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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5帖,此为第61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扶清风;提交时间:2011/10/7 15:27:38)

第一轮西楚战区:前朝·美人图(帖杀红笺,参评) Post By:2011-7-21 21:28:34

  【壹】
  
  暮色在钟鼓声渐弱的皇都中缓慢敛尽了,宫中的灯火渐次亮起,皇城内肃穆寂然,一日又至黄昏。
  赤红的龙凤呈祥绣纹纱帐中,欢好的余波正在平息。有娇弱女声流泻出来,细细听了,她说。
  “陛下,答应臣妾之事,何时开始调查?”
  男子沉默了一瞬,说:“冷儿,此事重大,不可儿戏,待朕明日问过众爱卿再从长计议。”
  “陛下,并非臣妾心急,只是古来有话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若再耽搁下去,只怕……”
  “只怕如何?”
  “事关前朝秘密,陛下应当比臣妾更懂其中利害。事不宜迟,速速查明真相才是。”
  “不如今夜密招司马韶入宫商议?”
  “陛下尽早安排,臣妾静候佳音。”
  “国事烦忧,难得朕有冷儿如此贤淑佳人长伴左右,蒙天之幸,元熙国能得此皇后。”
  “呵,又摆出天子架势,动辄黎民天下。”
  “也罢,美人在怀只论国事是朕不解风情了。冷儿,再为朕添个皇子如何?”
  “陛下总爱以添皇子之名欺凌臣妾呢,啊,好痒……”
  
  
  【贰】
  
  夜已至。长生殿内灯火通明。
  立于殿下的皇家第一暗卫司马韶,瞬间将帝王面容上的疲惫与聊赖尽收眼底。他默默垂低了头,等待皇座上传来的命令。
  “当初朕无所不用其极,排除异己,得承此大业,以为可以一展鸿图,从此纵横于天下无可匹敌。可如今看皇城内外竟如此索然,天下为何?黎民为何?龙座为何?”
  当今的天子,与他说起这番话又是为何?司马韶猜不出皇座上羽王的心事,只得做为一个忠实的聆听者将头垂得更低。
  “朕今夜密召司马爱卿,是让你替朕寻找一物。”
  帝王瞬间的软弱倾刻即逝。司马韶不动声色地答到:“不知陛下所说为何物?”
  “此物为一幅画卷,只知来源自江南晋城,其他消息并不详尽。滋事体大,还望爱卿尽心尽力,为朕解忧。”
  “画卷?敢问陛下此消息从何处得来?”
  “不瞒爱卿,是皇后亲口对朕提起此物。深宫能知世事,若朕估算未错,应当是皇后手下眼线探得的风声。皇后历来贤淑,从不过问政事,此次不惜暴露眼线可知此物绝非寻常。朕也很想知道,此画到底有何秘密……多年来,天下万物已不能再触动朕的内心,此画……竟似有法力,令朕蠢蠢欲动,志在必得。爱卿,能体会朕此时的迫切否?”
  “臣自当肝脑涂地,完成陛下的愿望!”
  皇座上的羽王——赵鸿羽,看着殿下叩首的忠实臣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叁】
  
  司马韶这一去大约三月有余,归来时身负一卷画卷。
  羽王设宴款待归来的功臣,司马韶在宴会上将画卷呈于羽王。
  当夜,此画卷又移至东宫。
  它还未被展开得见天日。
  赵鸿羽看着坐塌上的皇后——贺清泠,她正痴望着画卷,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非皇后曾看过这幅画卷?”
  “总觉得似曾相识。”
  “不如皇后与朕玩个游戏?”
  “陛下想玩甚么游戏?”
  “猜猜画卷中的内容。若皇后猜对,朕许你一件事。若朕猜对,皇后许朕一件事。如何?”
  “陛下日夜操劳,有甚么事还需用赌注让臣妾许于您呢?”
  “皇后此话非也。唾手可得的太多,能让朕珍惜的,只可能是不属于朕的。”
  贺清冷看着赵鸿羽的面容,三年的夫妻,他除了给了自己正宫的位置,也并不因为后宫众多佳丽而冷落了自己。
  是因为,他知道一切吗?
  不,这不可能。
  
  
  【肆】
  
  他怎会知道那些过往不及的故事。
  在奈何桥边苦苦等候的百年光阴,与谁说谁会信呢?
  上一世已无缘再见,又怎可能用百年来修补?
  再轮回一次吧。
  咬死了唇,不肯喝孟婆汤,就怕下一世遇见他认不出他,白白让这颗芳心浸在苦水煎熬。
  就这样,再一次来到阳间。
  
  
  【伍】
  
  择了户祥瑞人家,一睁眼竟是宰相府。宰相贺久山老来得女,抱着她喜极而泣,口里直说:“真是眉目端正,将来一定生得好姿容。”
  取名清冷,身份衬托得更高贵。
  锦衣玉食地娇育,亦不忘琴棋书画,三纲五常,伦理教养。如此到了二八年华,爹爹说:“清冷,进宫吧。若得天子宠幸,位至六宫,以你的品貌定能助皇上无后顾之忧。”
  十六年的岁月,难得迈出大门也必定坐在马车上,去那里寻他?到如今嫁做他人妇,终于是不可能了吧。她怀着前尘如是想着,这都是命,都是命吗?
  
  
  【陆】
  
  宰相府丢了千金。
  贺久山一夜间急白了眉。
  入宫的日子近在眼前。千金女儿更是心头肉。分不出轻重缓急,全是焦虑。
  封了消息,差了众人四处去寻。循着若干线索,大约一月后,于江南晋城一家客栈内寻到贺清冷。
  慈父大怒,将贺清冷锁了半月,送入宫中。
  还是标致的美人儿,右臂上端端正正的一颗守宫砂,和着高贵冷峻的气质。赵鸿羽一眼望去竟失了心魂,夜夜寐于她处。
  姿容秀丽,品德出众,待人大方,出身高贵。贺清冷身份一路扶摇直上,如步青云,短短一年,位至东宫之首。
  宫女太监们口口相传:“皇后品貌举世无双,只是奇在难见笑颜。”
  
  
  【柒】
  
  一切是她心甘情愿的。
  无论是入宫为嫔,后宫争斗,还是为皇室延续血脉,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只怪她当初,太心急。奈何桥边耐不住寂寞,偏要早十年至人间寻他。晋城中见他还是垂髫懵懂的年华,蓦地心冷如冰。
  待到他英姿勃发的弱冠之年,她已姿色惶惶。她不怕,但她怕他怕。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一世,又完了。
  她不再求什么,去到哪,算哪。能做皇帝的枕边人,还有何不满足?
  
  
  【捌】
  
  贺清冷看着赵鸿羽的面容,眉宇间忧色浮动。她伸手抚了抚他的眉——是什么时候,他亦有解不开的浓愁了?
  “就依了陛下吧。如果臣妾猜错,随陛下一个心愿。”
  赵鸿羽传来了笔墨,与她各自执了纸笔写下所猜之物。
  写完,又传来司马韶。司马韶将两张答案打开。
  赵鸿羽所书:美人。
  贺清冷所书:河山。
  司马韶接着欲展开画卷,贺清冷淡淡地说:“罢了,此画不必展开,还请司马大人公布画卷所画之物吧。”
  司马韶答:“是美人图。”
  
  
  【玖】
  
  “是一幅美人图。”司马韶在回京后秘密入宫,将画卷展开给羽王过目。
  “呵,果然不是她。”赵鸿羽看罢,神色变幻了几分。遣退了司马韶与宫女太监,独自坐在黑暗的长生殿中静思。
  她以为他不知道,是因为她不记得。
  千年花妖,恋上人间天子,怎会记得一条苦苦修行的锦鲤?
  只因当初恰逢大旱,河水枯竭。她出手将他移至一洼浅池,又日日喂他蔬果,同他嬉戏。他会错了感情,妄图修个金身与她长久。九百九十九年,只为一日飞升成龙。
  她耐不住山间修行的寂寞,潜入红尘玩耍。遇到人间天子,又敬又畏,谁知天子只是怜取眼前红颜,她却误入爱途,想要长久。
  长久,长久。得不到才会奢望永恒。
  他动了妒火,指天誓日让他覆了前朝。待到千年时刻,修得金身归位,旋即入了轮回。真龙下凡,前朝顷刻覆灭。
  她不甘,寻至奈何桥边,一等,便是百年。
  
  
  【拾】
  
  到底,是纠缠不清的情缘,还是他扭转乾坤的神力,已不可探究。此时此刻,佳人已在身边,一切都属于他!
  然而不。赵鸿羽如是想。有一样,是他千年又百年后,依旧没有得到的。
  “冷儿是否甘愿认输?”
  “臣妾既然答应陛下,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不知陛下究竟有何心愿?”
  “答应朕,一世一世地陪着朕,永远不离开朕。”
  “陛下……”
  沉淀了千年又百年的一句话,终于借着一个必赢的赌局说了出来。赵鸿羽看向远方,似乎看到了天下,看到了黎民。美人如玉,江山如画。他只差征服一个人。
  “陛下,臣妾自然是永远伴在您的身边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天下,终于一统。
  
