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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3帖,此为第46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1:18:20)

第 二 轮第 15 号参评帖


江山如画


一,风暗临袭


刚到五月,太阳就像情人的唇温般灼热的照射着大地。闻人傲望着琉璃瓦上闪烁的氤氲气浪,松开了围脖上的领扣。抹掉脸上的汗粒,心想:来阵雨才好。

风,哪来的风?闻人傲看着窗外树尖上的树叶一动不动,疑惑着,可感觉有股风卷。没有听到脚步声响,眼前分明站着两个人朝他行揖:‘闻二公子好。’
闻人傲仔细打量来人,连连应诺:‘梅影姑娘别来无恙?可是什么风把你吹来水庄?’。立在梅影身后的卫淮绪替梅影回道:听说水家得到画卷,想和姑娘先睹为快。
闻人傲听此言语心里一楞:姑娘又是从何处听说?那话可不是随便能够说的,弄得不好是要死人的,死很多的人。
梅影笑着,‘闻二公子呀,江湖风传先帝遗留的画卷已经流落水家。都想来一探虚实呢,我们也只是来这话是否是真。没有,我们自当离去。有,只要水大公子立心成事。我们自然竭力相助。’。
闻人傲摇起折扇,口中说道;‘二位先请歇息,我即刻去通报云渡公子。’
闻人傲正准备抬脚移步,门外又闪进两人,举手抱胸:‘水公子可好?冉夫人安康依然?闻公子可好?’闻人傲转视来人,又是一对情侣,景裁冰与莫疏颜。水家公子的挚友。闻人傲回揖:‘都好,莫公子与夫人今日前来也是一睹江湖传言真实?’。
莫裁冰坐在椅上,掸落蓝衫的尘灰,回他:公子怎知我行?闻人傲指着梅影:‘他们也是。’
景裁冰望着梅影一张俏媚的脸:你也听说?梅影露出不屑:莫非只允许你们知道?
景裁冰侧脸过去,并没有理会梅影的不屑,只是轻言道:这些我们酝酿很久了,你也想搅合?
梅影笑颜倾颤,对着莫疏颜的眉睫扫过,晒语:‘同为遗臣之后,事临了还是想尽微薄之力吧。颜儿,你也不是跟来了么?’。
莫疏颜露齿一笑:“我也只是来看看我们曾经的河山。’

等闻人傲通报水云渡转来,大厅里已经坐落了楼沂,楼醒风,梅影,卫淮绪,景裁冰,莫疏影等人。

‘好多的人呀,竟然还是迟来了。’一道声音从外面传入人们的耳鼓。众人听到这声音竟然心中冒起一股寒冷。
只见一道青影从窗外闪进厅中,影在大笑:这样齐聚,是有什么大事吧。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青影落地,笑声荡失,人们齐声惊诧:‘是你,毒手阎罗?’


二,毒手阎罗

青影立在大厅,环扫惊诧表情的众人,冷笑又起:‘你们能来,我怎么就不能够来呢?’
楼醒风怒喝青影:你满身荼毒,害人不浅,满手血腥,杀人无数,不怕遭到报应么?’
‘报应?,我只知道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楼沂上前,指着青影:尹函香,你虽然号称毒手阎罗,也只是在人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投毒害人,今天你自送上门来,只怕你的死期到了,我要为人们除去一害。说完手去拔刀。
不等楼沂拔出刀来,青影身形一旋,手中弹出一滴晶珠,溅在楼沂的身上。顷刻,楼沂倒地,骨骼渐渐蜷缩,只剩一地的焦枯衣巾影痕。
‘化骨水?’空气凝固了。众人不觉一股寒冰直透脊背穿透肺腑。
尹函香仰天长笑:我终于可以胜过赫连欢。那笑声让人们头顶冒出一股股寒气。
楼醒风拔刀砍来,口中大叫:毒命阎罗,今天就是死也得拼个鱼死网破。
尹函香抬指一扬,一颗水滴又溅在了楼醒风的身上。楼醒风自然又是倒地无形。
‘函香,你还要害死多少人?还不住手!’一声言喝从门外清晰的传入大厅。一道风卷,一衣灰衫如燕纵入大厅之内。
‘连欢,你也来了?’尹函香见到灰衫立即降低了狂妄。
‘我不来,你还要造下多少罪孽?为了你放下屠刀,我能不来么?你把人们当你的试验品,我能不来么?’赫连欢拦下准备弹向卫淮绪的手。
‘哈哈,师兄,先前你总能够医好我毒过的人,可是现在你谁也医治不了了,因为我毒过的人,你已经根本无机会用药了。’尹函香再发一声狂笑。
‘你练就了一萼红?’赫连欢万分吃惊。‘那需要自身蜕尽百次皮裹,才收集一杯蕊露。’
‘是的,我每次都输于你手,死也不甘。终于苦磨千难,容颜几换,修得成果。你再也无法医治我施毒的人了。今后我就是天下第一,哈哈----’
举手一扬,一滴水珠从袖中飞指而出,奔向梅影。


三 绘彩折扇

水珠疾驰奔向梅影的脸端,速度之快无法形容。众人的眼睛呆直的看着梅影即将化成一滩血水。
又见一道光起,赫连欢也弹指一扬,从手中飞出一珠奔向水珠,与水珠相撞,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朵,洁白如雪。将水珠紧紧包裹,跌落在地。
‘你。。。。也练就了七月雪?’。尹函香气急败坏,拂袖离去。赫连欢也随她的身消没了影迹。


闻人傲招呼大家移步水家东厅落坐,喝茶压住心中的惊怵。说少爷不久就到。
风,真的来了。带来了一丝的凉爽。只是到人们的面前时才感觉天还是依旧那样的闷热。并且更添一份热燥。因为闪进来的是一个手拿折扇的人,他扇便风生。合住纸扇站在人们面前便又增添了一丝闷热。

‘曲无印?’闻人傲见识过此人,战劲的幕僚。一年四季都手拿一把折扇。闻人傲心里嘀咕:是谁将那消息散布出去?看来水庄难免一场灭顶之灾。

‘曲公子,又是什么风把你也吹来?’曲无印扬起纸扇,眼扫众人。‘呵呵----我是跟随他们到来,怎么,好似不欢迎?’曲无印独自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曲公子此话怎么说,有客远道而来,怎么有不欢迎的道理,请喝茶。’闻人傲一杯茶递到曲无印的几前。


曲无印眼端扫了众人一眼,‘怎么不见莫烈臣呀?’
‘他是来了,只是来不了水庄。’门外一道声音宏亮。一袭红影腾越进门。
曲无印扬起手中纸扇,一抖,便有几枚刚针‘嗖’,‘嗖’,‘嗖’沾向红衣上,中,下三路。
‘夺命追魂钉?’景裁冰扭头盯着曲无印。‘这百步之外都可追命的绝技风闻失传。莫非你是天山梅叟的传人?’


四 紫金铜镖

‘是的。他是。’红衣男子身形在空中翻转,手里也抛出一把铜镖,迎曲无印的刚钉迎去,只听几声‘叮当’钢钉和铜镖一起坠地。人稳稳落下。‘他看去文弱,实有绝技在身。莫烈臣,就是被他在来的途中杀了。纸扇一摇,三枚钢钉穿胸而过。’

‘你到底是谁?’曲无印见有人揭露,杀机又起。
‘我是拉达。’站稳之后,手中掏出一把铜镖掷向曲无印。曲无印坐靠角落,无处闪腾,活生生的看铜镖撕破纸扇,将自己盯在壁板上。
闻人傲万般吃惊,‘你怎么来了,这样会给少爷与夫人添惹诛族之祸。’
拉达拱手:我家单于长念少爷救命之恩,无处回报,探知水庄有难,特来相帮。’。
‘只怕你帮不了!’。门外又有声响传来,震荡大厅。
拉达手伸口袋准备向外抛洒铜镖,却见一道白光钻过窗棂,直将拉达的头巾插在板壁。
‘来者何人?’闻人傲见那袖箭不取性命只示警告。心里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便是我。’一副大将排头。

五 骠骑将军

大门推开,只见兵将并立两旁,中间一人大步迈进门内。朝众人扫了一眼,口中说道:‘今天的人来得真齐准呀。’。走到拉达的身边,盯住他说:‘你伤了曲无印,我怎么能够放你?。’
一阵嘈杂,一身脚步响起,水云渡来到大厅,‘迎接战劲将军。’
战劲盯着水云渡:‘不说你私谋蓄反,就是凭你私通敌国这条,就足够让你水家尽诛,水庄荡平呀。’
水云渡呵呵一笑:‘将军随便一条就足够云渡头脑落地,不要给我扣上那样大的帽子吧。拉达前来只报旧恩,没传新信呀。至于蓄意谋反,将军也与云渡竹下剑舞,也是通谋?’
战劲沉下的脸露出笑颜,打起哈哈。‘哈哈。云渡公子口舌非凡呀。只是有些难掩众舌。江湖风传,不得不防。宁造一方,并非非得金戈铁马,我也并不喜欢刀剑茹血。你好自为之吧。’
水云渡心领意会,对战劲说:感谢护卫了。

战劲命人抬起曲无印,扫视众人:心怀不轨者,格杀无论!拉达你来只会给水家添加无妄之罪。
言毕,退出大厅挥兵离去。

夕阳的余晖披挂在山顶,霞彩血红。依旧是不变的闷热,不变的闷燥。

水云渡坐在水庄的大厅。心里在判衡,究竟是压抑心底的蠢蠢欲动,还是借机起事慰藉埋在黄土已经化成白骨的亡灵?
一道人影在窗纸上闪现。‘谁?’跟随影迹来到梅影,卫淮绪休眠的地方。只见他们都已经一动不动的直躺床上。

六 暗卫杀手

水云渡用手放在他们的鼻端,没有一丝鼻息。身体却没有伤痕,只有耳垂下有一片血淤,很小,针的孔痕。
滟潋来了?只有她才有这般的手段,没有痕迹,人死无声。
水云渡心里一紧。急忙奔向闻人悟的住处。在老远就听见闻人悟房中刀剑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水云渡眼见闻人悟力拒四条人影的袭击,地下还躺有两人,他认得那是叶星魂与齐雁飞的尸首,他知道闻天悟的剑如电似虹,还是难以抵挡四大顶尖高手的围攻。明显的有些体力不支。他推开门大叫:住手!

