姐去与他约会的半路上,出现有其他人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见财起义的人。林疏玉是他的情人,他没必要去强奸她。如果真是看中她带的珠宝,而杀了她,并制造出她给人抢财和被奸杀的假像,那么,一个爱钱的人必然会懂得过享受的日子,那任平生就不可能半夜出现在山路上,并还要露宿在山上,又还费心力去追一只兔子为了填肚子,他应该住在城中的某个安逸的客栈中,吃着客栈中提供的美味佳肴才是。

齐醒之也想过,要不自己悄悄去调查下一下背后的真相,他是猎人出身的,从一点点的珠丝马迹中去追踪一个狡猾的动物,是拿手好戏。天下这么大,任平生又是个行踪不定的人,所以林老爷并没有规定紧迫的时间内完成任何,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杀了任平生,就有二万两酬银,齐醒之接手到现在,已过去两个月时间。因为要找到徐弦本已是个费时间的事,这也是报府后追捕了一个月都无果,林老爷才找江湖中人去完成这个事情的。当然,官府的追捕也在同时进行,到现在,都已三个月了。

只是,他的身份是杀手,杀手就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其它的不应该管那么多,那都是与他无关的。杀手对自己的工作背景知道的太多,管得太多,或者太有情,那会误事的。

从刚刚交手的几招间,齐醒之也已深知面前的这位是个不简单的棘手对手。

齐醒之在犹豫。

林老爷找的杀手,也许并不止齐醒之一个人。他放弃了,肯定也还有其他人会追杀他,其中肯定有比任平生武功更好的杀手,对任平生一击即死。杀死了他,林老爷也许是高兴了,但背后真正的凶手,肯定更高兴。

齐醒之说:“据我所知,春风镇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镇,晚上大家都睡得早,会走夜路的人不多,何况还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的半夜子时。”

齐醒之这么说话,那是已认同任平生的建议了,就是帮他一起寻找凶手,而放弃杀他。

齐醒之又说:“在一个寒冷又还下雪的冬夜,在这样的天气里,大家想做的事情通常都是什么?就是多穿几件厚衣、或者多盖几重被子保暖,没有哪个人会想到脱衣服,所以,在冰冷雪夜的户外还有兴致脱掉衣服去强奸一个女人的人,多半该是个非常淫贼。

“再者,路遇一个女子,忽地对她起了歹心,直接在这天寒地冻的户外对她进行施暴,说明他该是个附近没有房子的人,也就是说,他不是本地人,该是个过路客,所以,他没有想到要把她拖回哪个屋子里去。如果说是把她带回家中去的路上她会大叫喊发出声音,那打晕一个女子再把她带回家,并不是难事。

“又,他本是想要强奸她,却一不小心还把她掐死了,一个人发现自己不小心杀死一个人之后,多半是会心中慌乱而赶紧逃离现场。但他完事之后,却不忘搜寻她的身上的财物并窃走,说明这个人不仅贪色,而且爱财,遇事心思沉静不乱。

“江湖中既爱色,又贪财,还四处游走没有固定的住所,以致半夜都在赶路的人,可以出现在这个名单的人,应该不多。在近期内又经过了春风镇上的人,那更不多。”

任平生对他的分析很满意。

若干年后,本想当杀手的齐醒之,终究是没有成为一名杀手,他当杀手的时候,接的第一单业务,不仅没有完成,反而变成了帮助自己原本要杀死的人的活。

但是,齐醒之的名字,却依然名动江湖,因为,他成了一位“讯息提供者”。有谁遇到有无法寻找答案的疑难事,找齐醒之,他能帮你从毫无头绪的事件里,追踪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出来。当然,他的收费,不比当杀手便宜。江湖人称:遇齐醒之,大憨,亦变“醒之”也。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18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3:20:57)

