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16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8 12:29:25)
江湖给的梦帖杀[听]完颜室兰(参评) [听]晏月儿 2010-9-26 21:28:22
1、
“砰!”
门突然晃了一下,那么急促尖锐地一响,旋即而止。
晏秋水知道,那绝不是夜风吹袭所致,而是有高手来访。
但晏秋水一动未动。
“得!”窗栊一响,像是谁在轻叩。
面前的烛火暗了一暗,仿佛被那一叩而折服,晏秋水仍是未动。
他甚至已喝起了茶。
只是,那被静静地握于掌心的杯中,茶水竟慢慢地沸腾了起来。
他背上的青衫,也于瞬间鼓胀。
他的人仍然未动,但你若在此时看见他,你立即想到一样东西——剑!
十五的月,不知照凉了多少人家的庭院,夜已深沉。
风声不知于何时息了。
所有的声音都已停止,但在晏秋水的耳里,所有的声音恰恰刚刚开始——
花开的声音。
月落的声音。
星移斗转的声音。
世间所有的声音,都纳入了他的耳中——“谛听术”,本就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极猛烈极锐利但绝不是人类的声音,疾箭一样划了过来。
而他,同样疾箭一样出了手。
他的右手一扬,扬出比圆月还要锐利凛烈的光芒,袖中的软剑笔直穿出,刺透门板,一闪而回。
“嘎!”
门外传来极其惨烈的哀鸣,一只巨鸟被剑光一分为二。
晏秋水一仰头,手中滚沸的茶,此时才落了喉。
他刚要将杯子放下,身子却突然僵住,因为他听见了一样东西——笑容!
笑有很多种,大笑,苦笑,微笑,酣笑,甚至边哭边笑。
哪怕你笑得再压抑,或多或少,都会有声音,唯独笑容不会。
笑容只是一种状态,是将笑未笑,是形于内而未发于外,但晏秋水偏偏听见了,所以他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个一脸笑容的人。
2、
十年前,夏候征就告诉沈雪儿:“只要我们一直向西走,就进入了我们的总部,魔教的聆心谷。那里永远都下着雪,没有人知道雪从何时下起,又在何时停止。那些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又聚集在一起,聚成了最干净的雪峰。在那雪峰的**,开满了永不凋谢的花儿,我们的魔主,就坐在最大的那朵花上,弹着一张七彩的弦琴。他弹得缓慢而深情,琴声就带着他心底的祝福,在那些积雪上萦绕,保佑着魔教的每一位子民。”
沈雪儿满心神往,看着那茫远的西方,说:“我也想听那琴声。”
夏候征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我们现在还不能去,因为有资格去聆心谷的人,都一定为魔教立过大功。三十年一次的听雨崖论剑大会就要开始了,只要我能在论剑大会上打败所有的正派人士,为魔教争光,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带你去听雨崖了。”
沈雪儿问:“那,什么时候才会论剑呢?”
夏候征说:“快了,还有一个月。”
但,刚过了半个月,离论剑还有半月之久时,夏候征突然说:“雪儿,我带你去聆心谷。”
沈雪儿奇道:“不是要等到论剑大会之后吗?”
夏候征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他脸上的表情出奇的怪,沈雪儿从未见过那样怪的表情,竟不敢多言。夏候征果然带着她去了聆音谷。那里果然终年下雪,雪花纷纷落下,聚成了世上最大的雪峰。但在那样冰冷的雪峰上,却长满了红莲。在那红莲的**,果然坐着魔教的教主,他的手中,也真地有一把七彩的弦琴。
但,沈雪儿没有听到琴上的声音。
3、
晏秋水回过头来,终于看见了那个一脸笑容的人——夏候征。
夏候征说:“你刚才杀死的,是世上千年难遇一只的雪琉鸟。”
晏秋水冷冷瞅了瞅袖间的软剑,没说话。
因为他是正道中人,而夏候征是魔教中人,他认为和魔教中人说话,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夏候征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听雨崖论剑之时,你认为你有几成把握可以胜过我?”
晏秋水还是没说话。
他根本就不用说什么,他的谛听神功早就已突破十二重境界,世上能敌住他神功的人,也不过一二人而已。
至少,这世上能听出笑声的人多,能听出“笑容”的,却仅他一个而已。
夏候征突又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道:“听说晏公子的谛听之术,不仅能听世间任何声响,连人心间的变化都可听出,不知真假。”
晏秋水终于开口,冷冷道:“是真是假,听雨崖论剑大会后,你不就知道了?”