  
  【拾壹】
  
  “皇后陛下,听说前朝有幅画卷,上书一幅美人图,据说是前朝最后一任帝王的毕生所爱。”
  到底,一切是有答案的。
  百年后,她至少会得到一个答案。
  不惜曝露眼线,央了皇上去找。这次一定要堪破这桩未了的情缘。
  然而,画卷在前,她忽然心平气和了。
  她在求些什么呢?抚着赵鸿羽的眉,她想:这一世,她有夫君的呀。无论画卷上画的是她或不是她,她都不能再完整地过完这一世。得不到他的人,亦不能放过自己这一生吗?
  眼前的男子亦是天子,亦爱自己至深。不如这一世,让自己好过些吧。
  她不需要任何答案了。
  赌局在前,她埋了头,终于在宣纸上写下二字:河山。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5帖,此为第62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扶清风;提交时间:2011/10/7 15:28:18)

第一轮中原战区杀帖:断笺(贴杀季临溪,参评) Post By:2011-7-21 21:28:36


断笺

“鸿熙九年,帝旧疾。八月,崩。”

“九月,天子仙羽等登宝,时废太子嗣逆谋,上震怒,株连嗣党三千人,唯嗣活,乃闭门赋闲。”

赵鸿晔合上书轻叹声,自语道:“若皇兄当时留下嗣党,此时这赵家天下,便要易姓了吧。”

“王爷,三更了,您早些歇着吧”书房门外一声老语道。

“嗯,知道了,告诉膳房,把刚进来的吴淞燕窝羹准备些,本王明晨要进宫,我这还有些事情没做,你先下去吧。”

“老奴知道了,王爷保重身体,万万别累着了”门外人道。

“去吧,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本王。”

“是。”

门外老太监尹璀走后,赵鸿晔才慢慢起身,朝着后窗道:“进来吧。”

窗子忽闪了一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赵鸿晔满意地点头道:“司马叔叔,您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

“臣不敢”来人突然跪下道。

“叔叔快请起,本王早就说过,在这书房内,您是我叔叔,不是什么臣子,叔叔若是再这样,鸿晔以后可就不敢劳烦叔叔了”。

“王爷说笑了,老臣这把骨头是劳苦惯了,若是真没什么差事做,估计也活不了几日了。”

“叔叔万万不可如此说,对了,叔叔这次来是有什么大事?”

“星魄回来报,前朝山河三千里出现了。”

“嗯?在哪里?”对于老者说的山河三千里,赵鸿晔早有耳闻,相传是前朝皇帝水行书所创,先帝曾言:“一纸山河三千里,万年战乱九州悲”,画卷里不但有前朝皇帝水行书死前留下的无价珍宝埋藏地点,最为重要的,里面还有一个名册,前朝余孽之人的名字,都在画卷之内。

“这个消息也是星魄这小子运气好,在凌洲吃花酒游玩的时候偶然听说的。”

“星魄又去喝花酒?”

司马韶哭笑不得的道:“这次,他扮成了女人……”

赵鸿晔不问也知道,叶星魄这次肯定又丢大人了。

“嗯”司马韶扭着脸道:“上次星魄可是输了将近三千两银子,三个月没去翠烟楼吃花酒,这次星魄和雁飞到了凌洲以后,便四处打听守备官的消息,打探好了以后,刚要起身赶往翰洲,却被一件事耽搁了。”

“哦?什么事?。”

“这个……星魄听说凌洲头牌姑娘怜儿小姐摆下棋擂,便拖着雁飞去看热闹,雁飞见星魄有些色迷心窍,便挪揄了他一下,硬是把星魄打扮成了女子拉着他一起去,星魄没办法,便随着雁飞去看了热闹,不想却被当地的地痞看中了……”

“难得星魄长的俊美,打扮起来只怕也比那平常的头牌要漂亮许多,只是星魄的轻功号称‘飞渡一夜不惊鸟,奔走九州难见人’难道也逃不开去?”

“星魄存心想整他,和他喝了几杯酒,雁飞远远地便吐了一地。雁飞回来跟我说,星魄这小子,不做女人实在是可惜了,若是个女儿身,怕是遥夜也得设个*魂阵把她养起来。”

“嗯,然后呢?”

“喝过了酒,星魄便拉着那地痞进了当地的柳巷。”

“这倒是有趣,一男一女去逛烟花”赵鸿晔笑着道。

“还好星魄去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现山河三千里的下落”

“嗯,星魄虽然有些胡闹,但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

“星魄叫了几个姑娘陪酒,出恭的时候却发现墙角蹲着几个人影,便飞身过去查看。躲在树上听了半晌,才听明白了,原来几个人是盗宝的,进了守备府的金库,偷着拿出几件珍宝和字画,而这其中,便有一幅叫做“山河三千里”的画,署名是毛石道人。”

“哦?”赵鸿晔马上直起身子,略略激动地道:“难道真是山河三千里?”

“画叫山河三千里不假,但却是拓版。”

“哦?假的?他们现在在哪?”

“在老臣的家里,王爷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今早便来将事情详细禀报一遍。”

“算了,叔叔您先回去,赏每人一千两银子,告诉星魄,以后不可胡来,这次就算了,给些钱叫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司马韶躬身倒退了几步,回手打开窗子,身子一纵便已飞向星空。赵鸿晔看着窗外的星空,突然觉得有风吹进来,便关上窗子,回身拿了件袍子,自语道:“天,果然越来越凉了。”

寅时一刻,赵鸿晔着人准备进宫的物件,自己到寝宫换了朝服,一队人簇拥着朝着皇宫前行。

作为先帝四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赵鸿晔婉拒了废太子的拉拢,和三哥站在了一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却丝毫没有任何争权夺势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辅佐哥哥。但他也知道,赵鸿羽虽说是自己的哥哥,但却也有所有帝王多疑的毛病,每日便提防着身边的人,这对于赵鸿晔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他宁愿为赵鸿羽出力,也不想自己笼络党羽。

嗣党的下场,他可是亲眼见到的。

到了宫门前,执事太监进去传话,时间不长便又跑出来道:“皇上昨晚夜审过疲,今日朝会便取消了,明日照常。另王爷可入宫”。

众人三三两两与赵鸿晔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回府。赵鸿晔则带着身边的贴身太监进入御书房。

到了门口,赵鸿晔示意小太监在门外候着,自己由内卫府太监带着进了御书房。见赵鸿羽正在批阅奏章。

“臣弟叩见皇兄”赵鸿晔跪下施礼。

赵鸿羽一见弟弟来了,忙起身道:“不是和你说了么,就咱们两个人,你就别跪了,快起来,快起来”。说着伸手将赵鸿晔扶起来,让他坐下了,赵鸿羽才道:“今日来宫里,莫不是有什么事?往日就是皇兄请你过来,你都托辞说政务繁忙”。

“皇兄赎罪,我那边的买了几斤吴淞的燕窝羹,今日特来给皇兄尝尝”说罢,便朝门外道:“尹璀,端进来”。尹璀听见王爷叫,便推门低着头端着匣子进来了,赵鸿羽拿了勺子尝了一口道:“我记得小时候父皇便最为喜欢这吴淞的燕窝羹”赵鸿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顿时愣了愣道:“是啊,那时候我们兄弟四个……”刚说了一半,赵鸿晔突然觉得话说的有问题,便看了看赵鸿羽的脸色。

赵鸿羽起身背过手叹道:“非是我不忠不孝,只是若是二哥他做了皇帝,非但你我活不了,便是这天下,也要拱手让人了”。

赵鸿晔道:“昨晚我还在想,若是二哥他做了皇帝,我怕是早就死了”。

赵鸿羽叹道:“有时间去看看二哥吧”。

赵鸿晔闻听突然起身,深施一礼道:“三哥,我知道了,三哥放心,我会劝劝二哥,叫他行善的”。赵鸿羽坐下道:“皇弟只是给我送燕窝羹的?”