[8-3-07] 烙在胸口的沁玉(参评帖 静公主) [心]妙音

01
  夜,如墨。
  侍女阿茵牵着马过来。
  月凉紧了紧身子,上了几次,才上得马去。紧跟着阿茵也翻身上马,和主子一起骑在马身上,前方夜色无边,渺无人迹,但是她们没有犹豫,提起缰绳朝着更深的夜色离去。
  离开皇宫之后,她们已不知这样在路上走了几天了。自从那夜听到父皇与皇叔的争论之后,她方才明白,自己有如此不堪的身世。难怪在宫里,皇后和几个皇哥哥对自己不冷不热。底下那些宫女,对她这个主子亦无十分的恭敬。
  只有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奶娘和身边这个随侍阿茵,更象是自己的亲人。
  想到此,月凉将阿茵的腰抱得更紧了。
  离开皇宫,去找母亲,这是她们私自离开皇宫的主要原因。
  02
  清晨,林子里的空气清新极了。
  月凉和阿茵在晨曦中醒来,阿茵拿出一点干粮,就着山泉水喂公主就餐。
  她无意中回头,身子突然僵住了。
  “阿茵?”月凉随着侍女的眼光回过头来,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头健硕无比的黑熊,胸前那块白色月牙形斑纹异常显眼,正扭着笨重的身体,鼻子喷着粗重的呼吸凶神恶煞般朝两个女孩走来。
  两人立刻丢下食物和水,马也来不及牵,亡命地向密林里狂奔起来。
  尽管黑熊身子笨重,但身后粗重喘息声却是如影随形。能感觉到它喷出的腥热射在身上的力度.月凉猛一回头,发现那只黑熊正高高地立在身后,一对爪子当头拍下。
  就在这时,一条白色的影子突然从林子里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推开黑熊,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黑熊只被格挡了一下,掌中的力势虽然有所减弱,却还是拍在月凉的头顶,月凉来不及喊出声,人便失去知觉。
  03
  明月中悬,远星乍醒,池上睡莲已然落尽,唯剩枯瘦的残枝相互搀扶着默守秋月。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双稍稍沉重的硬鞭声。朱棣带着几个随从跨进月凉的寝宫。奶妈慌忙跪下请安,颤着身子不敢动弹。自从月凉离宫之后,朱棣时常会来到她的寝宫,独自对着女儿的床帐默默不语。月凉性情天生薄淡,对他这个父亲没有多少敬畏可言,却也不并不抗拒他的到来。朱棣倒也随了她的性子,不与计较。只因为他觉得他亏欠于她,还有她的母亲。
  月凉是朱棣与大明十八公主流霜之女,流霜虽非明太祖所生,但到底两人身份不符,因此未能公然在一起。加之当初朱棣夺得帝位后,流霜怒而离宫,成了听草阁名捕之首,抛下这个嗷嗷待哺的弱女,他如何不会加倍疼爱呢?
  月凉定是知晓自己身世之后才离家出走的,想到此,朱棣的心骤然沉到了底。
  朱棣正待细细拷问奶娘,突然窗外人影一闪。
  “什么人?”朱棣拔剑冲出房门。
  刹时,护卫们打着火把将月凉的寝宫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人回答,但见勾檐上,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提气飞落
  04
  “公主,是公主回来了!”
  火光下,白衣男子安静地横抱着一名女子,卫士们打着火把凑近查看,骇然发现正是离宫出走的月凉公主。
  “她,她……她怎么了?”
  “她被黑熊打伤了。”男子作答。
  “快传御医——”
  月凉被安置在自己的寝宫床上。
  御医察看之后,表示回天乏术。朱棣听罢,颓然变色。
  护卫们立刻将白衣男子紧紧围在当中。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异常明亮,一块乌云裂开一道口子,泛着蓝白色的微光,微弱的光芒中有一队人马,高举着巨大的幡旗,从空中滚滚而来。
  无形的威压令人喘不过气来。
  来人是魔界二王子聂冀光及其人马。
  05
  “父亲”白衣男子对着聂冀光躬身行礼。
