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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十四杀《雪落天涯》一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6帖,此为第16帖)

(作者:阿鱼;提交人:鱼食;提交时间:2012/10/26 16:42:46)

第一轮汴梁战区杀帖:桃花雪(贴杀青邪,参评)
  
  《桃花雪》
  
  
  这世上有一种情感是注定不能长相厮守的,正如人们常说的:“人在江湖,我们都身不由己。”
  
  
  
  
  【一】
  桃花谷。
  大雪纷纷扬扬。
  一缕白纱似轻烟般越过落雪的枝头,枝上的雪被无数次挑起,散乱成漫天飞絮,剑尖乍现处,一点柔光若有若无地穿梭于飘飞的乱絮中。
  白衣的女子罗带翩飞,步履轻盈地点过一片树梢,凌空一跃,落地前剑光一划,迅疾使了个太极八卦阵势招数,引乱无数飞雪,将一朵雪花糅合而成的桃花平稳地呈于白幻桃面前。
  白幻桃拾起桃花,放于鼻尖轻嗅一笑:“师姐,你的拈花拾雪剑法,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白幻烟收剑撇嘴道:“傻丫头,又不是真的,嗅什么嗅?”
  白幻桃俏皮的道:“师姐此言差矣,这花虽不是真的,却有一种独特的芳香。”
  白幻烟继续撇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雪一化,无色无味,哪会有什么香?”
  白幻桃斜睨着眼笑道:“女儿香。”
  “贫嘴。”
  
  
  
  
  【二】
  多来客栈。
  白幻烟打开门,漫天大雪冲破黑夜铺天盖地而来,拂起一身白纱衣,飘逸如风。
  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出现在门口,口角还噙着血。是容行风。
  “你怎么了?”白幻烟惊讶道。
  容行风又杀了一个前来杀白幻烟的人。
  白幻烟将一脸雪白的容行风扶进屋,把了把脉息,随即双手推至容行风背部,以真气为容行风疗伤。
  突然一阵风雪呼啸,窗子大开,一个白影迅疾跃入屋内,闪着寒光的剑直指容行风刺去。
  白幻烟赶紧拔剑挡去,一招乾坤十二转又一招天地变连续与来人斗了好几回合。可屋内狭小的空间不利于白幻烟的拈花拾雪剑法的使用,几回合下来,白幻烟竟落了下乘。
  来人控住了白幻烟的剑,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带着戾气看着白幻烟。
  白幻烟惊愕:“师妹!”
  白幻桃抵住剑不放手。
  “师妹,你做什么?”
  白幻桃终是不忍,放下了剑,斜瞄了一眼一旁虚弱的容行风。
  “师姐,你不能跟这人在一起。”
  白幻烟讶异的道:“为什么?”
  白幻桃很坚决:“不能就是不能。”
  白幻烟看着白幻桃眼中忽然略带伤感的神色,猜疑道:“师妹你,你不会是……”
  “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我要跟你争容行风?”
  “师妹……”
  白幻桃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白幻烟,有点落寞的道:“师姐,跟我回去吧。”
  白幻烟忽然好奇的道:“师妹,你以前不是也渴望闯荡江湖的吗?你还说让我们各自去感受江湖是什么滋味,然后一起分享。如今你怎么……”
  白幻烟未说完,白幻桃已抽身离开,没入漫天飞雪。
  
  
  
  
  【三】
  江湖是寂寞的。
  白幻烟常听师父这样说。
  她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寂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她觉得有着这种哲思的师父,是如此的充满神圣感。或许只是因为她觉得,在桃花谷和师妹相伴的日子,一点也不寂寞。
  又或许只是因为,她遇到了那个雪一样的男子。那个闯入桃花谷的雪一样的男子。
  这个男子有着雪一样的肌肤,雪一样的神情,不苟言笑,不语的神情中便有一种令人向往的境界。
  他叫容行风。
  容行风是受了伤闯进桃花谷的。
  白幻烟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受伤的?”
  容行风浅浅一笑:“为了见你。”
  白幻烟知道容行风是在贫嘴,可白幻烟听了,心内却似有潮水涌动般,一时无语。
  白幻烟又问:“你知道江湖是什么吗?”这是她对一个桃花谷之外的来人唯一好奇的问题。她认为容行风肯定知道答案。
  容行风淡淡一笑:“你以为你不在江湖吗?其实你本身就已身在江湖。”
  白幻烟思索这句话思索了很久。
  “师妹,你知道江湖是什么吗?”白幻烟又问白幻桃。
  白幻桃思索了一阵道:“江湖?江湖不就是雪吗?”
  “江湖就是雪?”白幻烟有些须怀疑的道。
  白幻桃笑道:“你没听师父常说吗?‘江湖不小,天下有雪。’”
  “又贫嘴。”
  白幻桃看了眼容行风,接着道:“雪是世界上最洁白的东西,无欲无求,无情无心。江湖到处有雪,江湖却并不像雪这样洁白。”
  “什么意思?”
  白幻桃意味深长的一笑,不再言语。
  容行风走的很快,因为他恢复得很快。
  此后,白幻烟感觉,她真正寂寞了。
  
  
  
  
  【四】
  江湖是险恶的。
  白幻桃常对白幻烟这样说。
  白幻烟有时很好奇,师妹与她一样绝少走出桃花谷,为何她却总是一副能看懂江湖的样子。
  白幻桃便对白幻烟说:“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桃花谷的了?你是师父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我是在被人折磨到半死的时候被师父带来桃花谷的。我们都是从江湖险恶中走来的。”
  白幻烟道:“这,这一样吗?”
  白幻桃道:“当然,
  或许师妹说的真是对的,江湖到处险恶。
  白幻烟一连几日都在被人追杀,这令白幻烟很失望。出来寻找江湖,江湖原来就是这样吗?她只是想找容行风而已。
  她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他,并且追杀她的理由都是同一个,为了个所谓的陆家堡的公子陆然川。
  白幻烟起初还能应付一两个,人一多,她便觉得疲惫了。
  而这个时候,容行风出现了。
  容行风救了她。
  容行风替她挡去了一切刀光剑影,这便是武功高强的好处。
  诚然白幻烟的武功也比陆然川高强,所以白幻烟才能杀了陆然川,继而才遭到陆家堡的连番追杀。
  白幻烟问容行风:“死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陆然川,便能掀起如此大波,那么那些所谓的高手对决,又将何其壮观?”
  容行风冷笑道:“有时候一个人值不值钱,不是看他的武功高低,而是看他的背景。你杀的,是陆家堡的大公子。”
  白幻烟很无辜的道:“可我并没有杀他。”
  容行风又道:“有时候你不想杀那个人,不代表那个人就不会死。”
  白幻烟又思索了半天,然后默然,她顿时觉得江湖更加复杂了,同时又觉得,江湖没那么寂寞了。
  
  
  
  
  【五】
  江湖很大,我们并不能预料在什么地方能够遇见什么样的人。
  就像白幻烟并没有预料到在多来客栈会遇见陆然川一样。
  这只是一家并不起很大作用的小客栈而已,来往的人也如同客栈的名字一般平凡。其实,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白幻烟很信这个道理,所以她想,或许自己能给这家客栈带来点名气也不是不可能啊。
  只是可惜,她并没有遇到可以让她做一件轰动的大事的对手,除了一个对她起了色心的公子哥。
  白幻烟自小生长在桃花谷,未曾踏入江湖半步,一身白衣,加上一张清秀的脸,超凡脱俗,自是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自打她进了这家客栈起,她便已是很多人目光关注的焦点。
  白幻烟渐渐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下踌躇着要不要走。
  忽然一只手将白幻烟的下巴挑起,轻轻掰向一边。白幻烟迎目瞧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带着深不可测的笑说道:“姑娘,你可是天上的仙子?是谁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白幻烟冷不防一怔,连忙摆脱开那人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打量了眼前这男子,心内想这人大概也不过是个市井登徒子吧,懒待理他,便抽身欲走。
  谁知那人竟迎上前来,将白幻烟一把拦住,口内说道:“姑娘,既然你我相逢了,便是缘分,不如随我喝喝酒赏赏花吧,怎就急着走呢?”说话间已将白幻烟逼退了好几步。
  白幻烟何曾遇过这境况,心内一急,一绵掌便推过去,将那人推出几米开外。
  不曾想那人竟是个软骨头,白幻烟才略使了几成力,那人竟不敌,一瘫身倒在客栈门口。
  白幻烟怎么也想不到,这间客栈真的因她而成名了,因为陆家堡的大公子在多来客栈被白幻烟所杀,陆家堡一连发出十二道江湖追杀令追杀白幻烟。
  
  
  
  
  【六】
  江湖不小,天下有雪。
  桃花谷每年的冬天都会大雪纷飞,就像白幻烟每年都会想着容行风一样。
  自容行风保护白幻烟回桃花谷后,白幻烟已经三年没见到容行风了。她很想再去江湖找他,可是桃花谷历来立下的规矩,一个人一生只能离开桃花谷一次。她想到容行风说的一句话,‘你以为你不在江湖?其实你本身就已身在江湖’。
  白幻烟一脸落寞,如果我就在江湖,为何会这么久都见不到他呢?
  “因为江湖不小。”
  白幻桃出现在身后。
  “呃!”白幻烟愕然地看着白幻桃,“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幻桃撇了撇嘴:“都三年了,能不知道吗?”
  白幻烟叹气道:“师妹,你知道相思是什么吗?寂寞是什么吗?”
  白幻桃道:“当然知道,只是你不知道……”
  白幻桃犹疑着没有说下去。
  “师姐,我们不要再看雪了好吗?”
  “嗯?那看什么?”
  白幻桃一脸憧憬的道:“看桃花,看大雪之后的桃花。”
  白幻烟道:“哪里来的桃花啊?”
  桃花谷虽然叫桃花谷,确实没什么桃花,年年大雪覆盖,到了雪化时已然六月,哪还有什么桃花。
  白幻桃淡淡一笑:“那我带你去看雪吧。”
  白幻烟错愕,没来得及细想,已被白幻桃牵着离开。
  “师妹,师父说过,我们不能再出谷的……”
  
  
  
  
  【七】
  陆家堡的习武场上,传来阵阵练兵声。
  练武场的北面一座阁楼里,隐隐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温婉柔和,多情切切。
  弹琴的女子端坐在南窗内,面上祥和安逸,一个肌肤雪白的男子给她端来一个金兽小香炉,置于琴案之前。女子愈加安逸的弹起琴来,琴声愈发委婉。
  一曲毕,男子将女子缓缓扶起。女子笑容淑静的站起来,一手搭在男子手上,一手抚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两人款款地走进另一间屋子,立于几案旁,展开一幅未完的山水画卷,女子执起笔,往画上添了几笔。
  女子是陆家堡的大小姐陆然澈,男子则是容行风。
  早在三年前,容行风便已与陆然澈成婚。
  白幻桃冷冷地笑道:“师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着的容行风。”
  白幻烟一时无法置信,白幻桃拔出剑,一股真气运至剑尖,化作剑气,掌心一推,送至陆然澈跟前。
  容行风迅疾将陆然澈拉入自己怀中,递了个怜悯的眼神,随即说道:“烟儿,你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白幻烟走至容行风跟前,目光有些呆滞地道:“她,是你的妻子?”
  容行风道:“烟儿,对不起,我成亲了。”
  白幻桃道:“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三年来我每日看着师姐为你朝思暮想,把我这个师妹都忘了。”
  白幻烟深吸了一口气:“你既然是陆家堡的人,为何在陆家堡追杀我的时候还要救我?”
  “因为我爱你。”
  白幻烟怔住:“既然如此,那为何和你成亲的不是我,而是她?”
  容行风面色淡定,道:“烟儿,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并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我也是身不由己,为了陆家堡,我只有一种方式能选择。”
  “身不由己,一个身不由己便可以恩断义绝,这个江湖,我果然是看不透。”白幻烟轻声叹道。
  