‘你们不就是要的那副画卷吗?我给你们。’听到他的叫声。司马韶,穆吹云,苏倚玉,滟潋停下手中的剑挥舞,‘你愿意交出?’
‘是的,只要你们不要惊扰我母亲敲念经鼓。’
闻人悟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水云渡,司马韶,苏倚玉,穆吹云,滟潋也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得到得这样容易。
‘是的,我交出画卷。’水云渡对着司马韶,穆吹云,苏倚玉,滟潋说,‘你们跟我来。’

‘等等!’树下跳落两人,‘画卷不能够给了他们!’话音落地,剑到人项。是易重霄与凤嘉佑。两人剑直抵司马韶与穆吹云的颈脖。

七 ,画卷

‘找死!’穆吹云身形旋转,右手一扬,只见一柄剑将凤嘉佑前胸穿透。司马韶却将易重霄的剑击落。
滟潋捡起易重霄的剑还回他的手里;‘你也趟着这浑水?’。易重霄回她:‘画卷汇天下河山,人人都想得到呀。’
滟潋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天下不是人人都能够坐得的。’

水云渡带着大家走进佛堂,用手点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墙壁上的饰物与漆涂慢慢隐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幅硕大的山水画。画中月照青山,山下水绕,桥立溪间,竹隐房舍。花艳,人欢。
‘这就是一幅简单的山水画呀。’易重霄尖叫出口。而司马韶,穆吹云,苏倚玉,滟潋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是的,就是一幅山水。此画得到之时确有玄机,只是妹妹与母亲看破红尘,厌恶杀戮,将它修补放大于这个墙上。你们仔细看它的框架布局却是两个字:安,宁。’

司马韶,穆吹云,苏倚玉,滟潋,易重霄在心里念着:安,宁两字,都有所悟。一一转身散去。



闻人傲点起蜡烛,看着雨点印在窗纸,索性敞开窗户,感受着一阵怡人的清爽。

雨,下着,接连下了一天一夜。将地下的尘灰冲洗得干干净净。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3帖,此为第47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1:19:24)

第 二 轮第 16 号参评帖


望春




  楸树馨香倚钓叽,崭新花蕊未应飞。

  不如醉里风吹尽,可忍醒时雨打稀。

  

  一个娇俏的女子,着一袭紫裳,安坐于临近钓台的一家茶馆三楼的窗边。轻启朱唇缓缓低吟,素静的颜面带着难以描述的忧郁。窗外的雨越下越密急,风卷着雨点透过敞开的窗口,扑面而来,她的手中轻旋着一杯铁观音,渐来渐凉,而坐了许久的她身子却一动不动。

  

  忽然,一支精短的玄色小箭破开雨幕,直向她飞来,只见她纤指一伸,那枚小箭被她安稳的夹在指间。取下上面绑着的白条,开启:“明日午时,苍溪见”。

  

  字,朗俊如昨。心,渐来渐颤。一滴泪滑过面庞滴落在纸笺,和着黑墨匀开了一朵墨梅,记忆被拉回到从前。

  

  二

  “剪春,杀了他”。

  

  “不,遥夜,我不要杀人,不要,不要杀人”剪春的剑在颤抖,声音在颤抖。

  

  “剪春,你必须杀了他,你是暗卫,杀他是你的任务,他不死就是你死。”剪春身边的许遥夜借力一推,剪春的剑冰冷的刺进了对方的胸膛,喷射而出的鲜血溅满了剪春秀丽的脸,和那身飘逸的紫色衣裳。

  

  剪春在许遥夜的帮助下完成了第一次杀人,回来后剪春在寒潭里泡了大半夜,哭了大半夜。

  再后来,任务多了,心也就麻木了,手起刀落的快感取代了恐惧感和罪恶感。

  

  捏碎手中的纸条,剪春起身离去。雨还在不停的下,她撑开一把紫色的油纸伞,踩过一

  一处处积水低洼,婀娜的消失在雨雾之中。

  

  三

  “春儿,你去哪里?快进来我帮你擦擦,瞧这一身湿的。”水云渡倚在书房的窗前,看到雨中回来的剪春,跑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雨伞,忙不迭的说。

  

  “少爷,剪春去给你沏壶热茶”。

  

  “坐下坐下,你这是去哪里啦?这么大的雨还住外跑”。

  

  “少爷,我…”剪春双眼有些逃似的说。

  

  “好了好了,我不问,来擦擦,去换身干衣服。”

  

  剪春转身回房,行了几步回过头再把目光停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英俊的面容下有颗慈悲睿智的心,能文能武,襟抱晴朗,三年相处,他对自己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关心与爱护。

  

  

  四

  三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栖霞山的梅花开得特别的娇艳。尽管天地赐予人世间这样的美景依然美化不了,滚滚红尘中里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

  

  骆峰,酹月楼,暗卫总部。一个声音冰冷的说:“本次任务名为勒令,夺取前朝皇帝遗留下的一幅画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暗卫们齐声说,然后退下。

  

  “剪春,你留下。”

  

  “是”

  

  “你,潜入晋城水家,随时待命。”

  

  “是”加入暗卫这些年,剪春除了会对上头说是,就是在时间的间隙,把许遥夜静静的想起。

  

  那年那月,峰谷深处,许遥夜用温暖柔滑的舌尖开启了一个少女如春的心房。那夜的梅花纷纷而落,铺满了两个人的肩头。

  

  然而暗卫的前途就是说不定的未知,一份无与可拦的爱情对于年青的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死亡随时都有可能迫近。

  

  各种任务交错执行,剪春三年一直呆在晋城,许遥夜偶在手头任务结束时来偷偷来看望一下剪春,先是两三月,接着是半年,后来越来越少,少到忘记了日期,见一回感伤一回,争吵一回。

  

  时光象一把涮子,在走过的日子里把人的记忆不停的清扫整理,剪春脑子里出现的身影,一个渐远渐模糊。一个渐勤渐清晰,前者是许遥夜,后者是水云渡。

  

  

  五

  苍溪岸边一处梅园,刚被昨日的雨洗过,碧青澄净。

  

  一个男人在一株老梅前,伫立了很久,高大的身躯,一袭青衫,身背长剑,他的表情很是复杂,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他开始在梅下徘徊。

  

  山坡下缓缓走来紫衫女子,他看到这个身影,然本萧肃的表情晕开了一点让人查觉不到的笑意。

  

  “遥夜,什么事非得见面?这里很不安全。”

  

  “知道”。许遥夜上前拉住剪春的手说。

  

  “快说,我得马上回去。”

  

  “尊主命令,夺取画卷,不得有误,否则你我性命堪忧”。

  

  “画卷的三分之一刻在水云渡的后背,夺取谈何容易。”

  

  许遥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剪春,:“他很喜欢你,这任务对你来说不难”。

  

  看着许遥夜盯着自己的眼神,剪春心头一冷。她没有想到许遥夜会为了保全性命,如此自私和冷漠“遥夜,你!?”三年啊,三年的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比如人心,比如爱情。剪春冷冷狠狠的白了许遥夜一眼,他真的走得离自己的太远太远,一种失望绝然的涌上心头,什么话也不想对他说,不想跟他说,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剪春慢慢的转身离开。

  

  “杀了他。”背后传来许遥夜不罢休的声音。

  

  剪春停下脚步,侧着面道“滚!”。背过身,眼角有泪悄然滑落。

  

  许遥夜听到这个滚字,震惊。

  

  

  六

  书房里烛光摇曳,烛泪在书案上堆积了有一寸厚,案上书卷与手稿,乱作一团,水云渡彻夜难眠。

  

  三年前剪春楚楚可怜的眼神,令他见之难忘,将她收留在自己府上,只是因为当时那份眼缘下的不舍,无关情爱,无关风月。后来,不知不觉中便生出男女之情,便想有个风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只是他没有对剪春明说,他想,与他朝夕相处的剪春应该懂他的心。

  

  刚刚树林的那一幕,如魔影随形,让一向冷静睿智的他,有些乱了方寸。剪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身背长剑的男人是谁?若不是今天去断崖见那个被自己救活的怪老头,他就不会撞见这些。

  

  应该如何开口问剪春?或是不问?父亲曾教导: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其胸怀宽可纳春,心境应如朗月之明,其意志应若泰山压顶而不惊弯。

  

  剪春与陌生男人的话,他听不太清,但远远看着剪春的表情,她应该是不快乐的,最后那个滚字,他是听得相当清楚。

  

  想了许久,他还是觉得不去问的好,如果剪春想告诉他,他不问她也会说,如果她不想说问也是白问,他相信剪春心晨有他,而且比重不轻。

  