  “什么?你是魔界的?”朱棣大惊。
  “他是我的儿子聂汝遨,怎么,我儿子救了你的女儿,你不仅不谢我儿子,反而要杀他?”
  “可是我的女儿是死了回来的,谁能证明我的女儿不是被你儿子所杀?你们魔界侵害我们人界还少吗?”
  听得这番言语,聂冀光愤而拔剑。
  “父亲,请替儿子救公主一命。”聂汝遨拦住父亲,跪下请求。
  “救她,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儿子喜欢月凉公主,儿子想娶她为妻”
  06
  “不可能!”
  “不可能!”
  聂冀光与朱棣双双答道。
  “儿子心意已定,父亲若是不救公主,便当是没有我这个儿子,儿子必将随公主而去!”
  聂冀光就这么一个儿子,因此极其疼爱,看到儿子心意如此坚定,倒也拿不定主意来。
  “陛下,公主怕是不行了!”御医传报。
  “父亲——”聂汝遨大呼。
  “要我救公主也行,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救我女儿,我能做的都答应你!”朱棣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坚决道。
  “你必须答应把女儿嫁给我的儿子!”
  “一言为定!”
  07
  除了朱棣,所有的人都被逐出公主的房门,聂冀光带着几个随从鱼贯而入,房门便被紧紧关闭起来。
  “这就是我的女儿。”朱棣掀开了月凉身上盖着的织锦。
  聂冀光低下头来细细察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的手指在公主的头顶轻轻按了下,公主毫无反应,头肿得象是小鼓一般,面无血色。
  聂冀光闭上眼睛默立了一会儿,一双手悬在半空,隔着空气将月凉公主从头到尾抚摸了一遍,随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样?”朱棣低声问。
  “公主伤势太重,除了胸口尚存微温,严格地说,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有什么办法?”朱棣面露哀色。
  聂冀光摇了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用一个活人来与她的命交换!但这个人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而且要马上。”
  08
  “让我来”房门有叩击声。
  朱棣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你?你是谁?”
  “陛下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喜欢公主的一个人,尽管公主也许不会喜欢我,但自从我看到公主的那一眼起,我便喜欢上了公主,能和公主交换生命,是我今生最大的荣耀与恩典。”来人跪在尘埃中,低声作答。
  朱棣觉得此人声音耳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你有什么要求吗?”
  “请许我蒙着这块黑布进去医治公主,我生来丑陋,不想公主醒来见了心内恐惧。”
  “陛下,请快些安排,公主怕是等不及了。”房内聂冀光催促。
  09
  聂冀光见来人蒙着黑布站在面前,也不作他想,立刻端上一盆清水,双手在水中蘸了蘸,把水珠弹到蒙面人的头顶。立刻,蒙面人整个地笼在一层轻雾中。随即,他俩开始围着公主的床缓缓转圈,越转越快,最后,那名蒙面人坐了下来,将公主轻轻扶起,用手贴着公主的头顶,聂冀光则低声地唱颂起来,空气受到轻轻的振动,所有的人都有头骨发麻的感觉。
  月凉公主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蒙面人也跟着他一起颤抖。从他伸出的修长手指可以看出,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聂冀光停止唱颂,轻轻地跺了一下脚,一切都静止下来。