  
  
  
  【八】
  白幻烟和白幻桃从陆家堡刚一出来,便又遭到陆家堡的追杀。
  这已经是第十三道江湖追杀令,这一次领令的,是容行风。
  “师姐,我想对你说。”白幻桃显得异常冷静的道。
  白幻烟道:“师妹,你想说什么?”
  “师姐,死并不可怕,我并不怕死,可我怕我一直到死都不能说出我爱你。”白幻桃开始显得激动的道。
  白幻烟哑然:“师妹,你胡说什么呢?”
  白幻桃道:“师姐,其实陆然川是我杀死的,是死在了我的剑下,我看到他轻薄你,我很生气,我就杀了他。所以,该死的是我,陆家堡要追杀的,也应该是我。师姐你快走吧,记住我们在桃花谷的每一段日子,记住我是爱你的,我便死而无憾了。”
  白幻烟完全愣住了,“师妹,你……”
  白幻桃翘唇一笑:“师姐,从小我们便惺惺相惜,我深知江湖险恶,所以我深深的爱上了桃花谷,和桃花谷的你。”
  容行风在一旁道:“你们都走吧。”
  白幻桃缓缓的道:“你应该一早就知道陆然川是我所杀吧,凭你的眼力,不可能分辨不出拈花拾雪剑和绯丝剑的区别吧。”
  容行风看着白幻烟道:“是,我之所以不愿揭穿,是因为我想找个足够的理由接近烟儿。”
  白幻桃道:“现在我把命还给陆家堡,只求你把师姐也还给我。”
  容行风道:“你的命毫无价值,你走吧。”
  “你们谁都走不了。”一个略带娇柔又略带凌厉的声音响起。
  一乘小轿落于三人跟前,陆然澈头戴帘帽从轿内缓缓走出来。
  “澈儿!”容行风有些惊讶。
  陆然澈道:“相公,你准备纵容这个杀兄仇人纵容到什么时候?”
  “我……”
  陆然澈继续道:“我昨日已在你的烟儿身上下了毒,十二个时辰之内便会毒发身亡,想必,时辰应该快到了。”
  容行风愣住。
  白幻桃又惊又怒,抽出剑便运气直击陆然澈的上星穴。
  容行风依旧护救神速,一剑如凌厉的风一般挡住了白幻桃的剑。
  依然安全的陆然澈狠狠的道:“昨日不知真正的杀兄仇人是你,早知道的话,给你也下毒了。”
  白幻桃和容行风还没打几回合,只见一旁的白幻烟眉头紧皱,伏地倒下。
  “师姐!”白幻桃收住剑,连忙去扶白幻烟。“师姐,你怎么了?”冲着陆然澈:“臭女人,快给解药。”
  陆然澈道:“想我给你解药,做梦去吧。”
  白幻桃看了一眼容行风,翘唇冷笑一声,道:“容行风,这辈子,你休想再跟我抢师姐了。”说着,抱起白幻烟,一径而去。
  
  
  
  
  【九】
  桃花谷,依旧大雪纷飞。
  白幻烟还剩最后一口气,她看着漫天雪花,喃喃的道:“雪花,桃花,呵呵,下雪的时候怎会有桃花,得雪化了,桃花才会开嘛,师妹!”
  白幻桃应声:“师姐。”
  “师妹,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就像雪花和桃花永远不会同时出现一样。”
  白幻桃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哽咽了半天道:“师姐,其实桃花每年都会开,只是你太过留恋于雪罢了。你不知道我的相思,你不知道我的寂寞,你不知道我一直爱你。”
  白幻烟又道:“师妹,其实我们也是那注定中的人,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不是吗?不然为什么下雪的时候,桃花不开呢?”
  白幻桃呵呵一笑:“傻瓜,以前你都说我傻,其实你才傻。”
  白幻烟闭眼微微一笑。
  白幻桃抱紧了白幻烟,“师姐,你知道吗?我很后悔,我很后悔当初没有跟你说清楚,陆然川是我杀的,不然也不会让容行风有机可乘。男人并不值得爱。”
  白幻桃为白幻烟整理了下额前的发丝,一个深深的吻印住了白幻烟的唇,这一吻,十八年姐妹情深在胸腔中逆流,热气,真气,在血液中奔流,从四肢直冲心脏,再冲入脑门。
  不知过了多久,白幻烟醒了,白幻桃倒了下去。
  白幻烟抱住白幻桃:“师妹,师妹你做了什么?师妹你醒醒啊。”
  白幻桃微微睁开眼,翘唇轻轻一笑:“师姐,江湖并不好玩,来年,我们一起去看桃花。”
  白幻烟已经泪雨滂沱,抽泣着说道:“我们一起去看桃花……师妹,你不要走,我们来年还要一起去看桃花……”
  


五月吧十四杀《雪落天涯》一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6帖,此为第17帖)

(作者:阿鱼;提交人:鱼食;提交时间:2012/10/26 16:44:09)

第一轮京口战区杀帖:幻杀(帖杀唐儒,参评)

  陆然澄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是上好的状元红。
  
  四年了,一直以来都是自斟自酌。
  
  陆然澄双眼迷离地望着手中举起的酒杯。
  
  门外熟悉的敲门节奏毫无预兆地响起。此时他应该在百里外的桃花谷,为何?......
  
  陆然澄收起满心的狐疑,理了理衣服,正容后开了门。
  
  闯入陆然澄眼帘的是一张急切又焦躁的脸,眼里布满血丝,看得出来连日的奔波使眼前这人身心疲惫。
  
  "小狼,夜已深了,何事?"还是如常的不急不缓的声音。
  
  "桃花谷一夜间......消失了......"
  
  "什么!"陆然澄一惊,已然顾不上平日的风度。那雪莲岂不也消失了......
  
  良久,陆然澄徐徐拿起桌上先前倒上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查清楚了是什么情况么。"恢复了先前的镇定,缓缓问道。
  
  "接触了奇音阁的江一哲,花了点东西疏通,据说是孔武作的决定。周围一些山民说事发当日半夜看到一束奇怪的七彩光从西方照射到桃花谷的位置,第二日桃花谷便无形无踪了。现在原位置上是一盘黄沙。"小狼看到陆然澄已是往日的神色,心中顿时轻松不少,快速地整理了下思路。
  
  "如是白天,还会以为是海市蜃楼,山野匹夫眼花看错。这半夜,倒也是奇怪了,呵。"七彩光?呵,孔武这老妖活了这么多岁数了也不过如此。"小狼,今夜好好休息。明早我们一起出发去桃花谷。"
  
  "少主,桃花谷已经消失了,我们这是要去哪。"
  
  "无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管休息好以保明日能跟我一起上路。我可不想这么重要的时刻少了你。"
  
  小狼没有多问,顺从地把门轻轻带上,回房了。少主说到必然能够做到。这已不止是信任或默契,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正迎上陆然澄清俊的脸。没想到这天这么快就来到了。培育雪莲需要绝对纯净的环境,特别是将要到花期的时候。孔武此次祭出幻境便代表雪莲快开了。陆然澄不知不觉面有喜色,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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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堡。
  
  “你又要走了么。”尽管心中知道回答会是什么,陆然澈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点希冀。
  
  “嗯。”容行风回答道,没有停下收拾包袱的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妻子。
  
  “那早日回来。”陆然澈回身缓缓在床头坐下,帷帐在无节奏地轻微颤动。
  
  “嗯,我走了。”容行风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顿了顿,“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身体,胡大夫说你眼睛的情况又严重些了。别想太多,身子要紧。”张开口,还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
  
  别想太多......呵。
  
  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放下一切离开陆家堡离开这个家一月余,从来不给理由。一年,两年,年年如此。是我想太多了么......陆然澈已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回应。
  
  容行风轻轻合上门。
  
  出了陆家堡大门,容行风重重地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那光正好的皓月。
  
  怎么突然起雾了呢,这月是越来越朦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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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花楼。
  
  "哟,两位大爷,进了这个门不会错了,需要什么样的姑娘只稍跟老身说一声,包管大爷玩得开心玩得尽兴.姑娘们哎,出来接客了~~"老鸨一脸媚笑地迎过来,花里胡哨的丝绢恨不得抖成一朵花。
  
  "老板娘,今日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找姑娘。"小狼欠了欠身,正色道。
  
  "开什么玩笑,来我这万花楼不是找姑娘的就是找麻烦的,来人啊,把这俩捣蛋的给老娘轰出去!"
  
  说话间,十几个看护一拥而上。只见一个紫色身影闪过。却见前几秒还凶神恶煞的看护已然动也不动,手中的木棍一根根都掉了下来,打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哎呦喂,老身的实木地板~~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老身跟你们拼了~~"这老鸨说着就撸起袖子冲上前,势欲要跟眼前的这两人拼命......
  
  小狼手扶剑鞘!老鸨一愣,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正踩到刚落地的木棍,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小狼忍不住偷笑,晃神过来,原在身旁的少主不知何时已上前,手上扶着的正是那老鸨。
  
  "老板娘切勿见怪,我与我这位兄弟此次前来并无恶意,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海涵。"陆然澄满脸堆笑。
  
  老鸨有些害臊地抽回被拽着的手:“那老身这地板......"
  
  陆然澄回头看了小狼一眼,小狼心领神会地将一块金锭放在离老鸨最近的桌面上。
  
  老鸨似有了移身之术,转瞬便将那锭金子揣在手上,掂了掂分量,立马又恢复了先前的媚笑:"大爷不早说,要找什么人?只要人在我这万花楼,就算把这地板撬了,老身也给您找出来......”
  
  “我家公子想找你这里新晋的头牌姑娘号称“美人鱼”鱼娘子聊两句。”
  
  "哎哟,这可不巧,我们鱼娘子您知道的,来这的爷基本都是慕她的名而来的,老身这......有些难做啊......"
  
  小狼不等陆然澄吩咐,又在桌上放下一块金锭。
  
  老鸨两眼放光,收起金锭:"大爷吩咐的再难做老身也能给您办了,烦两位大爷随老身上楼......倾城~~,有客,两位大爷玩得开心,老身就不打扰两位先下去了。"
  
  小狼没等老鸨下楼便踹开了鱼娘子的闺门。
  
  "哎呦,老身的红木大门~~这猴急的,还说不是来找姑娘的......"老鸨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狼一眼,正好迎上小狼犀利的眼神,吓得一身冷汗,一溜烟儿下楼了。
  
  "哪位爷啊,这么大火,喝口茶消消气。"床幔掀开,果真肤白如雪倾国倾城。
  
  陆然澄胃部似有不适,干呕了几声。
  
  刚出来的女子怔了怔,拎起桌上的紫砂壶,似漫不经心:"陆家二少是看奴家这身装束不顺眼么,很多爷可欢喜得不得了。"
  
  "少主找你有些急事......"小狼看陆然澄对他扬了扬手,知趣地掩门出去。
  
  "有知,我需要桃花谷及其周边的五行分布图和桃花谷内部机关分布图。"
  
  "陆然澄,你够了!"紫砂壶被甩在地,温热的茶水在地面上开着放肆的花,溅在精致的妆面。"这么多年,你有事便来无事甩手就走,你当我夏有知是什么!!"
  
