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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16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8 12:29:25)

江湖给的梦帖杀[听]完颜室兰(参评)  [听]晏月儿  2010-9-26 21:28:22



1、

“砰!”

门突然晃了一下,那么急促尖锐地一响,旋即而止。

晏秋水知道,那绝不是夜风吹袭所致,而是有高手来访。

但晏秋水一动未动。

“得!”窗栊一响,像是谁在轻叩。

面前的烛火暗了一暗,仿佛被那一叩而折服,晏秋水仍是未动。

他甚至已喝起了茶。

只是,那被静静地握于掌心的杯中,茶水竟慢慢地沸腾了起来。

他背上的青衫,也于瞬间鼓胀。

他的人仍然未动,但你若在此时看见他,你立即想到一样东西——剑!



十五的月,不知照凉了多少人家的庭院,夜已深沉。

风声不知于何时息了。

所有的声音都已停止,但在晏秋水的耳里,所有的声音恰恰刚刚开始——

花开的声音。

月落的声音。

星移斗转的声音。

世间所有的声音,都纳入了他的耳中——“谛听术”,本就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极猛烈极锐利但绝不是人类的声音,疾箭一样划了过来。

而他,同样疾箭一样出了手。



他的右手一扬,扬出比圆月还要锐利凛烈的光芒,袖中的软剑笔直穿出,刺透门板,一闪而回。

“嘎!”

门外传来极其惨烈的哀鸣,一只巨鸟被剑光一分为二。

晏秋水一仰头,手中滚沸的茶,此时才落了喉。

他刚要将杯子放下,身子却突然僵住,因为他听见了一样东西——笑容!



笑有很多种,大笑,苦笑,微笑,酣笑,甚至边哭边笑。

哪怕你笑得再压抑,或多或少,都会有声音,唯独笑容不会。

笑容只是一种状态,是将笑未笑,是形于内而未发于外,但晏秋水偏偏听见了,所以他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个一脸笑容的人。



2、

十年前,夏候征就告诉沈雪儿:“只要我们一直向西走,就进入了我们的总部,魔教的聆心谷。那里永远都下着雪,没有人知道雪从何时下起,又在何时停止。那些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又聚集在一起,聚成了最干净的雪峰。在那雪峰的**,开满了永不凋谢的花儿,我们的魔主,就坐在最大的那朵花上,弹着一张七彩的弦琴。他弹得缓慢而深情,琴声就带着他心底的祝福,在那些积雪上萦绕,保佑着魔教的每一位子民。”



沈雪儿满心神往,看着那茫远的西方,说:“我也想听那琴声。”



夏候征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我们现在还不能去,因为有资格去聆心谷的人,都一定为魔教立过大功。三十年一次的听雨崖论剑大会就要开始了,只要我能在论剑大会上打败所有的正派人士,为魔教争光,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带你去听雨崖了。”



沈雪儿问:“那,什么时候才会论剑呢?”



夏候征说:“快了,还有一个月。”



但,刚过了半个月,离论剑还有半月之久时,夏候征突然说:“雪儿,我带你去聆心谷。”



沈雪儿奇道:“不是要等到论剑大会之后吗?”



夏候征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他脸上的表情出奇的怪,沈雪儿从未见过那样怪的表情,竟不敢多言。夏候征果然带着她去了聆音谷。那里果然终年下雪,雪花纷纷落下,聚成了世上最大的雪峰。但在那样冰冷的雪峰上,却长满了红莲。在那红莲的**,果然坐着魔教的教主,他的手中,也真地有一把七彩的弦琴。



但,沈雪儿没有听到琴上的声音。



3、

晏秋水回过头来,终于看见了那个一脸笑容的人——夏候征。

夏候征说:“你刚才杀死的,是世上千年难遇一只的雪琉鸟。”

晏秋水冷冷瞅了瞅袖间的软剑,没说话。

因为他是正道中人,而夏候征是魔教中人,他认为和魔教中人说话,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夏候征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听雨崖论剑之时,你认为你有几成把握可以胜过我?”

晏秋水还是没说话。

他根本就不用说什么,他的谛听神功早就已突破十二重境界,世上能敌住他神功的人,也不过一二人而已。

至少,这世上能听出笑声的人多,能听出“笑容”的,却仅他一个而已。



夏候征突又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道:“听说晏公子的谛听之术,不仅能听世间任何声响,连人心间的变化都可听出,不知真假。”

晏秋水终于开口,冷冷道:“是真是假,听雨崖论剑大会后,你不就知道了?”



夏候征面容突地一肃,道:“我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斗胆请晏公子听支曲子。”

晏秋水奇道:“听曲?”

夏候征道:“是,听曲!”

他轻轻地一拍手,沈雪儿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两个人抬着一张巨大的七彩弦琴。

魔教教主的雪璃琴!



4、

大自在宫永远都是人间的乐土。

这里四季飞满五彩的鸟儿,山林中溪水白得像雪。

这里隐然是世外桃园。

轻易,无人愿意跨出大自在宫一步。

但现在,大自在宫竟成了空城。在宫主贺明峪的带领下,宫中无论男女老幼,一个月前便来到了听雨崖。

贺明峪说:“无论花多少金子,或者花多少银子,都不要给我眨眼睛。一个月后,一定要将听雨崖打扮成世上最漂亮的地方,比大自在宫还要漂亮!”



贺明峪并没有发疯。

他这样做,只因今年听雨崖的论剑大会,他是东道主。

但东道主人人会做,做到他这般不惜血本的,世上恐也仅此一家了。



别的什么都不说,光说厨子。

按理,这场比武论剑,也就二、三十个门派,千儿八百个人,顶多一百个厨子就够了。

但贺明峪说:“给我请,请够一千个。”

那些厨子,能做可口的饭菜也就够了。

但贺明峪说:“不是名厨,一个都不要,最好个个都是御厨。”

看来,这次论剑,是最有口福的一次论剑了。



5、

论剑之期眨眼就到。

剑未论,酒水先行。

顶尖的厨子当然会做出顶尖的饭菜,何况每桌上,都配备了足够的名酒。

所有人都坐定后,贺明峪说:“各位英雄,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盛情招待你们?”