  “让公主歇息吧,我们出去。”
  10
  所有的人都出来了,侍女阿茵和奶娘冲进公主的房门。
  朱棣走出来,看到聂冀光对着那个蒙面人,蒙面人则轻轻揭下面巾,身子一软,倒在聂冀光的怀里。
  “遨儿,怎么是你?”
  朱棣也愣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与公主交换生命的人是聂汝遨。
  聂汝遨躺在父亲的怀里,气息奄奄。英俊的脸上露出欢愉的笑容。慢慢地,那笑容开始僵硬,身子萎缩,最后,一缕轻风佛过,聂汝遨手中,紧紧握着一枚温润碧绿的玉玲珑。
  “请即刻安排月凉公主与我儿子完婚吧!”聂冀光冷冷道。
  “可是你的儿子死了”
  “他的魂魄还在我手中,就和它完婚!”聂冀光张开手掌,月光下,那枚玉玲珑发出冷冷的寒光。
  “休想!你刚才说的是与你儿子结婚,却没说是与这块玉结婚,我可以用别的条件与你交换!”
  “有什么东西比得过我儿子的命?”聂冀光暴怒。
  “只要魔君想要的,尽管拿去!”
  “我要你六万条人命,助我称霸六界!”
  11
  月凉悠悠醒转。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掉进了一个冰窟里,无边无际的黑暗紧紧地包围着她,一只健硕的黑熊照着她的头顶拍来,她的惊惧到了极点。这时,有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抢先把她救了出来,夜夜守着她,还割开自己的手腕让她喝他的鲜血,她害怕,不肯喝,却感觉到那血液与普通人相比并不腥臊,倒有几分甜蜜。饶是她紧闭双唇,那血液也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体内。喝了那血液后,身体就不觉寒冷了,可是,那白衣男子却不见了。
  她醒了过来。
  “公子——”月凉轻轻呼唤,
  “公主,你醒了?”
  “那公子人呢,他在哪?”
  “他……”阿茵递给她一块温润的玉玲珑。
  月凉投过疑惑的目光。
  “这就是聂公子的魂魄,他用自己的生命与你交换,自己变成这块玉了。”阿茵含着泪说道。
  月凉听了心里一痛,想起梦中的情景,不觉紧紧握着那块玉,两行泪珠滴到玉上,立刻,她看到那玉的颜色由碧绿变成殷红,鲜艳如血液一般。她轻轻将玉贴近胸口。想不到那玉竟倏然融进她温热的身体,一股幸福的暖流传遍全身,月凉喜极而泣。
  12
  “朱棣,快快交出六万人命!否则,休怪我颠覆人界!”
  窗外,一片乌云压过来,魔君聂冀光高高立于云层之上,咆哮声伴着呜咽笙茄不绝于耳,人间灭顶之灾转瞬即至。
  满城的百姓无人敢应答,全都将房门紧紧关闭。尽管他们知道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抵御这彻骨的惧意。
  中天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冷冷地看着这人间地狱。
  阿茵感觉到了遭遇黑熊那个清晨一样的可怕脉动,她的心向着无尽的黑暗沉沦。可怕的惧意如火焰一般流向全身。她机械地拖着步子,撞开公主的房门。
  月凉公主端然坐于镜前,淡扫娥眉,轻点朱唇,一身大喜的红装灿若烟霞。
  她听到阿茵进来,慢慢转过身子,微笑看着她。
  那是一抹多么温柔又美丽的笑意,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仙子,也会平静,也会将身后所有的恐惧抛之脑后。
  阿茵就那样平心静气地看着自己陪侍了十几年的公主慢慢推开窗,窗外,刚刚还咆哮不止的天空突然安静下来,聂冀光与满城的百姓都看到,月凉公主的身子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的月亮缓缓飞去。
  空留下,一轮圆月,清地清辉。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19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3:21:41)

