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十三杀【策问天下】三轮参评帖(共搜集有13帖,此为第31帖)
(作者:红袖;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2/4/2 16:35:32)
13 [策]常维兹
新芽
引子
江愁余在河边坐了一夜,直到日上树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时他才起了身,把仰面倒在河边浅水中、已经守了一夜的那个女人拽起来,也不避讳,就往身上一背,径直回了城。
无望楼内江愁余将那女子往房里一扔便冲着柜台大叫道:“君老头,你再不来可真要死人了。”喊了几声见没人应,江愁余便来了气,将屋内的东西乱砸,怦怦声震得整个楼都带着回音。依旧没人,江愁余嘴角一扬拿起桌上的一对花瓶大叫道:“君老头,你再不出这对‘凤凰瓶’可……”江愁余故意将声音拉得长长得,做势要往地上摔。
“那可是‘唐三彩’呀。”随着声,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像阵风一般飘进了屋,眼巴巴的望着江愁余手上的那对瓶说道:“小子,你手可拿稳点。”
“好呀。”江愁余满脸的坏笑说道:“你救了床上的那女人,这瓶自然还你。不然……”说着左手一松,一只‘凤凰瓶’便掉了下来。君老头见状一个翻身扑地,那瓶正好掉在身上,接着反手拿住,一个翻身将瓶紧紧的抱在怀中,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救还不行吗?”
江愁余坏笑道:“人我给你带来了,我这就下楼喝壶酒,两个时辰后再来。”
君老头巴不得江愁余快点走,将其推出了屋外,关了门,查看起女子的伤势来了。
两个时辰后,江愁余吃了个饭饱酒足,可苦了君老头,满脸苍白的靠在墙上见江愁余进了屋喘着大气说道:“你从那里整来个女人,下毒的可真够狠的,若不是早先在水里泡了一夜,去了大半毒气,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
江愁余似是看到君老头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一个揖作到底说道:“柳前辈,我替这位姑娘谢谢你了。”
君老头吃了一惊,极为的不习惯江愁余如此正经的样子,挥手道:“算了,亏是早年我在西域时得到一个‘金蝉子’可解天下百毒。”
“‘金蝉子’?那可是好东西,君老头,不如……”
“喂,你可别打我宝贝的主意。”君老头双手捂怀大叫道:“你小子救回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不会想娶人家做媳妇吧。”
“你多想了。”江愁余脸色一暗说道:“我也是敬佩她的一翻深情才出手相救的。”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真搞不明白,我还是找小红烫壶好酒去。”君老头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道:“小心点,这姑娘的身子重。”
“重,重什么?我背她回来时,她蛮轻的,一点也不重。”
“笨蛋,我是说这姑娘有身孕了。”
“啊……”
一
“我说你也太会算计了吧。”君老头将一杯酒灌入喉中指着江愁余的鼻子说道:“当初救龙姑娘回来时,你就打算打算好要让她做你的棋子了吧。”
“君老头,你这话也太难听了吧。龙昭灵是为了她女儿,我是为了钱,各取所需。”
“哼,谁信呢。”
又一杯酒下肚,江愁余的话也多了起来:“我说,君老头,你也别招什么上门女婚了,不如把小红给了我,好歹我也能替你守住这无望楼。”
“给你!”君老头一口酒喷了出来,说道:“当然我退出江湖,是看淡了里面的人性冷暖,可再不想与你们这些江湖人有什么关系了。”