众人纷纷摇头。

因为,这的确是个谜。

贺明峪说:“因为我替你们每个人了却了一个最大的心愿,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与这件事相比,浪费一点金子银子又算什么?”



慕容世家的慕容锏率先道:“什么样的事,会让大自在宫的贺宫主如此开怀呢?”

所有人心头都有此问,都在盯着贺明峪。

贺明峪说:“我就不卖关子了,我给你们上一道大餐。”

说完,手一挥,“大餐”上来了,是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当大家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先是一惊,继而欢声雷动,声浪差点掀翻屋顶。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事呢?

秦画石率先喊道:“大伙儿干啊,为贺宫主的无量功德干杯!”



于是,所有的杯中都盛满了酒,所有的酒水又都慷慨入了喉。

晏秋水当然也不例外,当然也接连干了杯。

他一边干杯,一边盯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丧尽天良、无恶不作、被名门正士们恨入骨髓的魔教教主丧昆!

想不到,他竟栽在贺明峪的手里。



忽有一人站起,轻轻一开口,声音竟将所有喧哗压下,道:“鄙人叶惊秋,一直以为天下再无人可以制服魔王,想不到贺宫主神功盖世,立下如此奇功,我们敬贺宫主一杯,大伙儿干啊!”

人群应者如雷,四下尽是“干!”“干!”“干!”

突地一声惨叫传来,叶惊秋大叫道:“酒中有毒!”

一边说,一边摔掉酒杯。

他的人同时摔了出去,口中血箭狂喷。



6、

众人一愣间,四下都是惨嚎,一人狂呼道:“贺明峪,你敢下毒!”扑上去,便要掐贺明峪的脖子。但双手刚一伸出,便咕咚栽倒。

跟着一人叫道:“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一个长衫汉子猛地扑上,抱住了贺明峪,但贺明峪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倒。

与此同时,不断有人倒下,人人口吐鲜血,捂着肚子,倒地翻滚嘶嚎,其状惨烈无比。

终于,呼声渐止。

俞春内力最深,坐倒在血泊里,拼着最后一口气,盯着贺明峪,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明峪没说话,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魔王丧昆却仰天而笑,绑在身上的绳索尽断。

他一边笑,一边一伸手,撕去了贴在脸上的面具。

俞春惊呼道:“完颜乐轩!”

完颜乐轩继续仰天而笑,道:“你现在该明白,我们根本就没有擒住魔王丧昆,他只不过是失踪了。而大自在宫,本就是我们金国设在中原的一处秘密基地,是我们复兴大金的一张王牌。你们这些武林人物一直与我们大金为敌,我们不得不设计除掉你们。正好,魔教教主丧昆失踪了,无人再见过丧昆,我们便定下此计,由我假扮丧昆,引诱你们前来聚会,并趁着你们高兴之下不及防备,将我们事先备下的毒酒全都喝下,哈哈哈……”



他笑得得意之极,只差眼泪没有流下。

忽听一人叹道:“哎!”

一边叹,一边从血水里站了起来。

这人就是晏秋水。



7、

完颜乐轩和贺明峪同时惊道:“你怎么没有中毒?”

晏秋水冷笑道:“不但我没有中毒,他们也全都没有中毒,因为我们事先全都服过解药了。我们这样做,不过是在和你玩一场游戏而已。”

俞春哈哈大笑,站起身来。

已经倒下的秦画石、慕容锏等人,也都纷纷“复活”,站起身来。



完颜乐轩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晏秋水早已拦在他面前。

晏秋水手中,抱着那张巨大的七彩弦琴,说:“我特意来请君听曲。”

一边说,一边抚琴,弹起了高山流水。



8、

这曲子当然是夏候征教会他的。

那天,夏候征说:“无论你有多少话要说,请先用心听我弹此一曲。”

他弹的,就是高山流水。



晏秋水只听了一两声,就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的谛听之术,本就是听其于外,识其于内,于无声处听有声,于无心处听有心。

他听到的,是一种无比的哀伤。

那哀伤,绝不是可以假装的。

那是真正的哀伤,是一种亲人乍失的哀伤。



琴弦突断,夏候征说:“现在我如果告诉你,我们魔教的教主已经升天了,你会不会相信呢?”

晏秋水说:“信。”

夏候征说:“可是我听说,这次大自在宫的宫主贺明峪广放风声,说是擒住了我们的魔教教主,到时候要在论剑大会开始时,公开处决我们的教主,你不觉得可疑吗?”

晏秋水一怔,因为,他的确听说了此事。

夏候征说:“我们的教主,应已死去月余,身子就倒在聆心谷外面的积雪里,应该是练功走火。他一直在谷内闭关,临死前突然奔到谷外,显是想要求助,可惜还是迟了,我们赶到时,他老人家已死去多时了。”

他轻轻地把琴放在晏秋水面前,说:“我们教主生前,绝未犯下一件传说中的案子,那些谣言全是有人成心栽赃。我们教主尸骨未寒,我绝不允许有人借他的名头坏事,如果你信我,就请依计而行。”



一边说,一边牵起沈雪儿的手,双双而去。



晏秋水迟疑了一下,走到七彩弦琴前,摸着那根断弦,上面还留着夏候征的余温。



他的心就在那余温中一寸一寸地变冷,像是这九月的江湖,像是这满月照耀下的江湖中一个璀璨的梦。



他盯着夏候征的背影,心中默默道:“代我问候教主在天之灵安息。”



9、

论剑大会结束了,所有的故事也都结束了。

唯一没有结束的,是人们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论剑大会的种种。

他们讨论的,都是江湖群豪勇擒来自金国的天忍教主完颜乐轩的话题,但,人们的说法却相差那么大。

有人说,完颜乐轩是被俞春用剑砍死的,俞春一剑贯过完颜乐轩的胸口,直穿过背。

有人说,完颜乐轩是被贺明峪暗算的。贺明峪见势不妙,杀了完颜乐轩,想求得江湖人的饶恕。

也有人说,完颜乐轩死在晏秋水的手中。晏秋水杀死完颜乐轩的武器,竟然是一把七彩的弦琴。



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

而晏秋水也自此神秘消失。

有人说,晏秋水在闭关修炼剑法,为下一次听雨崖论剑作准备。



但有人信誓旦旦,说,晏秋水已退出江湖,和魔教的夏候征一起去了魔教的聆心谷。那里永远都下着雪,没有人知道雪从何时下起,又在何时停止。那些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又聚集在一起,聚成了最干净的雪峰。在那雪峰的**,开满了永不凋谢的花儿,他们就坐在那些花上,弹着一张七彩的弦琴,相忘于江湖。