[8-3-10]云谁之思 (贴杀钟浚言,参评) [心]流霜-------------精华

落眉……落眉……
无边无际的黑暗,幽渺的浓雾包围着我。
隐约之中,谁在耳畔低语,绵长的、细密的,低低切切的呼唤声敲响我的神智。
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房间,自己躺在藤条编制的床上,床上铺有厚厚的毛皮。
似有股青草般的清香,柔软的,舒服的回荡在鼻唇间。
一间木屋,很精致的木屋,被花海包围着,五颜六色的花,分外纯洁无暇,轻盈如同春日少女身上的薄衫。
藤桌旁一个梦幻般的女子对着我微微地笑,女子身上散发着圣洁飘渺的气质,美丽高贵的如同仙子。这里一定就是仙界吧!
“不,这里是月光森林,我叫瑶光。”女人盈盈含笑,解释我的疑惑。
记得昏迷的前一刻,天边云朵上急匆匆飘来的那一抹鲜红,又是胡不离。
胡不离,今生我欠你的太多,你又何必如此?

1、
第一次见到张经天时候,就不可救药的迷恋上了他。
那时候,张经天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天纵奇才,世家的嫡长公子,凭借一身奇异的武功打败各路豪杰,荣登武林盟主。那时候,张经天名扬天下,春风得意,风华气度无与伦比,一时俘获了多少江湖侠女的心。
一个是天师府的传人,一个是钟馗后人。所以,在他成为武林盟主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陕西钟家大小姐钟落眉的挑战书。
钟落眉是倔强的。 在我仓皇落魄的快要招架不住身边的小妖时,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轻松的舞起长剑,小妖们落慌而逃。他缓缓抬眸,微微一笑,白衣胜雪,一尘不染。
他的目光一清如水,那么澄净,含着无尽缠绵和温润的情意,占据着我的眼眸,深深篆刻心头。
胡不离也是那时出现的,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是她不是他。
她很妩媚,火红火红的衣裳飘过,尤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谁盯上她的眼睛,就会深陷迷恋。明知道她是妖,当我的剑指向她咽喉的时候,被张经天轻轻的挡开。
耳边听到她的挑衅般的浅笑:“一个娇纵的大小姐怎比得上奴家的风情万种,经天哥哥定是舍不得伤我了!”
跺脚赌气离开。跑远了,再也听不到二人的说话声,忽又想通了什么,又转回身去,低低的继续跟在经天身后。
胡不离后来说,傻丫头,看你爱的这样卑微,我都替你心痛,那时我是故意想逼你离开他。

2、
我终究还是伤了胡不离。
恨她总爱散漫若无骨的依附在张经天身上,恨她邪媚的笑声,为什么我爱的如此痛苦,而她始终像是个搅局的看客。我骂她狐狸精勾引经天,骂她不男不女妖怪。他不怒反呵呵直笑,落眉真聪明,我就是狐妖,还是我们狐族的族长呢。
张经天外出时,胡不离一身男装打扮站在我面前,忍不住哈哈大笑,他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慵懒不羁的神情,眉心的红痔又增了几分妖媚,冲我狡黠的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邪魅之气。
面对满天晚霞,他靠近我,第一次一本正经的开口对我讲述月光森林的故事。
他说月光森林是妖界核心,那里妖艳但不失清新和高雅,那里有葳蓯挺拔的古树,那里有绿叶婆娑青藤,各种奇异的花儿盛开在在森林中,流经古树的清溪弹拨着潺潺的琴韵,有风吹过的日子里还能听到妖女天赖般的歌声。
我撇撇嘴,不信,不信,传闻妖界恐怖充满血腥,那若是妖界才怪。
他笑笑,不置可否。
如果你不信,就随我去看看如何,如果喜欢就不要回来了,那个张经天不是你的良人,他原有妻室的,凤穿花、唐采蘋都和他不清不楚,不懂那个风流无赖之人怎么让你如此牵挂。
勃然大怒,不许说,不许你说经天一句坏话。
长剑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膛,惊骇的望着胡不离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很快染暗了他鲜艳的红衣,滴滴血落在地上,绽开了朵朵鲜红的梅花。
语声哽咽,为什么不躲?胡不离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显露过他的修为,曾得意的向我炫耀,天地间能伤他这个上古大妖的少之又少。
我们四目相对,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顿时悲切万分,唇边只露出淡淡一笑。他直直望着我,仿佛是一霎那,更仿佛是永恒的,骤然收回目光,飞身飘上云朵离去。