江愁余闻言也不再搭话,一壶酒将尽时,起身告辞。回了屋,冷不防看到床上坐着一人,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松了口气。那人见江愁余进了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扔冷冷地说道:“这是上次的一千七百两银子的提成。”
江愁余拿起桌上的银票愁眉苦脸的说道:“叶迟,你要次次这么做,我的招牌可要被你砸光了。”
“哼,那江尚书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有人出得起十倍价钱,我自是要取他性命了。”叶迟冷笑道:“况且你的中间费又少不了。”
江愁余闻言只得摇头苦笑:“如若不是为了将‘筹谋帮’支撑下去,我也懒得做这线人的行当。”
“你那‘筹谋帮’还是尽早停了的好,不然怕是连你陪上也不够。”
江愁余正要答话,江迟突然一个箭步,一伸手,从窗外抓住一人,将剑往那人脖子一横说道:“谁,为何要在此偷听。”
“喂喂喂,放开她,她是柳元君的女儿——小红。”江愁余出了屋看到这一幕,脑袋上直冒冷汗,要是这一剑下去,君老头还不把自己炖吃了。
“黑衣白发行千里,天下除君更无君的柳无君?”叶迟问道。
“是。幸亏你没下手,不然可麻烦了。”江愁余说罢,转身又对小红说道:“你这丫头,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来这。”
“我是给你送水的。”小红委屈的说道。
叶迟望着小红手中的水壶,放了手,道场得罪便转身离去。柳小红望着他远去的背景,揉揉了脖颈问道:“江哥哥,我爹当年真得很出名吗。”
“何止是出名,你爹柳无君简直将江湖闹翻了天。”江愁余随口答道。
“喂,小子你瞎说什么?”楼下传来一阵冷喝,吓得江愁余慌忙闭了嘴,小红也放下了茶壶乖乖地下了楼。
君老头急匆匆地上了楼,领起江愁余问道:“你怎么饥不择食,连这‘鬼推磨’叶迟也拉了进来。”
江愁余将老人的手拨下,一脸苦笑的说道:“君老头,你看我这‘筹谋帮’开销越来越大,再不靠介绍几单生意挣些外快,怕是改明这就要关门大吉了。”
“哼。”君老头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说道:“小心惹祸上身。你是不是把三皇子那单生意交于他了。”
“君老果然是明察秋毫,何事都瞒不过你老人家。”江愁余坚起了大拇夸道。
“哼。”君老头话中虽有怒气,但江愁余的一翻夸奖也确实让老人家受用,又道:“小子,朝廷之事可比不得江湖,凡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呀。”
“谢老人家的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江愁余道了声谢,说道:“要是龙姑娘在,这事就好办多了。”
“龙昭灵?”君老头想了想又道:“可真苦了她了,当初想当然地以为那‘金蝉子’足已解去她身上的毒,不想那毒终是解了一半,唉,害了她们母女两人。”
“君老头,别想太多了。这也许就是她的命。”
“小子,刺杀钱轻谢这事可真是辣手,如果叶迟像上次一样再收五倍银子将雇主杀了,那你麻烦可大了。”
“君老放心吧,我已传书龙姑娘,让她去钱府,如若叶迟这次再失信,那么……”江愁余比了个杀人的手势,君老头见状放心的点了点头。而此时本在远处招呼客人的小红,偷听至此,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刚才那冷厉的面孔,摸着脖子,身上似乎还留着那人的体温。
二
安置好女儿,龙昭灵便混入了钱府,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当自己以一个丫鬟的身份给钱轻榭送茶时,那个文武双全的少爷,竟偷偷地躲在书房里苦泣。听到那哭声,龙昭灵心头一阵茫然,心道:这钱少爷原来也是个多情的主呀。
在钱府没几日,龙昭灵便在一个下人嘴中套出了话,钱轻榭看上了翠云楼的红牌,那女子有了身孕,不想被钱老爷知晓,钱轻榭被父亲关了五日,等出府时才得知那女子竟受不了鸨母的虐待而自杀身亡。
听罢,龙昭灵一阵心凉。将颈上的一块玉抓在手中,眼角隐隐有着两滴泪。