  

  七

  剪春捧着沏好的茶,剃给水云渡:“少爷,你先歇会吧,都练两个时辰了”。

  

  水云渡,收住剑势,走到回廊里接过剪春手中的茶,笑着说:“都跟你说过许多次了,别再少爷少爷的。”

  

  “可是,少…”

  

  “没什么可是。”水云渡又接过剪春递来的毛巾,边擦着汗边对剪春说:“你这几天怎么了,少言寡语的。”

  

  “没什么啊”剪春低声道。

  

  两人相行走进屋内,窗明几净的房子里飘渺着淡淡檀香,剪春闻到后眉头一皱,紫色绢丝帕在空中轻轻一挥。

  

  “怎么了剪春,这檀香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水云渡问

  

  “是啊,刚才不知道是个什么小虫子在眼前飞来飞去的。”剪春道。她说完句话时,表情有短暂的惶惶,但那种瞬间的转变水云渡是不易察觉的。

  

  

  八、

  苍溪山谷的一块光滑的石叽着,对峙着两个人。女的面容冷俏,一袭紫裳,裙摆在夜风中翻飞摇曳,一根千年蛇皮软索紧握手中。男的一袭玄衫,儒雅清瘦,面容冷峻,身背长剑,直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女的是剪春,男的是许遥夜。

  

  “你想怎样?”剪春道。

  

  “剪春,收心吧,你会为此搭上性命。”许遥夜道。

  

  “杀手应有风骨,想不到你也用上了噬魂香”。剪春道。

  

  “那只是一个警告”。

  

  “不需要,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你真的爱上他?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水云渡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还会喜欢你,要你吗?”

  

  “是不是一厢情愿,我比你清楚,再说结果如何那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你也不配跟我谈这些。”

  

  “你想过没有,命运之手在黑暗中扼住了我们的咽喉,爱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以欢笑开始,以死亡结束。我不想看到你死,为水云渡死不值。”

  

  “为你值吗?为尊主值吗?我宁可在快乐中死去,也不愿意在痛苦中苟活。”

  

  “你!!!冥顽不灵。”许遥夜青筋直冒。

  

  “遥夜,想动手吗?”正说话间,突然一股剑气直逼剪春而来,是冷星魂,他是一路跟踪许遥夜而至。剪春软索相迎,两人瞬时打斗在一起,夜色里只听得阵阵兵器的相撞声。

  

  “遥夜,尊主有令违令者死”。冷星魂一边舞着剑一边说。

  

  “星魂,让开”许遥夜挑起长剑,分开二人。突然剪春又再度出手,软索直绕星魂脖子,这一刻叶星魂没了防范。

  

  “剪春,你?”许遥夜惊呼。冷星魂更惊。

  

  “这也是警告,真的不要惹火了我,你们走。”剪春收势道。

  

  “剪春,你会后悔的!星魂,我们走。”

  

  “后不后悔那也是我剪春的事,不劳你们费心。”

  

  肃杀之气,转而平静,黑夜里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水云渡有惊有喜,看着眼前的这些,听着这些,他缓缓的坐在丛中,心潮久久难以平静,温婉的剪春,凌厉的剪春,哪一个才是她,或者这就是剪春,真实的剪春。

  

  清寒的夜风吹来那些清晰的对话,水云渡坚信剪春一定有苦衷,也一定深爱自己,她的内心应是善良而多情的。

  

  

  九、

  

  荒郊,野店,暗夜,白马蹄驻,条风灌入门窗,屋内屋外混成一带萧瑟,灯花开了又结。

  

  许遥夜缓缓的擦着那把长剑,雪亮若镜的断肠剑剑体映出一张美丽的脸,依然在花前浅笑,浅笑中渐渐隐去,再度出现时则是一脸冰霜,满目怨恨。

  

  这些年里经历的种种如光影放映眼前:

  

  “点点梅花风落去,归来临春,试问春何许?”幽会时他曾对剪春说过。

  泪眼朦胧的剪春如是说:“几度伤春长与诉,春在君心许。”

  

  “坡上绿荫添几许,偏于日里,难系残红住!”他曾在想念剪春时说过。

  “最恨年华留不住,争知恨里年华去。”剪春一声长叹如是说。

  

  “当时曾笑牵牛处,而今两情消散去。”他曾在剪春要求双双脱离组织隐居山野,两人激烈争吵中说。

  剪春泪流满面的说:“不想兹盟终作负,来生还记今生否?”。

  

  是自己抛弃了爱情,还是爱情抛弃了自己?如果剪春走出了自己的生命自己活着是否还有意义?懦弱,血性,女人,性命,当这些纠结在一起时,许遥夜发现,他那犀利的剑,这时正刺着自己的内心,他的活着谈不上什么尊严,他是懦弱的,他对尊主的惟命是从浅看是忠心,实际上是贪生怕死,任人摆布。一个长年在刀尖上跳舞的人居然怕死,可笑!当自己的命运不再由自己把握时,他唯求能够好好活着,活着才能看到剪春;活着,才能保护好剪春;活着,才能在夜深人静时翻出一些回忆,在回忆里亲近剪春。他知道与尊主对抗意味着什么,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他死可以,剪春不能死,他不忍看到剪春倒在自己的眼前。

  

  而这些剪春不懂,她要的爱情是相依相偎,退出江湖。许遥夜知道,这是女人的美好心愿,而现实比冬天的凛冽寒风还要刺骨与残酷。他从心里希望水云渡可以给剪春这样的幸福,但也从心里不愿意看到剪春倚在水云渡的怀里。从男人的角度出发,以自心去度水云渡之心,他想,水云渡若知道剪春的身份后,剪春必也逃不掉水家的剑阵。而此时的剪春只是一时糊涂,意乱情迷。

  

  许遥夜矛盾,焦虑,惶恐不安。灯火在透进屋内的夜风里忽明忽暗,往事悠悠难容细数,见她说今生,偏在今生误。

  

  杀水云渡,这是许遥夜这些日子矛盾纠结后的最终选择。

  

  

  十、

  一连几天大雨,屋里屋外满是湿寒,剪春躺在床上正发着高烧,水云渡使唤着其他丫头忙着侍候剪春,一名大夫正在把脉,把完脉后开了张药单,叫上一名丫头随行去抓药,出得门去。

  “春儿,不着急,大夫说了没事,只是染上了风寒,吃点药就没事了。”水云渡紧握剪春的手说。

  “谢谢,少爷。”

  “又来了,春儿,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不用叫我少爷的,嗯~”水云渡微笑地看着剪春说。“嗯,云哥”。剪春泪眼朦胧的凝视着水云渡,在迷糊中渐渐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剪春醒来,已是夜里,门外许多家丁护院把守,水云渡伏在床沿睡着了,剪春拿起一张薄被轻轻披在水云渡身上,静静的端详着这个男人。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的时间可以转变一个人的思想,可以融化一个人的内心。剪春时常在想,以水云渡的精明,真的就不曾察觉怀疑过自己吗?还是水云渡在喜欢上自己后,忽略原本生活中应该去留意小心的事情?她琢磨不透。但是她从水云渡的眼里读出,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是真的,是真实存着。

  

  三年来两人共同所经历的事情很多,他的无微不至如影随形,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言谈举止上的不敬,反却对自己宠爱有佳。

  

  剪春出神的看着熟睡中的水云渡,想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坎坷人生,想着与许遥夜的誓言变成无言,想着与水云渡本应存在刀戈却转化成了眷恋,想着人生遭遇与际遇是多么的难以言表,想着~想着~这二十多年来艰难走过的路途,一颗晶莹的泪滑落在水云渡的脸上绽开一朵清透的花。

  

  水云渡睁眼看到坐在床上哭泣的剪春一把把她楼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摩擦着剪春的秀发说:“春儿,好些了吗?想吃点什么?”

  

  剪春贴在水云渡怀里说:“好多了云哥,辛苦你了。”

  

  “只要春儿好好的,就好,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去放花灯。”

  

  “嗯”。

  

  两人相视相笑,相笑相视,时光在温馨中悄然流逝,东方透白。

  

  

  十一、

  明河,位于水家庄不到七里的一个地方,这里的人们不用等到上元,七巧这类的节日才来放花灯,这里的人们只要不是雨夜,平常日子都有习惯来明河边上散步,放花灯祈愿。或三五成群,或情人相约,或单身前往。

  

  水云渡与剪春,穿行在人群中浅笑而来。他们一盏叠好的花灯放于水面,花灯顺水而去。

  

  “春儿,刚才许的什么愿?”