3、
如果不是张经天的伤,我发誓不会再理那个妖精。
他的伤好后,仍不离不弃的跟着我,只是再不着女装,只是默默的远远的瞧着。
张经天的伤很重,幸遇到了药谷传人沈倚竹,不过急需要千年人参来做药引,传闻妖界有个修为数千年的人参精,如拿到本体,可起死回生。
妖界,人参精在妖界,跪地苦求胡不离,如拿参妖本体救我经天,我钟落眉甘愿一生听你差遣。
看他欣喜的答应,将药引送到,我流泪随他离去。
他如以往般絮絮叨叨,用低沉的话语,告诉我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月光森林里有一人参精叫任平生,常化身英俊男子诱惑少女。云心村是月光森林外围一个平凡的小镇,小镇上的林家是全国巨富,林家有三位美丽的小姐。大小姐受任平生所迷,后被吸干人气而死。林二小姐林疏玉为了给姐姐报仇故意接近任平生,料不到两人会相爱。后任平生被妖家刑堂追杀,林二小姐为救任平生替他挡下了妖界的惩罚而死,任平生感念二小姐爱恋,舍弃了五千年的修为,用自己的元丹医活了二小姐。
我问他,如果你们妖失去了元丹会如何?
他说,轻则失去半条命为人,重则魂飞魄散,永不入六道轮回。
那后来人参精呢?
他黯然一笑,已经给你的经天做了药引。
猛的一颤,人参精死有余辜,无端去诱惑人家少女,惨害性命,像这样的妖人人得而诛之。林二小姐竟会爱上自己的敌人,像这样的女人真不值得,倒是可怜了那大小姐平白无故遇害……
他仍旧冷冷的打断我的话:人参精只伤一人性命,就是那大小姐,原也只是大小姐为独霸财产伤害自家亲生姐妹在前,若说诱惑少女,有的人邪恶更甚于妖。
怒极大骂:你们妖 才是邪恶的,我钟落眉羞于同你为伍。
看不到他的表情,就像上次刺他那一剑之后一样。
满是屈辱和不甘,坚定的告诉他:如果不是感恩你的人参,我才不会同意和你回妖界。
胡不离的嘴唇轻轻蠕动,呐呐不休:是我强求了吗?是我让你失去自由了吗?我只是不想你再受那张经天的欺骗,我只是爱你,想一生守护你,想对你好点,不要你的回报,既然勉强了你,怎忍得你不快……

4、
独自在江湖上飘零一段时间,熬不住对经天的思念之情。
我回来了,那温润的翩翩白衣男子呢?他到哪里去了?等到我的是蜀山的弟子凤穿花,憎恨她与张经天的暧昧不清,可她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胡不离说的没错,张经天的确有妻子。冰天谷圣女是武林中传说中的圣地,冰天谷的武功在江湖中无人可匹敌,冰天谷圣女莫窈窕爱上张经天,并为他不惜放弃继承谷主之位,婚后张经天因耐不住寂寞出了冰天谷,凭借在那里学得一身奇异的武功夺得武林盟主称号。而沈倚竹,那个温婉的女子,在救了张经天后以身相许,并怀有身孕,张经天害怕此事被世人知晓坏了他的名声,却被张经天残忍杀害,并将其魂魄更被封在七星鼎中,永世不出,此秘密就无人知晓。
我不信。凤穿花你这是逼我离开经天!你怎能这样污蔑他!
容不得你不相信,看到没?她撩起袍袖,满身的的伤疤刺痛眼睛,这是在我为倚竹报仇时被张经天打下深渊时留下的。
仓皇的摇头奔走,我不信,我不愿相信她的话语,但我心已僵。
胡不离说过:你道心未坚,容易堕入情劫哟!但我自己还不相信,要找到我那宿命中想爱的人。
削下一撮青丝,执剑而誓,终此一生甘愿孤独,再不动情愫。

5、
一年后,当武林中传出张经天负心杀死沈倚竹的的故事时,我接到了杀手的追杀。
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在昏迷前,看到了胡不离焦急的赶来。
瑶光仙子在藤床前坐下,娓娓的告诉我,胡不离用自己的内丹换回了我的性命,七天内如仍不醒来则无救,而张经天的妻子莫窈窕在张经天东窗事发后替张经天以命抵罪,用心血化解了七星鼎的封印,可怜世间痴儿女,她轻轻的一叹。
几天后,我慢慢的可以走下树屋,到森林里散步。
胡不离没有骗我,月光森林果真很美,月亮升起来了,素月霏烟,像情人眼神一般温情。
远处,鲜红的身影飘来,在恍如眼眸的刹那,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
失去元丹,他那一头的乌丝已不复存在,白色的发丝,在风中掀起一层又一层白色的浪花,很美,很纯净。
轻抚白发低声痛哭,为何会如此。
他依旧淡淡然轻笑,落眉,你们人间说白首偕老,如今可不应了景。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20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3:22:19)

[8-3-13]笑靥如花(贴杀孟若烟,参评) [心]沈倚竹

笑靥如花(贴杀孟若烟,参评)   从边域到京都,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你却一直不问,等我心死了,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问的时候,你又忍不住问了。
  
  只可惜,我倦了,已经倦了。
  
  一、
  
  帝都的月亮不见了!
  
