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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18届群杀【江山写意】第二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1帖,此为第46帖)

(作者:黑白;提交人:茉;提交时间:2014/8/28 16:19:39)

6,少年英侠(作者:沈紫樱)

少年英侠
  


  一
  
  这一日,楚亭章来到绝笔峰脚下。看见上山的人们络绎不绝,心想:听闻这绝笔峰、一线岩、红云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寺庙,不但香火旺盛,寺中僧人更不乏武学好手,今日既经过此地,不妨前去一看。
  
  于是,楚亭章随众人登阶而上。早前为了香客上山方便,附近几个村镇募捐资金在此建造了一条通往山顶的石阶。
  
  登得千余石阶,终于到达山顶。但见一道红色巨岩直插入天际,宛如天上降下来的一朵红云,巨岩脚下是一座不大的寺院,想必红云寺之名,当是由此而来。
  
  此时山顶已聚集了不少慕名前来拜佛的虔诚香客,一缕缕香烟缭绕,伴着山顶清爽的凉风,当真使人一洗凡俗。
  
  香客当中有一彪形大汉,只见他走到红云寺门口,向一名知客僧道:“喂,大和尚,你这香怎么卖?”
  
  原来红云寺中有专职接待香客的僧人,兼职向香客出售拜佛用的各项物事。红云寺素来被村民敬重。那知客僧见眼前大汉言语十分无礼,不悦道:“二十个铜板一捆。”
  
  那大汉大声道:“什么?区区一捆破香,居然要卖到二十个铜板,红云寺的和尚想钱想疯了吧。”
  
  知客僧按耐不住,怒火上升,说道:“拜佛之物,贵在心诚,岂可以金钱度之?”
  
  那大汉嘿嘿笑道:“既是贵在心诚,那俺不用钱一样可以拜佛。”
  
  说着便伸手去拿摆在知客僧身前桌子上的檀香纸钱。知客僧怒火大盛,喝道:“施主休得无礼。”右手一推,便将大汉粗壮的手臂搁开。
  
  那大汉嚷嚷:“快来看啊!红云寺的和尚强卖不成,更要打人啦!”
  
  他这一叫,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一齐聚拢过来。那知客僧好不尴尬,一张脸涨得通红,分辨道:“各位施主莫听这疯汉胡言乱语,红云寺名扬乡里,岂会如他所说的不堪?”
  
  那大汉冷哼道:“好一个名扬乡里的红云寺。那我问你,刚才你说拜佛贵在心诚,我既怀着一颗诚心而来,你为何还要问俺收钱?这不是强卖,又是什么?”
  
  知客僧见大汉看似粗鲁,却能言善辩,似乎存心要让自己出丑。一时怒火攻心,大喝道:“哪里来的闲汉,敢在红云寺闹事?!”
  
  说着,挥出一掌,径直拍向大汉胸口。这一掌势夹劲风,一望而知,那知客僧是身负武功之人。
  
  大汉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笑道:“红云寺的秃驴终于忍不住咬人了!”嘴上说着话,右手已经挥出,迎上知客僧拍出的手掌。双掌相交,那知客僧一阵气血翻涌,被震得连退数步,靠着身后寺墙不住喘气。


  
  二
  
  楚亭章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心中一动。他见那大汉出掌时,已知对方即便算不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却也是武功甚为了得,此人今日来到红云寺,决不是故意要为难知客僧这么简单,必是有更大图谋。
  
  楚亭章寻了一张石凳坐下,饶有兴致地观战。红云寺外有专供香客休憩的石桌石凳,此刻已七七八八坐着不少人。
  
  那大汉一招得手,向众香客咧嘴道:“红云寺的和尚如此不堪一击,甚是无趣。”
  
  这时,喧哗声已惊动了红云寺内的和尚,只见十余名黄袍僧人匆匆而来,其中一人喝道:“什么人在红云寺惹事生非?惊扰了佛祖,吃罪得起么?!”
  
  众僧人来到寺门口,分两边站立,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中年僧人缓步而出。众香客一见到这和尚,纷纷低头下拜:“拜见红云大师。”
  
  那中年僧人面容和善,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向众人回礼,然后抬起头,目光停留在大汉身上,温言道:“这位施主,不知何故来我红云寺闹事,更打伤敝寺僧人,扰我佛门清净?”
  
  那大汉见中年僧人虽语带笑意,但望向自己的眼神凌厉之极,心中大吃一惊:早听说红云寺主持红云秃贼武功高强,足可比肩武林一流好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但他想起今日自己是有事而来,便强作镇定,呵呵笑道:“俺虽然是个乡下人,也懂得寺里的规矩。但俺却没想到红云寺里的东西卖得这么贵。大家评评理,一把香卖二十个铜板,这要在山下可以买五把香了。红云寺凭什么卖这么贵?你倒是给俺个说法。”
  
  红云不动声色,微笑道:“施主所说无差,确实如此。只是本寺所得钱物,皆为修葺寺庙及众方菩萨金身所用,并非供本寺僧人花销,施主大概是误会了敝寺本意了。”
  
  大汉故作恍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般,只不过在佛祖面前做买卖,终究不合适。俺倒有个好办法,既可为贵寺提供香油钱,又不必让佛祖见到此等腌渣之事,只是不知主持能否应允?”
  
  红云主持道:“施主有何妙策,尽管说将出来。”
  
  大汉道:“那俺就不客气了。倘若主持肯让俺在山间贩卖一应物事,俺只需卖十文钱一把香,照样可向贵寺提供香油钱,主持以为如何?”
  
  他这样一说,等于断了红云寺的经济来源,红云主持焉能同意,但若直言反驳,又不合他佛门中人身份,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大汉道:“难道大师舍不得二十文钱一把香的收入,不肯同意俺的主意么?”
  
  红云主持左右两边,站在最前面的两人同时喝道:“放肆!山野之人,也敢对我佛无礼。”两人话音刚落,腾身而起,各出一掌朝大汉左右肩胛拍去,掌风呼啸,颇为厉害。
  
  大汉冷笑一声,双掌齐出,掌到中途,忽地变拍为抓,闪电般扣住两僧袭击而来的手腕,顺着来势一拖,喀喀两声轻响,手腕脱臼,两名僧人栽倒在地。
  
  大汉朗声笑道:“红云寺的和尚不过如此。”
  
  红云主持笑容一敛,沉声道:“施主原来是存心而来,休怪和尚出手伏魔了。”
  
  只见红影晃动,瞬间欺近身前,一股掌风已无声无息的袭向大汉小腹。那大汉似乎料不到红云来势如此迅捷,惊讶之余,身子连忙倒退,同时微微侧身,右掌猛然拍下,阻挡对方掌力。
  
  他知对方武功远胜自己,不敢直掩其锋芒,以斜击正,只求自保。哪知右掌碰到对方掌力的偏锋,仍觉全身一震,一股大力推着他身子倒飞出去,直落向香客休憩的石桌石凳处。一个青衫老者正坐在石凳上喝茶,眼看大汉粗壮的身子飞来,右手一抓,正抓在大汉腰间,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巧劲,竟如抓小鸡般将大汉轻轻平放在地。
  
  这一手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极为巧妙,楚亭章与红云大师都看得明白,均已瞧出那位老者是一位武学高手。
  
  大汉惊魂甫定,嘴里骂道:“红云寺的贼秃忒不讲理,老子好意为你想法子,却出手打人,天下可有说理的地方?”
  
  那青衫老者身后两个随从模样的青年走上前来道:“你这疯汉,我家主人救了你性命,你怎的不知道谢?”
  
  大汉摸头憨笑:“俺被红云寺的秃贼气昏了头,忘记向老爷子道谢了。不知贵上名讳,俺必铭刻在心。”
  
  其中一名青年昂头道:“我家主人姓方,名讳你自己去想吧。”

  
  三
  
  那大汉双眼盯着老者思索一阵,随即大叫道:“原来是名震江南的方牛角方大侠,怪不得有此神功。”
  
  那青年笑道:“算你还有点见识。”
  
  大汉嘿嘿道:“江南姓方的前辈也有不少,但能将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除了方大侠,更有何人?”
  
  青年道:“别急着吹捧我家主人。我先问你,红云寺向来是佛门清净之地,红云主持更是江湖中有名的高僧,你这个莽撞汉子,为何在此惹事生非?”
  
  大汉切齿道:“小哥有所不知,红云寺的贼秃欺世盗名,坏事做尽,只恨俺技不如人,不然非要杀尽这帮秃贼。”
  
  红云主持听他秃贼二字说个没完,怒道:“疯汉无礼,再吃我一掌。”
  
  两人相隔数丈,红云大师脚下跨出,同时拍出一掌,数步间已奔向大汉身前,掌借前冲之势,越发凌厉。以大汉武功,万难闪避。
  
  忽然,那青衫老者长身而起,袍袖中挥出一掌,越过大汉,与红云大师交了一招,但听得波的一声轻响,红云大师身子一晃,想要稳住身形,不料那老者掌力甚是古怪,余波所及,竟将他再震开三步。那青衫老者受了红云大师深厚的掌力,也是站立不稳,右脚往地上重重一踏,借相反之力抵消身上所受掌力,但见右脚踏处,泥土翻出老大一块。
  
  从两人一招间,似乎青衫老者方牛角略胜半筹,但他所练的牛角功实有独到古怪之处,加上红云大师未曾防备他会出手相助大汉,是以显得落在下风。
  
  红云大师道:“方大侠光临敝寺,老衲有失礼数了。但此人侮我红云寺清名在先,还请方大侠明鉴。”
  
  大汉踏上两步道:“你红云寺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有何清名可言?”
  