  陆然澄上前两指轻轻托起似失去了最心爱的糖果的脸庞,细致地拭去点点分不清是茶水还是泪滴:"有知,我需要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么?"说着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
  
  他从未待她如此亲密。她知道她要永远失去这此时近在咫尺的男子了。
  
  她挣脱开那温热的怀抱,淡淡地拿出笔墨纸砚:"你明日还要赶路,先歇息吧!"
  
  深夜。
  
  纸张翻动的声音。
  
  男子平稳又有些许不安的呼吸声。
  
  ......
  
  是日,陆然澄起身,屋里只有他一人。桌上镇纸下平整地放着两张纸,叠得很细致。茶杯下压着一方丝巾,摊开,细细地绣着一行字:"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
  
  桃花谷旧址。
  
  "少主,绝命堂唐丛飞鸽来书说要晚点到,预计亥时。"
  
  "无妨。不耽误吉时就可。信中有提到我让他带来的东西么?"
  
  "有,信中说因为他师兄唐轻的关系拿到此物还费了点周章,这才会迟来。"
  
  陆然澄点点头,盘腿坐于地上,小心地摊开夏有知连夜绘制的那两张图,某些地方已经零星地做了些标记。陆然澄时而锁眉,时而叹气,时而又用树枝在满是黄沙的地面上涂画着莫名而诡异的图腾或文字。夜已深了都没发觉。终于,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从身上掏出火折子,烧着的纸张透着些墨香。
  
  "小狼,这灯灭了吧,唐丛已经到了。"陆然澄起身站起,望向西北方。
  
  黑暗瞬间便笼罩了空旷的大地,西北方原本微弱的光渐渐扩散,似要扯开这夜幕。
  
  "唐兄,辛苦了。"
  
  "陆公子客气,互惠互利的事,义不容辞。"从马车上跃下一个身影,确是唐丛无误,"此物确是神奇,天越黑便越发亮堂。"
  
  "若非此物不可,小弟也不会劳烦唐兄奔波如此。"陆然澄走过去掀开车上的帘子,确认车内的确是心中所想之物,如释重负。
  
  此物原是西域凉国祭祀之物,名唤罗修,形如太极,一次偶然地机会被唐波得到,唐波绝命于容行风剑下后,此物便随唐波一同下葬。唐丛要拿到此物原是对师父的大不敬。然而当陆然澄提出以一条件作为交换时,唐丛没有犹豫。唐丛深知以自身的功力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为师报仇,何况只是借用,用完再还回去,相信师父在天之灵也会原谅自己。
  
  "小狼,把锦盒拿过来。"不消一会儿,陆然澄便在地上画了个六芒星阵,左手往前一探一收,只见马车已裂,罗修已置于星阵中心。
  
  打开锦盒,便也是那刺目的光,寒气逼人。
  
  盒中一字排开放着六枚古物,亦是西域凉国祭祀之物。据传是女娲补天后剩下的石头,女娲将其捏成上古六神兽----玄武/勾陈/螣蛇/朱雀/白虎/青龙,以护人间安宁。历年经久,人们并没有见过这六神兽,它们的石头形态却被对此传说深信不疑的凉国供奉。凉国灭后,此六石便与罗修一起没了踪迹。陆然澄自离开陆家堡后便费心寻找这七件古物的下落。而至今夜,终于齐全了。
  
  陆然澄将玄武/勾陈/螣蛇/朱雀/白虎/青龙六石自正北方顺时针依次摆放在六芒星阵六角,走到六芒星阵中心罗修白圆附近,用刀划开右手的脉搏,血滴在白圆内,满目猩红,狂妄而猖獗。倏尔,放肆的红便替代了原本静朴的白。
  
  陆然澄见势封住右手的穴道,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天,那满月恰在正上空。是时候了。陆然澄慢慢走上罗修黑圆处,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不知名的梵文。
  
  "七彩光!"小路惊呼道。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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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谷幻境。
  
  谷外尚是冬至之时,这谷内的桃花却开得分外明媚妖娆。
  
  传说桃花谷虽四季如春,但桃花谷并不是满谷开满桃花,而是仅有一处开着桃花,那便是桃花阵。
  
  陆然澄大喜过望。以幻入之阵入境时并不能预知会到达幻境的哪个方位。未料竟是桃花阵。只需穿过这桃花阵便可直达石室--培育雪莲之处,省却了与桃花谷内诸多防护机关纠缠的时间。
  
  据夏有知机关图所绘,桃花阵共有五个区域,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区。各区的某颗桃树上分别结有金木水火土五果,将五果按五行的相生相克原理嵌入五区深处桃形机关处后才会开启到达石室之路。而五果必须同时嵌入,否则五行势力不均,弱的一区便会消隐,十二个时辰过后才会重现。
  
  (具体怎么过的这阵老夫就不写了,不然得独立一篇了,呀呀呸的,老夫这脱了缰的思路。)
  
  终于,陆然澄眼前豁然,正欲闯入那石室,却忽地停住了脚步。
  
  "呵,容行风,你果然又来与那魔女私会。"陆然澄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还透着一丝杀气,"今年似乎比往年早些,你现在连几日都等不了了么。"
  
  容行风看着眼前这怒气冲冲少年,似也万分震惊,却没有回应对自己的质问,径自朝对方走去。
  
  "百年一开的雪莲佐以子年子月子日子时出生的人的心脏为药引便可治疗一切眼疾。我原本还担心在陆家堡取你的心脏可能被姐姐撞见加以阻挠,而在这幻境内还有何顾忌。"陆然澄表情变得狰狞,右手不知何时有了把剑,泛着红光。红光所到之处瞬间便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你欠我姐姐的,就由我来取吧。"
  
  容行风一眼便看出迎面而来的人手中的正是邪剑红玉。传言此剑具有灵性,随着与主人配合的次数增加,会融合主人的意念达到人剑合一。然而此剑本性嗜血,若主人有一丝杀生之念,便会将此念头放大,渐渐操控主人意志。
  
  容行风虽已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也渐渐抵不住陆然澄手中的神器,一路招架,一路避退。
  
  突然,陆然澄身形后撤,收回红玉,左手一扬,数支小刀从袖口飞出。
  
  一人轰然倒地。
  
  "姐!"撕心裂肺的声音。
  
  "小澄,别哭,他就是姐姐心中最美的风景啊!姐姐不需要再看到别的了。"陆然澈缓缓举起手,轻抚着陆然澄的脸:"姐姐这辈子都在等他,再等一辈子又如何呢......"
  
  手颓然落下,神色安宁。
  
  "姐姐,你等得太累了是不是,小澄带你离开......"
  
  ...
  
  --姐姐,雪大了,回屋吧!
  
  --再呆一会儿吧,小澄,你有没有看到雪花里一点点的血色?
  
  --姐姐,你乏了......
  
  --雪真的很漂亮,也只有下雪天我才能好好地看看这外面的世界。嗯,姐姐太贪心了对不对?有疼爱我的父亲、可爱的弟弟,老天还给了我每年看雪的机会,我却还想一直留住这雪天不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姐姐,小澄答应你,总有一天让姐姐在明媚的阳光下走遍千山看过万川。
  
  --还是小澄疼姐姐,不用噢,姐姐有你就够了,回屋吧.......混蛋陆然澄!谁允许你跑那么快的,快回来扶着姐姐,不然姐姐呆这不走了!乖,这才是姐姐的小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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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行风直立立地站着,眼看着面前的二人逐渐消失在漫天的桃花中。
  
  "痛苦?悲伤?绝望?"
  
  容行风终于转身。
  
  ――白幻烟,要不是你以雪莲相逼,我不会每年来这桃花谷。要不是我来这桃花谷,然澈便也不会随我而来。然澈不来,便不会遇上然澄。没有遇上然澄,然澈便不会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容行风面无表情,举起手中的剑,忽发力,直指那一身袅娜的纱衣。
  
  --你怎么不还手。
  
  --不日雪莲盛开,取了雪莲,你便不会再来了。
  
  --要来何用。然澈已经不在了。
  
  --刚才那些只是幻像。幻境,自然是假的情境。你妻子还在陆家堡等你。
  
  ...
  
  桃花谷下雪了,白如云,幻若烟。



五月吧十四杀《雪落天涯》一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6帖,此为第18帖)

(作者:阿鱼;提交人:鱼食;提交时间:2012/10/26 16:44:40)

第一轮榆关战区杀贴:药引(帖杀唐三三,参评) Post By:2012-10-6 21:15:00


    药引



花寒霄的屋中,是没有镜子的。

姑娘的屋中没有镜子本该是件令人极为惊讶的事。妙龄的姑娘何等爱美,缺乏了顾影自怜的物什,对自己面容那满腔的依恋和喜爱又怎能找到出路呢?

可奇音阁的众人对此事却是习以为常的,这众人当中当然也包括花寒霄自己。

“烟正因它无色无形才难以被打破销毁。”寒霄初入奇音阁时,红叶夫人曾如是说。这也是后来寒霄被称作为烟的由来。

寒霄记得,红叶夫人最初见到寒霄的面容时,不但没有心生嫌恶,反而伸手抚摸了她的的脸庞。凤仙花汁液染出的手指轻轻覆上那幼小年少时以生命交换的疤痕,其中有些已经渐渐黯淡。那是岁月的印迹,每一道裂缝里都曾流过无数寒霄辛勤学医的汗水。

“你有一双很好的眼睛,寒霄。”红叶夫人同时也望见了寒霄眼中的自己。一张与寒霄完全不同的脸庞。“你不需要镜子,原来恰恰因为你的眼眸本身,便是一面镜子。与普通的镜子相反,你照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你将洞悉他人的命运,看清他们可能发生的人生。就像一名乱世中的智者,盛世中的先知。”

“那么,我自己的命运呢?又有谁会给我指引?”年轻的寒霄不禁问了。

红叶夫人将寒霄的手掌摊开,手心朝上,并在其中放上了一颗先前寒宵献上的药丸。

“你的命运,就在你自己制作的药丸里。寒霄”红叶夫人笑起来。

而寒霄,自此也便再也不曾踏出奇音阁一步。

现在寒霄的房中,有一张一祚见方的红绸。

红绸的上面用中粗的狼毫方正写着一个烟字。笔画遒劲如男子手笔,现出苍松翠柏的高傲之气,即便只有一个字,气势却足以敌过书生笔下笔走龙蛇所诞下的千军万马。

那是红叶夫人的笔迹,寒霄当然记得。红叶夫人以此种方式来召唤他们,以防她人假传旨意。

寒霄踏进红叶夫人的书房时,她正在房中用早膳。

桌上摆着四碟冷盘,四样热炒,四种点心,一只酒壶跟两个杯子。

杯子有两个。

红叶夫人却像不曾看见寒霄一般,仍旧兀自进食。她吃得很慢,也吃得很美。看美丽的女人吃饭无论谁都会觉得享受。而红叶夫人好似特别懂得这一点。——她一向懂得妥善利用自己的过人之处:智慧、机辩、还有美貌。

寒霄当然明白红叶夫人不是请自己来看她吃饭的。于是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到来。

红叶夫人不曾停下筷箸,只道:“寒霄,坐。”并为她斟上一杯上好的竹叶青。竹叶青里透出一股清绿,仔细端详,其中还氤氲着热气。

寒霄一饮而尽。

红叶夫人终于抬起眼来,目光盯着寒霄,定定地,一言不发。寒霄的脸庞竟被盯得灼热起来:“寒霄愿为夫人做事,敬请您下达命令。”

“寒霄,”红叶夫人走到寒霄近前,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那双手曾经抚摸过寒霄斑驳的面庞,如今脸 庞没有起色,鲜艳的凤仙花汁,却也不曾褪色。仿佛一切如旧,寒霄低下头,不语。

“这次,我不请你为我制作丹药,只希望你为我请来一位药引。”

“药引?”