  最开始不见月亮是个初一,许是以为月芽子太小见不得,可等了十多天仍不见伊人芳踪,这可真是件恐怖的事儿。
  
  永乐帝刚迁都不久,一时人心惶惶,莫不是迁都犯了天意,老天爷收了月亮去做惩罚?北平城里提心吊胆的收拾行囊,拖家带口的投奔亲戚的人越来越多,之前一向都是人往城里钻,遇了点事儿,就撒丫子跑了。
  
  抗边大将军张无涯恰逢回京述职,他带着护卫队本扎住在城外,一听城里都快翻了天,登时火冒三丈,也不等皇帝召见,乔装打扮就杀到了南城月家。
  
  天色已晚,月凉已经睡下了。其实就算没有睡,她也不会想到风尘仆仆的张无涯大将军会半夜三更杀到自己闺房将一把犹带战场血腥味的佩剑架在她肤如凝脂的脖子上。被凉凉的触感刺的连连皱眉,月凉也只是惊喜:“无涯,你终于回来了。”
  
  回复是咬牙切齿的冷喝:“说,你把月亮藏哪儿去了!”
  
  月凉是嫦娥转世,张无涯来问她本身是没错的,不过月凉想不通,她一向温顺尔雅,知书达理与人无害的,怎么张无涯就认定了她是妖女,有点什么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推。不动声色将脖子上的剑挪开,月凉翻身坐起,眉目间含了浅浅薄怒:“我当是什么,原来是问罪来了。张将军好威风,好煞气。”
  
  张无涯也突然意识到不妥,低头见了月凉香肩外露,脸皮不由一红,连忙转了眉,还嘴硬:“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天下能和月亮扯上关系的还不就你一个?”
  
  月凉被气的顿时笑靥如花:“呀,难得你还能想起我,不过真可惜,您这次可找错人。魔界要攻帝都,就先给夜施了法,设了结界,结界之下谁能见得到外面?月亮我没那本事偷走,就在结界外面闲闲挂着呢。我说完了,您可以走了吗?好了,慢走,不送!”
  
  刷的将被子蒙头盖在身上,月凉开始偷偷哭。这个张无涯,满脑子都是他的石听泉。她追了赶了爱了恨了那么久,唯一一次主动来和自己说话,还是兴师问罪来。她哭着哭着又觉不忿,猛地揭开被子,张无涯却不知何时走了。
  
  月凉呆呆看着他原本站的地方,心一抽一抽的疼,默默低头想了想,利索的披好衣服穿好鞋子冲了出去。
  
  二、
  
  张无涯头疼的要死。他倒宁愿没去找过月凉,魔界进攻?天啊,他这是知道了个什么消息。宫门下匙之后,天塌下来都要等到第二天才开,张无涯心惊胆战的站在宫门口,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瞅瞅时辰,一边告诉自己急不得,一边又心急火燎的坐立不安。
  
  月凉用小手指头都能猜到那个呆呆傻傻的少年将军现在会在干什么,内城不许纵马,她便用跑的,跑到张无涯身前的时候她快喘死了,发誓这辈子也不干这傻事了,然后站直了身,整了整仪容,心平气和道:“魔界进攻是俩月以后的七月十五,之前这个结界不过是为了让人间阴气更盛,只要打破结界,阳气回升,魔界就不会打来了。”
  
  月凉的脸红扑扑的,张无涯看她明明喘的厉害,还非装的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怎么就蹿上了火气:“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月凉委屈,委屈的要死,勉强维持着表情不至于让自己狰狞,淡淡的却恶狠狠的道:“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被召回京述职,是我告诉皇帝老爹,让你回来,你才能回来的!白痴!”
  