赵鸿晔一拍脑袋道:“不是,险些误了大事,司马韶昨日来报,星魄他们已经发现了山河三千里的下落”。赵鸿羽刚刚端起茶碗,听见弟弟这么说,手中的茶碗落下,赵鸿晔伸手一捞,便将茶碗端在手中。

“你说什么?山河三千里……有下落了?在哪里?”赵鸿羽两手抓住赵鸿晔的肩头用力地摇晃着道。

“皇兄,你先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

“嗯……我能不急么,这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和我们赵家的希望”赵鸿羽稍微定了定神道。

“是这样的,星魄到翰洲去执事,半路在凌洲柳巷发现了几个盗宝贼,这几个人手里拿着的,便是山河三千里的拓本”赵鸿晔望着有些紧张的哥哥道。

“拓本?”赵鸿羽眉头一皱道。

“皇兄先别急,你想想,虽是拓本,但却证实了山河三千里的存在,这卷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画,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守备府能藏得住的么?”赵鸿晔一边安慰哥哥,一边分析道。

“是我失态了”赵鸿羽有些难堪地道。

赵鸿晔则好笑的看着哥哥,这个天子人物,居然也会有这种表情的时候。

赵鸿羽整了下衣襟,道:“这件事,你直接办了吧,遇到阻挠者,先斩后奏……不,不必上奏了,你直接杀了就是。”

赵鸿晔则吃了一惊,哥哥自做了皇帝,最为过分的便是嗣党一案,却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虽说斩杀了千余人,但若是当时狠不下心,这皇帝的位置,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今日为这山河三千里,居然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利……。

“好,那我便走一趟就是了,不过,我不在京的这段时间,哥哥要保重身体,切不可操之过急”赵鸿晔出门前突然回头望着赵鸿羽道。

待赵鸿晔出去后,赵鸿羽才回过神,背过手在书房走了几个来回,喃喃地道:“终于找到线索了么……”。

赵鸿晔出了皇宫,便直接回府收拾行囊。此次绝然不能暴露了身份,所以只带了星魄和雁飞两人,本来也要遥夜过去,但遥夜因为只顾着研究新阵法,赵鸿晔也就只好算了。倒是雁飞听说遥夜不去,便想撺掇着他去,遥夜摆摆手道:“有星魄和你护着王爷就够了,我这正是要紧的时候,不过再有两月有余便可完成了,雁飞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破我这“仙踪阵””。雁飞盯着遥夜看了看,半晌才道:“唉……遥夜,你我相识差不多二十年了,你这阵,便是我打个瞌睡,也能破了去”。然后趁着遥夜与他拼命之前,匆忙逃开了。

赵鸿晔带着两人一路南下,往凌洲城赶去。

去凌洲,要渡过寒水江,晋城便在寒水江畔。这座古城是前朝所建,本来做为寒水江上最为重要的军事重镇之一,但元熙国建国之后,便四海升平,除了嗣党一案,便几乎没有太大的叛乱出现。但赵鸿羽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个,若是前朝余孽整天扰人清梦,那便是说明还有迹可循,但这些年却毫无动静,不由得使人怀疑。赵鸿羽一直在怀疑余孽定然是偃旗息鼓,找了个地方藏匿起来,待得势力壮大后,再一举反叛。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刚刚宁静了几十年的国家,便又要战火纷飞了。

所以赵鸿晔吩咐星魄和雁飞先在晋城住下,然后再赶往凌洲。

晋城经过百年经营,已然是座庞然大物,虽然不如皇城那般雄浑,却也不小,四面十二座城门,来往商客络绎不绝。

然而晋城最为出名的,却是古玩字画。作为南北交通要地,晋城的古玩字画在皇朝是极为出名的,东西两市都有专门的古玩街。

赵鸿晔带着两人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后,星魄便迫不及待地道:“少爷,我先出去打探一下,看看这晋城里有什么趣事”雁飞则一撇嘴道:“你小子是又看到哪家新开张的花楼了吧?”说的赵鸿晔忍俊不禁,星魄咧嘴道:“雁飞,我怎么没见过你去那些地方……莫不是你有什么毛病?”雁飞飞身过来要抓他,星魄却一闪身,人已经到了楼下,笑着出了门。

赵鸿晔看着星魄的背影摇头苦笑不语,雁飞则简单收拾了一下道:“王爷,您就这么由着这小子胡闹?”

“雁飞,星魄毕竟年轻,不似你我一般,骨子里依然被岁月侵蚀的失去了活力,每日只想着名为为国,却实为为君的忙碌事”。

“王爷……”

“雁飞,我小的时候,也是顽皮的不得了,但母后父皇相继去世以后,我便明白了身在宫闱的无奈,特别,是嗣党一案以后……”

“所以当时嗣皇子拼命拉拢王爷,却被您拒绝了……”

“二哥他……他为人无德轻浮,实在不是做天子的材料。”

“臣该死”雁飞突然跪倒道。

“嗯?咳咳……雁飞,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暗卫虽是我一手组建,但你们大可放心,鸿晔绝不做落井下石之事”。

雁飞很聪明,他知道眼前这位王爷虽然表面上看去每日为君担忧,却也是满朝最为无奈之人。

“王爷,日后逢人某提及此事了,皇上虽然是您兄长,但说句大不敬的话,伴君如伴虎,王爷自己小心为上”

“嗯,我知道了。对了,雁飞,听说这晋城古玩字画极多,你陪我出去看看吧”。

“是”

“还有,出了京城,礼数便越少越好。”

“臣知道了,咱们这就走吧,这晋城虽说不及皇城,却也是不小,臣曾经来过几次,便权权做个向导吧。”

晋城东西二市上,不乏有些真迹,故而此道中人也就乐于来此,雁飞因着赵鸿晔边走边道:“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星魄便吵着出去散心,我闲来无事,便东西两市走了走”。

“哦?”赵鸿晔道:“我这几年也出来过几次,但却从未到过晋城”。

“您把时间都耗在巡狩上了,哪里还有时间出来游玩。”

赵鸿晔苦笑着摇头道:“我这首领倒是满天飞……你们这群手下……”

雁飞正色道:“这个……”

“不必解释了,我反倒希望你们如此,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星魄若是不犯浑,也就不会有此次的任务了。”

“这……”雁飞被赵鸿晔一番话说的哭笑不得,只能带路往前走,赵鸿晔微笑着随着赵鸿晔前行。

仙雅阁,晋城最大的古玩店,占地二十余亩,店分四层,古玩字画,玲珑珍奇。赵鸿晔刚一进店,便被一个岁数不大的店家上前拦住道:“公子,您要点什么?这晋城之内,若是我仙雅阁拿不出的,您就是跑遍了晋城,那也是难找的”。

“哦?如此说来,仙雅阁在晋城是一家独大了?”

“那是,客官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仙雅阁没有的,晋城哪家宝号敢说有?”

赵鸿晔看了看眼前的小孩子,默笑不语。

“三儿,又在胡说八道了,还不赶快进去”小孩子刚要说话,便被一个六十上下的老人拽住,扯回一边诉斥道。

“小孩子,难免会有些偏颇,老人家,您就别责怪他了”赵鸿晔笑着道。

“听口音,您是京城人?”

“嗯,老人家,我们是来猎宝的”雁飞上前道。

“哦?即是如此,两位便随我来吧,三儿嘴不老实,话却是不错的,我仙雅阁在晋城,也算是有个小名小号。”

“那我们自己看看吧”赵鸿晔走到一个画柜面前道。

“好,那老朽失陪了,我就在那边,两位如果有需要的话,便叫我一声就是了”。

“公子,您看上什么物件了?”雁飞有些无聊地走了两个来回道。

“还没有,这仙雅阁果然是名不虚传。”

“客官说对了,仙雅阁金字招牌就是在全国,也是出了名的”老人家走过来笑道。

“嗯,老人家,我们想再看看。”

“哦?两位可否进一步说话?”老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嗯?”雁飞近身到赵鸿晔前面,赵鸿晔一推他道:“没事”

“老人家有事?”

“哦,仙雅阁共分四层,两位如果有兴趣,何不与老朽到楼上一观?”

“如此,我倒想开开眼界,请老人家带路吧”赵鸿晔突然来了兴致,笑道。

“两位请”老人一伸手,前面带路。

赵鸿晔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廊的画卷,一边不住地点头道:“仙雅阁果然是奇货可居,我看便是皇城之内,也没有地方与之相比吧?”

老人摆手道:“您谬赞了,仙雅阁便是奇货再多,也是无法与皇城相比的。否则,何以延续到现在?”

这句话很奇怪,赵鸿晔略微想了下,便示意雁飞不要再追问下去,老人则将他们带到了三楼。

进门便是一个大厅,左侧为画卷区,右侧为书帖区,赵鸿晔继续往前走,便看到了一排排柜子。

“少爷,这连紫玉都有……”雁飞倒吸着气道。

“哦?”赵鸿晔忙走过去,把雁飞说的东西拿在手里,看了半晌,才笑道:“雁飞,你看错了。这不是紫玉,这种是芙蓉玉,玉呈紫色,温润圆滑。”

“公子好眼力”老人伸手躬身道。

“老人家,这仙雅阁如此贵重之地,难道您家主人就不无担心么?”

“公子玩笑了,能进来这三楼的,只怕没有王亲贵胄,也是封爵赏地之人。”

“哦?既如此……”

“公子是想说,为何公子二人可以进来?”

“嗯”

“老朽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却不花,公子二人京城口音,看身上穿戴,非富即贵。老朽做这行已经几十年了,刚才公子在楼下虽然惊奇于仙雅阁,却没有一丝爱意,想必是对那些不太在意,老朽也就只好赌上一次。如今看来,老朽是赌对了”。

赵鸿晔没有说话,盯着老人看了一会儿,才面楼微笑道:“人言赌玉者亦好赌人,老人家就不怕失望?”