夏候征面容突地一肃,道:“我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斗胆请晏公子听支曲子。”
晏秋水奇道:“听曲?”
夏候征道:“是,听曲!”
他轻轻地一拍手,沈雪儿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两个人抬着一张巨大的七彩弦琴。
魔教教主的雪璃琴!
4、
大自在宫永远都是人间的乐土。
这里四季飞满五彩的鸟儿,山林中溪水白得像雪。
这里隐然是世外桃园。
轻易,无人愿意跨出大自在宫一步。
但现在,大自在宫竟成了空城。在宫主贺明峪的带领下,宫中无论男女老幼,一个月前便来到了听雨崖。
贺明峪说:“无论花多少金子,或者花多少银子,都不要给我眨眼睛。一个月后,一定要将听雨崖打扮成世上最漂亮的地方,比大自在宫还要漂亮!”
贺明峪并没有发疯。
他这样做,只因今年听雨崖的论剑大会,他是东道主。
但东道主人人会做,做到他这般不惜血本的,世上恐也仅此一家了。
别的什么都不说,光说厨子。
按理,这场比武论剑,也就二、三十个门派,千儿八百个人,顶多一百个厨子就够了。
但贺明峪说:“给我请,请够一千个。”
那些厨子,能做可口的饭菜也就够了。
但贺明峪说:“不是名厨,一个都不要,最好个个都是御厨。”
看来,这次论剑,是最有口福的一次论剑了。
5、
论剑之期眨眼就到。
剑未论,酒水先行。
顶尖的厨子当然会做出顶尖的饭菜,何况每桌上,都配备了足够的名酒。
所有人都坐定后,贺明峪说:“各位英雄,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盛情招待你们?”
众人纷纷摇头。
因为,这的确是个谜。
贺明峪说:“因为我替你们每个人了却了一个最大的心愿,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与这件事相比,浪费一点金子银子又算什么?”
慕容世家的慕容锏率先道:“什么样的事,会让大自在宫的贺宫主如此开怀呢?”
所有人心头都有此问,都在盯着贺明峪。
贺明峪说:“我就不卖关子了,我给你们上一道大餐。”
说完,手一挥,“大餐”上来了,是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当大家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先是一惊,继而欢声雷动,声浪差点掀翻屋顶。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事呢?
秦画石率先喊道:“大伙儿干啊,为贺宫主的无量功德干杯!”
于是,所有的杯中都盛满了酒,所有的酒水又都慷慨入了喉。
晏秋水当然也不例外,当然也接连干了杯。
他一边干杯,一边盯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丧尽天良、无恶不作、被名门正士们恨入骨髓的魔教教主丧昆!
想不到,他竟栽在贺明峪的手里。
忽有一人站起,轻轻一开口,声音竟将所有喧哗压下,道:“鄙人叶惊秋,一直以为天下再无人可以制服魔王,想不到贺宫主神功盖世,立下如此奇功,我们敬贺宫主一杯,大伙儿干啊!”
人群应者如雷,四下尽是“干!”“干!”“干!”
突地一声惨叫传来,叶惊秋大叫道:“酒中有毒!”
一边说,一边摔掉酒杯。
他的人同时摔了出去,口中血箭狂喷。
6、
众人一愣间,四下都是惨嚎,一人狂呼道:“贺明峪,你敢下毒!”扑上去,便要掐贺明峪的脖子。但双手刚一伸出,便咕咚栽倒。
跟着一人叫道:“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一个长衫汉子猛地扑上,抱住了贺明峪,但贺明峪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倒。
与此同时,不断有人倒下,人人口吐鲜血,捂着肚子,倒地翻滚嘶嚎,其状惨烈无比。
终于,呼声渐止。
俞春内力最深,坐倒在血泊里,拼着最后一口气,盯着贺明峪,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明峪没说话,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魔王丧昆却仰天而笑,绑在身上的绳索尽断。
他一边笑,一边一伸手,撕去了贴在脸上的面具。
俞春惊呼道:“完颜乐轩!”