  红云呆怔:“施主莫要信口雌黄。”
  
  大汉道:“我胡某人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决不会随便污蔑他人。今日方老前辈在此,便请替俺主持公道。”
  
  方牛角后边随从之一道:“你有何事,尽管说了出来,方大侠在此,必会秉公处置。”
  
  大汉道:“是这样,半月前,有一位老婆婆曾在绝笔峰脚下向香客卖些檀香纸钱一应拜佛物事,你们还记不记得?”
  
  红云大师道:“这种小事,老衲怎会知道?”
  
  大汉道:“那你不妨问问你手下的小和尚。”
  
  红云大师目光在身后众僧身上一转,立刻有一名僧人道:“没错,的确曾有位老人家在山下卖过纸钱。”
  
  大汉道:“承认就好。本来嘛,你红云寺仗着先辈积德,落下了个好名声,靠此赚些香火钱,也无可厚非,即便卖得贵些,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那老婆婆因家中老伴病重,无钱医治,只好来此卖些零碎物什。你们不乐意让她离开也就罢了,但你们不该人面兽心,面上不说,暗里却跟随老婆婆,半路在一片稻田处使毒手将她杀害。为了一点钱,居然对花甲老人下此毒手,你们还装什么仁义道德的佛家弟子?”
  
  红云大师闻言脸色微变,佯忍怒气:“施主可有何凭据么?若信口胡说,存心污蔑本寺,我佛虽然慈悲,却也要出手降魔。”
  
  大汉仰天笑道:“秃贼丧尽天良,还敢说慈悲为怀。也是老天有眼,那小秃贼下手杀人之时,恰好被我结拜的弟弟碰见,一问之下,恼火已极,与那和尚动起手来。俺义弟只练过几手庄稼把势,自然不是那贼秃对手,交手几招,便被打断数根肋骨,所幸捡得性命,连夜找到俺家,将事情经过告知了我。”
  
  红云大师道:“你既说是敝寺僧人下的手,又有人亲眼目睹,不妨就让那位施主出面对质如何?”
  
  大汉表情忽转悲痛,沉声道:“可怜我义弟受伤太重,没过几日就死了。你要他出来对质,只好去阴曹地府和他做伴了。”
  
  红云大师道:“既然无人佐证,敝寺便不敢背这黑锅。”
  
  大汉道:“你不承认,方大侠总能分辨真伪。”说着,目光停留在方牛角身上。
  
  方牛角抚了抚长髯,似乎还在思索大汉刚才所说的话。忽然他一拂长袖,说道:“方某本来也无法判断事情真伪,但适才见贵寺所为,着实跋扈,大师更是招招取人性命,不由得方某不信了。”
  
  红云大师道:“好哇,原来方大侠早已知道此事,已然和这莽汉子串通好了。”
  
  方牛角叹息道:“红云寺上代德胜大师在武林中何等威望?想不到坐化之后,却留下这样一帮无耻徒子徒孙。”
  
  红云大师冷冷道:“你既已认定老衲是无耻小人,今日前来,想必是要替那老婆婆报仇了?”
  
  大汉喝道:“无耻卑鄙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先吃我一拳。”
  
  盛怒中,果然一拳劈出。他身材高大魁梧,这一拳击去,正好朝着红云大师头颅,存心想将他光头敲破。
  
  红云大师道:“不自量力。”
  
  话声中,右掌探出,微微一晃便抓住大汉碗口般的拳头,内劲涌出,只听得大汉啊的一声大呼,身子横移数丈,摔倒在地,爬起来时,右手软软垂着,已然断折。他横目怒视红云,却再不敢上前动手。
  
  方牛角道:“大师好深厚的内力,好高明的掌法啊。”
  
  红云傲然一笑,道:“对付这种莽汉轻而易举,在方大侠眼里,却是不值一提了。”
  
  方牛角哼道:“对付一个花甲老人也是容易得很啊。”
  
  红云脸色一变,却不说话。只听方牛角继续道:“便让方某来领教大师的飞云掌。”
  
  说着连踏两步,每踏一步,脚下泥土便翻出一块,如牛耕地一般行至红云大师身前,蓦然拍出一掌,威猛之极。
  
  红云大师知他所使的正是成名绝技牛角功,这一掌不但功力深厚,掌力更是刁钻无比。先前和他对了一掌便知这路掌法的古怪,当下不敢大意,斜退一步,侧身扬掌,身子转正之时,已将飞云掌提至八成功力,劲风飞扬,掌力着实了得。
  
  这一次,两人有备而发,威势之盛,远在先前交手一招之上。两只肉掌相交,但听得劈啪连响,宛如雷电交击,旁观之人无不屏息而立。就连坐在一旁的楚亭章也不禁动容。
  


  四
  
  电光石火间,红云大师身子微晃,退开一步,站立之处,泥土纷飞。方牛角趁势追击,大喝一声,掌借其势,扑面而来。红云大师闪身一让,但方牛角这一掌乃是生平绝技“钻牛角尖”,不但掌力刁钻,变化亦极精妙。但见大红袈裟飘动间,一片青影随之而上,方牛角那一掌仍朝红云大师击去。
  
  红云大师无可闪避,仓促间不及提聚功力,只得左掌迎上,右手成拳,往方牛角腰间捣去。只觉左掌心如被尖锐之物刺中,痛不可当,右手一拳劲力陡松,虽击中对方要害,却无济于事。
  
  方牛角决心手刃红云大师,第三掌又已击出。眼见红云大师万难躲闪,两名黄袍僧人喝道:“休伤我师。”各挺戒刀上前,一刀横挥,一刀直劈,成十字形攻向方牛角要害。
  
  方牛角焉能被他们砍中,掌力收回,双脚踢出,正中两名僧人手腕,只见白光耀眼,两柄戒刀直飞上天。就这么一缓,红云大师已调息完毕,猛然间回击一掌。
  
  方牛角喝道:“来得好。”左手接过,右掌随即拍在左手背上,两道掌力一齐攻上,红云大师手腕一热,再退两步。
  
  方牛角正要再出一掌,解决了这个佛门败类。忽听一人道:“方大侠且慢。”
  
  方牛角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头戴斗笠,正站在一块高石之上,遥遥发话。当下问道:“是何缘故?”
  
  那人跳下石头,快步走来,只见是个二十岁左右的蓝衣青年,额头被斗笠遮挡,满脸坚毅之色。他对着方牛角一抱拳,指着红云大师说道:“晚辈有几句话要与此人当面而谈,还请前辈应允。”
  
  方牛角见这青年年纪虽小,但行走间步履轻捷,又是满脸坚忍不拔神色,知他必有缘故,当下微笑道:“小侠请便。”
  
  那青年谢过方牛角,却向远处招手道:“小妹,你出来吧。”
  
  众人正自奇怪,只见大石后慢慢走出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粗布麻衣,容貌却颇为娟秀,一望而知是个寻常的农家少女。她似乎极不愿意出来见人,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双手在衣襟上拉扯着。
  
  那蓝衣青年道:“小妹,别怕。过来看看糟蹋你的人是不是这个贼和尚。”


  
  五
  
  此言一出,大伙儿将目光都集中到那农家少女身上。只见她躲在蓝衣青年身后,只探出个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不用看也知道是他。”
  
  蓝衣青年安慰了那少女几句,然后面色一沉,冷冷道:“红云大师,你枉自在佛门修行,却原来是这等无恶不作的奸人。你可认得我身后的女子么?”
  