“老朽几十年来未曾输过,如今年过半百了,偶尔输一次,也算是平生无憾了”老人笑着道。

“公子,你们随便看看,不过这四楼,公子千万莫入,三楼的这些物件,公子便随意挑选”老人走到楼梯口,回过头道。

“谢老人家”赵鸿晔一抱拳,向着老人道。

雁飞四处打探了一下,道:“这家店也挺奇怪的。”

“哦?雁飞发现了什么?”

“哦,那倒没有,不过我总是觉得有些怪。这仙雅阁虽然地方很大,奇货很多,却不担心闹贼。”雁飞略想了一下,对赵鸿晔说道。

赵鸿晔打量了四周,低声道:“既然仙雅阁会这么做,定然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怕现在雁飞你若是想动手,我们想走也要费一番功夫。”

雁飞笑道:“纵然是这仙雅阁高手如云,只怕要留下我们,也是要留下点什么代价吧”。

赵鸿晔摇头道:“雁飞,不要惹事,你看下有什么喜欢的,我送你就是了”。

“少爷,我对着这些东西,倒不如去遥夜那里找点乐子。”

赵鸿晔想起遥夜那张黑着的脸,不禁笑着摇头道:“你们啊,若是一天不给我惹事,我便已经烧高香了。”

“少爷,您这话说的,下次我们注意点便是了。”

“算了,我不是说了么,与其让你们处处受拘束,倒不如放你们自由离去算了。我平素便不喜欢礼节,更没什么争权夺势的心,眼下只要这江山还在,没什么叛乱,我便心满意足了”赵鸿晔叹道。

“好,那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字帖,遥夜估计会喜欢”

“好。”

赵鸿晔看着雁飞离开,自己便摆弄着手里的物件。看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楼梯口,想到那老人说的话,心里活动了一下“若是这三楼都是这般样子,那四楼……”想到这,便起身往门口走去。三楼到四楼楼梯是旋着上去的,赵鸿晔沿着朱红色的楼梯走上去,二十几级台阶后,一扇门轻轻掩着,赵鸿晔伸手一碰,门突然开了。

这是一间画室,硕大的画室里一幅幅画卷被细丝吊着,虽然窗子是关着的,却没有丝毫潮湿的感觉。赵鸿晔不由吃了一惊,便是皇室的藏卷室,也未必有如此多的真迹,甚至有些皇室收藏的赝品,在这里依然能够找到真迹。

赵鸿晔没敢进去,只是在门外看了看,粗略估计了一下,画室里藏画大概有五百幅之多,又想到老者的话,便回身准备关门下楼,只差三寸左右门就要被关上的时候,赵鸿晔瞥见画室里面有一卷画很奇怪,便又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是一幅长一丈宽一丈半的巨幅,画面上绵延千里的山河雄浑壮丽,使人一见便不由得被深深吸引住。赵鸿晔再往下看,不由得倒退了两步,这画的落款,赫然便是自己要寻找的山河三千里。

但他没动,只是打量了一下,便往回走,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几张叠在一起的小笺,低头拾起来后,三楼突然有人高声说话,赵鸿晔连忙将小笺放在怀里,沿着旋梯下楼,瞧了个空挡,身子闪进三楼。

原来是老者又引了人到三楼,赵鸿晔再旁看了看,听得老人和那人的对话后,方才知道他是晋城城备官刘裕。赵鸿晔对着雁飞招了招手道:“咱们回去吧”雁飞放下手里的画,过来道:“少爷,咱们这就回去了?”赵鸿晔道:“不知星魄回没回去,咱们早点回去,省的叫他等”“是,少爷”赵鸿晔朝老者抱拳道:“多谢您老人家指点,我们这就回去了,改日若是有时间,少不得还要过来叨扰”老者一摆手道:“公子客气啦,咱们仙雅阁随时恭候大驾”。

出了仙雅阁,赵鸿晔便没什么别的兴致,急匆匆带着雁飞回到客栈。星魄刚刚回到客栈,不见了王爷和雁飞,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虽说王爷和雁飞功夫都不错,但若是真遇到什么事,司马韶不骂死自己才怪,便想出去寻,还没等出门,见两人急匆匆的回来了,星魄上前道:“少爷,雁飞,怎么了?”赵鸿晔一摆手,示意他进去再说,星魄忙闪身将两人让到房内,倒了茶。

“雁飞,你可知道仙雅阁四楼是什么去处?”赵鸿晔道。

“这……少爷,臣没进去过。”

“山河三千里,便在四楼。”

“什么?”雁飞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看到赵鸿晔摆手后,才稳了稳神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上去看过”

“等等……”星魄顾不得礼数,直接打断他的话。

“嗯?”赵鸿晔一愣,道:“星魄,怎么了?”

“您是说……山河三千里在仙雅阁?”

“嗯,我亲眼所见。”

“王……公子,您见到的山河三千里是在仙雅阁的四楼?”

“是啊,怎么?”

“少爷,那幅画是假的”

“什么?”赵鸿晔张大了嘴道:“此事不是儿戏,星魄,你仔细说来。”

“今日我去柳巷的时候,专门找了个花酒老友打听了一下……”

“花酒……老友”赵鸿晔嘴角不住抽搐,却没笑出来。倒是雁飞捂着肚子道:“星魄,人家是以诗会友,以武会友,到你这……以花酒会友。”

“这个……我今天碰见晋城三司的司长,便闲聊了几句,那老兄几杯酒下肚,美人一抱,便什么都说了……”

赵鸿晔有些气闷地道:“雁飞,看来我们一天的成果,还不如这小子一顿花酒”

“少爷……您别这么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安危……”

“星魄,你别说了,我要吐了,吃花酒和国家安危能扯到一起去……看来皇上上次没斩你,是我们求情求错了。”

星魄一撇嘴道:“雁飞老哥,你跟少爷又取笑我了。”

赵鸿晔道:“那个三司司长怎么说的?”

“哦,我问他这晋城有没有什么宝贝,他便和我说了两件。”

“嗯?两件宝贝?”

“恩,第一件便是这山河三千里,晋城不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山河三千里是前朝的一件宝物,但事关朝廷,他们也就不敢四处宣扬,所以这事还只是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知道,至于那个司长,也是前些日子偷听城守说的。”

“哦,原来这样,不过就算是那赝品,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啊”赵鸿晔回忆着初次看见那画卷的时候给他带来的震撼,不由出神地道。

“那第二件呢?”雁飞忍不住好奇道。

“第二件?老雁,这第二件是与你无关的”星魄摇着头道。

“哦?为什么?”

“这个……”星魄欲言又止。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小子快说”雁飞大声道。

“第二件是个女人……老雁你……”星魄一边说一边盯着雁飞,雁飞刚抬手,星魄人已经飘出去一丈开外,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笑。

“星魄,雁飞,别闹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赵鸿晔的失望之色雁飞与星魄两人都能看得出,只好退了出去。赵鸿晔则坐在茶几前默语道“仙雅阁虽然有山河三千里,却是赝品。再者那老者举止也非常奇怪,看来少不得要再这耽搁些时日,待仙雅阁的画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以后,或许会对接下来凌洲的事有些好处”

傍晚的时候,星魄过来请赵鸿晔出去喝酒,几个人便游荡着找了家酒楼,上了二楼,星魄便吵着要吃吃特色菜,赵鸿晔随手叫了几个菜,正在等菜的时候,楼下上来几个人,带头的是个女子,蹦蹦跳跳的拉着后面男子的手,两人的后面,便是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其中还有个哑女在不住地比划着什么。

“小哥哥,你就别生气了,明日我便去给你找回来就是了”前面的女子坐在男子旁边,伸手摇着男子的手道。

“漾儿,没事,哥哥不生气,倒是你,以后别乱跑了,省得家里人担心。”

“嗯”叫漾儿的点了点头。

“水小姐来了,今儿想吃点什么?”

“今日有什么特别的菜么?总是那几个菜,腻都腻死了”漾儿皱着鼻子叫道。

“哦,今日有翰洲的紫嘴燕窝羹,水小姐要不要尝尝?”

“嗯,也好,记得清淡点”男子道。

“好咧……”老板笑呵呵刚想走,星魄站了起来道:“慢着,老板,你这店吃东西还分人?”

“客官,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刚才我们点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有燕窝羹?”

“这……”

“什么这那的,你是怕我们不给钱?还是怕我们不会吃?”

“这个是小人一时疏忽,客官您若是想吃,我这便吩咐厨房去做”老板陪笑着道。

“算了,星魄,你就老实一点吧。”雁飞圆场道。

“是啊,星魄,又不是什么大事,老板,你下去吧,燕窝我们不要了。”赵鸿晔道。

“呃……少爷……您”

“算了算了,没事了”赵鸿晔摆手道。

“姐姐,这几个人好没道理,人家店家忘记了,他们就这么凶”漾儿气呼呼地道。

“你别惹事,小心回家哥哥骂你。”

“哦……”漾儿一吐舌头道。

“小丫头片子”星魄低声道。

“嗯?你骂谁?”漾儿杏眼一立站起来道。

“谁答应我骂谁”星魄笑着道。

“你……你个死太监。”

漾儿的话一出口,自己小脸不免也红了一下,周围人听她这么说,更是哄笑一堂,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一下。星魄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赵鸿晔,又看了看雁飞,起身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太监么?”