“这药引便是吴非,你去一趟桃花谷,将他请到奇音阁来吧。”

吴非……寒霄想起了那个自己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仇恨的男子。瘦削冷峻的面容,握住刀时青筋爆裂骨节瘦长的右手。便是他,给了她重获新生的可能,却夺走了她作为女子最重要的资本――容貌。

“你恨他么?”红叶夫人一笑倾城。

寒霄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恨是假的。可那吴非冷峻的面庞上所展现出的不忍却是她深深记得的。在这原谅与记恨中间的感情总是最挣扎的,其中交缠的,还有寒霄一点点未死的少女情怀。

红叶夫人想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握紧她的手,细细解释着请吴非到奇音阁的目的。花寒宵静静听着,看着。红叶夫人说的不慢,她的反应却更快。她已明白,红叶夫人要利用吴非的内疚,将他引进阁来。但具体红叶夫人会怎样做,寒霄却是想不出来的。

因为红叶夫人就是红叶夫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这聪明的女人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寒霄明白。必定叫夫人满意。”

红叶夫人满意地笑了,眼角也终于泛起了笑意。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如果这里有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么这里还会有一样比女人更美丽的东西,那就是她的笑容。




桃花谷

正是灿烂的季节,吴非已信步在谷中走了几个小时,竟一点也不觉疲惫。

“谷主,”小厮突然来报:“奇音阁使者求见。”

奇音阁?吴非蹙起眉头,脑海浮现出一张脸庞。那脸庞肤色白皙,明眸皓齿,真与红叶夫人有几分相像。没错,那就是红叶夫人的脸。

“吴非,无论日后我以怎样的理由请你,你都不要来与我相见,因为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这是红叶夫人临别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声泪俱下。

那时的吴非只是转身离去,并不曾答话。却不曾想这此去经年,他们竟真的没再相见。

“使者何人?”吴非转回思绪。

“药师花寒霄。”

吴非颀长的身型猛地一震,“寒霄?”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个女孩。他救了她,却也留给了她无法弥补的伤害。

“红叶,你出了王牌。”一朵奇异的笑容在吴非脸上绽开,“其实,你就算不搬出花寒霄,我也是会去见你的。这是我的命运,我不会逃避。”




桃花谷正堂

花寒宵蒙着面纱,端坐着,等待......

吴非还未到来。

“他如故么?”“他会赴约么?”脑中显现出许多疑问有待解答。她想见他,又不想。

“寒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她肩膀上。是了,瘦长的骨节,传来了与彼时同样的热度。花寒霄抬起眼,吴非便站在那,容貌几乎不曾更迭,但却显得温暖许多。

“是我。”寒霄牵动嘴角想要微笑,过后才意识到由于面纱所累,吴非是看不见她的表情的。“我此次前来,是奉我家夫人之命,请吴谷主到奇音阁一趟。”

“寒霄,你可好?”他却好像听不见她说的话,单单凝视她。

“好,但这约……”不知怎地,寒霄突然不希望吴非一口应下邀请。她好似突然意识到了这场邀约可能带来的危险。

“我赴。”吴非苦笑,寒霄却不懂他的痛快。难道他早已知道他要来?还是?……

可那自手心而来的热度却是真的。晚间沐浴时,寒霄还兀自抚着自己被吴非搭过的肩头,热灼灼的,连脸也一起烧红了。

花寒宵突然想看看自己的脸庞,可屋内的镜子早已被吴非安排撤下,她只得将脸凑近水面,和着昏暗的烛光,端详。

她已好久不曾照镜子,镜中的自己果然还是不变的模样。斑驳纵横的脸目,谈不得美丑,能说的,只是狰狞而已。花寒霄闭上眼,两滴热泪掉进氤氲的水里,溅起的水花,打破了这唯一的一面镜子。

那一夜花寒霄的枕畔溢满了桃花的芬芳,可脸庞唯一贴近、触到的――却是微凉的。

第二天的天色刚亮,花寒霄便起身推开房门,暖光倾泻而来。

吴非便站在门外的庭院**。

“在想什么?”寒霄忍不住开口,心下又后悔。他的真心事,怎么会与她分享。

“这么早便起身?”吴非转过身来。笑容一如晨光般温暖。他变了,寒霄想,以前的他,虽有仁慈,可也都是冷酷之余,现在,是不一样了。

寒霄没答话,一边想着,一边望进他的双眼。

他的眼眸暗且深,像一口不见底的水井。与她的不同,红叶夫人曾说,她的眼眸,是一面镜子。

“吃过早饭,我们便上路吧。”吴非被寒霄盯得有些局促,自说自话的感觉总是不太好的:“你家夫人大概会担心你的安危,希望你早日回去复命。所以这谷里,也就没时间带你转了。”

“下次吧。”寒霄突然接口,一时间两人都愣在当地。

下一次?谁知道这近乎虚无的下一次,到底是不是一句只属于清晨半梦半醒之间所发出的呓语呢。两人都在心里,心照不宣地苦笑了一声。



桌上摆着四碟冷盘,四样热炒,四种点心,一只酒壶跟两个杯子。与红叶夫人在书房享用的膳食是一模一样的!花寒霄惊讶地抬起头,却对上吴非的清俊的笑脸:“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我只是随意布了几样菜,所幸桃花谷的厨子是极好的,大抵可以弥补我选菜能力的有限。希望你会喜欢。”

花寒霄于是就着半碗撒入桃花瓣的热粥吃了几样冷菜,吴非也不曾大快朵颐,这饭吃的无论怎么说,都显得有些仓促了。



当天是个毒日头。

两匹青骢马并辔驰骋于客道之上。

“这样的速度,应该傍晚就能到达了吧。”寒霄偏头望向吴非刀刻一般的侧脸,只是希望这大半天的旅程可以永远不要结束。可她却没有想到,不曾侧目的吴非此刻心中,也是异常复杂的。

于寒霄来说,这只是一次少有的出行任务,虽然带回的人物却有些特殊,但任务就是人物。

于吴非来说,这却是一种赴死。

红叶说过要杀他,而他,也不准备再挣扎。他亏欠他的,注定要还的。

话说两头。老孙头正在阁门口的阴凉下坐着抽烟,神情极尽悠闲。其实他是在等待着迎接回归复命的寒霄。

他知道吴非也会来的。不过他相信的并不是花寒霄的手段,而是吴非与红叶夫人之间曾经发生的故事。

每个不再年轻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吴非有,红叶有,老孙头自己也有。过去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这是谁也不能左右的。他当然也不能左右。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在这等待,迎接,将他们引进奇音阁,去完成他们的命中注定。

等待吴非到来的,当然还有红叶夫人。

“吴非……尚且惦念我么?”红叶夫人对着空气发问,回复她的只有情人般拂过的春风。“我……改变了主意,我已不想杀你了。”她喃喃。无论手段怎样老成果断,智慧怎样过人超群,面对爱情时,女人就是女人,多年的不见,早已将两人不能共度余生的遗憾与红叶因爱生恨的咬牙切齿化为了一种对爱人的思 念。现在红叶夫人希望的,只是能再见到吴非而已。

“报夫人!花寒霄求见!随行者还有桃花谷主吴非。”

“终于来了么?……”红叶夫人心心念念的相遇,终于是到了。

大堂中的两人因整日的奔波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寒霄见了红叶夫人马上开口复命,“夫人,寒霄已将吴谷主请来了。”

“寒霄你辛苦了。”红叶夫人又似往常一样,握住寒霄的手。可目光却是停留不住了,情不自禁地向吴非望去。

多年不见了,两个目光相接,泛上心头的,竟是一样的苍凉与无奈。岁月的淘洗使两人都已退去了年少的稚气,显得干练了许多。

“你好,吴谷主。”红叶夫人微微欠身,风韵之余多了几分沉稳,美丽却是经年依旧。

“红叶夫人,在下已然来了。”已然来了。纵然不知来龙去脉的寒霄此时也已明白他俩是有着多年情分的故人。而吴非的痛快也是寒霄一瞬间明白的。他吴非,是早已准备好赴这个约的,无论等待他的是鸿门宴还是温柔乡,他都不会退缩。于吴非来说,世间除了生死,已再无一件多余的等闲之事了。

当晚用过茶饭,寒霄便将自己关在房里,连夜做出两种药剂。一种用来杀人,而一种用来欢好。她要将这两种药剂都交给红叶夫人,是合欢还是断肠,还是叫她自己选择最好了。——多年以后相见的故人,也只会有这两样事可以发生吧,寒霄想,合欢,或者断肠。

可寒霄还未来得及将药剂交给红叶夫人,便已明了她的选择了。

房门紧紧掩着,掩不住的,却是两人气喘中的如火热情。低哑的呻吟夹杂其中,使寒霄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指甲直刺进了肉里。

药收起,寒霄缓缓回房。那无法掩盖的喘息之声,整夜都环绕在花寒宵的耳旁。她不曾偷窥两人的缠绵,更不曾经历过,但她却猜得出,猜得出两人交缠的姿态,猜得出吴非清瘦的脊背与有力的双臂所勾勒出赤裸身体的线条。

当寒霄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竟在黑夜中默默流下泪来。

原来自己是不恨吴非的。

原来自己是迷恋着吴非的。

原来……

但吴非深爱着红叶夫人,这一点,却是可以认定的。这最让人心酸的一句话,或许,真的不需要原来来作为开头。

第二天一早,寒霄便将断肠毒舍弃,转而将合欢所用的药剂亲手交到红叶夫人手中。

红叶夫人经过一夜缠绵,显得有些慵懒疲倦,可神色之间却透出了难以言表的幸福之感。寒霄看在眼里,转向厨房,亲手配了一壶雄黄酒。



端午节将近了。

因着吴非在,那晚的晚饭,红叶夫人极有胃口,冷盘和热炒都增到了八碟,旁边还摆着寒霄制好的雄黄酒。三人跻身一张饭桌,竟仿似一家人般和和美美,一瞬间赐给自小无父无母的寒霄一种难得的幸福假象。

可酒过三巡,红叶夫人竟突然捂住心脏喊痛,最终因突发心病而离开人间。由于奇音阁里最高明的医师是寒霄,故而大家都对其加以仔细询问,想了解事件原因及始末。

而寒宵选择一律不答,只安心缅怀悲伤。时长日久,大家也便都不再问。

鉴于吴非身份特别,奇音阁由吴非暂为管理,期间寒霄想接近安慰,吴非却只是再次回到年少时的冷峻模样,让人不敢靠近。

某晚,寒霄又因接近吴非失败,苦闷地坐在阁门纳凉。

“寒霄,”老孙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寒霄的身边,“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花寒宵只当是又一个询问死因的人,便信口回答,“寒霄医术能力有限,很抱歉没能使夫人起死回生。”

“不,”老孙头的眼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在寒霄看来,甚至掺杂了一些愤怒与狡黠。“我是问你,为什么非要赶在那一天调了雄黄酒?”