本杀帖为晏月儿穿一件软猬甲

本杀帖为晏月儿举一个免战牌




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17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8 12:31:12)

风吹叶落(帖杀 孟心尘,参评) [听]叶惊秋  2010-9-26 21:29:07

  风吹叶落 帖杀 孟心尘

  

  七月十五

  

  听雨崖

  

  暗夜

  

  天罚,向来惜字如金。九个字,不多也不少,写在一方雪白的纸笺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好象刚刚摘下来的鲜花般,沁人心脾。

  

  这是天罚送来的纸笺,天罚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人组织,他们杀人无数,但,他们不为钱而杀人,而是为了正义。

  

  这方纸笺就放在梁毅的书案上,推开门就看到了。他已经很久不理会江湖世事了,久到快要忘了从前的事。只是当这方纸笺摆在眼前的时候,往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苦笑了一下,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掉。

  

  “您真的要去?”叶惊秋皱着眉头。

  

  “嗯。”梁毅点点头。

  

  衡山之巅,山风烈烈,吹得两人的衣服呼呼作响。

  

  “我跟您一起去。”他的目光带着坚毅。

  

  梁毅望着他年轻的面容,不禁有些嫉妒起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当年自己也是如此,精力充沛,信心百倍。

  

  梁毅摇摇头,望着远处正在练剑的侄子梁云鹤,十六岁的小孩子,正满头大汗,苦练万花剑法,好端端的万花剑法被他舞得似是而非。“云鹤还小,你守着他。”

  

  一

  

  梁毅失踪了。

  

  出了衡山后,叶惊秋就失去了梁毅的踪迹,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听雨崖。

  

  但是,梁云鹤却不这么认为。

  

  他说,“叔叔一定出事了。”他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清晨的阳光还有些清冷,就象这个客栈一样。

  

  “不可能。”叶惊秋对居主的身手信心满满,“他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谁能够伤得了他。”他已经吃了五个包子四张春饼,正准备喝第三碗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以为你叔叔是毛头小子吗。”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阴沟里翻船吗。”

  

  “我看是你叔叔不喜欢咱们跟着他,所以甩了咱们。”

  

  “我看你根本就不关心我叔叔。”

  

  叶惊秋立即闭嘴,转过脸去,望向窗外。

  

  窗外是客栈后院,景色很美,院子里的枫树长得很茂盛,枫叶已经红了,在阳光闪着绚丽的光泽。

  

  他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但是,吸引他的不是美丽的景色,而是人,一个比景色还要美的人,一个漂亮的黑衣青年。

  

  叶惊秋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双瞳似剪,皮肤白得象雪,在黑衣的映衬下更显光滑娇嫩。他看了又看,最后确定,他看到的人确实是个男人,因为他长着喉结。

  

  二

  

  黑衣青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握着一把剑,剑身漆黑如墨,剑尖向上,而他白皙的手指,一点点地从剑柄处向剑尖轻划,宛如一块白玉在黑布上掠过。

  

  “好漂亮的手,好漂亮的剑。”叶惊秋在心里喝彩。

  

  梁云鹤跟过来,他没兴趣看男人,他看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在院墙边晾衣服的女人。那女人的身材很娇小,腰肢柔软,双手正灵活地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上。

  

  从窗内望过去,一个漂亮的青年坐在石凳上在擦拭自己的剑,一个秀美的女人在晾衣服。清晨的阳光照在女人沾着水珠的小手上,衣服很多,水很凉,所以,她的手有些红。她晾完了衣服,一边向外走,一边双手合掌,不停地搓着。

  

  走到黑衣青年身边时,她笑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少年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里的宝剑。

  

  女人并不在意,依然笑着,双手不停地搓着,突然,银光闪动,一蓬银针从她的掌心飞出,同时,她身子向后飘去,宛如落叶般轻盈。

  

  银针飞向少年的眉心,少年没有动,眉毛也没有抬一下,银针飞到近前,方向突然一转,“叮叮叮”一阵乱响,一蓬银针都被吸到了剑锋上。

  

  女人身子急纵而起,却已晚了,她还未跳上墙头,少年手中宝剑已急射而至,剑身穿胸而过,把她狠定在墙壁上,剑柄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女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嘴角抽动,说了一句话,但是,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发出声来。

  

  三

  

  “魔教剑使!”叶惊秋皱着眉。

  

  “你肯定?”梁云鹤问道。

  

  “因为他用的是冰川玄铁剑,而且他皮肤白皙,蓝色眼珠,非中原人。”

  

  “他很好看。”梁云鹤坏笑道,“魔教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你也很好看,小兄弟。”黑衣青年望过来,看着梁云鹤。距离这么远,他居然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可见功力不凡。

  

  梁云鹤扬了扬眉,迎着他的目光,“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女人?”

  

  “因为她想杀我。”

  

  “她为什么想杀你?”梁云鹤眼珠一转,坏笑,“是不是你欺负了人家。”

  

  “不是。”黑衣青年还剑入鞘,老老实实回答,“我只知道她是天罚的人。”

  

  “天罚?”

  

  “对。”黑衣青年点点头,“据说天罚要除掉参加听雨论剑之人。”

  

  “你是来听雨论剑的?”

  

  “下个月是我师傅六十大寿,我拿个第一给他老人家做贺礼。”黑衣青年神色倨傲,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看来你要空手而归了。”梁云鹤立即打击他:“有我们天涯居的一叶惊秋在,谁敢拿第一。”

  

  叶惊秋皱皱眉,这孩子又给他找麻烦。

  

  “谁是一叶惊秋?”