漾儿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听我哥哥说过,太监坏死了。”

星魄一阵无语,道:“不知道便别乱说。”

漾儿有些委屈地扯了扯她哥哥的衣角,男子笑着拉她坐下道:“叫你别惹事,你就是不听”随后便抬起头看了看星魄,道:“那敢问兄台,你知道什么是太监么?”

“我当然知道,太监就是……就是……就是……没……”星魄差点趁着得意劲儿说出不该说的话,惹的赵鸿晔等人又是一顿怪笑。

“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漾儿见对方吃瘪,小脸不由得得意起来道。

“没……没……没胡子……对,是没胡子。”星魄擦着汗道。

众人笑的酒水喷了一地,更有夸张的,直接从椅子上摔到地上,星魄脑门冒着黑线,盯着男子道:“你……”

“星魄,算了”赵鸿晔一拉星魄笑着道。

“呃……”星魄没办法,只能坐下使劲喝茶。

“哦……没胡子……哥哥,那我没说错,他是没胡子啊”漾儿低声对男子道。

“……”

“小姑娘,我这兄弟有些冒失了,还望见谅”赵鸿晔起身抱拳道。

“没事,我这妹妹也是胡闹惯了,倒是教兄台见笑了”男子起身还礼道。

“哦,没事没事。”

饭后,雁飞一边笑着一边陪着赵鸿晔四处逛逛,星魄则继续去“打探消息”。

“雁飞,明日我们再去一趟仙雅阁。”

“嗯?少爷可是想去弄明白那卷画?”

“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所以先把晋城的事情弄清楚,或许凌洲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是,少爷。”

清早,赵鸿晔便下楼准备叫雁飞和星魄,刚下了楼梯,却见两人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星魄满脸疲惫的打着哈欠,雁飞则一边喝茶一边教训星魄。赵鸿晔侧身坐下道:“星魄很累?”星魄见王爷过来,马上挺直了身子道:“少爷,不累……不累”。雁飞则撇着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找个老虎管教管教你”。星魄瞄了他一眼道:“人不风流枉少年,雁飞,你不能自己不行,也拖着别人下水吧……”雁飞手刚抬起来,星魄已经到了门口,道:“少爷,咱们今天不是要去仙雅阁么?”。

赵鸿晔到仙雅阁门口的时候,老者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喝茶,见赵鸿晔几人到来,忙起身笑道:“公子今日又来了”。赵鸿晔抱拳道:“叨扰老人家了,我们今日想买些字画送朋友”。

“何来叨扰之理,我们这店打开门就是要做生意的”老人将几人让进店内,边走边道:“公子要去三楼?”

“嗯,我这朋友昨日见了几幅好画,奈何昨日天色已晚,只能今天再来看看”说罢,随手一指雁飞道。

“确实,少爷,我昨日看的那幅海棠叠峦确实很不错,还要麻烦公子帮我看一下”雁飞上前道。

“嗯,如此,几位便随我来吧”

道了三楼,赵鸿晔见楼上没有其他人,便打发了星魄与雁飞去看画,自己与老人聊起来。

“老人家,不知这四楼……”

“哦,四楼乃是我家小姐的画室。”

“哦,我听说仙雅阁有一幅山河三千里……却不知……”

“哦?公子知道此事?”

“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实不相瞒,仙雅阁确实有一幅山河三千里,却是我家小姐画的。”

“什么?你家小姐……”

“此事说来话长,我家小姐最喜以文会友,去年秋天出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朋友,那朋友手中便拿着山河三千里。”

“真迹?”

“公子说笑了,真正的山河三千里,这天下,只怕是皇上才最有希望看到,我们这平常百姓,何来机缘啊。”

“哦,却不知你家小姐那位朋友……”

“哦,我家小姐那位朋友在凌洲。”

赵鸿晔突然想起些什么,道:“哦,即是如此,可否让在下看一看那幅山河三千里?”

“这……请恕老朽照顾不周,只是我家小姐的房,从来没有外人进入……”

“即是这样,那便算了。”

“对了,有件事想请问公子。”

“嗯?老人家请说。”

“前日我家小姐过来,不小心遗失了一件东西,请问……”

“哦?什么东西。?”

“没甚紧要的,就是几张蓝色字笺。”

“哦……这倒是不曾留意,请问这东西在哪里遗失的?”

“是二小姐拿出来的,公子没见过就算了,我再去找找就是。”

“嗯,也好,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老人家尽管说便是。”

“那先谢过公子了。”

赵鸿晔与老人聊了半天,见雁飞与星魄拿着字画过来了,便随意点评了一下,买了下来。

几人回到客栈后,雁飞道:“公子,可有发现?”

赵鸿晔想了想道:“没什么太好的线索,不过聊胜于无了,你们先去休息,我想些事情”。

两人走后,赵鸿晔才想起怀中的蓝色字笺,展开后,一手娟秀的小字跃然纸上:

归鸿袅袅漫炊家,野渡踌躇醉晚霞.
半荫轻纱撩燕韵,幽思曲曲问谁家。
知音泛桨轻歌迹,九指空为寂寞搭。
问语青州怜旧梦,谁描泗水贩桃花.

赵鸿晔端详了半晌,叹道:“好一个女子”。当下便于小笺之上淡描了几笔,随手揣到怀里,看了看雁飞和星魄的房间,自己抽身出了门,来到昨日吃饭的酒楼上。

点好了菜,赵鸿晔一边喝茶一边考虑下面该怎么办,楼梯上骤然响起脚步声,赵鸿晔一抬头,仍是昨天那群人,带头的还是叫漾儿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边走一边牵着后面男子的手撅着嘴道:“哥哥,你的小笺还是没找着……这回回家大哥可要骂我了。”

“没事,咱们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饿坏了吧,吃点东西,然后你再接着淘气去。”

赵鸿晔听得蓝色小笺,不由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哥哥,那下次我赔你几张蓝色小笺,你继续往上面写东西”漾儿歪着头对男子道。

“嗯,漾儿乖,哥哥不要就是了,你别乱想了。”

赵鸿晔仔细打量了男子一遍,心中豁然明白了,起身道:“这位兄台,你丢了什么?”

漾儿抬头看了看他道:“你……你不是那个太监的朋友么?”

赵鸿晔一阵无语,幸好男子扬声道:“漾儿,别这么没礼貌”。起身道:“兄台,我是丢了几个字笺”。

“哦,昨日无意拾了几个字笺,兄台看看是不是你的”赵鸿晔从怀中掏出字笺递给他,没等男子说话,漾儿抢过来道:“对对对,就是这几个”。

男子拿过来拆开看了看,道:“谢谢兄台了,你可帮了我大忙。原本是要送人的,却被我这淘气的妹妹弄丢了”。

赵鸿晔一摆手道:“无妨,找到了便好,只是……小姑娘,以后可别粗心了”。说罢,赵鸿晔回到自己桌子前准备吃饭,男子却过来道:“看兄台的身着,莫不是去过仙雅阁的那位公子?”赵鸿晔起身道:“慕名去过几次”。

“那便是了,兄台若是有时间,晚上可否过去一叙?”

“那就打扰姑娘了”赵鸿晔“姑娘”二字说的很轻,加上众人离的又远,便只有那男子听到,男子脸一红,道:“那晚上我便吩咐做几个好菜,只等兄台过来了”。

赵鸿晔笑了笑,坐下吃了几杯酒,便起身回到客栈。

傍晚的时候,赵鸿晔告诉雁飞和星魄自己出去走走,便到了仙雅阁,阁门掩着,赵鸿晔抬手轻轻敲了几下,老人打开一道门缝道:“是公子?”赵鸿晔点了点头,老人随即将门打开,轻声道:“请进”。赵鸿晔随着他上了四楼,老人先敲了敲门道:“公子,人来了”。赵鸿晔进了门,便看见一块画卷被收起的空地,空地上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面放了酒菜,再往里面看,一个身着淡绿色衣服的男子正在作画,老人示意赵鸿晔进门,然后随手将门关上。

赵鸿晔走到近前,见他正在写落款,便背着手在一边观看,男子最后一笔落下,才回头道:“公子,你看这画怎么样?”

赵鸿晔近前看了半晌,道:“画不错,却多了一丝愁绪”。

“这幅秋鸿图我画了将近三个月,今日终于完成了,但公子却能见到这画里藏意,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赵鸿晔摆手道:“姑娘谦虚了,姑娘这画,便是皇宫之内,也是少有的。”

“我叫水横波这座仙雅阁,便是我家的产业”女子施礼道。

“哦?怪不得姑娘如此才华,想必祖上便是此道中人吧?”