原来他和自己一般只是个苦命人呀。好歹自己有然儿陪着,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自此龙昭灵便对钱轻榭分外留心。
半月后的一个深夜,后院传来一阵打半声。龙昭灵一身黑衣蒙面,来到后院。
空地上两人正在缠斗,其中一人正是钱轻榭。另一个就是江愁余派来的杀手了吧,在旁观望了一会,龙昭灵才觉得钱轻榭的武功果真高明,百余招了那杀手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这样打斗下去定会招来钱府下人,龙昭灵提着剑加入了战团。
钱轻榭本以为来人是自己府中的武师,不想是个女子,二话不说便朝自己刺了过来。慌忙之中撤剑回挡,巧是被那杀手瞧准了机会,剑尖正中穴道倒了下去。
“钱轻榭,死前你可有什么遗愿?”那杀手问道:“当然你若出得起五倍价钱,你死后我会为你报仇。”
龙昭灵闻言不由得摇头苦笑,果然不出江愁余所料,这杀手的老毛病又犯了。
“叶迟,在我床下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你可取去,我不要你为我报仇,只求你能让我再到仙儿坟前再上柱香。”钱轻榭一指房门说道。
龙昭灵趁叶迟进屋取银票之及,将钱轻榭挟在腋下,迈开轻功,朝城外飞去。
叶迟听到动静将银票纂在手中,出屋时,龙昭灵已飞出墙外,叶迟将银票塞入怀中,紧紧的追了过去,龙昭灵的轻功本就不如叶迟,此时怀中又多了个人,两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近,龙昭灵索性停下脚步道:“他只不过是想见凤仙儿一面,何苦如此相逼。”
叶迟闻言,笑道:“叶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当然如果钱轻榭出得起十倍价钱,那么叶某也可放过他,转杀主使之人。”
龙昭灵闻言,知事情无缓和的余地,便将钱轻榭放在地上。双脚跳起,剑尖一挑直冲叶迟的左眼。叶迟见状脖颈一侧躲过一击,随即身子一屈,那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龙昭灵,这一剑本是一个避无可避的绝杀招,可那龙昭灵似是事先知晓一般,竟将身子迎了过去,叶迟一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剑势一顿,龙昭灵虽是躲过这一剑,遮面的黑巾却被挑了下来。
龙昭灵一跺脚,随即转身抱起地上的钱轻榭离去。叶迟呆立,直到龙昭灵的身影远发消失后,才回过神,将那黑巾放在鼻下,轻轻一嗅,自语道:“龙儿,这一别快五年了吧。”
三
这哪里是坟,只是简单的堆起了一个小土包。
龙昭灵就在这坟前停了下来,解开了钱轻榭的穴道,冷冷滴说道:“这就是凤仙儿的坟。”
钱轻榭闻言,伏在前又是一阵大哭。龙昭灵终是忍不住轻劝道:“人死不能复生,钱公子节哀。”
“仙儿自十六岁便跟了我,是我负了她。”钱轻榭说罢,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又道:“姑娘,你动手吧。仙儿死了我也不愿独活了。”
龙昭灵将拔剑刺向钱轻榭,那剑尖终是在半道上停了下来,龙昭灵转身冷冷地说道:“你走吧。”
“姑娘,你……”钱轻榭似是不明龙昭灵如此一举。
“快走,别等我改变主意。”龙昭灵说道。
钱轻榭愣了一下,本已握紧的右手松开,两手抱拳,道了声谢,随即便离开了。
“唉,龙姑娘,你不该如此大意。”龙昭灵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又道:“你忘记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江愁余,别在那里装神弄鬼。”龙昭灵冷冷的说道:“至多我把这次的一千两银子退还给你。”
“唉,你还真是姑娘心性。”江愁余又是一阵长叹,从暗出走到坟前,捡起几根银针说道:“亏是你刚才没出手,不然这唐门的‘落花雨’便有得你受了。”
龙昭灵一惊,猛记起从解开钱轻榭穴道以来,他的右手便一直藏在袖筒里。头顶冒出几粒冷汗,嘴上依旧硬硬的说道:“可他终究不是没下手吗?”