寒霄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孙头的眼睛,那眼睛仿佛在说——你的故事将左右你今后的命运,你,是改变不了它的。






五月吧十四杀《雪落天涯》一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6帖,此为第19帖)

(作者:阿鱼;提交人:鱼食;提交时间:2012/10/26 16:45:21)

第一轮榆关战区杀帖:天变(贴杀唐三三,参评) Post By:2012-10-6 21:17:20

天变







陆然澄看着容行风狞笑着向自己慢慢走过来,举起手里的剑,剑光映照在他惨白的脸上,仿佛刚从地狱里出来的鬼魅。陆然澄奋力想要挣扎,却发现姐姐陆然澈紧紧地抱着自己,哭着对自己说:“求求你,不要伤害他……”陆然澄只好看着那把剑慢慢的刺入自己的胸口,一点都不痛,但是很冷很冷。

容行风!我要杀了你!

他大叫了一声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草屋中,清晨的微风吹在身上,寒意凛然。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拼命回忆了一下昨天,好像是……喝了很多的酒,然后被人劫持到荒郊野外,有一个黑衣人出现要救下自己,但是混战中自己被人一脚踢下了山崖……

他挣扎着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还好自己身上没什么大伤,只是有几处青肿和几处划伤,被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他打量了一下这个草屋,只有一张床和简陋的木桌木凳——其实就是几块木头疙瘩。他看见桌上有一碗水,此时口中正干,便想下床取水,不想脚下一软,带翻了一只木凳。

门吱呀一声推开,进来一个人,见他在端着碗喝水,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他。陆然澄一拱手:“想必昨夜是承蒙阁下相救,陆某感激不尽。”

那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慢慢走近,眯着眼睛,忽然开口道:“容行风是什么人?”陆然澄不知他底细,不敢回答,只笑道:“不知阁下何出此问?”

那人冷笑一声:“昨夜不知是谁高喊着要打要杀,今天怎么又躲躲闪闪的?你很怕他?”

陆然澄脑中一热,怒道:“谁怕他了!你又是谁?是他的朋友么?”

那人哼了一声:“看你小子气色不错,想必也没什么要紧的伤,可以走了,老子要睡觉。”

陆然澄下了床,那人便和衣躺了上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陆然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拱手一揖:“不论如何,承蒙阁下相救,陆然澄日后定当补报。”说完转身就走,却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闪身挡在门前,陆然澄暗暗吃惊,这人身法好快!

那人冷笑一声:“陆然澄?原来是你,你是陆家堡的三少爷吧!”语气中增了几分敌意。

陆然澄退了一步,沉声道:“不错,不知阁下是谁,与我陆家堡有何瓜葛?”

那人哈哈长笑,脸上去全无笑意,

“我?”那人阴阴一笑:“我叫唐儒,绝命堂你不会不知道吧。”

绝命堂?陆然澄心中忽然一动,“……你们……接过我们陆家堡的‘江湖令’。”

唐儒神色冷冷地:“不错,我们堂主就是因此而死。”

陆然澄一皱眉:“接令之前当知此事难易……”

唐儒嘿嘿一声斜眼看着陆然澄:“你想说我绝命堂不自量力?”陆然澄心中倒确实是这般想,口上却不好说,只好不答。

唐儒怒道:“若是我绝命堂不自量力,败在那飞天魔女手下,也就罢了,只怪我们学艺不精!江湖人江湖规矩,自然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不会迁怒陆家堡,可我们堂主却是被容行风为争功所杀!他可是因此成了你们副堡主,这笔帐,不找你们算,却去找谁算?”

陆然澄默然。

“所以,”唐儒似乎咬着牙,“老子被人逼着退隐江湖,躲在这山沟里都能遇见你,只能算你小子不走运了,反正你昨天也欠了我的,今天就一起还了吧……”话音未落,陆然澄忽然心生警兆,来不及细想就侧身滚了出去,右肩一痛,知道已经中了一招。

唐儒慢慢走近:“身手不错啊,这么近的距离,还能躲过要害,我看你还能躲开几招。”

陆然澄忽然福至心灵,大喊一声:“且慢!我有话说。”

唐儒站在他身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陆然澄靠着墙慢慢站起来:“你能不能做主?我要你们帮我……除掉容行风。”

唐儒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说下去。”

……





陆然澄抬头看了看门上方的牌匾,正是唐儒所说的“来福客栈”,抬脚走了进去。大厅中空空荡荡,桌椅摆放略微杂乱。柜台边有个伙计在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见他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直接上楼,便又趴下不再理会。

陆然澄上了二楼,找到“山”字房,敲了敲门,里面一个懒懒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要酒菜。”陆然澄答道:“送酒给您洗澡的。”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瘦瘦的人站在门边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进来吧。”

陆然澄走了进去,屋子里有几个人或坐或躺,看似随意,却隐隐从各个角度将一个青年护在中间。那青年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把飞刀,神情很是随意。看见陆然澄进屋,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唐儒已经传书给我。陆然澄,陆家堡的三少爷,要借我们的手对付容行风?”那青年神色中带点嘲弄:“或者说——是我们借你的手?”

陆然澄坐在他对面,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点:“你是唐从?唐儒说你能帮我。”

唐从依然是很从容的样子,叹了口气:“唐儒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城府不够深。”他笑了笑,“本来要请我们帮忙可是不便宜的,可惜他一早就把行市卖出去了。”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一起做这件事对你是有好处的,而如果由我们自己来做就不一定了。所以你付一点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陆然澄沉声道:“你要什么?”

“不贵,白银五百两,你若是掌了权,不是什么大事。”

“五百两?”陆然澄想了想确实不多,“还要什么?”

“没有了,毕竟这件事我们本身也是受益人,我们绝命堂一向价格公道。”唐从笑得很温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空口无凭,立字为证……兑现之后,此物自然交给你。”

陆然澄倒是很爽快地签字画押。

“那么,我们就来好好商量一下计划吧,这容行风的武功不弱,再加上陆家人多势众,若不能一击成功,只怕后患无穷。”唐从做了个手势,有两人走出门去望风,其它几人围拢过来。

陆然澄想了想,忽然听到门外喝问:“什么人!”然后有人哼了一声,接下来就是乒乒乓乓动手的声音。

唐从一皱眉,起身向门口走去:“怎么回事?”陆然澄跟出来,却见一个汉子身穿粗布衣头戴斗笠从楼梯上慢慢走上来。方才出门放风的两人,一个似乎负了伤,在另一人的搀扶下退了上来。

“几位在此拦截万某,到底是何居心?”那汉子缓缓摘下斗笠,但是前额头发颇长,仍然遮住了半张脸。

唐从一使眼色,立刻上来一人挡在陆然澄身前,唐从上前一步一拱手:“原来是万兄,误会误会,唐某和几位兄弟在此休息,顺便商量点事,派两位兄弟出门打点一下吃喝,不想冲撞了万兄,唐某在此替他们赔罪了。”

那姓万的皱了皱眉,也是一拱手:“既是误会,那万某伤了唐公子手下,也道个歉便是。”口中虽说道歉,脚下却站住不动,眼睛盯着唐从。唐从对他笑了笑,一挥手,众人回了房间,让出路来,那姓万的便走了过去,进了不远处的“云”字房。

陆然澄一肚子疑惑,待唐从回来便忍不住要问,不待他开口,唐从已经急道:“你莫出声,幸好他没看见你。”

“他是谁?”

唐从冷笑一声:“你连他都不认得?他就是万无心!”

陆然澄“啊”了一声:“便是他……杀了辛叔!我……”

“你想怎样?”唐从笑笑:“你不是他对手,我们也不可能为了你去得罪龙天城。”

陆然澄默然。

唐从笑吟吟地看着他,忽然走来一名手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唐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欧阳宏也来了……”

陆然澄忽然间似乎下定了决心:“唐兄,有些事不可不为,你我商议之事,陆某若是不死再行继续吧。”

唐从叹了口气:“何苦……罢了,你要做什么事,我们自然是无权干涉的。”侧身让开,看着陆然澄走出房门。

陆然澄本是头脑一热,出来之后四下寂静的气氛倒是让他渐渐冷静下来,咬了咬牙,轻轻走到“云”字房门口,屏住呼吸,寻得旧木门板上一条极细的小缝,看了看,却看不清什么,附耳上去细听,倒隐约听见万无心和欧阳宏在说话,说来说去不过是最近几笔生意如何。忽然听万无心说道:“上次容行风所托之事,尚有尾款未曾结清,此事如何处理?”陆然澄立刻精神一振,加倍小心细听,却不闻欧阳宏回答,似在沉吟。陆然澄忽然眼前一花,多出一人,吓了一跳,却见是唐从,一手向他摇了摇,另一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我决定来帮你”。

陆然澄点点头,继续听,唐从也找了个地方附耳上去。却听得欧阳宏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陆辛已死,我们是完成了容行风交付的任务,他若是打算毁约,这事抖出来,对他没有好处,他不会那么笨,想必也是有所顾忌,料他不敢毁约。若是逼急了他,我们这笔钱也拿不到了。此事你跟着就是,注意把握尺度……”

陆然澄听得热血上涌,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唐从大急,连打手势叫他冷静。他强忍下来,却是心思恍惚,只听得里面已经改谈另一件事,似乎是欧阳宏在说“我已经约出了景夜行,且看此事能不能……”

唐从一招手,示意陆然澄快走,陆然澄心神不定下忽然擦到了门槛,喀的一声,万无心立时大喝一声:“谁!”唐从与陆然澄俱是大惊,却听得屋里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然后一个奇怪的嗓音怪笑道:“嘿嘿,原来其中还有这等曲折,某家倒是不枉此行!”