  

  “云哥,刚才许的是…云哥,小心。”剪春正对着水云渡说话,突然看到黑暗中有一刀明光直扑水云渡背后而来。剪春就势一推,水云渡侧身让过射来的剑锋。只见剪春袖凌身而退数步。

  

  “春儿,小心。”这些年在他身边从没有出过招,他在那晚之前也一直当剪春是弱女子,自那天夜里见过剪春招势后,就知道剪春武功不弱。但他习惯使然,仍是担心剪春。说话间,自己也跃身直扑向与剪春缠斗的人身边,几招狠招急出。

  

  “剪春,让开。”许遥夜喊道,顺势攻向水云渡。

  

  “除非我死,谁也不可以伤害他”剪春道,一条软索拦住了许遥夜。跃身与水云渡靠在一起。

  

  “云哥,对不起,我…”。

  

  “春儿,云哥心里有数。”

  

  “云哥,我…我…”。

  

  “春儿,一生一代一双人,不教两处消魂。”两个人的目光在刀光剑影里隔空缠在了一起。

  

  剪春听到水云渡这样的话,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懂云水渡的心,她知道云水渡现在对她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此情无可代,此心无可移,她的泪水涮的流了下来。

  

  边上水云渡被暗卫杀手紧紧缠住,水家护卫与暗卫们也打作一团,人群吓得四散,明河岸边杀声阵阵。

  

  越斗越激烈。许遥夜每次攻向水云渡时都因剪春穿入剑阵,他就把剑锋收弱。水云渡的穿云剑法亦是独步武林的上乘剑法,一时间双方打斗得难舍难分。

  

  正在这时,暗夜之中突然数支响箭从水云渡背后呼啸而来,剪春一看这阵式,脸色涮白,惊喊:“云哥小心,猛力推开水云渡,软索舞成一道圈,人形也被箭气推着后退。这时只见许遥夜突然跃起挡在剪春前面一剑刺出,响箭破开,只见一支箭正中许遥夜胸口,一股鲜血直喷而出。

  

  “遥夜”,剪春惊呼,来不及细看遥夜。但见水云渡正与来者交战在一起,黑衣人武功很怪异,剪春急去帮助水云渡。正在双方焦酌之时,一阵琴声破空而来,黑衣人惊呼:“天绝魔音,他还活着?”猛然间收住招势,一跃消失在夜色中,暗卫随之退去。

  

  

  十二、

  “遥夜,遥夜,坚持住。”剪春扑过来扶起倒在血泊中的许遥夜,哭喊着。

  

  “春儿,让我看看”水云渡伸手去搭许遥夜的脉搏,默默看着剪春摇了摇头,一只掌心抵住许遥夜的后背心输入真气。

  

  “遥夜,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剪春歇斯底里的呼喊,泪流满面。

  

  “剪~春,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着。”许遥夜气若游丝的说,鲜血一直从嘴角流出,染红剪春的衣裙。

  

  “遥夜,遥夜”

  

  “剪春,暗卫侍尊已然动手,尊主也应..离此地..不远,你们..要..小..心”。遥夜断断续续的说。

  

  “别说了遥夜,求你别说了,你要坚持住,我想办法救你~`遥夜。”

  

  “三…三年心上…西窗雨,阑…阑干背灯..拍..拍遍,剪春,快..快…走…。”许遥夜用尽心力断断续续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在万般不舍中闭上了双眼。剪春的呼喊穿透冷冷夜空,倒在水云渡怀里任流水无尽的流淌。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惨白的脸,他用年青的生命保护着自己,而自己曾经一度是多么的爱过,憎恨厌恶过他。痛苦,懊悔,怨恨齐聚心头。

  

  水云渡,紧紧抱着剪春,此时他知道任何语言劝慰都是无用的。他虽不知道许遥夜与剪春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从今晚遥夜先想致自己于死地,后又舍命救剪春来看,许遥夜身为暗卫杀手血不是冷的,他心中背着难以言说的重负,这个重负是谁也言说不尽的情字。他为此付了生命,同为男人,同为深爱着剪春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浅微曙色里,一堆新冢。

  水云渡与剪春依着这堆冢静静的坐着,剪春拿着许遥夜的断肠剑,认真的擦拭,翻来翻去的端详,站起身来,一抬腕动气,剑脱手而出直插进许遥夜木碑前的空地里,没入尘土。只听剪春道:“遥夜,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春儿。”水云渡深情的看着剪春。

  

  剪春凝视着水云渡,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看着。

  

  水云渡上前拉着剪春的手放在蜃边轻轻的吻着,然后拉到胸口用力的握了握,携着剪春迎向晨光。

  

  十三、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岭上的香樟叶在晓风中不住的摇曳。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3帖,此为第48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1:19:24)

第 二 轮第 16 号参评帖


望春




  楸树馨香倚钓叽,崭新花蕊未应飞。

  不如醉里风吹尽,可忍醒时雨打稀。

  

  一个娇俏的女子,着一袭紫裳,安坐于临近钓台的一家茶馆三楼的窗边。轻启朱唇缓缓低吟,素静的颜面带着难以描述的忧郁。窗外的雨越下越密急,风卷着雨点透过敞开的窗口,扑面而来,她的手中轻旋着一杯铁观音,渐来渐凉,而坐了许久的她身子却一动不动。

  

  忽然,一支精短的玄色小箭破开雨幕,直向她飞来,只见她纤指一伸,那枚小箭被她安稳的夹在指间。取下上面绑着的白条,开启:“明日午时,苍溪见”。

  

  字,朗俊如昨。心,渐来渐颤。一滴泪滑过面庞滴落在纸笺,和着黑墨匀开了一朵墨梅,记忆被拉回到从前。

  

  二

  “剪春,杀了他”。

  

  “不,遥夜,我不要杀人,不要,不要杀人”剪春的剑在颤抖,声音在颤抖。

  

  “剪春,你必须杀了他,你是暗卫,杀他是你的任务,他不死就是你死。”剪春身边的许遥夜借力一推,剪春的剑冰冷的刺进了对方的胸膛,喷射而出的鲜血溅满了剪春秀丽的脸,和那身飘逸的紫色衣裳。

  

  剪春在许遥夜的帮助下完成了第一次杀人,回来后剪春在寒潭里泡了大半夜,哭了大半夜。

  再后来,任务多了,心也就麻木了,手起刀落的快感取代了恐惧感和罪恶感。

  

  捏碎手中的纸条,剪春起身离去。雨还在不停的下,她撑开一把紫色的油纸伞,踩过一

  一处处积水低洼,婀娜的消失在雨雾之中。

  

  三

  “春儿,你去哪里?快进来我帮你擦擦,瞧这一身湿的。”水云渡倚在书房的窗前,看到雨中回来的剪春,跑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雨伞,忙不迭的说。

  

  “少爷,剪春去给你沏壶热茶”。

  

  “坐下坐下,你这是去哪里啦?这么大的雨还住外跑”。

  

  “少爷,我…”剪春双眼有些逃似的说。

  

  “好了好了,我不问,来擦擦,去换身干衣服。”

  

  剪春转身回房,行了几步回过头再把目光停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英俊的面容下有颗慈悲睿智的心,能文能武,襟抱晴朗,三年相处,他对自己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关心与爱护。

  

  

  四

  三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栖霞山的梅花开得特别的娇艳。尽管天地赐予人世间这样的美景依然美化不了,滚滚红尘中里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

  

  骆峰,酹月楼,暗卫总部。一个声音冰冷的说:“本次任务名为勒令,夺取前朝皇帝遗留下的一幅画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暗卫们齐声说,然后退下。

  

  “剪春,你留下。”

  

  “是”

  

  “你,潜入晋城水家,随时待命。”

  

  “是”加入暗卫这些年,剪春除了会对上头说是,就是在时间的间隙,把许遥夜静静的想起。

  

  那年那月,峰谷深处,许遥夜用温暖柔滑的舌尖开启了一个少女如春的心房。那夜的梅花纷纷而落,铺满了两个人的肩头。

  

  然而暗卫的前途就是说不定的未知,一份无与可拦的爱情对于年青的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死亡随时都有可能迫近。

  

  各种任务交错执行,剪春三年一直呆在晋城,许遥夜偶在手头任务结束时来偷偷来看望一下剪春,先是两三月,接着是半年,后来越来越少,少到忘记了日期,见一回感伤一回,争吵一回。

  

  时光象一把涮子,在走过的日子里把人的记忆不停的清扫整理,剪春脑子里出现的身影,一个渐远渐模糊。一个渐勤渐清晰,前者是许遥夜,后者是水云渡。

  

  

  五

  苍溪岸边一处梅园,刚被昨日的雨洗过,碧青澄净。

  

  一个男人在一株老梅前,伫立了很久,高大的身躯,一袭青衫,身背长剑,他的表情很是复杂,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他开始在梅下徘徊。

  

  山坡下缓缓走来紫衫女子,他看到这个身影,然本萧肃的表情晕开了一点让人查觉不到的笑意。

  

  “遥夜,什么事非得见面?这里很不安全。”

  

  “知道”。许遥夜上前拉住剪春的手说。

  

  “快说,我得马上回去。”

  

  “尊主命令,夺取画卷,不得有误,否则你我性命堪忧”。

  

  “画卷的三分之一刻在水云渡的后背,夺取谈何容易。”

  

  许遥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剪春,:“他很喜欢你,这任务对你来说不难”。

  

  看着许遥夜盯着自己的眼神,剪春心头一冷。她没有想到许遥夜会为了保全性命,如此自私和冷漠“遥夜,你!?”三年啊,三年的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比如人心,比如爱情。剪春冷冷狠狠的白了许遥夜一眼,他真的走得离自己的太远太远,一种失望绝然的涌上心头,什么话也不想对他说,不想跟他说,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剪春慢慢的转身离开。

  

  “杀了他。”背后传来许遥夜不罢休的声音。

  

  剪春停下脚步,侧着面道“滚!”。背过身,眼角有泪悄然滑落。

  

  许遥夜听到这个滚字,震惊。

  

  

  六

  书房里烛光摇曳,烛泪在书案上堆积了有一寸厚,案上书卷与手稿,乱作一团,水云渡彻夜难眠。

  

  三年前剪春楚楚可怜的眼神,令他见之难忘,将她收留在自己府上,只是因为当时那份眼缘下的不舍,无关情爱,无关风月。后来,不知不觉中便生出男女之情,便想有个风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只是他没有对剪春明说,他想,与他朝夕相处的剪春应该懂他的心。