  红云大师双眉一耸,道:“从来没见过。”
  
  蓝衣青年哈哈笑道:“想必是你作恶太多,不记得了吧。她满心欢喜的来你寺里上香拜佛,却想不到糟你侮辱,回去后将事情告诉父母,连家中父母都说她胡言乱语,可见你伪善行恶,隐藏之深了。村里人都说她尽说疯话,未进门的夫家也退了婚事。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皆是拜你所赐。今日我便替她报仇来了。”
  
  说着,拔出腰畔长剑,唰的一剑朝红云刺去。
  
  方牛角心想眼前少年虽然看起来勇武果断,但毕竟年纪尚轻,恐怕不是红云大师对手。刚要出言阻止,但见他这一剑刺出,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风声,刺到红云大师身前时却已连变数种变化,宛如天上白云,去势飘渺无定,竟然是极为上乘的高明剑法。于是住口不言,站在一旁观战。
  
  红云大师脸色凝重,算不准对方长剑攻向自己何处,忽然右手一扬,眼前红影飘动,已将身上大红袈裟扯下,遮在眼前。嗤的一声,蓝衣少年刺破袈裟,横剑一挥,袈裟裂为两截,飘然落地,却已不见红云大师身影。猛觉腰畔微风飒然,不及细想,沉剑斜切。
  
  原来红云大师以袈裟遮挡身影,人却无声息的扑到蓝衣少年身侧,拍击对方腰肋。见对方变招迅捷,右手一翻,以手背击向长剑平面无锋之处。他先前与方牛角对掌,使的都是刚猛招数,此刻这一下翻腕抖剑却变化奥妙。一旁的方牛角见状,不禁轻轻咦了一声,暗叫庆幸。
  
  原来他适才一上来便以掌力拼斗红云大师,使得对方飞云掌中的精妙变化来不及施展,否则自己未必能胜得了他。
  
  叮的一声轻响,红云大师荡开长剑,自己手背也隐隐生疼,足见这蓝衣少年不仅剑法厉害,内力也着实了得。赶忙缩回右手,左掌紧接着拍出,迫开对手刺来的一剑。
  
  红云大师的飞云掌本就以灵动变幻见长,此刻碰到同样奇幻的剑法,两人以奇斗奇,红云大师招数老辣,功力深厚,蓝衣少年剑法轻灵中更带了种千军万马,勇往直前的果断,眨眼间已轻飘飘的交手数十招,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斗到酣处,蓝衣少年避开一记飞云掌,身子连打几个盘旋,回身刺出一剑,剑势若即若离,明明向前刺出,看上去却宛如向后退去,极尽变化之奇。红云大师心知这一剑必是对手生平绝技,自己稍有大意,便要死伤在这一剑之下。当下双眼一瞬不瞬盯着长剑,只觉那剑明明来势快速,却良久也未刺到身前,仿佛凝滞了时光一般,怪异之极。正茫然间,只觉胸口一痛,猛然回过神来,蓝衣少年左手正疾点向自己膻中穴,相距已不过半尺,适才疼痛之感便是掌上传来的劲风造成。
  
  原来蓝衣少年右手剑招纯粹迷惑敌人心志,左手才是出其不意的杀招,不过虽说剑招为虚,但对手若防御稍有不慎,虚招立转实招,变成厉害杀手。
  
  楚亭章和方牛角见到蓝衣少年使出如此妙招,齐声赞道:“好剑法。”眼见红云大师万难闪避,忽然寒芒一现,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把精光粲然的匕首,顺着蓝衣少年掌法来势,横切而出。
  
  他先前与方牛角拼掌,即便处在下风,却始终未曾动用这柄贴身而藏的匕首,此刻忽然间使将出来,等于蓝衣少年将手掌送到匕首锋刃上去。相距既近,又是出其不意,旁观的方牛角也料想不到,不知如何救援。
  
  眼见大好青年难免短腕之祸,忽然间破空之声大响,却是楚亭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掣出长剑,不待倒转剑身,顺着拔剑之势将长剑直甩出去,阳光照耀下,剑身带着灿烂银芒划将过去,宛如天外流星,瞬间到了红云大师身前,剑柄正撞在他匕首之上。红云大师但觉虎口一热,匕首几乎拿捏不定,但他功力深厚,匕首不曾被撞脱手,只是锋刃歪斜,擦着蓝衣少年左臂划过,带起一溜血光。
  
  楚亭章那剑去势不衰,跟着撞在红云大师小腹之上,同时蓝衣少年左手并指如刀,斜砍他肩井穴。红云大师受到这两般攻击,闷哼一声,向后退开几步,一交坐倒在地,无法动弹。
  
  蓝衣少年回望一眼,见楚亭章鞘中无剑,知是此人出手相助自己,对他微微一笑,道:“多谢了。”右手一伸,剑尖挑中地上长剑,信手挥去,那剑疾飞而回,准确无误的插入楚亭章剑鞘之中。
  

  六
  
  楚亭章也笑道:“好准头。”
  
  蓝衣少年又是微微一笑,回过头来,怒视红云大师道:“今日你恶贯满盈,送你上西天吧。”将长剑递给那农女,说道:“此人侮你名节,害你一生,你亲手报仇吧。”
  
  那女子并不敢接剑,但想到眼前这恶和尚害自己遭遇如此屈辱,眼泪忽然间涌满双眶,接过长剑,慢慢走过去,要手刃仇人。
  
  这时,只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你若想断送她性命,就尽管叫她过去吧。”
  
  蓝衣少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转眼瞧去,只见一个外貌俊朗的青年男子自石阶上缓缓走上来,懒洋洋的说着。
  
  蓝衣少年奇道:“你是何人?为何这么说?”
  
  那俊俏男子洒然笑道:“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你刚才用的是聚散离合剑,正是女侠沈紫樱的独门剑法。据说沈女侠生平只收过一个关门弟子,若我所料不差,你应该就是莫家四郎,你父亲正是镇守边关的莫世忠莫大将军。”
  
  蓝衣少年淡淡道:“你识得我剑法,自然能推测出我的来历,那也没什么稀奇的。”
  
  一旁的方牛角和楚亭章却惊讶异常,方牛角道:“原来阁下竟是莫小将军,怪不得如此英雄了得,老朽失敬了。”
  
  蓝衣少年莫四郎朝他一拱手,说道:“方大侠过誉了。”
  
  那俊俏青年一指楚亭章道:“你说我看出你的剑法,因而推测你的来历,那你知道此人是谁么?”
  
  莫四郎摇摇头。俊俏青年哈哈笑道:“这位乃是当今镇国公楚家的二公子,御前五品带刀都尉,人称二爷的楚亭章,学的是正宗华山剑法。”
  
  楚亭章一惊,暗道:“此人即便从我那甩手一剑看出自己武功来历,但华山传人甚多,他怎知道自己身份?”
  
  莫四郎问道:“这人说对了么?”
  
  楚亭章也不掩饰身份,点点头道:“一介武夫楚亭章,见过莫四将军。”
  
  莫四郎道:“你这人太客气了,你官职远在我之上,应该是我见过你才对。”
  
  楚亭章肃然道:“莫将军镇守边关,抵御胡人,保卫国土不受外侮,岂是区区一个带刀侍卫能比的?”
  
  莫四郎对他一笑,竟颇有妩媚之意,夹杂在坚毅容颜中,更显得动人心魄。楚亭章一怔,只听他对那俊俏青年道:“算你厉害了。你说我让她去杀那老和尚便是断送她性命,又是何解?”
  
  那人摇摇头道:“你为何不尽管让她去试试?”
  
  莫四郎见这人神秘兮兮,连接猜中自己和楚亭章身份,对他的话也不敢不信,但又想让那农女亲手报仇,一时间犹豫不决。
  
  方牛角道:“不管谁来动手,今日终不能放过这恶贼。他已被莫四郎制服,再无反抗能力,老朽武功虽然低微,但自信还能对付一个不能动弹之人,这个便宜就让老朽检了吧。”再不打话,走上前去,左手一挥,掌力已笼罩红云大师周身,右掌当胸拍去。
  
  先前他与红云大师对过几掌,知道自己和他武功在伯仲之间,此刻对手既无法还手,只有坐以待毙。哪知本来已委顿在地的红云大师忽然眸子一翻,精光四射,暴起一掌,如风如雷。两人双掌相交,方牛角只觉掌心一热,翻身疾退,阳光下举起右手,一块红斑清晰异常的显现在掌心,宛如被烧红的烙铁烙过一般,火辣辣的极是难受,而且热气延臂上传,只一会儿便移至臂弯关节处。他赶忙以左手疾点手臂诸处穴道,防止热气蔓延,口中惊呼道:“是贺老魔的绝命诛心掌。”
  
  此言一出,莫四郎和楚亭章都是一惊,他口中的贺老魔乃是当今武林中著名的邪派高手贺谨棠,武功绝顶,红云大师又怎会他的独门绝技?
  
  只听红云大师嘿嘿怪笑一声,说道:“今日不能让你们如愿,少陪了。”趁着众人惊愕之际,纵身往山下冲去。
  
  那俊俏少年忽然喝道:“走得了么?”出掌往他后肩拍去。
  
  红云大师更不回头,缩肩一避,哪知少年掌法精妙,不等招数用老,沉掌一击。红云大师回身拍出一掌,双掌一交,劈啪声响中,两人各自退开数步。就这么缓得一缓,楚亭章和莫四郎已赶将过来,拦在前头,三人成品字形将红云大师围在中心。
  
  红云大师喝道:“你也会绝命诛心掌?你是那老魔的什么人?”
  
  少年道:“家师姓贺。”
  
  红云大师道:“好啊,原来是老魔的传人,难怪功夫如此了得。”
  
  莫四郎恍然道:“原来你是他的弟子,怪不得能认出我所用的剑法。你是姓齐还是姓甄?”
  
  原来贺谨棠为人亦正亦邪,却与女侠沈紫樱交情极好,他的弟子自然知道沈紫樱的独门剑法。
  


  七
  
  少年微笑道:“在下齐轩昭。”
  
  楚亭章又是一惊,说道:“你是八皇子景王?”
  