然后似乎打了几下,欧阳宏喝到:“追!”里面便不见动静。

陆然澄和唐从面面相觑,唐从一拉他:“走!”两人溜回“山”字房内。陆然澄眼圈已然红了,进屋就大哭:“原来辛叔是被他这逆徒……雇凶所害……他竟然……竟然……如此狠心。”唐从也是义愤填膺:“不错,就冲这一点我武林同道就不能袖手旁观!”忽然叹道:“只是此事无凭无据,说出去也没人信。他身为陆家堡副堡主,手下人多势众,只靠我们这些人,怕是不行……”

陆然澄摇摇头:“陆家精英,原先是辛叔掌管,辛叔死后,我爹并没有交给容行风,无堡主令是调动不了的。而我爹最近在闭关,短时间内不会出关的。”唐从眼睛一亮:“ 哦?如此说来……”陆然澄点点头:“陆家外围弟子和护院的实力也算不错了,但是他们是陆家堡的人不是容行风的人,有我在,便是只针对容行风,他们纵然不得不听命于副堡主,也不会尽全力。”

唐从很是赞同:“如此说来,只要我们制服容行风,这些人自然会听你号令了。”

陆然澄黯然:“可是容行风的武功不弱,你们只怕也不是他对手。”

唐从看了他一眼:“那是,连堂主都不是他的对手……哼!”

旁边一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有一计……”

唐从眼睛一亮:“哦?你说来听听。”

那人低声说几句,唐从连连点头,陆然澄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禀报副堡主,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说要副堡主当面开拆。”一名陆家堡弟子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容行风接过,细细检查了一下,并无异样,拆开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只是眉毛跳了跳:“送信人呢?”那弟子回道:“已经走了。”

“嗯,你下去吧。”

陆然澈轻轻问道:“风,是什么事?”

容行风拍拍她的手背:“没什么,有个朋友约我出去见个面。”


容行风出了陆家堡,快马加鞭到了约定地点,是一片密林,他走了进去,不远处看见一人,一身白衣白纱蒙面,还戴着一个白色斗笠。他停住脚步:“尊驾何人?方才信中说‘陆辛之事,桃花之谷,欲知内情,孤身一晤’却不知有何见教?”

那白衣人低声笑道:“景某只问一句,那飞天魔女真是被你所杀?”

容行风听闻他姓景,有见这身装束,立时想起一人,冷笑:“原来是奇音阁的景夜行景兄,约容某出来就是问这个无聊问题?”

那白衣人悠然道:“今日江湖流传秘宝现于桃花谷,那飞天魔女是谷中高手,所以先来向容兄你探探虚实也是好的。”手微微一扬,袖中暗出数点寒星自草丛中飞射而至。这林中杂草甚深却不甚密,景夜行这暗器自草木缝隙中飞过,竟然未曾伤及一草一木。是以容行风纵然全身戒备,却也差点未曾发现,但终是及时躲过,怒道:“你……”景夜行哈哈一笑:“好功夫!”扬手,又是数点寒星飞至,容行风躲过,却见景夜行已然飘身远去。

容行风有些莫名其妙,被他约出来见面就打,打了就跑,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心中火起,立时纵身追了上去,必要问个清楚。

草深林密,那景夜行轻功倒是不错,转了几转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容行风不敢大意,细细查看景夜行留下的痕迹追踪过去。正在提气疾奔,忽然一抹白影飘然而至,容行风大喝一声飞身而起,一掌横拍,劲气所至,连带草屑碎叶俱化为锋锐暗器飞向景夜行。

景夜行轻轻“咦”了一声,长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吹散了容行风的气劲,袖底银光一闪,一把小刀划了上来。容行风变掌为指,划向景夜行手腕,景夜行缩手躲过,数根茅草被容行风指风划过切为两截。景夜行一个转身,长袖一甩,仿佛翩然起舞,身上却飞出数点寒星,封死了容行风躲闪路线。更有数枚暗器径直飞向眼睛咽喉及诸处大穴。容行风双手一错一震,在身前布下无形罡气拦下暗器。却见景夜行那只纤细柔润的手轻轻按了过来,容行风将气劲遍布于身前,自然挡不住景夜行这力量集中于一点的一按,被他按在胸前。容行风只觉气息一滞,胸口剧痛,向后飞出。景夜行也闷哼一声,方才发现射出的暗器竟有几枚反射而回,打在自己身上。

容行风喷出一口鲜血,正要说话,却听景夜行道:“你不是容行风……”容行风一怔,这才注意到景夜行此刻没有戴着刚才的斗笠,只是戴着面纱而已。一双星眸却射出月华般的神采。容行风缓缓站起身:“我是容行风,但你却不是景夜行……”

“哦?莫非……原来如此。”景夜行将伤口处理好,若有所思。




“怎么样了?”唐从慢慢的品着面前的一杯茶。陆然澄不明白这小店的茶叶渣有什么好品的,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向了那名回来报信的绝命堂弟子。

“头儿,此计甚妙。那容行风果然和景夜行交手了,两人都负了伤,容行风似乎更重一点。”

唐从点点头:“没办法,凭我们是没法对付容行风的,只有借刀杀人,而这附近偏偏就有景夜行这么一个能和容行风一较高下的高手。其实我也不想牵扯跟多的人进来,只是一来暂时也找不到别人,但时机不可错失。二来我们易容术不算太好,偏偏这两人都是特征明显,也算是天助我也。”他回头看着陆然澄:“接下来就该看陆公子你的了。”



陆然澈眼睛不好,一般眼睛不太好的人通常其它感觉会比较灵敏。而容行风出门之后陆然澈却总是有些隐隐不安,果然等到后来,就见容行风带伤而回。不但带着伤,而且喘息的厉害,就好像那些被罚绕着陆家堡跑上二百圈的弟子一样。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也不是包扎,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重语气对陆然澈说:“我要你帮我偷一件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陆然澈心中存疑,却也去照办了,容行风则独自坐在主堡外的院子里,似乎在看风景,又好像什么都没看。陆家堡弟子已经习惯了副堡主偶尔出现的这种神游一样的状态,也没人来打扰他。只是时不时有些陆家弟子和护院急匆匆走来和他说些什么,又急匆匆离去。

所以陆然澄带着唐从等绝命堂弟子来到陆家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容行风看见陆然澄,有一点点惊讶,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原来是你。”

陆然澄带了一大群人进来,显然是唐从将绝命堂弟子都召集了过来,但是守门弟子认得陆然澄,倒也不敢多问,只是跟着走了进来。

陆然澄心理盘算了一下:按照计划,应该是召集陆家弟子,公布容行风弑师之事,不说要求陆家弟子帮助自己,至少也是两不相帮的局面。

但是他看到这个空旷的院子的时候,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但他还是运气朗声道:“陆家弟子都出来,我陆然澄有事要说。”

容行风点点头:“出来吧。”话音未落,陆家弟子和护院四面八方飞身而出,竟是早已埋伏好了的!容行风闪电般长身而起,一掌拍向唐从,喝道:“大胆贼人,还不快放了陆公子!”唐从仓促之间已觉得劲风扑面,只得双掌齐出,迎向容行风,绝命堂弟子也纷纷拔出兵刃和陆家堡弟子斗起来。

陆然澄喝到:“陆家堡的弟子,都……”下面“住手”两个字还未喊出,忽然觉得气息一滞,发不出声音,却见容行风那一掌拍到半路,忽然收掌回引,一股奇异的气劲带着陆然澄不由自主的前扑,正撞在容行风手上,容行风顺手点了他穴道,反手一推,推给几名陆家弟子。自己却飘然回到椅子上,手一指唐从等人:“陆家内堂弟子何在?都拿下了,抗拒者格杀勿论!”

场外立时现身数十名手持兵刃的蒙面灰衣人,却站在外面不动,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名黑衣人看上去是众人头领,也是蒙面,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内堂弟子,只听从堡主号令,副堡主有些逾越了。”

容行风冷冷地道:“但是抵御外敌内堂弟子亦是分内,你等袖手旁观是何道理?”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这些人乃是陆三少爷带回来的,哪里是什么外敌?”

容行风强忍怒气:“手持刀剑和我陆家弟子争斗,还用问是敌是友?”

那黑衣人摇头道:“明明来着是客,副堡主却不分青红皂白让人上去就打,对方自然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自卫一下也说得过去。”

容行风怒道:“胡说!分明是这干贼人劫持了陆公子,打算借此威胁陆家堡,若是带客人来,怎会如此兴师动众携刀带剑?你这是定要抗命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副堡主你本来就没资格命令我,说什么抗命?我等内堂弟子,只听堡主号令!”

话音未落却听到陆然澈清脆的语音:“堡主令在此,见堡主令如见堡主。”陆然澈眼睛不能见太阳,蒙着一块黑布,手里拿着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两名侍女扶着她慢慢走过来,将令牌交给容行风,旁边有弟子搬了张椅子放在容行风旁边,请陆然澈坐下。

容行风举起令牌:“还不动手!”立刻有几名灰衣人扑了上去,和绝命堂弟子打了起来。其它的灰衣人看了看容行风和那黑衣人,最终也纷纷跟了上去。那黑衣人站着不动,盯着容行风,眼中要喷出火来:“堡主闭关!你这令牌是从何得来?”

容行风暗暗出了一口气,握了握陆然澈的手,心说自然是偷来的。脸上却是微笑的表情:“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绝命堂弟子本来比起陆家外围弟子和护院来颇占上风,只是唐从严令,不得重伤对方,免得激起对方同仇敌忾之心,只等陆然澄瓦解对方战心。不料容行风出手甚快,一招就将陆然澄制住。此时内堂弟子加入,立时情势逆转,心中暗暗叫苦,大喊:“误会误会!都且住手,我有话说!”

容行风立刻大喝:“拿下了再说!莫中他缓兵之计。”

那黑衣人忽然道:“何不让三少爷说?你既然救下他却又点他穴道是何道理?”走向陆然澄要给他解开穴道。

容行风正要说话,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他耳内:“这个人……我认得……”

容行风听完之后表情变了一变,忽然大喝道:“都住手!”扫视了一圈,已有几名陆家堡弟子负伤,却也擒下了几名绝命堂弟子。

他一挥手,几名弟子将陆然澄推过来,容行风抬手解开他哑穴,冷冷地道:“那我们就听听三少爷有什么说法吧。”






陆然澄虽然被制,却满脸怒气,瞪圆了眼睛喝道:“容行风!你可知罪?”

容行风倚在椅子上,脸色白的如同冷峻的月光,越是柔和,便越是给人一种透彻心脾的寒意。他似乎在对陆然澄说话,又好似在和陆然澈耳语,又好像在喃喃自语,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声音:“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到这里了,这块地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比如你……”他看着唐轻,“你身边的那颗树,我给它浇过水,摘过它的叶子,吃过它的果子,有点酸。”

“还有你……”他看着一名陆家内堂弟子,“你脚下踩的石板上有条细微的裂缝,我见过很多蚂蚁在那里进进出出,我送了它们十几粒米饭。”

“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本书,记载着我的过去。”他转过头看着陆然澄:“我相信对你来说,这本书更厚一点。”他的目光飘向天空,“但是现在这里遍布的是杀气、是血、是仇恨、是一群粗俗而凶恶的人……”他又瞥了陆然澄一眼,“而这一切是你带来的,你却问我?”

陆然澄冷哼一声:“少在这装腔作势,你若是真念旧,怎么会雇人害死辛叔!”

此言一出,陆家堡众人大哗,陆然澈“啊”了一声,向身边摸了几下,容行风伸手让她抓住,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波动,只是淡淡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陆然澄喊道:“我亲耳听到的!万无心亲口对欧阳宏说他是受你所托做的……做的……唐家这几位兄弟当时也在场,都可以作证!”