  

  刚刚树林的那一幕,如魔影随形,让一向冷静睿智的他,有些乱了方寸。剪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身背长剑的男人是谁?若不是今天去断崖见那个被自己救活的怪老头,他就不会撞见这些。

  

  应该如何开口问剪春?或是不问?父亲曾教导: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其胸怀宽可纳春,心境应如朗月之明,其意志应若泰山压顶而不惊弯。

  

  剪春与陌生男人的话,他听不太清,但远远看着剪春的表情,她应该是不快乐的,最后那个滚字,他是听得相当清楚。

  

  想了许久,他还是觉得不去问的好,如果剪春想告诉他,他不问她也会说,如果她不想说问也是白问,他相信剪春心晨有他,而且比重不轻。

  

  

  七

  剪春捧着沏好的茶,剃给水云渡:“少爷,你先歇会吧,都练两个时辰了”。

  

  水云渡,收住剑势,走到回廊里接过剪春手中的茶,笑着说:“都跟你说过许多次了,别再少爷少爷的。”

  

  “可是,少…”

  

  “没什么可是。”水云渡又接过剪春递来的毛巾,边擦着汗边对剪春说:“你这几天怎么了,少言寡语的。”

  

  “没什么啊”剪春低声道。

  

  两人相行走进屋内,窗明几净的房子里飘渺着淡淡檀香,剪春闻到后眉头一皱,紫色绢丝帕在空中轻轻一挥。

  

  “怎么了剪春,这檀香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水云渡问

  

  “是啊,刚才不知道是个什么小虫子在眼前飞来飞去的。”剪春道。她说完句话时,表情有短暂的惶惶,但那种瞬间的转变水云渡是不易察觉的。

  

  

  八、

  苍溪山谷的一块光滑的石叽着,对峙着两个人。女的面容冷俏,一袭紫裳,裙摆在夜风中翻飞摇曳,一根千年蛇皮软索紧握手中。男的一袭玄衫,儒雅清瘦,面容冷峻,身背长剑,直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女的是剪春,男的是许遥夜。

  

  “你想怎样?”剪春道。

  

  “剪春,收心吧,你会为此搭上性命。”许遥夜道。

  

  “杀手应有风骨,想不到你也用上了噬魂香”。剪春道。

  

  “那只是一个警告”。

  

  “不需要,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你真的爱上他?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水云渡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还会喜欢你,要你吗?”

  

  “是不是一厢情愿,我比你清楚,再说结果如何那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你也不配跟我谈这些。”

  

  “你想过没有,命运之手在黑暗中扼住了我们的咽喉,爱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以欢笑开始,以死亡结束。我不想看到你死,为水云渡死不值。”

  

  “为你值吗?为尊主值吗?我宁可在快乐中死去,也不愿意在痛苦中苟活。”

  

  “你!!!冥顽不灵。”许遥夜青筋直冒。

  

  “遥夜,想动手吗?”正说话间,突然一股剑气直逼剪春而来,是冷星魂,他是一路跟踪许遥夜而至。剪春软索相迎,两人瞬时打斗在一起,夜色里只听得阵阵兵器的相撞声。

  

  “遥夜,尊主有令违令者死”。冷星魂一边舞着剑一边说。

  

  “星魂,让开”许遥夜挑起长剑,分开二人。突然剪春又再度出手,软索直绕星魂脖子,这一刻叶星魂没了防范。

  

  “剪春,你?”许遥夜惊呼。冷星魂更惊。

  

  “这也是警告,真的不要惹火了我,你们走。”剪春收势道。

  

  “剪春,你会后悔的!星魂,我们走。”

  

  “后不后悔那也是我剪春的事,不劳你们费心。”

  

  肃杀之气,转而平静,黑夜里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水云渡有惊有喜,看着眼前的这些,听着这些,他缓缓的坐在丛中,心潮久久难以平静,温婉的剪春,凌厉的剪春,哪一个才是她,或者这就是剪春,真实的剪春。

  

  清寒的夜风吹来那些清晰的对话,水云渡坚信剪春一定有苦衷,也一定深爱自己,她的内心应是善良而多情的。

  

  

  九、

  

  荒郊,野店,暗夜,白马蹄驻,条风灌入门窗,屋内屋外混成一带萧瑟,灯花开了又结。

  

  许遥夜缓缓的擦着那把长剑,雪亮若镜的断肠剑剑体映出一张美丽的脸,依然在花前浅笑,浅笑中渐渐隐去,再度出现时则是一脸冰霜,满目怨恨。

  

  这些年里经历的种种如光影放映眼前:

  

  “点点梅花风落去,归来临春,试问春何许?”幽会时他曾对剪春说过。

  泪眼朦胧的剪春如是说:“几度伤春长与诉,春在君心许。”

  

  “坡上绿荫添几许,偏于日里,难系残红住!”他曾在想念剪春时说过。

  “最恨年华留不住,争知恨里年华去。”剪春一声长叹如是说。

  

  “当时曾笑牵牛处,而今两情消散去。”他曾在剪春要求双双脱离组织隐居山野,两人激烈争吵中说。

  剪春泪流满面的说:“不想兹盟终作负,来生还记今生否?”。

  

  是自己抛弃了爱情,还是爱情抛弃了自己?如果剪春走出了自己的生命自己活着是否还有意义?懦弱,血性,女人,性命,当这些纠结在一起时,许遥夜发现,他那犀利的剑,这时正刺着自己的内心,他的活着谈不上什么尊严,他是懦弱的,他对尊主的惟命是从浅看是忠心,实际上是贪生怕死,任人摆布。一个长年在刀尖上跳舞的人居然怕死,可笑!当自己的命运不再由自己把握时,他唯求能够好好活着,活着才能看到剪春;活着,才能保护好剪春;活着,才能在夜深人静时翻出一些回忆,在回忆里亲近剪春。他知道与尊主对抗意味着什么,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他死可以,剪春不能死,他不忍看到剪春倒在自己的眼前。

  

  而这些剪春不懂,她要的爱情是相依相偎,退出江湖。许遥夜知道,这是女人的美好心愿,而现实比冬天的凛冽寒风还要刺骨与残酷。他从心里希望水云渡可以给剪春这样的幸福,但也从心里不愿意看到剪春倚在水云渡的怀里。从男人的角度出发,以自心去度水云渡之心,他想,水云渡若知道剪春的身份后,剪春必也逃不掉水家的剑阵。而此时的剪春只是一时糊涂,意乱情迷。

  

  许遥夜矛盾,焦虑,惶恐不安。灯火在透进屋内的夜风里忽明忽暗,往事悠悠难容细数,见她说今生,偏在今生误。

  

  杀水云渡,这是许遥夜这些日子矛盾纠结后的最终选择。

  

  

  十、

  一连几天大雨,屋里屋外满是湿寒,剪春躺在床上正发着高烧,水云渡使唤着其他丫头忙着侍候剪春,一名大夫正在把脉,把完脉后开了张药单,叫上一名丫头随行去抓药,出得门去。

  “春儿,不着急,大夫说了没事,只是染上了风寒,吃点药就没事了。”水云渡紧握剪春的手说。

  “谢谢,少爷。”

  “又来了,春儿,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不用叫我少爷的,嗯~”水云渡微笑地看着剪春说。“嗯,云哥”。剪春泪眼朦胧的凝视着水云渡,在迷糊中渐渐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剪春醒来,已是夜里,门外许多家丁护院把守,水云渡伏在床沿睡着了,剪春拿起一张薄被轻轻披在水云渡身上,静静的端详着这个男人。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的时间可以转变一个人的思想,可以融化一个人的内心。剪春时常在想,以水云渡的精明,真的就不曾察觉怀疑过自己吗?还是水云渡在喜欢上自己后,忽略原本生活中应该去留意小心的事情?她琢磨不透。但是她从水云渡的眼里读出,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是真的,是真实存着。

  

  三年来两人共同所经历的事情很多,他的无微不至如影随形,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言谈举止上的不敬,反却对自己宠爱有佳。

  

  剪春出神的看着熟睡中的水云渡,想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坎坷人生,想着与许遥夜的誓言变成无言,想着与水云渡本应存在刀戈却转化成了眷恋,想着人生遭遇与际遇是多么的难以言表,想着~想着~这二十多年来艰难走过的路途,一颗晶莹的泪滑落在水云渡的脸上绽开一朵清透的花。

  

  水云渡睁眼看到坐在床上哭泣的剪春一把把她楼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摩擦着剪春的秀发说:“春儿,好些了吗?想吃点什么?”

  

  剪春贴在水云渡怀里说:“好多了云哥,辛苦你了。”

  

  “只要春儿好好的,就好,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去放花灯。”

  

  “嗯”。

  

  两人相视相笑,相笑相视,时光在温馨中悄然流逝,东方透白。

  

  

  十一、

  明河,位于水家庄不到七里的一个地方,这里的人们不用等到上元,七巧这类的节日才来放花灯,这里的人们只要不是雨夜,平常日子都有习惯来明河边上散步,放花灯祈愿。或三五成群,或情人相约,或单身前往。

  

  水云渡与剪春,穿行在人群中浅笑而来。他们一盏叠好的花灯放于水面,花灯顺水而去。

  

  “春儿,刚才许的什么愿?”