  

  梁云鹤笑嘻嘻地指指叶惊秋,“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的好,免得打输了给你师傅丢脸。”

  

  黑衣青年拔剑傲然而立,“在下夏侯征,请阁下指教。”

  

  四

  

  叶惊秋摇摇头,“你找错人了,在下无意听雨论剑。”反身出门。

  

  “慢走。”夏侯征跃窗而进,冰川玄铁剑疾刺而至。

  

  叶惊秋向前抢了一步,躲过他这一剑,但跟着第二剑刺到。叶惊秋身形加快,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施展了八步轻云,夏侯征在后面连连发剑,却始终慢了一步,刺不到他。

  

  一个白白净净,小个胖子,从东厢房里出来,那胖子喘着粗气还没有走出几步,已累得气喘如牛。

  

  叶惊秋疾走过来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撞到他,却见他象风筝一样飘了出去,然后无声地落在二米之外。

  

  叶惊秋惊讶地望着他,脱口而出:“黄河一君。”

  

  胖子笑笑。叶惊秋心中正疑,夏侯征杀到,剑风凌利,冰川玄铁剑的寒气逼人。

  

  叶惊秋纵身而起,越过黄河一君,大笑出门。夏侯征跟着追了出去,紧接是梁云鹤,一阵风一样没影了。

  

  黄河一君喃喃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莽撞。”

  

  杀气,一股浓重的杀气从旁边的茶楼里传来。门栏外的一堆落叶被吹起来,在半空中不停地盘旋,沙沙作响。

  

  五岳茶楼!金字招牌上写着四个朱红大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放眼望去,茶楼里坐着六个人,靠在门旁左手的是一个白面书生,手里拿着一把铁扇,他身后是个青衣少妇,纤纤玉手,手指扣着三枚银镖,镖尖上闪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是淬了毒的。门旁右手处是一个枯瘦老头,手持一根长笛,身旁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手持弯刀当胸而立,再往里是一个蓝衣女人,怀里抱的是棕色琵琶,十指尖尖,蓄势待发。

  

  五

  

  五个人形成一个包围的位置,都神情紧张地盯着中间的红衣人,红衣人面门背墙而坐,带着青铜面具,右手抚在桌角,左手端着茶杯。

  

  杀气在茶楼内激荡,茶楼老板愁眉苦脸地守在远处,而伙计早就跑没了影。

  

  红衣人笑道,“一齐上吧,黄泉路上好做伴。”

  

  将手中的茶水一扬,茶水变成一条水链,向人群激射过去。周围人一声呐喊,同时向红衣人发难,暗器,铁扇,长剑,长笛,快刀齐齐向他身上招呼。红衣人纵身而起,左手依然握着茶杯,右手已多了柄长剑,哧哧哧,快如闪电般划在每个人身上。然后又倒纵回座,红衣飘飘,姿势优美。这一瞬间,不过电光火石般,他坐在那里手里依然拿着茶杯,就好象一动未动一般。只是,茶杯里已没了茶水,剑尖血滴滴落。

  

  围攻他的五个人已经纷纷倒地,竟然都受了重伤,鲜血淋漓,惨呼不绝。那白面书生被刺瞎了一只眼睛,青衣少妇脸上被划出一道长口,枯瘦老头的长笛被削成两截,手指被割断三根,那青年断了一只臂膀,鲜血直流,白衣女人琵琶破碎胸口被刺,眼见不活了。

  

  青年大声道,“你们天罚胡乱杀人,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法?我天罚就是王法,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反抗,做梦吧,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大门。”

  

  六

  

  却听脚步声起,黄河一君沿街走来,街上很静,只有他的脚步声,然后停在茶楼门前。

  

  他好象相中了这地方,看了看,一步步走进茶楼。

  

  “天罚根本就不会胡乱杀人。”他盯着红衣人的面具,“你到底是谁?”他一边走,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身躯一点点变直变高,转眼之间,已经长高了二三寸,与刚才大有不同。

  

  “浑天缩骨法。”红衣人笑道,“原来阁下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不是高人,只是气不过你冒充天罚胡作非为。”

  

  “冒充?你怎知我不是。”

  

  “是不是看了就知道。”黄河一君突然纵身而起,双手成鹰爪,揉身扑上。红衣人长剑当胸刺到,黄河一君并不闪避,一只手抓向长剑,身体借力,半空中身形不变,继续向红衣人的面具抓去,这一招快如闪电,红衣人来不及躲避,面具被抓了下来。

  

  “不可能。”不止黄河一君呆住了,连叶惊秋,梁云鹤等人都呆住了。面具背后居然是天涯居主梁毅。

  

  梁毅一笑,四十岁的大男人居然笑得很妩媚,“有什么不可能。”

  

  此时,地上躺着的人,突然出手,暗器,铁扇,长剑,长笛,快刀齐齐激射出来,只是,这些兵器刚才的目标是红衣人,现在打的却是想要救他们的人。

  

  叶惊秋暗叫不好,猛冲过去。但是已经晚了,银镖,断笛,长剑,铁扇纷纷打在黄河一君身上。黄河一君向后一倒,倒在了叶惊秋的怀里。

  

  梁毅一掌当胸拍到,叶惊秋迎上一掌,借势抱着人纵身出门。

  

  七

  

  手,是温柔的手,酒,是香甜的酒,夜,是醉人的夜。

  

  叶惊秋只有在沈雪儿这里才能睡得安稳,他有几天没有睡好了。

  

  一间精致的小木屋,掩映在枫树林里,四周是湛蓝的湖水,小岛距离小镇并不远,但这一汪湖水,一片枫林,就已将冷香斋与红尘隔绝。

  

  他在满是花香的屋子里醒来的时候,黄河一君的伤已经治好了,尽管他受了很重的伤,有刀伤,剑伤,毒伤,但他还是被沈雪儿治好了。只是,他已残废,双手再也拿不住任何东西了,哪怕是一张小小的纸片,或是一根筷子,对他来说,都不可能了。

  

  “他很幸运。”沈雪儿喝着茶,悠然地望着叶惊秋。

  

  “因为,你是妙手金菊的传人。”叶惊秋喜欢看她喝茶的样子,看她白衣如雪,人淡如菊。

  

  “还有。”

  

  “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真的想杀他。”

  

  “还有。”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

  

  “还有。”

  

  “他们一定就在附近监视我们。”

  

  “你很聪明。”

  

  “幸好我不是太笨。”

  

  觉得自己笨的是梁云鹤。

  

  “你怎么知道那个梁毅不是我叔叔?”他嘟着嘴。

  

  “他是假的。”叶惊秋心情沉重。

  

  “哪里假?”