“嗯……我是和我爷爷学的,可惜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哦。”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龙晔。”

“哦,龙公子不小酌几杯?”

两个人秉烛夜谈,直到五更初,赵鸿晔感到有些头晕,才告辞回客栈,刚刚躺下,星魄过来敲门,进来便道:“少爷……您可是去吃花酒去了?”赵鸿晔一笑道:“什么吃花酒,你小子脑袋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哦?那我怎么见少爷回来的时候,有人相送?少爷都走远了,那人还倚在门上张望呢”“你……星魄,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你也敢戏弄”星魄见王爷一脸怒容,慌忙跪倒道:“少爷,星魄知错了,是怕少爷有危险……”赵鸿晔摆手道:“好了,我和你说笑呢,我早就知道你跟着我,不过这大半夜的,也辛苦你了”星魄擦汗道:“少爷说的哪里话,星魄就怕少爷有什么差池,那我就算九条命,也不够雁飞遥夜他们要的”“你小子,怕的不是他们,是司马叔叔吧”星魄低头道:“少爷果然聪明”。

“好了,时候不早了,星魄,你先回去休息吧。”

星魄走后,赵鸿晔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若是在酒楼自己没发现水横波耳朵上的耳孔,只怕是要闹大笑话了。

接连几天,赵鸿晔都在仙雅阁流连,星魄和雁飞也识趣地没有跟着。倒是仙雅阁的老人,前后很是殷勤地忙活着,使赵鸿晔感激之余,不免有些疑惑。

“这山河三千里是水姑娘所做?”赵鸿晔看着面前的画问。

“嗯,公子可否指点一二?”水横波笑着道。

“呃……这幅画我挑不出毛病,只是觉得第一眼,便已经被吸引住……但不知水姑娘这画的原版……”

“原版我也没见过,只是在凌洲城主府见过一次,回来便临摹了一下。”

“果然冰雪聪明,小生佩服。”赵鸿晔躬身笑道。

水横波花枝乱颤地道:“你这人,又来取笑人家,说不准,你那藏娇的金屋里还有更美更有才华的呢。”

赵鸿晔苦笑道:“莫说是没有,便是有,能有水姑娘一半的品貌才德,我此生也就无憾了。”

水横波恼道:“水姑娘、水姑娘除了这个,你还能叫出些什么来?”

赵鸿晔想了想,便道:“这个……不敢唐突佳人。”

“你想叫,便直接叫便是了,我这没有那些规矩。”

“那就谢过横波了……”赵鸿晔红着脸道。

水横波挪揄道:“平日里机智过人的龙公子,今日怎么也这般扭捏了?”

赵鸿晔更是将头恨不得埋进地下去,顿时有些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胡乱的道:“横波才是机智过人,若是我能娶了你,定然会让你开心快乐一辈子……”

话一说出口,赵鸿晔顿时觉得十分冒失,但两人离的又近,字字句句都听得真切,水横波顿足道:“我……我去看看楼叔。”说罢逃也似地出了画室,刚出了画室门,转头道:“你明日可有空?”赵鸿晔忙答道:“嗯,有空,横波有什么事要帮忙?”“没,我想出城去玩玩,你若有空,明早便过来吧”。

与赵鸿晔分开,水横波返身回到家里,却见水云渡黑着脸,水漾儿低着头站在一边,“漾儿,你又惹大哥生气了?”水横波上前道,“姐姐,这次不是漾儿,是你……”“嗯?是我?……”未等水横波说话,水云渡站起身道:“横波,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没什么,练习作画,遇到个朋友,比较谈得来”“朋友?是个姓龙的吧?”“大哥,你怎知道的?”

“漾儿,你先出去吧”水云渡摆手道。

水漾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水横波轻笑道:“哥哥,你把漾儿吓坏了”。

水云渡正色道:“横波,那个龙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嗯?什么人?他是皇城的一个小贵族而已。”

“呵呵”水云渡冷笑了几声道:“小贵族?若他是小贵族,那天底下还有谁敢说自己是贵族?”

水横波不明所以地道:“大哥,那你说他是什么人?”

“他是当朝庆王爷赵鸿晔。”

“什么……”水横波吃惊的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

“楼叔回来与我说你结识了一位公子,还是皇城来的,我便打点了人去皇城问了一下,你认识的这位王爷,在皇城可是大名鼎鼎,当今皇上的胞弟,也是当朝唯一的一个王爷。横波,我们家的基业,便是被这个无耻的赵姓替代了。”

水横波站起身道:“大哥……你是说……”

“我们隐居晋城,便是为了将山河三千里研究透彻,希望有一天推翻赵姓,还我河山,但虽说花费了几十年时间,却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水横波突然失了神,喃喃地道:“赵姓……赵鸿晔……那么他来晋城,便是为了山河三千里……”

水云渡爱怜地看着妹妹道:“本来这事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但……你却爱上他……”。

水横波望着哥哥,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到地上,久久无语。

“公子,我们家小姐今天没过来”老者开了门对赵鸿晔说道。

“哦?楼叔,你可知道她去哪里了?”赵鸿晔焦急地道,明明两人约好了,却不见了水横波,赵鸿晔心中不免焦急。

“这个……老朽也不知道。”

“那……谢谢楼叔,我先回去了。”

看着赵鸿晔失魂落魄地归去,老者叹了口气道:“若你不是赵姓,小姐这一生也就有了指望……如今……唉……”

接连半月有余,赵鸿晔没见到水横波,又不敢冒失地上门去找,恰好皇兄赵鸿羽又派人前来催促,赵鸿晔便无奈地叫了雁飞准备启程去凌洲。

刚收拾好行装,星魄便飞一般进了房,急匆匆道:“少爷……不好了……”

“什么事?慢慢说。”

“水横波……她要出家。”

赵鸿晔一听,便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挨着桌子坐下后,缓了缓神道:“星魄,到底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柳巷,却听说水横波要出家。”

“在哪里?”

“西城外无色庵。”

“你们留在这,我去去就来。”

赵鸿晔一闪身出了房,便飞奔出城。出了城,便望见一座小山,山上隐约看见几间屋子,赵鸿晔便沿着山路上了山。到了山门,才看清楚无色庵的样子,几座庙房高低相搭,庙墙外几棵老柏树随风摇曳着,赵鸿晔来到庙门前,伸手扣了几下庙门过了几秒,便有个尼姑模样的人来开门,赵鸿晔躬身道:“我叫龙晔……”

“施主,莫不是来找水师妹的?”尼姑打断他的话道

“呃……嗯,我是来找水横波的。”

“那您请回吧,水师妹在养心殿闭关。”

“您大开方便之门,让我进去吧。”

“水师妹说过,若是有龙姓人找她,便让我把这个交给他,对了,她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什么……你要找的东西在凌洲,不在晋城……”说着伸手拿出一个布包。赵鸿晔颤抖着将布包打开,里面赫然便是秋鸿图,只是这幅秋鸿图上,写了几个小字,仔细一看“青丝三千盼鸿语,有缘无分叹奈何!”

赵鸿晔见庙门缓缓关上,便坐在庙门前的石阶上,呆呆地看着秋鸿图。

雁飞和星魄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以后,一身浓厚的酒味,身边放着几坛酒,秋鸿图就放在膝盖上,已经被酒水打湿。

“少爷……”雁飞躬身道。

“雁飞,星魄,准备启程,顺便问一下,遥夜什么时候过来”赵鸿晔起身一边收起秋鸿图,一边对雁飞两人道。然后便自顾自地摇晃着往前走。

“雁飞,我叶星魄以后除了妻子,发誓不再碰其他女人一下。”

雁飞遥望着赵鸿晔和星魄,叹了口气,也追了上去。

(全文完)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5帖,此为第63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扶清风;提交时间:2011/10/7 15:28:37)

第一轮东吴战区杀帖:《流泪的杀手》(贴杀贺清泠,参评) Post By:2011-7-21 21:29:22

流泪的杀手


易重宵看着手中的帖子,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楼沂。
晋城的楼沂,是个文弱的老者,有人约他杀这个老头,太简单了。相约者送来10万两银票,这让易重宵莫名其妙。

近几年,江湖出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年轻杀手,人称“无影”。他有个规矩,在每一个被杀者临终前,都替他们做一件未了的事情,让他们无牵

无挂地离去。
大家都知道易家庄,却极少人知道:这杀手就是少庄主易重宵。因为,像人们传说的那样,他要杀的对手都已经死去。而那些出价的人,当然

会守口如瓶了。

晋城,坐落在山峦之中。城北不远有一条大河,名叫横江。每年夏天,常常江水泛滥,晋城人往往如同鱼虾。
晚春的一天,南风温暖地刮着。易公子突然来到楼沂府宅,毫无征兆的样子。楼沂正在厅中坐着,他侧身时,发现了易重宵。
易公子白衣明眸,长身玉立一旁。
“你来了。”楼沂未曾见过易重宵,却像很熟悉地招呼。
易公子没有吭声。
“你是易庄主。”
“对。”
楼沂说,他没想到易公子来得这么快,说完爽朗地笑了,仿佛遇到久违的朋友。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就在眼前,为杀他而来,他竟然没有一点