“你怜他对凤仙儿的一片苦心,可你却不知凤仙儿被活埋的惨状。”江愁余说罢,掌风一起,那棺材本就挖得浅,奈不住掌力漏出棺材盖来。棺材是上好的花梨木,做工相当讲究。
“你看这样好的棺材,那会是鸨母好心给买的?”江愁余敲打着棺材四周说道:“这钉子钉的可真够结实的了,怕是这凤仙儿再活过来吧。”
“哼,江愁余你还有没有人性,人死了还被人折腾的不得安宁。”龙昭灵说道。
“怎么你是见了棺材也不死心?”江愁余索性拿刀剔除棺村四周的钉子,将盖子打开。
那棺材中躺着一个女子,脸面发青,眼珠外面,双手直立在胸前,指甲早已折断,指缝里尽是血迹。直看得龙昭龙心底反胃,这五年来,也杀过不少的人,可从未见过死得如此惨的,还有那脸上的不甘与痛苦。
“钱轻榭一个月前找到我,说自己想娶凤仙儿过门,只是凤仙儿的出身不好,怕钱大人不同意,求我想得两全其美的法子。”江愁余开口说道:“半月后,果然看到了凤仙儿出殡,只道自己真做件好事,不想却害死了她。”
江愁余轻摇头,将棺盖重新盖上又道:“后来才知,钱轻榭早已与‘流云剑派’的封采订了亲,下月便要完婚,我便知这凤仙儿凶多吉少,今日一观,果不我所料,那钱轻榭本是有心害死她,又不愿落下骂名,便骗凤仙儿服下‘三日眠’,再将棺材钉得死死的。这凤仙儿一介女流,那想得到心上人如此狠心。”
“现在我就去杀了他。”龙昭灵恨恨的说道。
“不用了,我已传信叶迟,这会儿钱轻榭八成早死在他剑下了。”江愁余说道。
一阵无语,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半山腰下,一具尸体横在路上,龙昭灵心道不好,走近一看,那死人便是刚与她交手的叶迟。
心头猛然一酸,悲惨地叫道:“迟哥。”可这一声再也换不来叶迟的笑语,身旁的江愁余倒是吃了一惊,问道:“你们认识。”
龙昭灵不语,心头却尽是悲伤。如若不是拾月谷外的相遇叶迟,自己也不会遇到他吧。这究竟是缘还是孽?龙昭灵不愿多想,冷冷的说道:“以钱轻榭的武功,还伤不到他,这其中必有隐情。”
江愁余翻开叶迟的眼睑,又将胸前的衣衫拉开,片刻后用树枝从胸前挑出一张银票,说道:“他是中毒在先,怕是晕倒在此,正被钱轻榭捡了个巧。这银票怕是涂了唐门的‘无痕’。”
无痕,龙昭灵心头一惊。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无痕,怪不得叶迟会中招,只是这无痕之毒太过于霸道,唐门每年也只对外销售三两而已,不知钱轻榭又是在哪里寻得。
龙昭灵本来将叶迟运回城中厚葬,无奈这‘无痕’之毒,却不是常人碰得的,这便在路边草草的挖了个坑,将其埋下。撒下最后一捧土后,龙昭灵说道:“迟哥,我定会亲手杀了钱轻榭为你报仇。”
江愁余闻言,摇头苦笑道:“丞相府哪里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地方,你与叶迟能混进府,不过是投了巧罢了。既然刺杀失败,那么钱轻榭定会加紧防备,想再杀他可难了。”
龙昭灵闻言,问道:“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有,下月初七钱轻榭迎娶流云剑派封廖之妹——封采,如若有人假办新娘子,倒是个可行之计。”江愁余说道。
“好。”龙照灵说道:“然儿就拜托江掌门了。”
四
流云剑派内,一片喜色,那鲜红的色彩愣是将龙昭灵的眼睛刺得生痛。
那年自己也不过十六岁吧,龙昭灵心道,还记得那是个初春的三月,桃花开得正艳。那样的天,那样的人,那样的桃粉,真像是一场春梦。
唉,如果那真是梦该多好呀。龙昭灵轻叹道,如今有了女儿,也事事由不得自己。这次如若不是为了给叶迟报仇,自己也定然不会再回来。