  

  “云哥,刚才许的是…云哥,小心。”剪春正对着水云渡说话,突然看到黑暗中有一刀明光直扑水云渡背后而来。剪春就势一推,水云渡侧身让过射来的剑锋。只见剪春袖凌身而退数步。

  

  “春儿,小心。”这些年在他身边从没有出过招,他在那晚之前也一直当剪春是弱女子,自那天夜里见过剪春招势后,就知道剪春武功不弱。但他习惯使然,仍是担心剪春。说话间,自己也跃身直扑向与剪春缠斗的人身边,几招狠招急出。

  

  “剪春,让开。”许遥夜喊道,顺势攻向水云渡。

  

  “除非我死,谁也不可以伤害他”剪春道,一条软索拦住了许遥夜。跃身与水云渡靠在一起。

  

  “云哥,对不起,我…”。

  

  “春儿,云哥心里有数。”

  

  “云哥,我…我…”。

  

  “春儿,一生一代一双人,不教两处消魂。”两个人的目光在刀光剑影里隔空缠在了一起。

  

  剪春听到水云渡这样的话,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懂云水渡的心,她知道云水渡现在对她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此情无可代,此心无可移,她的泪水涮的流了下来。

  

  边上水云渡被暗卫杀手紧紧缠住,水家护卫与暗卫们也打作一团,人群吓得四散,明河岸边杀声阵阵。

  

  越斗越激烈。许遥夜每次攻向水云渡时都因剪春穿入剑阵,他就把剑锋收弱。水云渡的穿云剑法亦是独步武林的上乘剑法,一时间双方打斗得难舍难分。

  

  正在这时,暗夜之中突然数支响箭从水云渡背后呼啸而来,剪春一看这阵式,脸色涮白,惊喊:“云哥小心,猛力推开水云渡,软索舞成一道圈,人形也被箭气推着后退。这时只见许遥夜突然跃起挡在剪春前面一剑刺出,响箭破开,只见一支箭正中许遥夜胸口,一股鲜血直喷而出。

  

  “遥夜”,剪春惊呼,来不及细看遥夜。但见水云渡正与来者交战在一起,黑衣人武功很怪异,剪春急去帮助水云渡。正在双方焦酌之时,一阵琴声破空而来,黑衣人惊呼:“天绝魔音,他还活着?”猛然间收住招势,一跃消失在夜色中,暗卫随之退去。

  

  

  十二、

  “遥夜,遥夜,坚持住。”剪春扑过来扶起倒在血泊中的许遥夜,哭喊着。

  

  “春儿,让我看看”水云渡伸手去搭许遥夜的脉搏,默默看着剪春摇了摇头,一只掌心抵住许遥夜的后背心输入真气。

  

  “遥夜,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剪春歇斯底里的呼喊,泪流满面。

  

  “剪~春,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着。”许遥夜气若游丝的说,鲜血一直从嘴角流出,染红剪春的衣裙。

  

  “遥夜,遥夜”

  

  “剪春,暗卫侍尊已然动手,尊主也应..离此地..不远,你们..要..小..心”。遥夜断断续续的说。

  

  “别说了遥夜,求你别说了,你要坚持住,我想办法救你~`遥夜。”

  

  “三…三年心上…西窗雨,阑…阑干背灯..拍..拍遍,剪春,快..快…走…。”许遥夜用尽心力断断续续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在万般不舍中闭上了双眼。剪春的呼喊穿透冷冷夜空,倒在水云渡怀里任流水无尽的流淌。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惨白的脸,他用年青的生命保护着自己,而自己曾经一度是多么的爱过,憎恨厌恶过他。痛苦,懊悔,怨恨齐聚心头。

  

  水云渡,紧紧抱着剪春,此时他知道任何语言劝慰都是无用的。他虽不知道许遥夜与剪春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从今晚遥夜先想致自己于死地,后又舍命救剪春来看,许遥夜身为暗卫杀手血不是冷的,他心中背着难以言说的重负,这个重负是谁也言说不尽的情字。他为此付了生命,同为男人,同为深爱着剪春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浅微曙色里,一堆新冢。

  水云渡与剪春依着这堆冢静静的坐着,剪春拿着许遥夜的断肠剑,认真的擦拭,翻来翻去的端详,站起身来,一抬腕动气,剑脱手而出直插进许遥夜木碑前的空地里,没入尘土。只听剪春道:“遥夜,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春儿。”水云渡深情的看着剪春。

  

  剪春凝视着水云渡,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看着。

  

  水云渡上前拉着剪春的手放在蜃边轻轻的吻着,然后拉到胸口用力的握了握,携着剪春迎向晨光。

  

  十三、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岭上的香樟叶在晓风中不住的摇曳。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3帖,此为第49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1:24:27)

第 二 轮第 17 号参评帖


水漾拒马河


拘马河的水缓缓流淌,映着点点河灯,波光闪动,格外动人。这样的夜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水漾沿着河堤疾步行走,千里奔走的疲惫合着焦灼,让她的悲痛已经近乎麻木。

一个月之前的水漾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作为晋城水家家主水云渡最小的妹妹,水漾是整个晋城的掌上明珠。虽然从小没有了父亲,母亲也带发修行,难得见到。但从小有哥哥水云渡和姐姐水横波的照顾,水漾从没缺少过关爱。


  小时候的水漾最喜欢在哥哥骑马的时候窝在他的怀里,眼前的景物飞速流转,耳边的风呼呼刮过,小水漾总是乐的大呼小叫。策马奔腾,哥哥的怀抱是小水漾最安全的港湾。以至于后来的小水漾每次一哭,哥哥就带着他去围场骑马,小水漾立刻破涕为笑,屡试不爽。但小水漾最依恋的却是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跟在姐姐的后面长大。等到水漾能自己骑马了,和哥哥姐姐一起赛马就成了她的最爱,有时赢过了哥哥姐姐,水漾必定会乐的蹦起来。围场上兄妹三人的欢声笑语,是水漾最快乐的童年。


  赛马回来,水漾会拉着哥哥姐姐去看母亲。每次见到母亲,哥哥姐姐会立刻恭顺起来,但脸上的红潮未退,嘴角的笑容未消,于是母亲也会微笑起来,拿果子给他们三人吃。这时的母亲比起她平时淡淡的样子,让水漾觉的幸福的多。水漾真想钻到母亲怀里,让母亲抱一抱,可是她不敢,只能羞涩的接过果子,红着脸站到一旁,看母亲和哥哥姐姐说话。


  有时母亲会拉过水漾的手,问她睡得好不好,喜欢吃什么,有没有调皮,然后顺手比量着水漾的身材。水漾会乖乖的小声应答着母亲,她觉得靠母亲好近,母亲的气息真好闻啊,暖暖的,香香的,水漾觉的幸福的要晕过去了。可是每次在水漾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哥哥姐姐就带着她向母亲告辞了。水漾觉的好委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再也不要理臭哥哥和坏姐姐了!一走出来,水漾果断不理姐姐哥哥,一个人回了屋子,他们都是坏人,才不要坏人见到水漾哭的样子。随后,先是姐姐会带着绣好的荷包来哄水漾,然后哥哥就端着好吃的过来,还扮小狗哄水漾开心。看着好看的荷包,还有最爱吃的糕点,水漾默念着大人不计小人过,勉勉强强原谅了落败求饶的两个敌人。


  再过几天,佛堂里的人会带一身做好的衣服给水漾,说是母亲给水漾做的。水漾拿着衣服左摆右摆,穿好后,一路飞奔先去给姐姐看,再给哥哥看,然后满院子每一个人都看过夸奖一遍后,就脱下来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到床头的箱子里,再也不拿出来给人看了。可这高兴劲总要美上好多天,人人一看就知道,水家二小姐这几天一定遇到开心事了,喜气洋洋的。


  哥哥虽好,可老是让水漾看书习字。水漾喜欢骑马练武,哥哥却又老不让水漾出门。所以,水漾喜欢和姐姐在一起。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姐姐,有时还赖在姐姐屋子里和姐姐睡在一张床上。水漾知道姐姐是个大美人,画上的美人图都没姐姐好看。姐姐武功还很厉害,师父说姐姐是练武的天才,不过师父也说水漾是练武的奇才,哈哈。有时,水漾还听人说姐姐是个才女,诗词书画样样精通,这让水漾压力很大。


  水漾是如此幸福,她觉得哥哥和姐姐会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初春三月,桃花纷飞,水漾依旧白天骑马练功,晚上赖在姐姐那里,姐姐说她爱上了一个姓赵的男子,他们诗笺传情,海誓山盟。水漾觉的姐姐很甜蜜,很幸福,水漾也替姐姐幸福。那天,水漾看到姐姐回来,面如死灰。水漾跑去问姐姐怎么了,姐姐抱着水漾泪如雨下,只是喃喃地说着:“他说是皇子,他说是赵家的人。”三天之后,姐姐去无色庵出家,斩断情根,断绝红尘。水漾哭着跑去问哥哥,为什么姐姐不能和赵家的人在一起。水云渡无言,水漾大吵大闹要去找母亲,被哥哥禁足一个月。水漾想姐姐,又很想妈妈,她恨哥哥。一定是哥哥害得姐姐出家,姐姐一定很伤心啊。