惧色。
楼沂长叹一声,说道:
“很快就要入夏了,横江的河床太浅,堤坝太矮,不能承受上游汹涌而至的山洪。如果开凿一条新河,到了汛期,将洪水向附近的湖泊分流,

就不会有事了。”
“这与我无关。”易公子回答。
楼沂又说:
“一旦洪水泛滥,晋城周围的百姓就会流离失所。我一直想组织乡亲们开凿新河,可惜官府没有银两,我也没有这份财力啊。”
易公子似有所悟,对楼沂说,他也没这个能力。
“你有能力!”楼沂急忙说:“多年来我盼着你来杀我,因为我知道你的江湖规矩。”
易公子的心微微一动,注目这个老者。
“在我死前,我求你办一件事,给我绑架一个人。”
“谁?”
“当朝吏部尚书之子,史行川。”
“为什么?”
楼沂接着说,当朝吏部尚书史乾元敛财无数,富可敌国。我请你绑架史行川,向史乾元要五千万银两。有了这些钱,新河就可以开凿了。我夜

观天像,今年晋城将有很大的水灾。如果开了新河,疏通了横江,就能制住洪水,晋城周围从此就不会荒凉了。
楼沂望着易公子,向他弯下腰。
“易公子,为了晋城几十万百姓,我给你叩首了!”
“好!”易重宵凛然回答:“你的人头我暂放你的肩上,银两一旬内给你送来。”
说罢,这杀人的交易好像没有发生,易公子转身而去。

第二天,楼沂就听说史行川被绑架了,索要白银五千万两。
史乾元在黑白两道找了很多人,出了很多银子。可人们听说是“无影”杀手的案子,谁也不敢打保票。
结果,易公子如数收到银两。
易公子再次来见楼沂,给了他银子。告诉他:我的事办完了。
楼沂猛然跪下,给易重宵磕了个响头。接着,拔出一把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瞬间,易重宵伸手捏住匕身,楼沂不解。就听易重宵在说:
“为了你开凿新河,我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新河开通之际,再取你的人头。”

两个月过得飞快,这天刚下过大雨,易重宵第三次来见楼沂。
他们站在新堤,俯视江水乖顺地扭头,顺着新开的河道向湖泊分流,两人沉默着。也许,此时的任何语言,都不如沉默更有分量吧。
他们不像杀手和被杀的对象,倒向两个知己一样,互相聆听着对方的气息。
楼沂开了口:“易公子,你出剑吧!”
易重宵依然沉默着,他从来没有这般缓慢地抽出宝剑。望着楼沂,他的剑有些抖动。无论是易重宵还是楼沂,信义二字,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原来,舍生取义会是这样的情景。
这时,远处隐约有人呼喊楼沂。
易重宵稍一分神,楼沂猛地用胸膛向剑尖撞去,宝剑嗤地穿透了他的后背,鲜血顺剑刃淌下,小溪一般流动。
时间仿佛凝住,易重宵怔忪在场。
“我是前朝臣子,谢谢你保住了晋城,这是前朝帝王之后的生存之地啊。”楼沂倾向易重宵怀中,拼尽力气在说:“你绑架了当朝尚书之子,

以后就帮助前帝后裔吧。”
他断断续续,最后说:
“易公子,那张杀我的帖子,是我差人送给你的。”
天啊!易重宵大叫一声。
横江水不解人意,一层层波浪奔腾着,把易重宵的心情撕成碎沫儿,席卷而去。
他眼泪涌出,好一场杀手的泪水!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5帖,此为第64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扶清风;提交时间:2011/10/7 15:28:54)

第一轮南越战区:水月密卷(帖杀楼醒风,参评) Post By:2011-7-21 21:29:23

  水月密卷
  
  
  【水灵初露】
  
  藏书阁-----水家书房
  “落落江山画。春秋一笔生。何时听鼓做,水入月中明。”墨案之上他手执白毫,若有沉思的写下这几行字,一阵清风,白色的衣袂轻轻拂动几下,深邃的眼眸轻轻合上,一双剑眉微微紧蹙,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许许疑惑,本就一身不同于兰麝的香气更使其增加一丝丝神秘。
  “哥哥,干嘛呢?”随着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墨案旁的人张开了眼睛,这一张近乎于完美的脸上从刚才的疑云中走出,露出了微笑。
  “小丫头,又去姐姐那了?来,过来哥哥看看。”满含溺爱的眼光包围着眼前这个女孩,你瞧她一袭粉色束腰长裙,温柔之中不乏一丝俏皮,便有水样的两弯细眉下,一双水露般的眼睛,透着干净,红润柔软的樱唇微微上扬显露出梨涡浅浅,定睛而视,玉颈之上一颗蓝色宝石,慑人魂魄,稍有阳光的照射它的光便如水样的流动,话说这宝石是水家传世之物,据说能治百病,水家的小女儿别看平日生性好动,但是天生质弱,如不是这灵物护身,这小女儿也许早就夭折了,水云渡的父亲死前还告诫小女儿此物绝不能离身,还让水云渡发誓好好照顾母亲尤其是这个妹妹,可见这小丫头在水家的位置了,你别说将如此灵物配上这样的姑娘可算得上是一幅传世画卷了。
  “哼,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不好玩,我昨天做梦梦到姐姐了,所以今天跑过去陪陪她,姐姐她很好,哥哥不用担心,只是哥哥,你好些时候都没去看过姐姐了,改明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这一声干脆的好中透着怜惜,谁都知道水家兄妹三人,水云渡是大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最小的妹妹水漾,中间还有个二妹水横波,传言这个水家二妹不仅貌比天仙,更是才华横溢,是晋城有了名的才女写得一手好字,常男装去以文会友,自制水蓝色短笺,将所思所想写于短笺之上。有次不慎遗落几枚短笺,被路过晋城的赵鸿晔一行拣到,二人由此相识并逐渐互相倾心。但是后又因种种两人只能劳燕纷飞,他这位二妹从此遁入空门。每每想到这一阵阵的疼涌进水云渡的心里。这就是命运……
  “哥”水漾似乎看出哥哥的心疼,蹲下身,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是安慰哥哥,也是安慰自己。时间定格了一瞬……
  
  
  扶摇落----水云渡的房间
  其实水家本就是前朝皇室为了一幅据说可以赢得天下的画卷隐居于此,只是这些年,虽然画卷得手但是水云渡苦苦没有钻研出来,而且就因为这幅画给家里凭添了多少麻烦。水家父亲临死前再三叮嘱,历史无奈,更替在所难免,只盼水云渡能陪着母亲将妹妹们照顾好,什么家国兴亡,他已经不在意了。其实在水云渡眼里功名利禄他要有何用,他只是想参透其中,将这笔宝物给所需要的人,避免天下再乱,何必因为水家让本就不稳的局面再增加一些不安稳的因素呢,这也是他毕生之所求。太重的责任使本就沉稳的水云渡更是少言寡欲,他太累了……这一切除了母亲和妹妹心疼,还有一个人可以说对他无微不至。
  “少爷,休息下喝杯茶吧”一袭翠衣灵动飘逸,柳叶弯眉,杏眼含珠,不施粉黛天然一幅体态,这样的女子谁能想到只是水云渡的侍女呢。
  “谢谢了,剪春。”并非客气,眼中闪现一份关爱,因为在水云渡眼里从小都未把她当做侍女,而是他另一个妹妹,也许是上辈人的亏欠吧。
  “还在想那几句诗?”别看剪春只是个侍女,因为从小便和水云渡兄妹一起,诗词曲赋从来难不倒她。而且水云渡也从未瞒过她什么,这幅画卷上的一首诗水云渡也早让她帮忙端详。
  “呵呵,短短四句,我却研究了一年,也许真的是命中不该有此物吧”
  “少爷,你为何不用简单的思路想想呢”
  “怎么讲?听到剪春此言,水云渡猜难道她悟出来了吗?
  “少爷,你不妨把这四句看得简单些,落落江山画。春秋一笔生。何时听鼓做,水入月中明。”剪春不缓不慢的念道“落落江山画,春秋一笔生是将这幅画,何时听鼓做,谁都说得此物得天下,就是说什么时候才能猜透这幅画呢,水入月中明,这水如何能入月呢?”
  