叶迟,终是我负了你。龙昭灵的心隐陷作痛,这一负便是五年,如若自己当初不是那么任性,真随你归隐山林,怕是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月挂上树梢,龙昭灵顺着墙,潜入流云剑派,轻门熟路的摸到后院封采房中。房中的灯还亮着,窗框上映出两人的身影,龙昭灵不敢贸然前行,便在窗前的一棵大树前潜了下来。只听得到房中传出两个女子调笑的声音。
“采儿,听闻钱公子可是文武双全,这次你可嫁了个好人家。”
“好嫂子,你就别娶笑我了。只要他对我能有哥哥对你一半好,采儿就知足了。”
只是这单单的两句话,龙昭灵的心便乱了。
那年自己在拾月谷外碰到叶迟,本是芳心暗许,叶迟却把自己托付给封缪,说是有件大事要办。大事?男人的大事可真多,龙昭灵想。
没有叶迟的日子是寂寞的,好在封缪那时对自己真的不错,也许封缪也是蓄谋已久的吧。那夜的月,那夜的酒,还有那夜的思念。龙昭灵已记不得当初的失身时,自己到底是为了寂寞还是把封缪当成了叶迟。可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总得有个收场的吧。
这样的收场真是让人心酸呀,两杯毒酒就那样端了出来。封缪当时是对自己说,他早已定了亲,绝不可能娶她的。既然不能同生就同死吧,他说。龙昭灵把那杯毒酒喝了下去。可最后才发现喝下酒的也只是她一人而人。
想到此处,龙昭灵的泪低下。此时封采的房中也熄了灯,龙昭灵定了定神,从窗户潜了进去。
五
终是到了深夜,贺喜的人渐渐散去,新房内一片静谧,只有一对喜烛在窗下闪烁。钱轻榭带着几分醉意回了房,许是累了,连新娘子的盖头都未掀,倒头便睡,不多时便发出了轻微的憨声。
新娘子确实钱轻榭熟睡后,将头上的盖头一扯,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正要刺下时,钱轻榭却翻了个身,手中掉下一物,龙昭灵捡起感觉甚是眼熟悉。手中的匕首丝毫不停顿,眼看就要刺中,本来熟睡的人左手一抬牢牢地抓住龙昭灵的手腕,说道:“龙姑娘,你何必要如此苦苦相逼。”
“你连一个苦苦爱你的女子也不放过,凤仙儿死得好惨。”龙昭灵心中一沉。
“凤仙儿不是我杀的。”钱轻榭脸色一暗,那悲伤的面庞不像是在作假,倒叫人一时看不出究竟。
龙昭灵听完话,只觉得手腕一松,匕首便落在了钱轻榭的手里。钱轻榭又道:“龙姑娘,这蜡烛是七叶海棠所制,只会让你暂时无力罢了。”
“你好卑鄙。”龙昭灵恨恨地说道:“不但害死凤仙儿还在银票上下毒毒杀叶迟。”
“叶迟?”钱轻榭一惊,说道:“此话怎讲?那夜之后,我再也未见叶迟,怎么会毒杀他呢?”
龙昭灵自是不信,将路边遇到叶迟及其死因讲了一篇。钱轻榭听罢,说道:“龙姑娘,如若我真在银票上下毒,那也不会失手被你所擒,凤仙儿坟前我是真心求死,也是你亲眼所见。”
龙昭灵不语,心却如乱麻般理不顺,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见钱轻榭从怀中掏出一瓷瓶说道:“这是我花一千两百两银子买来的‘三日眠’,听到仙儿的死讯我本以为她等不及我便独自服了药,可后来才知,帮我送药的家丁,连接几日一直闹肚子根本就没出府,等我再去仙儿的坟时,那坟里已经空了,仙儿的尸体早已不见。”
“什么?”龙昭灵一惊,第一次感觉到这事情并不简单,说道:“那日你走后,我与江愁余曾打开过仙儿的墓,确实是服过‘三日眠’后活过来,最后在棺材中窒息而死。”
“当初为娶仙儿过门,我找过江愁余,事后除了那具家丁也未曾告诉过任何人。”钱轻榭说道:“龙姑娘,会不会是江愁余走露了风声?”