  

  “手。”叶惊秋皱着眉头,“一个人想扮成另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改变声音,却改变不了手的大小,尤其是握剑的手。”

  

  “他为什么要假扮我叔叔?”

  

  “因为他们要败坏天罚的名声。”

  

  八

  

  叶惊秋觉得很头痛,“他故意让面具被抓下来,就是为了让江湖人都知道是天涯居主滥杀无辜。”

  

  “我们要尽快找到叔叔。”梁云鹤惶惶然。

  

  “咳!”沈雪儿轻咳一声,好象被茶水呛到了。

  

  “不。”叶惊秋皱着眉,“我们不必找他。”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逼居主现身。”

  

  “唉!”沈雪儿叹口气,“你真的很聪明。”

  

  月光朦胧,枫林寂静,仿佛可以听见湖水流动的声音。

  

  叶惊秋一惊而起,沈雪儿淡淡地看着他,他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又坐下。

  

  “在冷香斋你不用担心。”

  

  “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因为他们受伤后,需要你的医治。”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去听雨论剑。”

  

  “你想引他们来杀你?”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不想看到你的尸体。”

  

  叶惊秋放下茶杯,走到窗前。长夜未尽,风寒露重。他静静地站着,希望风越冷越好,好让他冷静一些。十岁时,他就在江湖流浪,十五岁时遇到梁毅以后,就一直住在天涯居,到现在已十多年。这十多年来,他一直都很清醒,所以现在他还活着。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些人宁可被刺瞎眼睛,砍断胳膊也要对付敌人,这种狠劲实在让人胆寒。看来,事情比原来估计的要严重得多。

  

  流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听得很真切,绝对不是幻觉。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

  

  九

  

  “在夜里划船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夏侯征很悠闲地走到窗前。

  

  “这个习惯不太好。”叶惊秋冷冷地说。

  

  “我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但你在别人家里,别太随便。”

  

  “别人家里?”夏侯征开始笑,“如果我说是自己家呢。”

  

  叶惊秋望向沈雪儿,她并不看他,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喝茶。

  

  叶惊秋突然发现,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可以致命的错误。只是,他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跟着扑通声响,梁云鹤跌倒在地。他强撑着,拔剑在手,但腿脚发软,根本无力刺出,夏侯征笑嘻嘻地看着他,并不动手。

  

  叶惊秋感觉夏侯征在他眼中变成两个、三个,不,最后一个出现不是夏侯征,而是,梁毅,在夏候征身后出现。他确定这个人是真的梁毅,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很疲倦,只想躺下来睡一觉,然后他就真的躺下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人来人往,纷至沓来。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微亮,曙光从窗外淡淡地照了进来。

  

  地面冰凉潮湿,第一眼,他看到的是梁毅,倚在他身边的是梁云鹤,然后,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夏侯征、沈雪儿。

  

  “这是在哪里?”叶惊秋依然不能动。

  

  梁毅苦笑着,“冷香斋。”

  

  叶惊秋望向沈雪儿,希望她能有个解释。

  

  她看懂了他的目光,低下头,“你不该来的。”

  

  “我早该想到的。”叶惊秋叹,“你提示过我,我却忽略了。”

  

  “财神受了伤,他怎能不来。”陌生女人冷冷地说。

  

  “你连财神都知道?”叶惊秋觉得自己一步步踏入了陷阱。

  

  “我不但知道财神,还知道暗夜,冷月。”

  

  “我们被判官出卖了。”梁毅苦笑。

  

  十

  

  “不。”女人说道,“应该说是你暗夜杀人太多,咎由自取。”

  

  “胡说,”梁毅有些激情,“死在暗夜剑下的人都是该死之人。”

  

  “梁毅,”女人尖声说道,“你敢说你剑下没有冤魂?”

  

  梁毅沉默半响,“没有。”

  

  “没有?”女人浑身颤抖,“二十年前,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你父亲是谁?”

  

  女人用力在脸上搓了搓,就有层粉末细雨般洒落了下来,一张成熟、极有风韵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慕容湮。”梁毅低声惊呼,“原来是你。”

  

  “你想不到罢。”

  

  “我这一生做错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对不起你。”梁毅满面羞愧,“但是,当年你父亲为争慕容掌门之位,居然害死自己兄弟,难道不该死吗。”

  

  “慕容家的事轮不到你管。”慕容湮冷笑。

  

  “我天罚的宗旨就是管尽天下不平事。”

  

  “好,既然你杀了我的父亲,该当远走,为什么偏偏来招惹我。”

  

  他低下头去,无言以答。

  

  “我父亲被你害死以后,我就被他们赶出家门,远离家乡不得回。”

  

  “听说你入了魔教,当了魔教术使。”

  

  “不错,所以,我过得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

  

  “但我不放心,只要你活着,我就日夜不安。”

  

  “你现在就可以杀我了。”

  

  “当然。”

  

  “但是,你为了抓我,伤了那么多无辜。”

  

  “无辜?”慕容湮冷笑,“他们每个人都有亲人是被天罚杀死的,所以,为了给亲人报仇,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有一个不是自愿。”叶惊秋突然道。

  

  “谁?”

  

  “一个晾衣服的女人。”

  

  十一

  

  “你怎知她不是自愿的。”

  

  “她临死时说的。”

  

  “胡说。”夏侯征道:“她死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她说了。”叶惊秋冷冷地说,

  

  “我怎么没听到。”

  

  “因为她没有发出声来,她说:你骗我。””叶惊秋回想起那天清晨,枫叶如火,一个如花般的女人被利剑穿过胸膛,她张着嘴,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发出声来。但他看明白了,看出她死得如此不甘心。

  

  “那一场戏应该是安排她逃走罢?”叶惊秋冷冷地说,“可是,夏侯征为了让戏分更真实,就真的杀了她。”

  

  “我们随时都可以杀你。”慕容湮说道。

  

  “对,你有很多的机会杀我,在客栈,在茶楼,在冷香斋,而你之所以不杀我,只是为了让我们做诱饵,引天罚暗夜现身。”

  

  “不错。”梁毅说道,“你冒充天罚滥杀无辜,无非就是想引我出来。我在暗处调查真相,一路跟踪,才知道是你们魔教所为,当我得知财神受伤被送到冷香斋后,夏侯征准备来偷袭,于是,急忙赶来。”

  

  “所以,”慕容湮道,“你巴巴地赶来,这才中了圈套。”

  

  “我死不足惜。”梁毅叹道,“只求你把其他人放了,他们与此事无关。”

  

  “你是想救你的宝贝侄子罢。”

  

  “算我求你。”梁毅低声说。

  

  “求我?”慕容湮道,“你另一件错事,是什么?”