  少年齐轩昭笑道:“表弟,你我虽为中表之亲,今日却是第一次相见,”
  
  楚亭章苦笑道:“怪不得你一眼就认出了我,更想不到你我第一次相见便是联手抵抗强敌。”
  
  原来楚亭章长相潇洒儒雅,酷似当今天子,亦即是齐轩昭生父,是以他虽未见过楚亭章,仍能一眼认出他来。
  
  红云大师道:“两个后辈在这里拉起亲戚来了。”
  
  齐轩昭道:“你与我师同门学艺,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叔,但你冒充我师之名,以绝命诛心掌杀死武林大豪郭进全家,我师生性孤傲,不屑与世人分辨,但作徒弟的,却不忍见师父背上这口黑锅,我苦心追查,终于让我知道原来当今红云寺主持红云大师便是冒充我师杀人全家的幕后凶手。”
  
  红云大师道:“废话少说,你们三个一起上吧,老衲又何足惧?”
  
  若论单打独斗,他真实武功远在三人任意一人之上,但这三人都是名门高徒,三人联手,各出厉害绝学,百招之后,终于诛灭此獠。
  
  主脑一死,余下的十几个和尚皆不足虑。三人经此一番联手拒敌,互生惺惺之意。齐轩昭道:“我三人意气相投,不如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莫楚二人皆点头称好。
  
  三人各报年龄,齐轩昭最大,楚亭章次之,莫四郎年纪最小,于是三人走进红云寺,对着满堂菩萨结为兄弟,联袂下山而去。
  
  正是:绝笔峰上诛强敌,红云寺中结兄弟。
  
  


五月吧第18届群杀【江山写意】第二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1帖,此为第47帖)

(作者:黑白;提交人:茉;提交时间:2014/8/28 16:20:45)

7,无名镇(作者:詹颉)

无名镇》


(1)

马捕快的心愿是一定逮住刘刀客
刘刀客的心愿是一定干掉马捕快

马捕快一直想逮住刘刀客的原因如他自己所说他一直怀疑刘刀客是近来几起无头案的嫌疑人,但苦于无法抓到证据。
刘刀客一直想干掉马捕快的原因其实比马捕快想逮住刘刀客的原因要简单得多,也原始得多,那是因为他的心上人,本镇镇口那家以烤红薯为生的朱老头的女儿朱翠花,被马捕快喜欢上了。
一个是公仇,一个是私愤。
为此
黑白分明
刘刀客住在镇东第三家凹进去的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单身,在本镇住了两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据他说这房子是他去世的姑妈原房东刘三婆给他的。刘三婆是个孤寡老人,20年前刘三爹病故后刘三婆就以买卤鸡蛋为生。直到两年前去世后,刘刀客处理了他的后事,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一年总要出门几次,然后就在这里住段时候,再出门.....如此这般。
(2)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根本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一天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找不同的话,那么随喜的出现,应该算是不同了。
随喜从镇东一路走过来,一直走到了刘刀客住屋的门前。
门上了一把锁。
随喜于是走向隔壁,隔壁是一家烤红薯店,一个老人正在烤炉旁,闲坐发呆。
随喜问:“老大爷,贵姓啊”
“免贵,姓朱”,
“哦”。随喜很客气的对老人说:“借光朱大爷,隔壁是不是住着一个姓刘的青年人?”
老人回答:“是啊,刘刀客!你找他。”
“对,你知道他去那里了吗?”
老人摇摇头,表现出漠不关心:“虽然是邻居,我们很少说话,你这问话等于是白问。”
“哦,谢谢朱大爷。”
“不客气。”

随喜无奈,郁郁往回走,他知道事先没有预约,找人不是那样容易,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在他走出不久,他身后就听到刘刀客的叫唤声:“小乞丐,是你吗?”
随喜的名字给他带来过不少运气,这不,上一时刻还处在郁闷之中,而现在立马峰回路转。
小乞丐是他的小名,从小就混迹市井与一帮乞丐相依为命,为人及其聪明狡黠。一次机缘巧合,哄骗江湖第人称“疯癫仙”胡长老的一个酒葫芦,被老家伙看中,收为关门弟子。
听到呼喊声,随喜回过头就看见了刘刀客微笑的看着自己。
(3)
刘刀客的家里并不脏乱,准确的说,还显得十分整洁,只是进门的光线看来较暗了点,中堂处挂着一幅关武帝画像和对联,两边各一房间,左侧是个通道,后面是柴房,房外是个竹篱笆围的小院,院内一口井本,用石头盖住。院外是山脚。

两人进门第一件事相互捶打着对方,十分亲热,看得出交情非同一般。
随喜:“甄萧,我们又见面了”
刘刀客:“还是叫我刘刀客把。”
“为什么?
“隔墙有耳。”
“你是说隔壁的朱老头?”
刘刀客甄萧点点头:小声道:“嗯,这家伙好像不是真正卖烤红薯的普通人”
“你有什么察觉吗?”
“是的,他和他女儿两人住,我察觉到他们不是亲父女,而他女儿还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这种非亲生关系的男女共处一室,如果没有原始本能的想法,那么就是生理不正常,或者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另外,本镇马捕快还常常去他家,据马捕快自己说是爱上了那个瞎子女儿,你信吗?”
随喜点点头:“你的意思他家可能是某个组织的联络站?”
刘刀客甄萧回答:“很有可能,刚才我就在他家聊天,你来了,他却说我不在,等你走后他才告诉我你的样子,问我认识你不,我听后才赶出来叫住你的,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只有江湖人,才有这样的谨慎。”
“嗯”。
刘刀客甄萧更压低了声音:“对了,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随后,用手向后院指了一指,意思很明显,去屋子后院详细谈。


(4)
刘刀客隔壁是朱老头。
反过来,朱老头隔壁也就是刘刀客了。
朱老头脸贴墙壁,正在偷听隔壁的讲话。
而且听得清清楚楚。是这小子故意说给他听的还是无意说着被自己听见,一下很难确定。
朱老头就用最不利原则来处理隔壁的谈话行为,那就是故意的。
他暗暗发笑,这小子还真是个有心人,既然怀疑到我头上了,看来再装下去好像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是住不下去了,看来只好就地摊牌了。不过,在临走前得先解决另外一件事,否则对不起在这里窝藏了多年。


(5)
马、张、李、王、是本镇四大捕快,在他们手下破获过许多案件,当然冤案也不少,四人中马捕快最出名,仰仗着舅父京兆尹刘福清的来头,在本镇算得上是个头面人物,甚至本镇镇长陈八斤都得让他三分。
张、李两捕快本是外县的两个恶霸,在一次斗殴案件中,被马捕快平息了,也许臭味相投,跟随了马捕快,赶走了原来的捕快,从此成了衙门里的人。
王捕快根本就不像捕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凭自己写的一手好字,取得了镇长陈八斤的赏识,加上分析能力较强,对破案十分有利,所以归于四大捕快行列。
今天无事,四人正围着八仙桌打麻将。
在麻将转到四个风的时候,镇东头那卖烤红薯的朱老头走了进来…….
第一个看见朱老头进门的是坐在门对面的张捕快,他没有和朱老头打招呼,却用暧昧的口气,小声对坐在他下家的马捕快说:“嘻嘻,你的岳父大人来找你了…。”


(6)
随喜和甄萧来到后院
甄萧微笑的抬了抬下巴,示意随喜可以说了。
随喜明白甄萧的意思:“请你出马,刺杀潭国师!”
甄萧“啊!杀他?谁的主意?”
“我师父”
甄萧显得很意外:谭国师可是你师伯啊,你师傅为什么这样做。
随喜道:“一是江湖中人不该利欲熏心,投奔朝廷,违背师祖遗训,二是参入宫廷谋杀,为虎作伥,祸害百姓。三是为了荣王夺得帝位,莫家冤屈的始作俑者……。
甄萧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不好出手干掉他,我出手就无所谓了?不过你述说他的罪状是不是有点唱高调了,杀国师起码3000两银子,你有多少,是银票还是金叶子?”
随喜笑道:别开玩笑了,虽是我要你帮忙,其实你也是帮你师兄剪除劲敌啊。”
甄萧正色道:“你算是拿住了我的脚踝了,我并不看好哪个所谓的忠君保皇的玩意,说穿了都是奴才。不过,谈到兄弟情谊,我会一往直前的,说心里话,我以为你是让我去恶霸土豪什么的,却让我转让宫斗。唉,师兄啊,你怎么是个王子呢?”
随喜有点尴尬,不过他知道甄萧的为人,赶紧趁热打铁:“我们都是好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人格有志,有时候奴才也是身不由己的。
他看到甄萧没有过激的反应,于是说道:“就这样定了,我们还会给你安排帮手。”


被突然踢开。
马捕快杀气腾腾第一个走了进来。
随后进来的是张捕快,李捕快,王捕快。
最后是朱老头。
堂屋无人,人在后院。
马捕快不敢冒然从房屋通道走过去,他停下了脚步,开口对院子喊道:大胆反贼,居然密谋谋杀朝廷命官,死罪,就地正法。兄弟们一起上,抓叛贼。
一起上?
怎么个一起上?
他们在院子里,通道狭窄,我们只能一个一个人的进,你以为是请客吃饭是吧,这可是飞蛾扑火啊。
大家都没有动,马捕快也不敢动,里面的人又不出来,于是就这样僵持着。
院内的随喜和甄萧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岔子。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我们被朱老头出卖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四个捕快放在眼中,不过如果一个人准备去打老虎的时候,来了一群马蜂,也是够心烦的。
但是,他们忌惮朱老头,这深藏不露的家伙到底有是什么来头?