完颜乐轩继续仰天而笑,道:“你现在该明白,我们根本就没有擒住魔王丧昆,他只不过是失踪了。而大自在宫,本就是我们金国设在中原的一处秘密基地,是我们复兴大金的一张王牌。你们这些武林人物一直与我们大金为敌,我们不得不设计除掉你们。正好,魔教教主丧昆失踪了,无人再见过丧昆,我们便定下此计,由我假扮丧昆,引诱你们前来聚会,并趁着你们高兴之下不及防备,将我们事先备下的毒酒全都喝下,哈哈哈……”
他笑得得意之极,只差眼泪没有流下。
忽听一人叹道:“哎!”
一边叹,一边从血水里站了起来。
这人就是晏秋水。
7、
完颜乐轩和贺明峪同时惊道:“你怎么没有中毒?”
晏秋水冷笑道:“不但我没有中毒,他们也全都没有中毒,因为我们事先全都服过解药了。我们这样做,不过是在和你玩一场游戏而已。”
俞春哈哈大笑,站起身来。
已经倒下的秦画石、慕容锏等人,也都纷纷“复活”,站起身来。
完颜乐轩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晏秋水早已拦在他面前。
晏秋水手中,抱着那张巨大的七彩弦琴,说:“我特意来请君听曲。”
一边说,一边抚琴,弹起了高山流水。
8、
这曲子当然是夏候征教会他的。
那天,夏候征说:“无论你有多少话要说,请先用心听我弹此一曲。”
他弹的,就是高山流水。
晏秋水只听了一两声,就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的谛听之术,本就是听其于外,识其于内,于无声处听有声,于无心处听有心。
他听到的,是一种无比的哀伤。
那哀伤,绝不是可以假装的。
那是真正的哀伤,是一种亲人乍失的哀伤。
琴弦突断,夏候征说:“现在我如果告诉你,我们魔教的教主已经升天了,你会不会相信呢?”
晏秋水说:“信。”
夏候征说:“可是我听说,这次大自在宫的宫主贺明峪广放风声,说是擒住了我们的魔教教主,到时候要在论剑大会开始时,公开处决我们的教主,你不觉得可疑吗?”
晏秋水一怔,因为,他的确听说了此事。
夏候征说:“我们的教主,应已死去月余,身子就倒在聆心谷外面的积雪里,应该是练功走火。他一直在谷内闭关,临死前突然奔到谷外,显是想要求助,可惜还是迟了,我们赶到时,他老人家已死去多时了。”
他轻轻地把琴放在晏秋水面前,说:“我们教主生前,绝未犯下一件传说中的案子,那些谣言全是有人成心栽赃。我们教主尸骨未寒,我绝不允许有人借他的名头坏事,如果你信我,就请依计而行。”
一边说,一边牵起沈雪儿的手,双双而去。
晏秋水迟疑了一下,走到七彩弦琴前,摸着那根断弦,上面还留着夏候征的余温。
他的心就在那余温中一寸一寸地变冷,像是这九月的江湖,像是这满月照耀下的江湖中一个璀璨的梦。
他盯着夏候征的背影,心中默默道:“代我问候教主在天之灵安息。”
9、
论剑大会结束了,所有的故事也都结束了。
唯一没有结束的,是人们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论剑大会的种种。
他们讨论的,都是江湖群豪勇擒来自金国的天忍教主完颜乐轩的话题,但,人们的说法却相差那么大。
有人说,完颜乐轩是被俞春用剑砍死的,俞春一剑贯过完颜乐轩的胸口,直穿过背。
有人说,完颜乐轩是被贺明峪暗算的。贺明峪见势不妙,杀了完颜乐轩,想求得江湖人的饶恕。
也有人说,完颜乐轩死在晏秋水的手中。晏秋水杀死完颜乐轩的武器,竟然是一把七彩的弦琴。
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
而晏秋水也自此神秘消失。
有人说,晏秋水在闭关修炼剑法,为下一次听雨崖论剑作准备。
但有人信誓旦旦,说,晏秋水已退出江湖,和魔教的夏候征一起去了魔教的聆心谷。那里永远都下着雪,没有人知道雪从何时下起,又在何时停止。那些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又聚集在一起,聚成了最干净的雪峰。在那雪峰的**,开满了永不凋谢的花儿,他们就坐在那些花上,弹着一张七彩的弦琴,相忘于江湖。
本杀帖为晏月儿穿一件软猬甲
本杀帖为晏月儿举一个免战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