  这天天色微明,水漾趁着看守他的家丁小寐,悄悄牵了马出府,向着城外的无色庵奔去。本来路就不熟,加上一路黑灯瞎火,这一跑彻底迷了路。等到水漾人困马乏到了无色庵地界已是午后,见到的却是一片狼藉。无色庵已被夷为平地,水漾四处遍寻,也没找见姐姐。水漾心里暗觉不妙,赶紧打马向家奔去。到家时,只见火光冲天,偌大的庭院一片残垣断壁,和无色庵没有二致。残阳如血,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尸身横陈。水漾栽下马来,扑过去一具一具尸体找去,从小抱过自己的乳娘,管家闻叔,侍女小南......却遍寻不见哥哥的踪影。水漾的心怦怦跳着,一直找到佛堂,一眼看到卧在血泊中的母亲。飞扑过去搂住母亲,嚎啕大哭。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觉得她的天塌下来了。忽然,水漾感到母亲轻轻一动,然后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水漾,一丝光彩从眼中闪过,想要微笑一下安抚水漾,一滴泪却流了下来。


  原来,水家是前朝皇室,水云渡一直在暗暗筹备光复大业,却不幸被朝廷探知,引来这灭门之祸。母亲临死前告诉水漾,一直向西跑,那里是大漠炎国,找到炎国的单于江央。水家曾有恩于江央,他会保护你的。母亲还叮嘱水漾,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要替水家的每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带着这个信念,水漾一路向西。


  一个月之前的惨烈每一夜都萦绕在水漾的眼前。那成片成片的血漫延着水漾的每一个短暂的梦境。忽然之间的一无所有,忽然之间的天翻地覆,复仇的火在水漾的心中燃烧。她每夜每夜的想着怎样报仇,怎样让那些夺取自己亲人生命的人血债血偿。她记住了赵鸿羽,她记住了赵鸿晔,她记住了元熙国皇室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母亲的叮嘱时时在水漾的耳边回响。向西,一直向西,去到炎国。去到那里,她才有可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有可能复仇。这一路,水漾不断的遇到朝廷派出的追缉队,在每一次短兵相接水漾逃出性命后,她都要大声的告诉自己:“水漾!你要活下去,你要替水家的每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这里已是拒马河,再有两天路程,过了金城关,就到炎国了。水漾沿着河堤走着,她想,拒马河两岸一定是朝廷的重点搜索范围。水漾害怕被找到,但是她却非从这里过去不可。


  夜色越发暗了下来,水漾沿阶下到河边,那轮上弦月的倒影,在波光灿灿的波面上起伏荡漾着,时隐时现,时明时暗。


  有摇浆的噜噜声传来,水漾撒手站起身。看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操着船,涉水渐近。慢慢的放下舢板,显是邀客之意。

  “姑娘,夜里的拒马河更美呢。”她说。
  水漾拾步上船,另一端,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男孩打着瞌睡。
  妇人一边迎水漾进舱,一边摇醒了舱外的小男孩:“乖儿子哩,快给客人拿吃的出来。”
  小男孩十分听话,稍时后就将三碟菜品,一筒饭摆到桌上。
  菜是烧羊肚、豆腐干、剥了壳的熟鸡蛋,饭是粳米,是用茶杯大小的木碗盛上。
  羊肚太腥,熟鸡蛋太恶心,水漾只用筷子挑了几根豆腐,拔了几口饭便罢。



  小船已远离了渡口,往下游而行。小男孩发现水漾探身往外看,小跑了进来收拾桌子。明显大了两个号的衣裳,灌满风后滑稽的鼓了起来。
  水漾不免有些疼惜,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头。男孩害羞的将手缩回袖管,须臾两指从袖管中拈出一把尺余的短刀来,一撒手就明晃晃的直奔水漾面堂而来。
  水漾往后弯下身去,落空的刀割穿了顶蓬,向外飞去,空空的削落了一江清冷的月辉。


  年轻的妇人还是那副端庄淑惠的模样,一飘身接住小男孩的兵器,走进半破的舱。胜负已成定局,事实上在水漾发现吃食内有毒的时候,就已分胜负。
  妇人对水漾弯腰一礼,说:“晋城水家果然名不虚传。小儿技怯而败,还请手下留情。”
  水漾收回放在小男孩死穴处的两枚长针,也站起身予她一礼,说:“邺城凤家与我水家素有渊源,我知凤家是迫于无奈!多承二位的相让,请。”
  妇人和男孩微一点头,一齐跃入水中,片刻就隐去了身形。


  水漾掀起蓝底白花的桌布,见方才被偷偷吐在桌下的吃食,已经发了毒性将船底腐黑。暗叹一声,好险。又觉得悲伤,断崖,易家庄,邺城凤家......这些武林中人,或曾是水家的座上客,或彼此大有渊源,如今却都加入了追杀自己的行列。如此次自己为他二人成功猎杀,会否予我一滴同情的泪。


  水漾望着水面,那轮半明半寐的弯月旁,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倒影。
  没等水漾动作,一泓秋水从胸前穿出,剑尖上带着一滴鲜红的血液。
  她听到自己问着自己:“水漾,走在自己的死路上,有何感想。”
  很痛啊,水漾想。
  比当初跟哥哥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还痛,比跟姐姐学绣花扎伤自己还痛,比母亲微笑着让自己离开佛堂还痛,比这些都痛,甚至比看到那天家破人亡的烈火还痛。
  好痛啊,水漾想。
  再也不能向西了,只能走到这里了。母亲会怪自己吗?能不能见到哥哥和姐姐,他们也会怪自己吧。怪自己没有好好活下去。离开了他们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把自己照顾死了。
  半明半暗的月照着黑漆漆的河水,河对岸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水漾遗憾的叹了口气,想,可惜了床头那一箱的衣服,自己都没有好好穿过呢......


  这艘永远也不能到达彼岸的船,又返回了刚才的渡口。一个暗影带着水漾的人头向京城赶去。水家最后的“余孽”也终于被铲除了。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23帖,此为第50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1:26:35)

第 二 轮第 18 号参评帖


皇太子秘史



  皇太子秘史
  
  自小,赵鸿羽便明白,生在帝王家,外表看上去虽然风光无限,可内在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却如同丛林里的随风飘荡着的蛛网,你看不见它,但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扑得满头满身。轻则身败名裂,重者死无全尸——只要是身处其中,就谁也无法幸免。你若想在这里生存,就得学会狐的狡诈,狼的凶残,猫的机灵,还有牛的忍耐。
  
  母亲是他的启蒙老师,教会了他在宫廷里生存的第一课。作为一个低贱的宫女出身,母亲对宫廷生活潜在的规则,自然要比任何人都熟悉。也正是她的言传身教,使得他们母子二人得以在皇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中,占得了立椎之地。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赵鸿羽九岁那年,母亲病亡。母亲临死时抓着他的说,孩子啊,以后你只有靠自己了。他当时哭得死去活来,丧失了主心骨,就像是天塌地陷了。当时的他没有料到,在很多年后,他竟开始感谢他母亲的死。
  
  母亲死的那天,他就被他的父皇安排搬到了皇后的朝阳宫。他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那一声“母后”将一个孩子的丧母之痛喊得撕心裂肺,皇后也不禁被感染得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不由得母性大发,亲自从凤椅上下来弯腰将他扶起,说道:孩子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哀家就是你的母后。
  
  此后,有了皇后这座强大无比的靠山,他的日子甚至比以前过得还舒坦许多。虽然比不过他的大哥当朝太子赵鸿嗣,以及他的四弟皇后的亲生儿子赵鸿晔,若论与其他皇弟们相比,满朝文武、宫里宫外的人俱要高看他一眼。——这也是他要感谢他母亲死的原因。
  
  跟皇后与赵鸿晔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后,赵鸿羽发现,他所以为的宫内生存规则对有些人其实是不适用的。那些人生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所以他们不需要抢,不需要拼,不需要动用那些不为人知为人所不齿的手段的。比如皇后。她是当朝太傅的季韫的妹妹,季家当年替皇上打江山时,一门忠烈,以牺牲十之八九的代价换来了皇上的江山。是以她的皇后位置已无可撼动,甚至于可以说连皇上都不能。如果整个宫里的人都是带着面具在生活,那么,皇后是唯一的例外。她活出了自我,她是以自己真性情活着。她怒是真的怒,喜是真的喜,没有丝毫作秀。还比如赵鸿晔。其实把他化为这一列,赵鸿羽是有些犹豫的。他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他居然跟他母亲一样活得纯粹。或者说,他母亲将她的为人处世的态度、淡薄的心态、不争不抢的性格,无一例外地遗传给了他。只是,他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作为一个皇子,怎么可以对未来的皇位毫无觊觎之意?
  