“僵持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退出门外,我们自然会出来。”随喜的喊话很奏效,五人没有一个反对,都退出门外,他们也知道僵持对谁也不利,只要一不留神,很可能就此结束生命。
大凡行武之人,都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明抢实刀的对博,暗中伤人是下九流的勾当,让人不齿。
不过这迂腐的潜规则对马捕快失效,他在退出小屋的时候向其他三人使眼色,同时抬起左手做了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猎杀手势,三位捕快点头表示明白。

(7)
随喜和甄萧走了出来,由于房子建造时是凹进去的,出门得再走三丈远,才是主干道,所以当随喜和甄萧并肩站在门口的时候,看不到大街的两头。
随喜在想:如果快速击毙五人,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可惜这个想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传递到甄萧的大脑,更别说商量计议了。的确,接下来的变故立马使他的想法成为泡影。
当他们并肩站在门口的时候,马捕快捕杀的动作指令已经下完,那就是目看三位捕快,脑袋向右很力的一偏。
说是迟,那时快,张姓和李姓两位捕快前后飞身向前高举两把刀,直向随喜和甄萧劈去,随喜虽然赤手空拳,身形却滑溜无比,侧身闪过,借助张姓捕快的冲力反手一拳,张姓捕快当场失去战斗力,横卧在地上不停的痉挛。
李姓捕快的命运也不比张姓捕快好在那里去,严格的说是更差,他挥刀飞身向甄萧砍去的时候想法却很多,他想这是立功的好机会,现在这一刀下去,晚上就可以饱着镇西买豆腐的吴寡妇睡觉,银票不用数,抽出三分之一,甩给吴寡妇,再看看吴寡妇那温柔体贴劲,他奶奶的,想起来就过瘾。这种想法出现过多次,多次都轻松的实现了,所以这次他连菩萨保佑都没有念,刀就劈了过去,他什么都不看,只等结果。
不过这次的结果好像不对劲,刀好像没有完全劈过去就感觉一道似有且无的光链一闪而过,然后他的想法好像很遥远,怎么回事?他努力想知道什么回事,可惜不争气的大脑却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用说他更不知道他脱手的刀正好插向地下正在痉挛的张姓捕快的心脏。

瞬间毙命两捕快的阵仗好像吓倒了马捕快,他知道今天遇上高手了,马某人走眼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捉拿强盗的心愿暂时阁一边。命要紧,想到这,立马夺路而逃,他的身形轻巧,已经越过了王捕快的头顶。
“哪里逃!”
说话的是王捕快,他的话说完,刀已入鞘,随后才是漫天的血雨和断成三节的马捕快掉落在地上。

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
他杀的还是自己的同事。
这不是自折羽翼吗?

“好快的一刀,大内高手都没有这样的身手,这家伙在这里做捕快,也太屈才了。”说话的是朱老头。

王捕快嘴角挂起笑意:“瞠目夸奖,如果我说堂堂的华山弟子,前朝太子孙甄往就是本镇卖烤红薯的朱老爷子,不会吓倒你吧?”
朱老头甄往当然不会被吓倒。
被吓倒的是随喜和甄萧,
特别是甄萧,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命运如此眷顾着自己,隔壁的老头原来是自己的父亲,从小受父亲管制而叛离,12岁出走拜师贺谨棠,成了当今八王子的师兄弟,父子失去联系,没有想到,父亲就住隔壁。
现在的问题是父亲是否还认识他?
幸好父亲的对头好像是那个所谓王捕头,否则在刀枪面前解释这些恐怕还没有解释完,人就呜呼哀哉了。

朱老头甄往用哼字开头回答了王捕快那自鸣得意的问话:“好像不会,田字不要脸是个王字,我是该叫你王捕快还是就你田学孝田大侠。堂堂荣王帐下第一高手,田太师的长子,为什么要在这穷乡穷乡僻壤的不毛之地做什么捕快?”
田学孝只瞪着朱老头甄往一个一个字说:“彼 此 彼 此。”


(8)
王捕快田学孝上下打量着朱老头,他明白现在动起手来是以一对三,得先稳住这两个年轻人,他用余光扫视着随喜和甄萧,见二人也用惊奇的眼神看着这神秘的朱老头,暂时放下心来,他转身对随喜和甄萧拱手:二位误会了,现在的状态不是官家抓强盗,而是江湖了恩怨,我想我们真正的对手应该是这位神秘的老人。
“未必”随喜知道这位冒牌捕快,在打马虎眼:“记得田大侠可是六王子齐昭易左膀右臂,这位刘刀客想必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他可是八王子齐昭轩是意气相投的师兄弟。”

王捕快田学孝马上解释到:“好说!好说!皇家兄弟不和,我们下人不应该有什么冲突吧 ”
“把”字出口,刀出手。
人却飞了出去。

当然不是我们这位田大侠会飞,他的起飞行为是因为一只脚,朱老头的脚给了他飞起来的力量,他的本意也是准备甩刀后,飞身闪人的,可他没有一次性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这下朱老头甄往帮助他了却了逃跑的心愿,同时也给他带去不小的内伤,他从老高衰落后,顾不得满口喷血,就地一滚,最终还是拔腿逃奔而去。
随喜和甄萧躲过了飞刀,也同时看到了朱老头刚才那一脚的力量非同小可。
刚才听到了这朱老头原来是甄萧的父亲,随喜保持的警备松懈下来。立即拱手道“老人家真是看淡朝廷纷争拒绝参入姑母楚老太君谋变计划的甄往老前辈。”
老人没有否认就等于承认。
随喜得寸进尺:“对了,我来介绍这位刘刀客的真实身份…..。”
“哈哈哈”朱老头甄往任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天大的笑话,父子间还要你小乞丐介绍吗?”
这下该随喜楞住了,原来都是明白人,只是自己想多了: “看来你老人家什么都知道了。”
朱老头甄往视乎不怎么愿意多谈家事,话锋一变:“不说废话,赶紧清场,将尸体抛入后院井中,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今天做准备,明天走人。”

(9)
清晨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急急前行。
这是第四次换车,随喜在第二次换车就分手了,他得先回去部署这次暗杀行动。
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车内老少三人的真实身份,车把式不是多嘴的人,即使车厢内谈笑风生,他都不去听,他的任务是赶车到目的地,收银子后再接下一趟生意。
…….
车厢内,父子都摘下了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甄往看上去是个英俊个中年人,甄萧却一脸的孩子像。
甄萧十分歉意的对父亲说:“爹,我打扰了你的归隐生活………。”
甄萧对儿子的问话感慨很多,没有立即回答。他轻轻掀开了车厢侧面的布帘,看着窗外的景致,浮雾随着颠簸的马车来回晃动,他象是回答儿子的问话又象是自言自语的说:“是啊,一切都是命运在做主。”
“爹,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来隐住?不愿意讲就当我没有问。”
“不,孩子,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是为了调查史青被害真相来到这里的。”
“难道杀害史青全家的人是田学孝?”
“不是,姓田的出现我也很意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应该扮演的是黄雀的角色。”
“那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他的快刀,他杀人的时候如同削萝卜,不是三节,就是五块。”
“哦,那蝉又是谁?”
“马捕快。”
“马捕快是当年的凶手?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吧。”
“不,他是兵部尚书詹许梁的长子詹常仲。”
“啊,他不是被人害死了吗?”
“那时掩人耳目的,正如他以京兆尹刘福清作舅父一样!你不是也编造孤寡老人刘三婆是你姑妈吗?”
甄萧不好意思笑了笑,继续道:“詹常仲的父亲詹许梁应该是个好官啊,怎么儿子是凶手呢?”
“哈哈,这个你就别追究了,你只记住一句话:------官场比江湖更黑暗。”
也许说话的气愤过于严肃,所以甄往转开了话题,回头看着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女孩“盈心,爹老了,不能照顾你了,等甄萧这次任务完成后,把你交给他照顾了。”
盈心撒娇的笑道:“爹,你真坏。”

[ 注:这叫盈心的女孩就是无名镇上的马捕快和刘刀客争夺的朱翠花。朱翠花真名史盈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史清的独生女,父亲因一篇六皇子非嫡论而家遭变故,父母被杀,她被其父好友甄往出,易容盖面,隐住无名镇。那场大光刺瞎了双眼,但听力超群,能听人心跳辨人言语真伪,所以在无名镇帮马捕头破过许多无头案,也为父亲甄往了解马捕快提供了不少参考资料。]
史盈心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爹爹,听你们这些谈论,我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那个王捕快为什么要杀那个马捕快,她们不是一伙的吗?”
甄往紧锁眉头:是啊,我也一直没有弄明白….这件事本来是我做的,结果他帮了我的忙,我还不领他的请。
史盈心看见甄往也想不出来,立马改口道:“爹爹别想了,也许他们之间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恩怨,借此机会除掉他吧…..。”
“有这可能!”
(10)
马捕快的心愿是一定逮住刘刀客
可惜没有逮住,却落个死无全尸。
刘刀客的心愿是一定干掉马捕快
可惜不是自己亲手干掉,但是干掉的目的已经达到
所以刘刀客应该去寺庙烧高香……………………。
朝阳刚刚升起,霞光万道
一辆马沐浴在霞光里生机勃勃的渐行渐远……。
车过之后,
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尘土本是平静的,车过后尘土飞扬起来,车载人,这说明只有人才是真正扰乱一切平静的罪魁祸首。
去京城的路很远,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也许是辉煌
也许是死亡………..。
正是这种前途未知才造就了精彩的人生。
有没有未卜先知?
当然有

老天爷!