容行风扫了唐从一眼:“万无心?杀人凶手?欧阳宏?他的同党?这些人?这些拿着刀闯进来要打要杀的人?”他看着陆然澄,搀杂了愤怒、惋惜、好笑的表情仿佛陆然澄正在葬礼上说一个笑话。陆然澈低声喊了一句:“阿澄……你……”

陆然澄叫道:“姐!你也不信我?!”

陆然澈有点茫然,但还是摇摇头。

容行风身边的黑衣人叹了口气,走出来几步,转过身:“二小姐,你还是相信三公子的好。”他看了看容行风,沉声道:“因为我也听到了,他们当时不知道我们在偷听,所以没必要说假话。”

容行风没说话,只是轻轻冷笑。那黑衣人又叹了口气:“陆公子,你出走之后我禀告了堡主,堡主命我一直在暗中保护。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和这些唐家的人在一起了。你们那天你们偷听万无心说话实在是太过冒险,万无心发觉你们之后我只好现身将其引走,但是前面的话我是听到了的。”

陆然澄大笑:“容行风,你还有什么话说!”

容行风没有理他,向着黑衣人一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帮他?”

黑衣人摇摇头:“我不是不帮他,也不是帮你,我只是对堡主和陆家堡尽忠。”他又转向陆然澄:“三公子,你这件事做的不对。此事关系重大,应当禀报堡主定夺才是,你这样带着外人闯进来,我身为陆家堡弟子,是不能容许的。”

容行风笑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黑衣人肃然道:“外敌已肃清,便请副堡主先将令牌交与大小姐,然后入内室静养,待堡主出关再做决断。”

容行风长笑一声:“这么说来,是要我将大权转交与你?然后将我关起来?”

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闪而没,沉声道:“不是交给我我,是二小姐。”不等容行风发话,便又转向陆然澈:“二小姐,此事事关重大,三公子和容副堡主各执一词,均不可轻信,还望二小姐主持大局。”他看了一眼容行风,“容副堡主也是识大体之人,只好暂时委屈一下,清者自清,日后水落石出属下定当赔罪。”

陆然澈犹豫不语,容行风松开她的手,缓缓起身,盯着黑衣人:“如果我不识大体呢?”

陆家的弟子和护院见势纷纷向容行风靠拢,却被一众陆家堡灰衣人挡住。陆家弟子和护院平时对这些精锐多有耳闻,也存了几分敬畏,再加上毕竟是“自己人”,此时要不要动手也都犹豫起来。

黑衣人叹了口气:“那只好得罪了。”话音未落纵身抢进来,一掌就劈了过去。容行风抬手切他手腕,不料那黑衣人只是虚招,不待招式用老,收掌出腿当胸一脚快如闪电。容行风手一沉,挡在胸前,却好似软弱无力,被这一脚踢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椅子上,喀嚓一声,竟将椅子撞散。

陆然澈啊了一声问道:“行风,你怎么样?你……”

容行风半跪在地上捂住嘴咳了两声抬起头盯着黑衣人,手上满是鲜血,喘息道:“你……居然真敢对我出手?”转头对陆然澈:“还……死不了。”

黑衣人冷笑道:“原来陆副堡主伤重未愈,方才一出手就制住三少爷,再加上指挥若定,竟然连我都瞒过了,却是不得不佩服,只是如此一来陆副堡主更需入内静养了,来人,扶副堡主进去。”

“且慢!”容行风挣扎起来,举起堡主令:“陆家堡门下听令,先将侵入外敌就地格杀。”

陆然澄喊道:“谁敢!”

容行风冷然道:“令牌在此,谁敢不从?”

陆家弟子正要举刀,黑衣人喝道:“拦住他们。”一众灰衣人又拦在众弟子和绝命堂诸人之间。容行风怒道:“你袒护外敌,这是什么意思?”黑衣人道:“这些人是三公子带来的,他们的目标是你而不是陆家堡,敌友不明,暂且关押等堡主出关再行定夺。”

容行风咬牙看着他,最终还是渐渐放松下来,冷哼一声,向几个陆家堡弟子一指,有指了指被擒的几名绝命堂弟子:“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把这些人看好了,谁也不许靠近!”又一指灰衣人,“包括他们也不行!”他扶着陆然澈的椅子,一挥手:“其他人跟我进去吧。”几个拦在路上的灰衣人看了黑衣人一眼,见黑衣人点了点头,就侧身让开一条路。几个陆家堡弟子过来扶住容行风,容行风挥手将他们甩开,挣扎起来:“用不着,我就是爬也能爬回去,你们几个照看好澈儿。”

话音刚落,忽然身形一闪,已欺近黑衣人,一伸手扣向他脉门。黑衣人微微一惊但反应甚快,微一侧身,双手轻拍从容化解。容行风冷笑一声,骤然加速,一拳打在黑衣人胸口,那黑衣人躲闪不及立时飞了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血,嘶哑声喊道:“动手……”

一名灰衣人手一指,立刻几人冲向被擒的绝命堂弟子,想要把他们救下来,幸好几名看守的陆家堡弟子还算机灵,及时拦住,动起手来。又有几人冲向黑衣人,却见容行风一拳击中黑衣人之后丝毫不停接连出手,那黑衣人开始被打飞倒有一半是趁势后退打算卸力,却也因此被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力连连后退七步挡下七招,却撞在一颗大树之上,心中一惊,手上稍慢便被容行风连点数处穴道,委顿在地。几名灰衣人刚刚赶来见状只得停步,和容行风遥遥对峙。

此时却听得陆然澄闷哼一声,一名灰衣人一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手拎着他把他拖了出来。这一下事起突然,场中形势忽然大变,众人乒乒乓乓打了几下之后也渐渐停手互相对峙起来。容行风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灰衣人,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灰衣人低声说道:“少废话,放了我大哥。”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也不少人听出乃是一女子。容行风有些好笑:“若是不放呢?”那灰衣人一抬手亮了亮刀。容行风还没说话,地上黑衣人已经低声骂了一句“笨蛋”。

“你知不知道”,容行风一副慢条斯理地样子:“你这样就暴露了身份,如果你刚才选择放了他,也许对我来说是一件更大的麻烦事。”

灰衣人冷笑道:“不错,我若是放了他,他自然是要帮着我们找你麻烦的,但是那又如何?若是我们战力完好你又身受重伤,那当然可以斗上一斗,但现在你并未受伤,至少是受伤不重,却又使诈制住了我大哥,就凭这个草包只怕还不是你对手。”陆然澄脸憋得通红,却不敢稍动。“而且你既然宁愿挨我大哥一脚也要使诈,显然是有所蓄谋,而且敢毫不犹豫地对身为堡主护卫的大哥下重手,除非是打算造反了,但你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

容行风点点头:“不错,你猜的很对,我已经认出你们了。所以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你怕我先下手杀了他们……”他一指被擒的几人,“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灰衣人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地上黑衣人却在大喊:“胡说,我们若是和他们一伙,怎么会帮你把他们拿下?”

“那是因为和他们一伙的是你们,而不是所有的内堂弟子。”容行风叹了口气:“你们还没本事全部渗透进陆家堡内堂。所以凭你们这二三流的实力,要对付陆堡主是不够看的,只好找机会里应外合,打陆家堡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堡主闭关是个好机会,恰好又有三公子引狼入室。但是你们不敢闹的太大,万一惊动堡主,你们也讨不了好。”

“可惜你们运气不好,”容行风斜眼看着陆然澄,话里不无讽刺:“就凭你们半死不活的绝命堂,也想拿下陆家堡?你们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的是,我这里有人能认出你。”

黑衣人忽然开口:“想来堡中原先并无此人,不然我早就暴露了。”

“那他到底是谁?”说话的是陆然澄。

“他?”容行风微笑着,“据说他叫做唐轻。而你后面的那位,叫做唐三三。”

唐三三冷笑道:“唐轻!你到底还是太过小心!若是依我内外联合强攻,未必就拿不下陆家堡,纵然失手,也可全身而退,你却非要玩什么兵不血刃,你这人一向阴狠惯了,突然做起好人来未免太不趁手吧?”她抬头对着容行风冷笑:“姓容的,不管是不是运气,我们认载了,不过不管怎么说陆然澄也是陆家三少爷,除非你打算马上夺位自立,否则谅你也不敢不顾他的性命。你放我们出去,我放了他如何?我只是不明白,你居然会反应那么快,居然就能及时赶回来布下埋伏,还拿到了堡主令。”

容行风淡淡地道:“唐轻不是太过小心,只是不想被人当刀使。若是你们绝命堂与陆家堡拼个两败俱伤,再有他人来个黄雀在后却又如何?不是容某小看你们,凭你们还设不下这么大的局,不然绝命堂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他顿了顿,“至于我,压根不用猜你们有什么打算,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堡主闭关,陆家堡安危在我一身,既然有人算计我,那就是算计陆家堡,我既然受伤,这么好的机会怎会错过?嘿嘿,至于这位三少爷,平时都在堡内,突然出走之后就立刻遇到一帮“热心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还凑巧发现所谓的‘真相’。这么巧的事,猪都不会信,可他偏偏就信了。”陆然澄满脸通红,但容行风看都不看他:“说出你们幕后主使的人,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们留条路。”

唐三三只是冷笑:“我绝命堂行事,要什么外人来主使?”

容行风正要答话,却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妥,一种奇妙的危机感涌了上来,身边一个陆家堡弟子走上前来,口中说道:“报副堡主,弟子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容行风忽然心中一动,这名弟子走路的姿势,看似随意却毫无破绽,不对!有问题!他心念一转只电闪之间,却突然出现一道剑光比闪电更快!容行风只来得及稍微侧身,百忙之中屈指一弹。而那剑一味求快,是以甚细,被这一弹之下竟然断做两截,幸得如此前半截虽然仍是刺入胸口不浅,却不至于致命。那名弟子见手中剑断,丝毫不惊,手腕一翻断剑划向容行风咽喉。容行风侧身滚出,手中已经抓了一把土,反手扬出,但胸口剧痛,几乎无力再动,忽然喊道:“你阁中内变在即,今日看我热闹,他日不知多少人看你热闹!”

话音未落,那弟子已经一袖挥散尘土,又一剑刺了过来,看见容行风已然无力躲闪,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却忽听一道破空之声甚疾,叮的一声一物飞来撞在手中剑上,力道之大竟然让自己拿捏不住,半截断剑脱手飞去。

那弟子惊疑不定,张望了一下,却见陆然澈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人,一袭白衣白纱蒙面,眉如秀岭目若寒江,正是景夜行。

景夜行面纱微动:“容兄说这边今日有好戏瞧,却是不错,连容兄这等高手都差点栽了,你们可着实了得。”

那名弟子微微皱眉:“此是绝命堂与容行风陆家堡的恩怨,奇音阁也好,景夜行景兄也好,你又何必趟这浑水?”

景夜行看了他一眼,那弟子目光与他一对,忽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禁退了一步。景夜行的声音中似乎含着笑意:“分明是你等拉我下水的,龙天城也好,潘袂潘姑娘也好,又何必故作不知?”

潘袂苦笑道:“江湖人江湖事倒是少有能瞒得过景兄的,想必唐轻的身份也是景兄揭发的吧……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是一时糊涂才把主意打到景兄头上……潘某多有得罪,今日在此给景兄赔礼了。”

“只是景兄和陆家堡非亲非故,今日难道定要护着姓容的不成?”