  虽然他们母子二人打破了他固有的观念,但,他明白自己是没错的。事情总有例外。所以他对这对母亲也是另眼相看的。比如他知道皇后习惯早晨起床喝杯淡盐水,他便记得早上去请安的时候准备好;比如他知道皇后患有风湿病,每逢变天之前就会疼痛,他便记得在变天之前去给皇后按摩;会在晚上请安时替皇后把被角掖好再走……他很自然地做着这一切,甚至比赵鸿晔做得更贴心。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搞不清楚自己对他们的心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仅仅只是想为以后利用他们设置铺垫。
  
  一恍八年过去了。八年,令赵鸿羽长成一个翩翩少年。八年,更令他内外兼修,使得在朝堂之上,他的很多见解和看法,不但令老臣刮目相看,连皇上本人也是暗暗赞许,对他青睐有加。八年,也使得他将自己的触手在毫不张扬的前提下升向各方,以其皇子的身份,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一向和太子不合的二皇子赵鸿懿,被派往西北边塞的苦寒之地监军。虽说诏令是皇上颁布的,但众人都看清楚了,太子这是在清除异己了。——皇上现在已经对很多事都逐步放开由太子在管事了。
  
  这给赵鸿羽敲响了警钟,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自己很可能步赵鸿懿的后尘。——每次受到皇上赞许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只是因为现在皇上还并未全部放权,是以太子对自己还存在忌惮之心。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仅一个月后,只一阵蹊跷的风,赵鸿懿偶感风寒,在那远离皇城千里外的地方悄然而逝。消息传回,宫内一片唏嘘。各种小道消息不断,矛头自然无一例外地对准了太子,然就如同冰面下的暗涌,谁也不敢摆上桌面来讲。皇上对赵鸿懿本也不甚待见,是以也未曾觉得个中有何蹊跷,只是命令相关部门照常履行相关手续而已,并未深究。各部门管事之人,自然也是官场打滚多年,擅长察言观色,很快,这事就处理完了,所有人等皆盖过不提。
  
  赵鸿羽隐隐感到,这是他要感谢的第二个人的死。
  
  半年后,前朝余孽叛乱。赵鸿羽奉命率兵围剿。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宴请皇后和赵鸿晔,自然是叙旧,毕竟三人在一起生活多年。席间,赵鸿羽端起酒杯,说道:感谢母后和皇弟对自己多年来的关照,这么多年来无以为报。这次一去少则半年,长则两三年,不能陪伴在母后和皇弟左右……说着说着,不由悲从中来,跪在皇后面前,泪流满面,说: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对母后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跟皇弟,只求来世再做兄弟。
  
  皇后满脸惊慌,忙问何出此言。
  
  赵鸿羽哽咽地说:母后啊,难道你不知道皇兄赵鸿懿是怎么死的吗?孩儿我怕是要步他后尘了。
  
  皇后自然对赵鸿懿的死因有所耳闻,可毕竟事不关己,故而也听之任之。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凤颜大怒,一掌拍在桌上:他胆子也太大了,胆敢欺到哀家头上来了。
  
  赵鸿羽心知有戏。趁机进言道:母后啊,太子就是以后天子,他现在铲除我,我死不足惜,我担心的是他以后会骑到母后和皇弟的头上来,到时……
  
  皇后愁眉紧锁。她何尝不有此担心。只是,她一直没想到对策而已。赵鸿羽又说:太子无论德行,还是文治武功,比起皇弟来都相差甚远,母后,您和皇上是结发夫妻,又是当朝太傅的妹妹,很多事皇上都听您的,不如……
  
  住口。皇后怒道,此等犯上作乱的话你都敢说,皇上怪罪下来,你有几个脑袋可掉?
  
  赵鸿羽忙低下头赔罪。心里却暗暗欢喜。皇后怒了倒正好证明,她是有过此类想法的。
  
  过了一阵,皇后也消气了,说:孩子啊,哀家自然知道你是为哀家和你皇弟着想,但你可知道,立长不立幼,乃祖宗遗训,祖宗遗训大过天,别说是哀家,就是当今圣上,也不敢违背啊。
  
  赵鸿晔这时插话道:祖宗遗训的确需要遵守,但母后,太子若真做了弑弟这件事,那我们就都岌岌可危了。一旦太子成了天子,只怕我们都不得安生了。要说做太子,皇兄在各方面都比我合适得多,再说我也确无此意……
  
  皇后断声喝道:够了。此事不可再提。
  
  赵鸿羽知道,皇后这步棋是没问题的了,可光有皇后吹枕边风是不够的。就算是皇上心底愿意,也要朝中有人提出才对。可目前朝中大多是太子的人。但太子的人,也分为可争取的和不可争取两种。而朝中说话分量重的不外乎四人,若能将此四人——甚至只要其中两人肯支持赵鸿羽,那么,夺取太子之位,基本没有问题了。这四人就是:首辅贺久山、太傅季韫,另外就是掌握兵权的战劲和史乾元。
  
  季韫是皇后之父,本没有大问题,但此人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且迂腐之极,油盐不进,有些事情皇上都拿他没法子。要他去做这有违祖宗遗训之事,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不过让皇后在他面前讲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季韫看来女儿和外甥的份上,不横加干涉,事情就有指望了。
  
  贺久山虽为当朝首辅,论位置,比季韫还高,虽然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却处处受制于季韫,让他支持自己,那么方法只有一个。联姻。现在的太子岳父,就是将来的天子岳父。这么一来,他就有足够的动力帮自己夺取太子之位。
  
  战劲,皇上的驸马,赵鸿羽的姐夫,亦是皇上的心腹。此人只喜舞刀弄枪,看不惯文人的酸腐,不大与文臣往来。此人看似对朝廷之事满不关注,但是在重大的时刻,他的意见基本可以左右皇上的圣裁。赵鸿羽与他素来交好,深知此人憎恨结党营私,刚正不阿。
  
  史乾元,太子的岳父。基本属于不可拉拢之列。
  
  如此对朝中显赫之人一番分析之后,赵鸿羽有了主意。
  
  给皇上请安时,皇上自然关切地问起围剿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赵鸿羽对答如流,使得龙颜大悦,赵鸿羽见皇上心情颇好,跪而拜之: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父皇恩准。
  
  皇上问:何事?
  
  赵鸿羽答:儿臣甚为感激父皇的栽培之恩,只是,儿臣毕竟没有带兵的经验,想请战劲将军从旁协助,也正好多多学习战劲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计谋和勇气。
  
  皇上大笑,皇儿知道博采众长,且为人谦逊,难得,难得。好,好好好,朕准了。
  
  赵鸿羽大喜,跪拜道:谢父皇。
  
  皇上见他并不起身,问:还有何事?
  
  赵鸿羽吞吞吐吐答曰:父皇,儿臣想请皇上赐婚。
  
  皇上一阵大笑:你母后对朕讲过两次,朕一直忘了这事。说吧,看上了哪家姑娘?
  
  赵鸿羽低声说道:首辅的掌上明珠贺清泠。
  
  皇上说:你小子还害臊呢。好眼光啊。你若是能求得贺久山同意,朕给你赐婚。
  
  赵鸿羽一叩到底,谢父皇。
  
  以后的事就好办了。赵鸿羽跟贺久山和盘托出,许他一个未来的皇帝的岳父身份。并告知皇后等人都支持他。
  
  贺久山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使出了拖延之计。说嫁给皇家,自是荣幸。自己肯定是满意的。然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征求一下女儿的意见。一切可以等赵鸿羽凯旋,到时再请皇帝赐婚。双喜临门,岂不快哉。
  
  赵鸿羽也只点到即止。少时便告辞出门。
  
  旋即同战劲挥师南下,剿灭前朝余孽去了。
  
  这边厢,贺久山有次在皇上请的宴席上见到了皇后。在宴席上,贺久山私下里跟皇后说:皇后娘娘当真是母仪天下,全天下的母亲的楷模啊。
  
  皇后笑着说,首辅大人谬赞了。皇上也经常跟哀家说起首辅大人是百官的典范,是皇上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
  
  互相吹捧过后,贺久山说:皇后娘娘真是教导有方,娘娘教导的两位王爷都颇有当今皇上的风采啊。特别是晋王赵鸿羽,文武全才,少年老成,又深得皇上喜爱。
  
  皇后心里难免有点酸楚,奈何亲生儿子偏偏无意于太子之位,而且抗拒心颇重。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赵鸿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让他当太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念随心转,说道:首辅大人看人的眼光果然独到,难怪皇上屡屡赞扬首辅大人为我朝选拔了不少优秀人才呢。哀家这儿子吧,不是哀家要抬举自己人,这孩子啊,其他孩子还真比不上。孝顺,懂事……
  
  贺久山哈哈笑道:娘娘一说起儿子,话就止不住了。
  
  皇后也笑。
  
  两人知道,同盟算是结成了。贺久山女儿的婚事,基本就这么定了。
  
  赵鸿晔将收集的太子做的不义之举的资料——最重要的,莫过于赵鸿懿之死,其他的也不过是些纨绔子弟做出的些许荒唐事,只要有心收集,随便就可以收集一大摞,一股脑交给了贺久山。
  
  贺久山知道,有了皇后——更重要的是还有皇后身后的季韫垫背,法不责众,就算皇上不允,也不至于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如果这事成了,贺久山便是莫大的功臣,这是值得一赌的。
  
  果然是龙颜大怒。本来对太子寄予了厚望,皇上此刻方知看走了眼。皇上最痛恨的便是兄弟相残,而且太子还在自己面前装得若无其事。贺久山趁机提出太子之位是否要重新考虑。皇上心里动了一下,但是以祖宗遗训挡之,其实是想在看看别人的意见。
  
  在废太子一事上,季韫以这是皇上的家事自己不好搀和为由,拒绝发表意见。但对皇上来说,这不发表意见恰恰是表明态度支持废太子一事。没有反对即是支持。皇上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现在,朝廷两大重臣都支持废太子。史乾元自然是反对。
  
  等到战劲和赵鸿羽胜利班师回朝,战劲也没有发表对是否废除太子发表意见,只是在皇上询问剿灭前朝余孽的战况时,他大谈特谈赵鸿羽在军事方面的天赋,对这个年轻人赞赏有加。皇上综合身边人的意见,有了主意。
  
  赵鸿羽跪在大殿上,听着宣布他为太子的圣旨,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有一个像一棵大树一样的人供人栖身固然好。如果没有,或者树倒了,就要学会自己生根,生出自己的躯干长出自己的枝叶,真正像一棵树那样坚韧倔强地生长,有时甚至不惜付出冷酷的代价,这就是在皇宫里生存的全部秘密。
  
  他在心底说:妈,你看,我真的长成了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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