五月吧第18届群杀【江山写意】第二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1帖,此为第48帖)

(作者:黑白;提交人:茉;提交时间:2014/8/28 16:21:39)

8,月隐故国(作者:胡阿图)

大楚正元十七年初春里的大楚京城,阳光明媚,到处都弥漫着柳絮和春意里懒洋洋的气息。

  柳牵风是在二月十六下午回到了京城的,那一袭青衣缓缓走进了京城南门。

  柳牵风看着南街街边的酒家“柳花香”,灿烂眼眸里似乎也爬出了笑意。这家店里的生意很好,从那很远的地方都可以闻到的酒香。

  店里剩余的桌子已不多,待柳牵风在角落的空桌坐定后,便对已待在身旁的小二道:“来一坛烧刀子,半斤牛肉。”小二“诺”了一声去了。

  柳牵风开始打量这满座的酒客:有刀客,有镖师,也有浪子,甚至还不乏王孙贵族。他们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谈生意,还有的干脆是在消磨时光。

  “边西峡谷关外”,“镇关侯莫大将军莫世忠阵亡”,“大楚兵临边疆边西城下”,“兵部尚书詹许梁亲往御敌”。片刻间,这些字眼就频频飘进柳牵风耳中。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月初峡谷关外的两国酣战。

  柳牵风皱了皱眉:“月初北胡突然发兵十五万,莫世忠亲往峡谷关外驻防,莫家军血撒边塞全军覆没,莫世忠更是落得战死。那莫世忠也当真了得,依托峡谷关地利以三万之众阻得北胡十五万兵锋止步七天,斩杀北胡军六万余。当北胡的八万余众踏着莫家军尸体于二月初九来到边疆门户边西城下时,面对城内朝廷的十万援军,兼之詹许梁统率,北胡却也无力再战了。”其间种种,早已哄传大江南北。如今北胡将士依然在边西城下与楚军对峙,随着詹许梁增兵坐镇边西城的暂保一时平安。倒也给了这间小小京城酒肆,添了无数谈资。

  柳牵风的思绪被小二的声音打断了:“客官,酒来了,上好的烧刀子。”

  当柳牵风握起酒杯后,他的思绪就又飘到那个额前的头发总是剪得整整齐齐,剩余的头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着,圆圆的脸蛋,一笑就有两个酒窝的年轻姑娘。

  柳牵风这个下午喝的并不少,至少,他走出柳花香时已临近傍晚,桌子上也已经有了四个空坛子,他的眼睛也有些许朦胧:“一别二十六载,你是否每饮烈酒,总要吃半斤牛肉?”这是柳牵风走出酒店之前的自言自语:“现在你还要与我比武吗?”

  柳牵风静静的站在京城白马寺楼顶一角,望着天边圆月,一身笔挺。十年的风霜,也毕竟给柳牵风添了岁月痕迹,两鬓已生白发,偶一凝眉间,眼角的鱼尾纹就如刀刻斧削般。

  他本不该是江湖人的,二十年前,当他和沈姿樱在此比武时,他不是。十年后,他关掉了酒店,遍走天涯,他仍然觉得自己不是。

  这十年里,他杀过人。江湖上,人人切齿的独行巨盗毒掌陆平在最近十年里销声匿迹。而最近三年里,祁连山上最大的群盗也在一夜之间暴毙。

  这十年里,柳牵风救过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之;遇人有染风寒,一剂药助治;有时候遇到有村落染了病瘟,他也会救治一村。

  这十年里,柳牵风相识更满天下。或村叟,或落魄的词人都能成为他的朋友。十年来,柳牵风尽管有挥剑,有行侠,有朋友,但他仍然觉得自己不是江湖人,耳边也总是响起初遇胡长老时,胡长老便说:“观尊架,非凡人,虽身处江湖之远,然心忧庙堂之高。望君高义,多以天下苍生为念。”

  “你来了。”思绪渐远的柳牵风对着身后,忽然道。

  “你却不该回来。”楼顶的又一角,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

  “我不能不回来,有件事我还没有弄清楚。”柳牵风缓缓转过身,对面角落里那团佝偻的黑影似极一只弓起的虾米。

  “十载前,你只身远去,我本以为你不会回来的。”那团黑影佝偻的似乎更厉害了。

  柳牵风近前,借着月光深深凝视黑衣老人:秃头上顶着九个戒巴,干瘪的脸庞上爬满皱纹。柳牵风轻轻的叹了口气:“福老,苦了你了。尘终归尘,土终归土。你又何必?”

  “老夫今年七十有三,余日本已无多。况贱命为先王所救,今尤已又苟活了三十七载。 先王殁于王事,思复先王之仇,唯一念也。”福老声音苍老,却自带一股铿锵:“倒是你,正年方鼎盛,又何苦回来趟这浑水。”

  柳牵风望向天边圆月:“我知道,京城这天就要被血染红了。莫世忠战死,北胡尚兵临边西城下,齐述亲信手握兵符的詹许梁被调往前线。京都里齐述又哪有可用之兵?哼哼,镇国公楚武倒是卫戍京师?哼哼,镇国公楚武?恐怕长公主动手之日不远了。”

  “长公主的去处,我二人又怎不知?你虽为王子,然则先王与长公主只是堂兄妹。今尚有太子之子在世,先朝血脉仅你与太子之子二人。昔年你以柳牵风酒店之名,做我先朝联络处是实。时楚志南尚在,长公主羽翼未丰时就已对你有不见容之意。你既已去了?今当此纷乱,你又何必?”福老嘿嘿一笑,又续道:“若说今番你为大宝之位而来,老夫全当放屁。你是老夫从小一手一脚带大,品性又怎不知?恕老夫放肆,你这惫赖性子,不羁萧散,恐志尤在美人。”

  “先朝气数早尽。复国岂非儿戏,我是怕长公主命尚此役。二十年前,我于长公主,其才堪用。时我和沈紫樱过往甚密, 终要放下国仇家恨随她而去之时,她却飘忽从此不见了。”说到情动处,柳牵风深深凝视着福老,一字一顿道:“福老,我只问你,沈紫樱是否已为你击杀?”

  “此间楼顶,少主与沈紫樱那个小姑娘比武,老夫眼见。那个小姑娘,功夫还是十分不错的。”福老描了描冷厉的柳牵风,方续道:“长公主确曾秘令老夫击杀沈紫樱,老夫知其是少主心头所爱,违命了不算,还密切关注沈紫樱,直到她出了这京城。时老夫心忧少主和长公主关系,此事对少主毕口不提罢了。”

  闻言,柳牵风放缓了语气道:“福老,您费心了。我柳牵风苦等她二十年,知其不会再回来了,故而决定去江湖找她。”柳牵风顿了顿,续道:“也就是十年前,那时我只曾想就是去找寻她,什么国恨家仇也看的淡了。”

  “你行走江湖十年,就不曾有沈女侠的传闻? ”福老道:“以那丫头之武功,江湖虽大,如不中伏,能伤她之人却还不多。”

  “她如此善饮。十年里,我几乎踏遍了出名酒的地方:汾阳杏花村,绍兴,兰陵,洛阳汝南。 ”柳牵风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温柔,月色下衬得一身青衣更加落寞了。终还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没有看见。一路行走,只是劫富济贫,遇有穷苦人疾患,看到了便救治一下。”柳牵风满含深意的看了看福老,轻轻一笑道:“虽然没有遇见沈紫樱,我却看到了贺谨棠。”

  “贺谨棠?他还好吗?你是胜?还是败?我恐怕再难胜他。”福老悠悠一叹。这绝世强人,也抵不过那无情的岁月。

  “七年前,也该偶然。我在九江十家村遇到太子之子甄往,甄往不耐长公主的复国梦,却从华山跑到那里隐居了。我那侄孙甄萧天资极高,甄往那浑小子口口声声智者忧,巧者劳。竟不教以文武,被我带去江湖了。”柳牵风笑了笑,续道:“那会江湖上多有传闻贺谨棠和沈紫樱的诸般纠葛。贺老儿威镇天下数十载,对我自是不待见。我以知道沈紫樱下落为名,迫他打赌比武。哼哼,千招过后,被我振了一掌。赌约下,甄萧就此有了便宜师傅。那贺老儿也有趣,本不曾收徒。却说甄萧只是二徒弟,要再去亲寻个大徒弟。唉,沈紫樱去处,他也不知。”