  张无涯摸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便岔开话题:“对了,听泉让我问你好,她有了身孕,不能跟我一起回来的。”
  
  月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出去。她一边跺脚一边骂:“张无涯,你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吗?”
  
  自然不是,月凉陪他等到天亮,与他一起觐见永乐帝时,年纪轻轻就是一方守将的张无涯,还被永乐帝狠狠褒奖。不过说到魔界进攻的事儿,场面有点沉闷。
  
  还是月凉灵慧的眼眸上下转了转,对着愁眉苦脸的俩人提议:“这年头结界也不是什么很难破除的东西,父皇大人不妨召集天下异士,看看有没有办法?”
  
  永乐大帝毫不犹豫的同意,于是张无涯匆匆下去准备半月之后的降妖除魔大会。只剩了永乐帝与月凉默然相对。“你见到他了,还会放心的走吗?”永乐帝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让他回来,还不就是为了见他?”月凉扬起眉,笑靥如花。
  
  三、
  
  降妖伏魔大会现在开幕。永乐大帝正襟危坐,众小妖林林总总站了满厅——这是月凉私下对永乐说的话。
  
  奇人异士不是没有,但在月凉眼里都是废物一群。看着安排好的人在下面争执的面红耳赤,月凉很违反自己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从永乐帝身后站出来,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
  
  场面忽静,掉根针都听得见的样子。月凉随手点了一个人:“哎,你刚才说,那个以血咒破结界的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永乐帝迁都北平,曾在祭天的时候顺便下了血咒保护帝都,这次魔界在不知情下布了结界,本就与血咒相冲,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有强大灵力的,又有帝王血脉的人来启动血咒,这样可以直接冲破结界并保一方安宁。
  
  永乐帝虽然早和月凉商量出了唯一的结果,此时心仍有点很难接受,盼着张无涯听出事情可怕,来阻止月凉的疯狂行动——毕竟,月凉早知道要去启动血咒,最后求他的一件事,就是见张无涯一眼啊。
  
  月凉满意的点头:“我身为嫦娥转世,又是父皇之女,是皇家唯一有资格的人了。只希望这血咒可以持续的时间久一点,好让帝都永葆安宁。好啦,捡日不如撞日,来吧,把血咒拿来。”小人物跑来将东西递上,月凉摇头晃脑的背读。
  
  “月凉,你可不可以留下?”张无涯后知后觉,傻傻问着。
  
  月凉挤出笑,用着很惊异很轻松的口吻:“呀,张大将军,你想多了吧?”从几岁追到今天,她一直在这个白痴后面为他打扫残局,看他认识石听泉,于是她拼命搞破坏,那俩人以为她是小孩心性,于是她永远是被他忽略的那一个。
  
  她等得倦了,便不想再等了。虽然她一直在等着他说这句话。她不知道怎么去说爱他,他便也傻乎乎的不知道,是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就算为了他,死了也心甘情愿呢。
  
  所以在得知会死的时候,月凉笑了。她真心真意的谢谢所有的人这么多年来的照顾,然后毫不迟疑的念起了咒。咒语冗长且繁复,难得她认真的记住,背了下来。
  
  没有人阻拦,为了整个帝都,一个人的牺牲算得了什么,不过被选去作牺牲,她怎么能笑的这么开心。人们错愕、惊异、犹疑。
  
  只有张无涯不知道心中说不明猜不透想不通的那一点点古怪的感觉是什么,待想明白时只来得及掩住心口剧痛,而眼前那个人早已幻化为风,再不知所踪。魔界结界已破,月破云而出。
  
  张无涯抬眸远眺的一瞬间,恍惚看到了月凉当年笑靥如花的模样。
  
  【完】
  


沈依竹贴杀孟若烟
本杀帖请沈依竹喝一碗千年人参汤
本杀帖请沅歌吃一棵还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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