龙昭灵沉思片刻说道:“钱公子若是信我,昭灵定会帮钱公子查出幕后之人。”
“此话怎讲?”钱轻榭问道。
龙昭灵将瓷瓶递过去说道:“你敢服下这‘三日眠’事情自会水落石出。”
“仙儿因我而死,我自是不想独活了。”钱轻榭摇头苦笑,说罢将瓶中的“三日眠”一饮而尽。
六
钱轻榭死于新房,封采不知所踪。封缪收到这份消息时,便如无头苍蝇般六神无主。几翻派人打点,都只有一个消息,龙颜大怒,若不是三皇子为其求情,说其中定有隐情,怕是这流云剑派早就鸡犬不剩。
即使是如此,流云剑派也被折腾个够呛,派中弟子不断离去,江湖的各大门派闻言流云剑派惹上朝廷,都避之不及,封缪发出请求各大门派寻找其妹封采的贴子更是被原封不动送回。封缪望着桌上厚厚的一摞贴子只叹事态炎凉。
夜渐渐暗了下来,流云剑派终于迎来了一行客人。封缪看清来人,虽是失望但还是迎了出去。来人将一张拜贴交给封缪看后大吃一惊,随即挥手待下人退尽,说道:“封某可以答应,但三皇子也得应封某两件事。”
“封掌门请讲,只要是能力所及,江某这便替三皇子答应下来。”
“其一便是替在下找回小妹封采。”封缪说道。
“这是自然。”江愁余大笑道:“这点三皇子早就想到了。封姑娘此时正在三皇子府上做客。”
封缪闻言松了口气,心中便有了计较,又道:“第二,便是杀了叶迟。”
“好。”江愁余话还未完,手中便多了一把剑,那剑刺向身边的一个待卫,那待卫身子一偏,躲了过去,接着拔出剑一挥,仅是一招将江愁余的退路全封死,江愁余也真是了得,险中求胜,剑依旧直直的刺了下去,那待卫不得已回剑自救,江愁余冷笑道:“你去死吧。”
话还未完,江愁余的脸色便变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前多了一把剑,江愁余不可置信的回头,对暗算他的待卫说道:“龙儿,这是为何。”
那待卫将头上的帽子一去,露出满头青丝,黯然道:“你不该害死凤仙儿,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弱女子。”
江愁余将嘴角的鲜血抹去,大笑道:“凤仙儿死于‘三日眠’与在下无关。”
龙昭灵摇头道:“江帮主好个一石二鸟之计,钱轻榭求助你,你给了他‘三日眠’却又私下交给凤仙儿一瓶,把凤仙儿的嫁祸给钱轻榭,你个局是为我而设,只为了让我冒充封采好杀死钱轻榭,挑起事端,三皇子在朝堂上为流云剑派开脱,封缪自会感谢你们,为你们办事,可是你们却算漏了三点。”
“是哪三点。”江愁余问道。
“一是你在派叶迟刺杀钱轻榭时,又将叶迟的踪迹透漏给钱轻榭,怕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却又未曾想到小红对叶迟一片痴心,一路寻来,也是叶迟命不该绝,被柳无君用‘金蝉子’救活。二是你怕我再回头查看凤仙儿的墓,特将凤仙儿的尸体挖出,却不曾想钱公子一枉情深,他既然为了让我查清凤仙儿的死因而服下‘三日眠’那么杀死凤仙儿的凶手定不会是他,也只能是你这个出主意的人了。三是你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与叶迟早已相识,还定下了这个计划,只为了让你的狐狸尾巴早点露出来。”
“龙姑娘确实是厉害。”回望叶迟道,“只是我不明白,叶公子想必早知道三皇子有除你之心,为何还要回来?”
“若不是回来,又怎能看到如此精彩一幕。龙儿我告诉我时,我宁死不信三皇子如此待人,于是定下计谋,继续留在你身边。终是看情这世间,果真是人心险恶呀。”叶迟说罢,手中的剑一挥,又在江愁余的身上补了一剑。
七
一个月后,云高风淡。
叶迟与龙昭灵与流云剑派众人一一作别。马蹄扬起时,封缪终是忍不住问道:“龙儿,你真的不能留下吗?”
龙昭灵闻言身子一顿,扬鞭促马,扬长而去。
怀中的然儿突觉得脸上一凉,抬头只见自己的母亲满面的泪,伸出小手轻轻的擦去妈妈脸上的泪珠,稚嫩地说道:“妈妈不哭,然儿乖,然儿听话。”
终是忍不住,龙昭灵抱着女儿,痛痛快快的哭了个够。叶迟将双马勒住,叹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将然儿从龙昭灵怀中抱了过来,搂在怀中说道:“然儿,以后叶叔叔跟你一样听妈妈话,好不好。”
龙昭灵闻言,回头冲着叶迟一笑。随手扯下路旁的一截柳枝,那枝上已发出了嫩嫩的新芽,看来春天真的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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