  

  “另一件,另一件。”梁毅喃喃地说不出口。

  

  “我替你说吧。”慕容湮冷笑,“就是杀兄娶嫂。”

  

  “胡说。”

  

  “我胡说?”慕容湮森严道,“难道你哥哥不是你杀的吗?”

  

  “他走火入魔,见人就杀,我是迫不得已。”

  

  “走火入魔?如果不是你和嫂子苟合,他如何会走火入魔!”

  

  “不是这样的。”梁毅叹口气。

  

  “所以,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杀过人,所以,收了叶惊秋,让他代你去执行天罚的任务。”

  

  “对。”梁毅看着自己的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杀过人。”

  

  十二

  

  “叔叔。”梁云鹤安慰他道,“谁都有做错的时候,不要紧的。”他拉过叔叔的手,手掌翻处,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入了梁毅的肚脐,深至刀柄,那正是梁毅的命门。

  

  变故突起,梁毅一时呆住了,不知道如何。

  

  梁云鹤并不看他,面无表情望向窗外。

  

  “他在给亲人报仇,”慕容湮冷笑。

  

  “肉在砧板,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不是。”梁毅苦笑。

  

  “对。”

  

  “我不怪你。”梁毅张着嘴,开始喘不过气来,“是我不好,害了你一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慕容湮附下身来,凑到他面前,“云鹤不是你的侄子。”

  

  “不是?为什么不是?”梁毅有些茫然。

  

  “你的侄子已经死了。”慕容湮笑得有些狰狞,“他早就死了,还是婴儿时就被我杀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梁毅有些抓狂,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手臂却已经不好使了,举到半空,便无力地垂下,眼睛瞪得仿佛要突出来。

  

  叶惊秋叹道,“你何苦要骗一个死人。”

  

  “我没有骗他。”

  

  “云鹤长得跟居主很象,怎么可能不是他侄子。”

  

  “长得当然象。”慕容湮恨恨地说,“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其实你早就可以杀他的,却偏偏绕了这么多的弯儿。”

  

  “让一个人痛苦的方式就是折磨他,让他死在亲人的手里,然后再让他知道亲人早就死了。”她说得咬牙切齿。

  

  “你也准备这么杀我吗?”

  

  “你有没有杀错过人。”

  

  叶惊秋思索了一下,很肯定地点点头,“没有。”

  

  叶惊秋走在枫林中,一夜过后,地上多了许多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财神残了,暗夜死了,判官无影无踪,就剩下自己了,天罚还在吗。他的眼前闪现出梁云鹤冷漠的脸,一张他完全不认识的面容。

  

一阵秋风扫过,将落叶吹起,在半空中不停盘旋。








本杀帖为叶惊秋抹一脸易容膏


本杀帖请叶惊秋 喝一碗千年人参汤




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18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8 12:33:15)

烟波浩渺(云姬帖杀贺明峪,参评)  [听]云姬  2010-9-26 21:29:17



  一

  

  日已渐西。远处烟波江上天水一色,半江瑟瑟半江红。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有数十几沙鸥在盘旋,一只小船在江面上悠然前行,如画,渐行渐远,直到成了远处海平线上的一个黑点。

  

  一条烟波江,分开了听雨崖和紫苑剑派听雨崖。江湖中人原来只知听雨崖,不知道紫苑剑派,自从十年前紫苑剑派掌门一举击败魔教的刑毅之后,紫苑剑派这个名字,就和听雨崖齐名了。

  

  岸上农户众多,袅袅炊烟升腾而起,便有妇人唤自己的孩子回家的。时逢九月,路边有一个卖枣子和红果的果贩,几个农家的孩子,悄悄的趁果贩不注意,抓几个便跑。

  

  小贩也不甚理会,只是懒懒散散地坐着。一个蓝衫男孩走到小贩的面前,眼睛盯着小贩篓子里的果子,吞咽了一下。小贩从篓底摸出几个枣子在衣襟上蹭了几下,递给他。

  

  那孩子也不客气,接过枣子并不道谢就直接往嘴里塞。小贩笑道,慢点,别把枣核也咽了,卡着喉咙可不是好玩的。小贩如此说时,只见那孩子面色涨红,突然双手按在胸前,大咳起来。看来真的是枣核卡到了。

  

  小贩拉着孩子,轻轻在孩子背上一拍,这看似轻轻的一拍,孩子却吐出了枣核。面色也恢复了正常,轻轻喘着气。

  

  烟波江畔,有临江而立的酒楼。自听雨崖论剑存在,这酒楼便存在了。如今当年描龙画风的柱子已经被年月氤氲成颜色含糊的暗黄。几张桌椅倒是擦得铮亮,可见,虽在这偏僻稀罕的地方,仍是不乏有客人来。

  

  此时二楼的雅座,坐着一个锦衣男子,酒杯轻摇,嘴角牵起一抹微笑,饶有兴趣地望着楼下。

  

  上来送菜的小二,看他看的如此有兴致,禁不住探头往楼下看去,只是几个来往的行人,再有,就是那卖果子的小贩,和那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好看的呢?