  福老神游物外,遥想柳牵风和贺谨棠那一战。

  柳牵风又悠悠一叹:“月初,边西城外,流血染红沙。战乱更苦于疾患,今时大楚与北胡尚且战乱连天。日出日落,时也势也,前朝实是气数尽了。现大楚建国二十九载,民生始步入正道。若然长公主于帝都一场暴乱,复国决然无望,又引得那战乱绵延几十载。百姓,苦也。”

  柳牵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皇上为君父,当父亲的为的不就是民富民安。”

  福老佝偻的身躯陡然一振,浑浊的眼睛似也清晰起来。福老看向柳牵风,道:“牵风菩萨心肠。老夫这二十九年假和尚当的下来,日日佛经熏陶,深以少爷所言为是。唉,白日里进香的香客,如今也其乐融融 ,很少有怀念前朝的了。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柳牵风在今夜第一次笑了。那一刻,眼角满是鱼尾纹,也在那一刻,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使得天上的星星也失了颜色,“福老,助我。我要去问长公主可知紫樱的下落。福老,为了天下苍生,助我,说什么我们也要去劝服长公主。”

  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在楼顶上一闪而没,悠忽不见了。

  远处传来更鼓声:“笃笃笃”。

  夜,已三更了。


五月吧第18届群杀【江山写意】第二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1帖,此为第49帖)

(作者:黑白;提交人:茉;提交时间:2014/8/28 16:22:32)

9,我这三十年(作者:青笋)

我是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泥娃子,父母都叫我二狗子。
  我父母是种田人,和所有的父母一样,他们也希望自己孩子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可他们没文化,所以在我五周岁那年,他们去请教胡瞎子。
  胡瞎子是我们村最有文化和见识的人,他一两年都难得回村一趟,据村民介绍说,平时他无居无定所靠摆摊算命为生。
  胡瞎子其实不瞎。他常说,要显示算命水平的高超,就必须当瞎子。
  他问我父母对孩子有什么期望和寄托,我父母是实诚人,就说希望我将来能做个有钱人。他说那好办,以后孩子就叫柳钱丰吧。
  钱丰,就是钱多多的意思,我父母很满意,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抱给了胡瞎子。从此,我有了自己的名字“柳钱丰”。
  但父母还是习惯叫我二狗子、二狗子。
  好吧,在这个贫瘠落后的村子里,我还是二狗子。
  
  自我懂事后,我就很少在田里干活,因为我是“柳钱丰”,将来要做有钱人的,有钱人当然不会干粗活。但直到我十四岁,身上还是没有一丝丝要钱多多的征兆,我仍然和一帮野孩子在村头打牛屎蛋玩儿。
  我父母拿我没辙,就说孩子你还是跟着胡瞎子去外头见见世面吧,或许还能找个正经事儿做。那一年正好胡瞎子周游大半年后返乡歇息,他很高兴答应带我一年,因为他一直坚信和我有缘,因为他一贯了解我是个机灵聪明的人。或许,更重要的是,他装瞎子的时候需要有个人牵着他。
  就这样,我成了胡瞎子的小跟班,而且一跟就是三年。这三年最让我不可理解的是,胡瞎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和当地的乞丐们走得很近。我跟随他走南闯北,学会了察言观色、阿谀奉承,学会了用一知半解的周易八卦故作高深。直到现在我还牢记着胡瞎子的一句话,他说,周易八卦其实没有一个人真正懂,但如果你能表现得比别人懂,别人就会服你听从与你,男儿立世大抵如此。
  这三年也是我人生启蒙的三年,酒肆、钱庄、妓院、赌坊……所有这一切都成为我立志飞黄腾达的源动力,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或许指的就是这四个方面。
  三年后国家发生战乱,我跟随胡瞎子返回家乡。胡瞎子再次出游前摸着我的头说:“二狗子你是块好材料,迟早会有出息的。”
  没想到我回家的那些日子,却成了和老母的诀别。常年的忍冻挨饿和劳疾拖垮了她的身子,临死前她拉着我的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喊出我的名字:“二狗子,钱丰啊,生在咱家是你的不幸呐,可怜你虽然叫钱丰,咱家却连一整锭银子都未曾有过。”十天后,我狠狠心向老父亲磕别,并发下了毒誓:我一定会带着整箱的金元宝来接你。
  
  独立过活的日子让我更加体验到生存的艰辛,离家出走的我不久后就沦为乞丐。因为有一次我无心将捡破烂的麻袋别在腰间,我误打误撞加入了丐帮。
  那一年,我正好十七岁。
  加入丐帮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在那里我遇见了对我生命而言极为重要的三个人。确切地说,其中一位还是故人。
  一个是独手丐医陈老六,我学医的师父。帮里相传任何病症,只要他两指一搭脉,就可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某天一个小伙伴摔折了腿,陈老六又恰巧不在,于是我就自作主张用两块木板帮他绑直了,在家乡我就是这样给大黄整的。陈老六回来仔细瞧了瞧两块木板,就收我做了他的徒弟。
  丐帮帮众有千万,但独手丐医只有一个,所以师父对我算是倾囊相授,我也学得很用心。因为我知道,人不一定需要算命,但人一定是需要看病的,这门手艺要比胡瞎子教我的管用得多。
  丐帮虽然人多,但发病无非这几种。要么跳墙摔断腿,要么被人撵用石块砸破头,还有就是冻着饿着发个风寒啥的。真有个三长两短翘了辫子,也不会有人太在意——不就死了个乞丐么。
  不到四年,我已基本能独力应付大部分问诊,只有碰到疑难杂症了才偶尔请教师父。师父也乐得清闲,几乎天天出去喝花酒看大戏。
  还有一个人是二牛,一个年级比我稍长的乞丐。也许是同为二字辈的缘故,我和他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最要好的兄弟。二牛是一个奇怪的乞丐,他装得和别人一样可怜去乞讨,却从不在意能讨到什么,可他偏偏又很有钱。他装得和别人一样傻,其实懂得比帮里长老还要多,有一次我甚至发现他有着很高的武功。我说:“二牛啊,单凭你的武功,你就能当上丐帮的护法长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摇摇头说:“时机未到,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以后会告诉你一切的。”
  而那位不期而遇的故人就是胡瞎子。在我加入丐帮三年后的某天,我和师父去总坛出诊,居然在那里遇见了胡瞎子,他居然是丐帮鼎鼎大名的胡长老。胡长老见到我时一把搂住了我,连连喊:缘分,缘分呐。
  跟随丐帮颠沛流离六、七年后,我已经升任帮内七袋弟子,成为江湖中小有名气的医师之一。丐帮的优势是人多,和别人干架我们可以十个打一个,丐帮的弱点也是人多,就算一人吃一口也会吃掉一座山。所以,在我们和华山、少林等门派争夺武林盟主的那些年,经费始终是帮内最大的困难。
  后来我听说帮内高层为解决经费问题开了个秘密会议,帮主在会上大发雷霆,他的大致意思是,丐帮开酒楼经常被自己坐吃山空,开赌坊被人出老千,开钱庄账目不清缺少理财高手,开妓院又被人嫌身上有恶臭,我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会议当天众人苦思冥想达成了几个投资意向,在胡长老的力荐下,其中有一项决议是推选我带人出去开医馆。
  就这样,在我二十四岁那年,我带着二牛和几个帮手在平城开设了第一家医馆。
  
  平城是仅次于京都洛阳的繁华重镇,城内最大的一家医馆叫“再生斋”。擒贼先擒王,我在“再生斋”的对面盘下了一个五开间的院落,门上挂出了“回春堂”的金字牌匾。
  先请僧人连做十五天法事,院墙内外整天敲敲打打,引来无数人的观望打听。法事后又一连十天,“回春堂”只见下人进进出出,布置摆弄家具物什,十天后基本安置妥当,但接下来的五天仍未开张营业,这些出格的举动引起街坊邻居及众人的极大关注。
  一切准备就绪后,第三十一天中午,我的好兄弟二牛隆重登场。
  他用纱布裹住了自己的大部分身子,露出的手脚肌肤生满脓疮,再淋了一大盆狗血,又在臭水沟里滚了十来滚,最后匍倒在“回春堂”门口大声呼救。
  “回春堂”大门紧闭。
  当天就有好心人推荐他去对门的“再生斋”治病,可他死活不肯,他说他已辗转全国访遍数不清的名医仍无法治愈,今天只求柳神医能救他一命。
  他一连哭喊了三天,天天看热闹的人挤满了官道。
  第四天,有数以百计的看客亲眼瞧见两个下人将他抬进了“回春堂”。
  七天后,生龙活虎的二牛率人敲锣打鼓送来一面锦旗,上书斗大的“圣手回春”四个字。
  第二天,衣着光鲜的我出现在众人面前,“回春堂”正式对外营业。开张只两个月,“回春堂”已经和“再生斋”分庭抗礼、平分秋色。
  但我仍不满足,我又祭出一杀招。
  第三个月,我和怡香院的老板娘达成协议,我在她那重金聘请了七位最红的姑娘,专门负责来“回春堂”排号待诊的病人们的接待事宜。病人们和姑娘嗑着瓜子聊着天,还可以接受局部按摩和放松,从此“回春堂”大厅内天天莺声笑语,热闹非凡。
  两个月后,“再生斋”的大半医师已跳槽至“回春堂”,“再生斋”庭前门可罗雀。
  又过三个月,“再生斋”的掌柜偷偷来拜访我,哭丧着脸请求我将他收留。
  当年我成为享誉平城的“回春堂”大掌柜,二牛说“钱丰”这个名字稍显铜臭气,和一代名医超凡脱俗的气质不符,于是我听从二牛的建议,正式改名为“柳牵风”。之后两年,我一帆风顺,在三大州郡接连开设了六家“回春堂”分号。
  