  【落水沉香】
  
  藏书阁-----水家书房
  
  水云渡猛然起身箭步迈向书房,将那份临摹的画卷展开,画中连绵起伏的山脉,荡气蓬勃,只是右上的一轮圆月黯然无光似乎很不配这幅画的大气。“水入月中明。水入月中明,水入月中明”一句比一句急促,一句比一句紧张。“难道?”他不敢往下想,他也不要往下想。
  “哥,你不是答应我,陪我去看姐姐吗?走了走了”
  “漾儿,等等”水云渡突然紧紧的将妹妹抱在怀里,似乎一松手他便失去她了。
  “哥,你怎么了”漾儿感觉到哥哥的紧张和不安
  “没事,没事,哥收拾下这就陪你去”收起了刚才的激动,语气变得平缓了好多
  “哥”漾儿轻轻的晃了晃哥哥,他明显可以看出哥哥眼中的泪珠。从她记事到现在除了爹爹去世和姐姐出家,哥哥从未这样伤心过……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哥哥了
  “好了,没事了,哥哥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现在没事了,走哥哥陪你去”顺手拿起桌上的那幅画放入袖中,带着漾儿离开了房间
  “好”漾儿对哥哥的话从来深信不已
  
  
  无色庵---水横波出家之地
  
  “姐,我和哥哥来了”人未到声闻这小丫头从未长大过。
  “你们来了”好一个动人心悸的声音,温柔缠绵,这是从庵内走出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长发披肩,目光温柔,体态柔婉,虽说代发修行却生就一个闺阁小姐的姿容。“莲露,倒茶”身边的一个姑娘看样子年长几岁,但是温文尔雅,这是水横波的侍女。她是个哑女。后水横波遁入无色庵中,她也跟随前去照料水横波的起居。
  “我早就说来了,只是哥哥太磨蹭了,瞧都什么时辰了”
  “你呀,一点都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哥哥都把你惯坏了”
  “哪有,人家想着来看你,你还数叨人家,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莲露姐姐去。”灵巧的身影,一会儿就没影了
  “哥哥,近日憔悴了好多”
  “波儿,你也消瘦了不少,回家住几日吧”
  “不必了,哥哥,波儿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很安静”
  “是哥哥没照顾好你”
  “别这么说,有你和漾儿这样的兄妹,我已经很知足了”
  “哥哥,你似乎有心事”
  水云渡没有答话,起身向佛堂走去,水横波起身相随,进入佛堂,水云渡久久凝望
  “哥哥,有什么事不能跟波儿说的”
  “难道又是那幅画?”水横波知道,能让他哥哥如此的只有这件事
  “哥哥,这个责任太重了,我们水家不要担了,哥哥别再把什么天下苍生的担子自己担了,好不好”水横波此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冷静。
  “波儿,也许这次我真的担不起了。”
  “哥哥”虽然水横波不想再让亲人们卷入其中了,但是他从未看到哥哥如此无助过,“让波儿帮帮你。”
  这件事除了自己的妹妹,他还能跟谁说呢?
  走出佛堂,在石桌上,放上从屋里拿出的那幅画
  “这不是那幅草图?”
  “是”
  “看来哥哥已经研究出来了。”
  水云渡从自己的随身玉佩上拽下一枚玉珠,这晶莹透亮的程度也是世间少有,放在画中的圆月中。
  “哥哥,你这是?”
  “波儿,你看看这四句诗”
  “落落江山画。春秋一笔生。何时听鼓做,水入月中明。”水横波轻声吟道,慢慢的,看着哥哥的举止,猜猜哥哥的神情“不会”一声坚决,此刻他仿佛明白了爹爹的放弃和哥哥的无奈了。
  “漾儿”水横波眼中含泪轻轻唤道,她知道这幅画的秘密是由漾儿胸前的灵珠和画合二为一再去探索,漾儿离开灵珠便会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让我们家人承担”
  “哥,你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什么苍生和天下要失去漾儿吧”
  “波儿”水云渡制止了波儿的话语
  “你们俩怎么了。刚刚听到你们俩那么大声我和莲露姐姐就来了,姐姐你怎么了?哭了?”漾儿放下刚沏好的茶心疼的抱着水横波“你欺负姐姐了,我不理你了“怒气冲冲的漾儿狠狠的看着水云渡,看得他的心都碎了。
  自己的使命,家族的使命,江湖天下的安稳和妹妹的性命,水云渡你该何去何从。慢慢的拿下刚才放在画上的那枚玉珠,仍入了杯中,一滴水珠溅出,一滴眼泪落下……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5帖,此为第65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扶清风;提交时间:2011/10/7 15:29:23)

第一轮中原战区:春暖梅落(帖杀柳浣雪,参评) Post By:2011-7-21 21:29:24

   
  这个清晨与往昔如此不同,整个桃源村在村口的大钟敲了十三道之后就变得安静起来。村外哗哗的水流声里偶尔夹杂着几声鸟儿的啼叫,还有被吵醒的孩子的哭声。在这些声音里,桃源村显得更加寂静而伤感。
  大家都知道,学堂的梅先生过世了。
  
  梅先生的灵堂摆在学堂里,梅先生的家人也没用反对。村子不过千把号人,大家认识梅先生几乎都是在学堂里,认字前先认梅先生几乎是这几十年桃源村的规矩了。
  这是桃源村第一次人到的这么齐,学堂院子内外都挤满了人。平时传着朗朗读书声的地方偶尔的几声咳嗽都让人觉得突兀,只有压抑着的抽泣的声音和灵堂前正在轻声读着祭文的现任学堂博士景和的声音。
  
  “……梅师讳安平,生于乱世之末,怀不世之才,屈就一隅,传平生所学,安桃源一方,如其名讳……”
  桃源村的村长裴公望站在众人的前排看着灵堂中躺着的梅先生,神情有些恍惚。村里的老人一个一个的过世,梅老是上一代人中仅剩的一位了,终究也没赢过岁月。
  前朝灭亡已经百年。当年的一干心灰意冷的老臣子们,在时任宰相的裴公望祖父裴启的带领下远走这处偏僻的桃源村,躲避尘世动乱。梅先生的父亲虽然只是工部的员外郎,但才学出众,在村里做了学堂博士。于是,梅先生几乎一出生就在这学堂长大,然后又在这学堂离开。
  梅先生一生九十多载,博览群书,各地风土人情了然于胸,却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桃源村十里地。
  “……桃源村学堂博士七十载,学生千余人,梅师性温良,待之皆如己出。诸生今聚于此,感师恩汤汤,念师七十载往事悠然……”
  
  裴公望转头看着肃穆的人群,有许多张年轻的脸,叹了口气,这些人里少了一个梅影。三个月前,梅影的离家出走留下了一封信,虽然是家书,但是裴公望因为是村长的缘故也看到了。小姑娘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她从小就在曾祖父那儿听了太多故事,有了太多憧憬。
  “就好像当年的自己。”裴公望心里这么想到。
  梅影一走,梅先生就病了。除了梅先生的孙儿陪着老人,就是裴公望陪的最多,毕竟村子里能真正和老人说得上话的人没有几个了。
  “活了九十多年,一直想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也希望影儿出去看看,却不料她一走,我就想着她回来。”裴公望还记得梅先生说这话时的神情,只是满面的皱纹里看不清楚是自嘲还是惆怅。
  “……吾辈当铭记梅师教诲,不愧师恩。梅师于上,尚飨。”话音一落,梅氏子弟失声痛哭,裴公望一时间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心底想起自己孩童时代拜见老师的情形,那英姿飒爽的梅先生忽然白发苍苍、形如槁木。
  
  这个夜晚,整个镇子不再有往日的一些嬉笑,变得很是凝重。裴公望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去老师的灵堂。灵堂前的灯光变得昏暗,守灵的几个人看上去也有些困乏。他们见到村长过来,连忙起身,梅先生的孙儿递上一张矮凳。
  裴公望也不多说话,和大家点了点头,从怀里拿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坐在梅先生的旁边。
  看着他倒满两杯酒,众人也不敢说话。
  只见裴公望一口喝完一杯,一边倒酒一边轻声说道:“老师啊,公望敬您一杯。”
  “记得我年轻时候要出去闯荡,您不让,说我年轻不懂事,说父母在不远游。等我离开家走了,您劝我父亲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年轻人壮游方能知人生苦乐。
  “我碰了十年的壁才懂得回头。”说着,裴公望觉得嘴角有些苦涩起来,便又是一杯。
  “在这天地间漂了十年,我回来看着年迈的父母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所以,我做了这村长就断了这村内外的关联,您又说我不对。书中有万千世界,却只给您留了一颗赤子真心。您不知道要守住这一方净土又多不易啊。
  “您想啊,影儿走了,您又念着。人不经世事,不知心酸。”
  说着说着,裴公望也不知道悲伤还是怎样,又哭又笑起来。众人没有见过严苛的村长这般的模样,见他仿佛有些醉意了,赶紧拖将起来往家里送去。
  
  这时初春时节,还有些冷意,虽然桃源村地处深山,但傲雪的寒梅也开始慢慢零落了。裴公望从醉意中醒来,站在南窗看着院子里祖父种下的寒梅,看着远方的丛山。想着自己的一生起落跌宕,想着山外的世界,想着避世的祖父,想着过些时日又要来村里拜访的水云渡,想着那传言中的画卷,想着刚刚逝去的老师。
  想着老师往日说过的话:人一生诸多执念,灭一念必起一念。
  人生许多载,不过冬寒梅开,春暖梅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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