  

  小贩是去给买烧饼回来的时候,发现蓝衫孩子不见的。

  

  他四处寻了寻,并未发现那孩子。如若是贪玩,那应该是走不远的,可是现在每个巷子里都不见人影。买烧饼回来,也不过片刻,能去哪儿呢。小贩还不知那孩子姓名,想唤几声,也不知道该唤谁。

  

  楼上的看客还在,一壶酒,直喝到现在。

  

  二

  

  夜晚,一丝风都没有,甚是平静的江面,就在小贩离去片刻,突然起了波纹,一阵水花激起,一青衣男子把一个蓝衫孩子推上岸,然后自己又爬上来。那孩子禁不住水里憋气这么久,早已昏迷了,男子拧一拧自己湿答答的衣服,拍拍那孩子的脸,孩子动也未动。男子不禁骂道,真是没一点用,这么会就昏过去了。

  

  这个孩子正是刚才吃果子的蓝衫孩子,原来被人掳到水里,难怪小贩寻不着。可这一切,却被二楼的男子,均看在眼里。

  

  镇外,山神庙。



供奉着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凶神恶煞,却栩栩如生。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嫉恶如仇,不敢让人多看。

  

  青衣男子在地上生了一堆火,烤着自己湿答答的衣服。旁边静静的躺着蓝衫孩子。男子摸了摸孩子的脉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可是却又点了他身上的穴道,足以看来是个谨慎的人。然后方才出了山神庙。

  

  男子提着两只鸡,一壶酒回来的时候,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那酒壶甚是结实,只是闷闷的翻滚了几下,清冽的酒撒的满地都是,潺潺的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山神庙。

  

  孩子不见了。

  

  小贩是一路跟踪那方才隐在水中的男子到此。小贩并不是个好奇而又爱管闲事的人,只是那孩子,一见之下,便没办法让人忘记。他不仅好奇何人要掳走孩子,更加好奇那孩子究竟是何人。

  

  小贩身后,另一个人也悄悄的尾随着。小贩警觉的回头,何人!手里的扁担一挥,便使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全然不见下午卖果子时那懒懒落拓的样子。身后人手中白光乍现,挡住了小贩的攻势,细看,是一把折扇。

  

  那人笑嘻嘻的收了折扇,道,真不愧是白门公子秦画石,一条扁担都可以当剑使出来,在下佩服佩服啊。只是堂堂白门公子何如要沦落到街头贩果这样凄惨的地步呢?此人正是在酒楼二楼喝酒的锦衣男人。

  

  秦画石道,你知道的真并不少!提醒你一句,知道的越多死的会越早么?

  

  锦衣男子依旧不改笑嘻嘻的表情,只怕您还杀不了我呢!

  

  那也要试过才知道!秦画石说着便欲动手。

  

  锦衣男子折扇抵住秦画石手里的扁担,笑了笑,你用扁担还真可笑,秦公子,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去看一看你在追查的那男人还有那孩子!

  

  三

  

  破旧的山神庙,远远看去,仿佛笼罩着神秘。一个男子在庙前一边翻滚,一边抱着头小声喃喃自语,有鬼!有鬼!

  

  秦画石和锦衣男子走近,那在地上翻滚的男子忽然大叫,有鬼有鬼啊!然后,渐渐不动了,口角流出一股黒紫色的血液。脸上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惨不堪言。

  

  锦衣男子看了一眼,转头便吐。谁用这么残忍的毒,好恶心!

  

  秦画石瞥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堂堂大男人,竟然会怕这些东西!

  

  锦衣男子翻翻眼,谁说男人就应该喜欢这种血腥的东西!

  

  两人欲进庙时,锦衣男子忽然拉住秦画石,小心,有毒!秦画石退后半步。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截蜡烛,点燃放在门口。片刻,山神庙里原来神秘之气全都不见了,光线一瞬间清澈明朗起来。男子吹熄那蜡烛,收在怀里,道,现在可以进去了。

  

  山神庙里,只有一尊神像和地上一只空酒壶。秦画石仔细盯住那尊凶神恶煞的神像,那双眼睛,仿佛让人一看下去,便不能移开一样。

  

  锦衣男子转身,看见秦画石似乎着了魔一般,举掌欲对自己当头劈去,忙大喝一声。

  

  秦画石一惊,清醒过来,感激的看了锦衣男子一眼,这神像的眼睛,太可怕了!让人觉得自己杀戮过重,只有自我了断了才能赎罪。

  

  锦衣男子低头思索一阵,毒已经解了,只是这座神像,就算是做的人再高深,也无法将一个死物上附上神韵,况且还是如此精湛的惑心术,你的内力应该算得上是江湖上乘,尚且不能抵挡,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秦画石走出去,检查地上男子的衣物,翻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方锦缎。看完锦缎上的字,秦画石不由大惊。

  

  突然锦衣男子大叫起来,神像活了!

  

  神像果然咧开嘴凶神恶煞的笑着,从供奉台上一跃而下,手持长刀。那刀不经意时,觉得不过是泥土砌的,如今被那人拿在手里,竟然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厚背刀。



神像长刀挥舞便对他直直劈下,呼呼作响,力道十足。锦衣男子心里一惊,闪到一边,何方厉害人物,自己竟不知道!

  

  秦画石把锦缎塞进怀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这剑虽薄,却是削铁如泥,当年自己就是凭着这把剑渐渐闯出白门公子的称号。顷刻之间,秦画石手中的剑对上神像手里的刀,碰出星星火花,秦画石被逼得连连后退。

  

  锦衣男子道,小心!然后袖中打出一枚暗器,竟是一只五彩蝎子,神像侧身闪过,那蝎子却仿佛认得神像一般,跟着转弯直奔他飞去。神像快如电闪般捏住那蝎子,食指和拇指微微一用力,蝎子便化作肉泥!

  

  锦衣男子一脸心痛,我杀了你!说罢折扇一翻,竟然隐藏了无数刀锋。神像虽然内力深厚,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可是锦衣男子却并不正面和他交锋,身形宛若游龙。一时之间,竟然伤了神像身上好几处!

  

  秦画石此时也调好脉息,从侧面攻击神像。正打着这难分难解之时,只听见一声细细的咳嗽声,从供奉台后传出来。神像蓦地突然停下。男子和秦画石也停了手,都疑惑的看着神像。

  

  五

  

  蓝衫孩子从供奉台后边走出来,正是下午秦画石给他枣子的那个孩子。那孩子看见神像,揉揉眼睛,惊讶道:“爷爷,真的是你爷爷,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神像看见那孩子,立即抱住,没有了方才在台上的凶神恶煞,也没有了打斗时冷酷无情。倒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化了一个滑稽的妆,逗自己的小孙子开心。



  

  孩子看见秦画石更是欢快,叔叔,你给我买的饼子呢?