景夜行戴着面纱,谁也看不见他的脸色,只见他一双眼睛看向容行风:“那就看容兄的意思了?”

此时早有几名弟子过去将容行风扶起来,简单包扎了一下,又有人找了把椅子来给容行风半躺半坐在上面。此时听见景夜行说话,心下明了,叫来一个弟子,附耳道:“你去和景兄说,苏紫子,青邪,桃花谷,天下至宝。”那弟子去和景夜行低声说了几句,景夜行沉吟了一下,向潘袂道:“不好意思,景某有要事要问容兄,今日只好暂且得罪了。况且你们将景某拉下水,又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走,未免太看不起景某了。”

潘袂冷哼一声,飞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已经跃出陆家堡,飘然远去。

容行风看了看唐三三,唐三三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带陆三少爷走,你放了人之后,我放他回来,如何?”

容行风冷笑:“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你们先放人,我保证你们安全出去!”

唐三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景夜行:“那么,请景兄做个证见如何?”

景夜行淡淡丢下一句话,飘然入了堡内:“关我甚事?”

唐三三还在犹豫,容行风忽然冷笑一声,传音过去:“你用他威胁不到我的。等下说不定我改主意了,假你手杀了他是不是更好?”

唐三三一咬牙,松开手将陆然澄推了出去:“我们认了,但愿容副堡主千金一诺。”容行风嘴角透出一丝颇具意味的笑容,挥了挥手。堡中弟子将绝命堂众人“送”了出去,唐三三带着几名灰衣人扶起黑衣人跟着唐从一起走了。

容行风一指陆然澄,冷笑道:“暂请三少爷回房,等堡主出来处理此事,派几个人好好照看着。哼!居然能带了龙天城的人回来闹事,实在是有出息……”立刻几个人上来扶了陆然澄,请进堡内去了。

陆然澈伸手扶在容行风的肩上,容行风痛哼了一声,吓得陆然澄立刻缩手,急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么?”

容行风轻轻吐出一口气,略略松开抓住椅子的手,扶手上已然被抓出一个深深的手印。他低声道:“我还好……陆家堡也还好,你们抬我进去吧,这里事情已了,景兄还等着呢。”语气中竟然明显透出虚弱。

侍女上来打算扶陆然澈进去,却被她轻轻推开了。

陆然澈静静地站在那里,耳边回响着方才容行风用一种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的话——

“只是……这江湖,恐怕没有多久‘还好’的日子了”。




五月吧十四杀《雪落天涯》一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6帖,此为第20帖)

(作者:阿鱼;提交人:鱼食;提交时间:2012/10/26 16:45:46)

第一轮夏口战区杀帖:江湖不小,天下有雪(帖杀红叶夫人,参评) Post By:2012-10-6 21:21:34

  江湖不小,天下有雪。



在江湖上提起桃花谷,那绝对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地方,因为那里没有杀戮。
  
  人在江湖,能有一方净土让人喘口气,不必担心飞来横祸,也不必费尽心思尔虞我诈,想起来就连内心都觉得平静,一如听到桃花谷这个名字一样让人觉得春意盎然。
  
  永远只是人们心中的憧憬,因为永远其实并不远,一如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桃花谷也没有永恒的宁日!
  
  江湖不小,天下有雪。当吴非在今早看到这八个字的时候,脸上浮现的已经不是往日那种欣慰且略带一点得意的笑容了。那是已经多年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吴非怔怔地看了半天,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入了桃花谷!
  
  刻着字的巨石顶端欠着一件衣服,这件玄衫竟能深深插入一块巨石之中,而石头并没有多余的裂纹,这是什么样的力道和速度才能达到的效果。吴非不用想,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大哥杨昊也办不到。江湖不小,天下有雪这八个大字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看了天下不仅有雪,更多的是血!!
  
  “大哥,你可知道这是谁在向我们桃花谷挑战?”吴非奔回石室,向一心在研究机关阵法的杨昊汇报。
  
  “该来的总归要来,我一心在此研究机关阵法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杨昊的话似乎还透出一种轻松,你想,假如你整日都在担心一件事的发生,如果这件事一直没有发生,你岂非要一直担心下去?所以杨昊此时终于不必再一直担心下去了,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尤其是在已经找上门来的时候!
  
  “难道是……?”吴非看到杨昊的表情,心里已经知道大概。
  
  “不错,正是我的二师弟,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要不要向师傅报告?”
  
  “不必,师傅已经出游多年,就算现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你随我一起到谷口看看去……”
  
  穿过瀑布,走过那一条狭长的曲径,猎猎的寒风从谷口灌入,这时候谷外正是寒冬。
  
  江湖上各大门派,包括独行盗,采花贼甚至还有朝廷中人都在谷口虎视眈眈,此刻见到吴非和杨昊在谷口现身,顿时吵杂起来。这些个出身不同,来路不同,目的也不同的人聚集一起究竟为的什么,吴非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来者不善却是一定的。
  
  谷口巨石上的玄衫忽然飞起,一人扑入其中,玄衫正好穿在他的身上,当他落在巨石上的时候人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师兄,好久不见。”
  
  “师弟,时隔多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带了这么多人,还有官府的人!”
  
  “哈哈哈……不要叫我师弟,我不耻与你为伍!桃花谷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我不用多说,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要的就是你们交出青邪,那可是凉国最后的血脉!我们这些人组成正义之师就是讨伐你们桃花谷!”
  
  “你的目的何在,我心里非常清楚,桃花谷本事武林最后一块净土,没想到你宁愿破坏一切也要满足自己的私欲,看来师傅说的没错,今日你既然来了,就不用再走了!”杨昊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苏紫子说完人群又开始大喊起来,好像声音大就可以胜利,不过呐喊的确是助威的有效方法之一。“既然你不肯放我们进去,我们就只好硬闯了!”
  
  苏紫子脚下用力,整个巨石瞬间化为齑粉,他也借着这一跃之势双掌击向杨昊!吴非硬接了他一掌,忽然感觉那种力道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一缕鲜血已经在嘴角沁出,杨昊的双手已经抵在吴非的两肩!
  
  苏紫子看到杨昊也出手了,忽然两臂一震,吴非和杨昊竟然被震得倒飞了出去,双双口吐鲜血!!原来苏紫子刚才那一掌竟然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道!!
  
  谷口的一群人先是一惊:没想到桃花谷的两代谷主竟然都没有受得住苏紫子的一掌!然后他们又呼喊起来,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一样。
  
  杨昊深吸一口气,扶起吴非,脚下倒踩七星,向谷内掠去。谷外众人见状,目光齐齐看向苏紫子,之间苏紫子右手一挥,人员立马潮涌般奔向谷内!而苏紫子此时忽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看着这群人在自己面前冲杀了过去!
  
  冲杀的声音早已掩盖了死亡的悲鸣,这些各自心怀鬼胎的家伙冲入桃花谷的目的虽然都不一样,但是每个人想要率先进入的心情却是一样的,谁也顾不上前面倒下的人是被机关暗器所伤还是被自己给踩死的……
  
  再长的曲径或者关隘都有走完的时候,再精密的机关陷阱也有被填满的时候,当人潮冲入桃花阵的时候,来时路已经满地尸体堆积,苏紫子就踏着尸体慢慢踱步而来,站在桃花阵外看着人群被分成一个部分,或迷路,或死亡,或互相残杀!
  
  桃花谷能享誉江湖,且多年不被侵扰,怎能没有自己的防身之道呢?当一部分清醒者看到这密布的机关和陷阱的时候,刚才内心的激动才慢慢回到现实,看清自己的实力已经这恐怖的地方,可是每一个不愿再前进的人,在退路上都会遇见苏紫子,“没有人能活着出去!”这是苏紫子留给每个走回头路的人唯一的忠告!!
  
  最终突破所有关隘的几乎都是奇音阁的人。当两大帮派的人面对面的时候,桃花谷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杨昊和吴非所不希望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但是,有时候,事情不会像人想象的那样去发展!
  
  红叶夫人和苏紫子一行人站在杨昊面前的时候,整个桃花谷的人都做好了拼死的准备。忽然,奇音阁的人一齐出手,灭掉了攻进来的其他人,这样双方再也不必装傻,苏紫子开门见山:“呵呵,师兄,你是清楚我的来意的,我们要的只是天山雪莲,不是你们的性命,桃花谷这破地方我们也不稀罕,你看你们是乖乖交出来呢,还是要我们……”
  
  苏紫子话未说完,忽然啪啪就这么挨了两耳光!苏紫子摸着自己的脸,看看周围,竟然没有任何人影,竟然被人打了两耳光,而且自己竟然还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对于苏紫子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愤怒早已经替代了理智,他开始破口大骂……而红叶夫人的脸已经变了,因为她自信,就算是自己,也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尔等速速滚出谷内,负责死无全尸!……”这个声音在谷内回荡,似乎来得很远,又好像就在自己身边,奇音阁的人忽然就冒出一身冷汗,而杨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师傅,师傅你在哪啊师傅?”杨昊喜出望外。
  
  啪啪啪,十几声响,奇音阁的人,除了红叶夫人,每个人脸上都着实挨了一掌,顿时红肿起来!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忽然发现,老孙头竟然不在!!!!!
  
  “红叶夫人留下,其余人速速离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声音又起,还是那么似远又近!
  
  “老孙头呢,老神仙不见了,刚才还在这里的!!”
  
  “你们都出去,快!”红叶夫人发话了。
  
  除了苏紫子,其余的人都一一退出了桃花谷,“你竟然不听我的命令!!”红叶夫人发怒了!一掌挥出,击中了苏紫子,可是就连红叶夫人都没有想到,倒下的人竟然不是苏紫子,而是自己!!!
  
  红叶夫人不但五脏受损,而且双手发黑,显然是中毒迹象!
  
  “夫人,我从一开始就是要利用你们进入桃花谷,除非得到雪莲,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让我离开!”
  
  苏紫子话未说完,忽觉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自头顶传来,于是灌注真气双掌迎了上去,然后他就听到了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先是双腿,然后是整个腰身,最后双臂也寸断!临死前他终于看到了杀掉自己的就是那老神仙,老孙头!!
  
  老孙头一把扯去假发,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却正是杨昊的师傅孔武!!!
  
  孔武抱起红叶夫人:“昊儿,取雪莲来……快!!!”
  
  “是,师傅!!”杨昊对师傅的话从来是不需要问为什么的。
  
  “你是纪真颜唯一的妹妹,我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你,等不到雪莲的繁殖了,既然这雪莲是不祥之物,那也应该永远消失才对!@!”孔武说完,将雪莲放于掌心,用力一握,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纪真颜在服下雪莲之后果真醒了过来。
  
  “你们奇音阁多年来发展实力,不就是要得到雪莲吗?这颗雪莲我已经将它给你服下,从今以后天下再也没有这东西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孔武说完盘膝而坐,竟然羽化……杨昊知道师父心愿已了……
  
  红叶夫人,看着背后成堆的尸体,看着自己重获青春的面容,竟然疯了……
  
  江湖不小,天下有雪!!
  
  桃花谷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天下的传闻越来越奇,终于再也无人敢觊觎桃花谷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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