秦画石摸一摸,烧饼还在,拿出一个递给他,你是谁?你爷爷又是谁?

  

  孩子边吃饼边含含糊糊的说,我叫慕容瑶,这是我爷爷是慕容家的上任府宗慕容涧。我爹娘死后,我爷爷就变成这样,时好时坏的。只要看见我,便会安静过来。

  

  秦画石吃惊道,那你是不是要去一个叫紫苑山庄的地方?

  

  慕容瑶点点头,是爷爷清醒的时候告诉我的,让我去找一个叫俞春的阿姨,爷爷还说,女孩子出门容易吃苦,所以给我扮作男装!

  

  锦衣男子皱皱眉头,似乎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似乎还在嫉恨那个叫慕容涧的老家伙捏死他心爱的小彩儿。原来这个老头中毒了!下毒人好狠啊,看来这老头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的,想必是日积月累才成这样子的。

  

  秦画石道,你可知他中的什么毒?

  

  锦衣男子摇摇头,不是很确定,但我听说大自在宫有一种花,这种花被人服食后,会渐渐迷失自己,变得嗜杀,最后六亲不认。然后功力枯竭而死。大自在宫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花不被心念邪恶的人采去害人。或许,大自在宫的宫主会有解药吧!

  

  转而问道,慕容世家和你们紫苑剑派又有什么关系?

  

  当年慕容涧救过我们掌门一命,掌门对此事甚为上心,慕容山庄写信来,说有使者前来送样东西,我奉命在这里等慕容山庄的使者,想不到竟是个孩子。

  

  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是谁?

 

我只是看热闹的!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六

  

  次日,天明。

  

  烟波江上,一艘小船飘飘荡荡,载着慕容瑶,慕容涧和秦画石。秦画石站在船头,遥望着河岸,慕容瑶走出来,叔叔,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紫苑剑派!

  

  我为什么不能在慕容山庄而要去紫苑剑派呢?

  

  你还小,长大了就明白了……

  

  一个男子在岸上冲船上人挥手,师兄,师兄!这个翩然敦厚的男子,正是秦画石的师弟,蓝楚客。上了岸,只见蓝楚客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看见慕容瑶和慕容涧,便上前跪下道,父亲!秦画石更加吃惊了,他询问的看着蓝楚客。

  

  这是慕容老前辈的儿子,慕容玄。

  

  慕容涧并不理会慕容玄,仿佛没看到一般。倒是慕容瑶说道,二叔,爷爷被人下毒了疯了,谁都不认得了。慕容玄攥着拳头道,我一定要找出害我父亲之人,将他碎尸万段。

  

  蓝楚客道,慕容兄长年在外游历,并不知家里的事情,此次也是遇到了我,才知道家里发生了事情,恰好你传书回来,说慕容老前辈和慕容瑶要来,所以才来我们紫苑剑派,等他们。然后对慕容玄道,这是我二师兄,白门公子秦画石。

  

  一番寒暄之后,秦画石等人回了紫苑山庄。看见一个面熟之人,却是昨日那锦衣公子。秦画石道,你怎么在这儿?

  

  俞春道,这是天罚的冷月,公子,此次来,是来保护一个人的。

  

  秦画石道,你们天罚不是杀手组织么?

  

  冷月摇一摇手里的折扇,我们只是让该死的人死了,让该活的人活着。



次日,谁也没想到,慕容涧死在了自己房间里。



秦画石等人赶到的时候,慕容瑶已经哭的昏死过去。

  

  这死亡如此离奇,离奇到慕容玄把恨都转嫁给紫苑山庄的人;离奇到,在许多高手的眼皮下,人死的这么无声无息。

  

  慕容瑶问秦画石,叔叔,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爷爷?我爷爷已经疯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我爷爷?

  

  冷月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画石,你我合力都杀不了的人,能死在什么人手下……

  

  慕容玄要带走慕容瑶,可是秦画石不同意,因为秦画石决定收慕容瑶为徒,曾经说过,一个徒弟都不愿收的秦画石,决定要收慕容瑶为徒。蓝楚客劝说了盛怒的慕容玄离去。冷月却还住在紫苑山庄,他没有说要保护的人是谁,也没有人问。

  

  秦画石发现,慕容瑶是个练武奇才,短短的一个月,已经将心法烂熟于心,半年的光景,已经将身法尽数学会,她只需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紫苑剑派的人都知道,秦画石将自己所学,全无保留的传授给了一个叫慕容瑶的女孩。

  

  七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秦画石再次见到慕容瑶的时候,已经是七年后了。

  

  烟波江,还是烟波江。

  

  秦画石此次来是为了慕容瑶的事情。江湖盛传,慕容涧临死前,把慕容山庄的至宝交给了慕容玄,慕容瑶为了抢夺狠心杀了慕容玄。

  

  慕容玄死前曾被人挖去双眼,割掉舌头,死相极为凄惨。

  

  慕容瑶端坐在大堂**。身后站着一个女子,细细一看,竟然是冷月。

  

  秦画石送来了当年慕容涧留在紫苑剑派的星机图。秦画石说,瑶瑶,你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么?

  

  慕容瑶遥遥看着远处,淡淡地说,不是我二叔么?

  

  秦画石叹了口气。瑶瑶,当年给你爷爷下毒的人并不是你二叔,你爷爷当年因为反对你父母的婚事,失手杀了你爹,你娘为你爹殉情而去之后,你爷爷就自己服食了这种药。时好时坏,连那个小时候掳你走的人也是你爷爷安排的,只是为了保你平安。

  

  可惜,却被你爷爷杀了。那日我搜出那方锦缎,落款便是慕容涧。俞春掌门当晚去找过你爷爷,他自觉对不起你,便自我了断了。托我师傅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便收你为徒,授你武功。

  

  慕容瑶脸上表情动都未动,我二叔死的时候,很平静。

  



  师傅,这就是江湖吧。

  

  秦画石离开的时候途径烟波江,想起那一年慕容瑶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能在慕容山庄而要去紫苑剑派呢?

  

那年烟波江水浩渺,湮没了回答……



云姬贴杀贺明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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