  我的第七家“回春堂”分号开设在京都洛阳。在筹备期间,我的好兄弟二牛向我郑重告别。我终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前朝王子,和当朝权贵镇国公府楚老太君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二牛无意卷入权力纷争,只愿浪迹天涯做个闲人,临别前他将贴身的玉牌送与我留作纪念。二牛离开后,我时常将这块玉牌佩在腰间睹物思人。
  在洛阳“回春堂”的某一天夜里,我莫名被数名黑衣人绑架至镇国公府。内堂一位年约六旬的威严的老太太向我细细盘问玉牌的来历和二牛的点点滴滴。我马上联想起二牛的话,一下就意识到眼前这位威严的老太太正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楚老太君,我花了两个时辰向她详详细细诉说了我和二牛从结识到分离的所有经历,老太太听的期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离开镇国公府前,我执意要将玉牌归还给老太君,说这是她家的宝物,我没有资格保留。通过一夜的促膝长谈,我清晰地了解到二牛在她老人家心目中的位置。只要我念着二牛,这块玉牌其实在我身边和一块砖没什么分别。老太君很高兴,千叮万嘱我如有二牛的讯息一定要及时转告与她,并关切地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之处。我借机请求她为洛阳“回春堂”题一块牌匾,老太太很痛快地答应了。
  三天后,鞭炮阵鸣声中,洛阳“回春堂”挂上了楚老太君亲手书写的烫金题匾。一时间,“回春堂”和当朝权贵熟络的关系世人尽知。
  
  二十九岁时,我已经是全国十一家“回春堂”分号的大掌柜,江湖鼎鼎有名的“圣手神医”,丐帮九代弟子兼护法之职,当朝权贵镇国公府楚老太君庇佑下的红人。
  三个月前我衣锦还乡,我翻造了老母的坟陵,供上鸡鸭鱼肉和一锭金元宝,我在墓碑前嚎啕大哭:娘啊,你快来摸摸,这可是五十两一锭的金元宝啊。
  今年,我刚好三十岁。




五月吧第18届群杀【江山写意】第二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1帖,此为第50帖)

(作者:黑白;提交人:茉;提交时间:2014/8/28 16:23:17)

10,莫写意元夜戏娇娘(作者:楚亭章)

莫写意元夜戏娇娘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历来上元节乃是才子佳人相会之时,又有一词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又有一词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盖明月在天,佳人在侧,斯为良辰好景皆得,二难并也。
  
  此一回讲的便是莫世忠大将军之女莫写意,大闹上元节一段风流趣事。莫世忠本有三子,二子战死,一子夭亡,四十岁才得了个女儿,因无子嗣权且将女儿当哥儿养着,五岁上又延师授其武艺,七岁便亲自教她兵法,聊以自慰。
  
  话说这女公子也生来奇特,脂粉钗环一应不爱,镇日里只晓得舞刀弄棒,放鹰走马,脸上却仍是雪白,朔州城内有那轻浮放荡的公子,只道她是个俊俏的小后生,免不了生了龙阳之好上前调戏一番,皆被写意一顿好打。
  
  正元十五年,莫写意年十七,随父亲上京述职,仍做男子打扮。进得京来正是隆冬时节,写意随父亲住在镇国公府上。国公爷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唤作亭毅,二公子唤作亭章。亭毅乃是庶出,为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亭章乃是嫡出,母亲是长公主齐心兰,因着母亲身份显赫,故而备受宠爱,亭章也便生的儒雅俊逸,温柔宽厚。正所谓:
  
  一羽示风向,一草示水流。
  
  莫写意彼时正当年少,最是个爱顽笑的,自然与亭章更亲厚些,加之亭章自幼出入宫廷及达官显贵之家,又比亭毅多了一份气度。一日正逢冬至,原来京中习俗与朔州大为不同,朔州因多受匈奴滋扰,百姓不得安宁,匈奴有浑氏及屯氏两大姓,故而百姓皆于冬至节包羊肉馅“浑屯”(馄饨),以示挫其骨,食其肉,并祈求来年天下天平。京中民丰物阜,有太平天子临朝,自是不必吃馄饨,而是家家吃赤豆糯米饭及“冬至圆”。亭章又教人按宫中的制式做了十六种茶点与莫写意,写意自小从未尝过此等美味,深感亭章厚谊。
  
  亭章也喜她随和大度,不似京中子弟般纨绔,更多一种天然态度。然亭章并不知其为女郎,亲厚之心日深一日,及至无人处却自忖:“想是该死了!如何竟对莫贤弟有缱绻之意?我乃贵胄,若传扬出去终不为美。”由是数日不肯再见,写意问时,跟着的小厮却道:“二爷今日不在府里。”写意此时仍是个混沌性子,心下纳罕。
  
  一日写意趁早拦住亭章,问道:“世兄哪里去?这两日可是恼了小弟,怎的恁多日不见?”亭章见无法走脱,只得道“近日年下,各府里往来应酬颇多,怠慢贤弟之处多多海涵。”写意不乐道:“世兄如今也学得满嘴官话,如此小弟不敢亲近就是了。”说罢唱个喏便走。各位看官,虽然那写意女扮男装,毕竟是位女娘,虽不施粉黛,却也有十分颜色,此时含嗔带怒,粉面含威,自是与男子不同,那亭章心里不觉一荡。
  
  亭章羞愧不已,自骂道:“不成话!你见贤弟生的好颜色就这样无状起来,还哪里算得圣人门生?”于是敛神凝气,再不做他想,仍旧陪写意在都中玩耍。
  
  彼时莫世忠已述职毕,然同僚多年未见,难免应酬多些,一来二去误了行程,眼见得年前并不能回去,楚国公又一力挽留,莫将军无人处问写意:“不若就在此间过年罢,可想你娘么?”写意假意道:“虽然想念娘亲,却又不敢误了爹爹军国大事。”莫世忠抚掌而笑:“明明是你贪顽,却要赖着爹。——也罢,你自小从未离开朔州,此番见识见识也好。只有一样,凡事须听二公子教诲,不可图惹事端。”
  
  莫写意心花怒放,满口胡乱应承“都听爹爹的便了。”每日仍跟随亭章交朋会友。
  
  倏忽年节将完,已到上元佳节,此乃上古便有的大节日,京中异常热闹,尤甚除夕。写意胡乱吃了些早饭便换好衣服,容易盼到申时末,可可的莫世忠又将她叫去,叮嘱一番两日后启程之事,待放她出来已到酉初,于是急匆匆携了亭章往东市来。
  
  原来大楚国也有宵禁,只上元节这一天并不禁夜,可恣意玩耍。写意见今日街上与往日又大不相同,摩肩接踵联袂成云,且看这一处八仙过海灯,那一处三阳开泰灯。这一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一处,三阳开泰福寿无穷。银河灿烂溢光彩,九天仙女梳鬟髻。小子抱鱼多富贵,莲叶撑开似伞齐。佝偻的,一老翁;小娘子,坐轿中;偷桃的,在半空;献寿的,来海东。两旁边更有那放花的,叫卖的,作艺的,真是一言难尽的富贵繁华景!后人有诗为证:
  
  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这一路逛去早把莫写意喜得不可名状,忽听太白楼前一阵喧哗,赶上前去看时,原来是两个兵丁打扮的人吃醉了酒,调戏两个小厮。写意最爱打个抱不平,高声喝住两个汉子道:“哪里来的行货子?竟在此处撒野,可是没了王法不成?”那二人见她生的瘦弱,何尝将她放在眼里,又见她生的唇红齿白,涎着脸向前道:“八月节还没到,这是谁家的小兔儿爷跑来挡横?怪叫人可怜!”莫写意闻言气的三尸神暴跳,三拳两脚将二人打得抱头鼠窜,还要再追时教亭章拦下了。
  
  再回头看那两个小厮早已吓作一团,莫写意欲上前搀扶,二人瑟缩不已。写意趁灯火下仔细观瞧,只见他二人俱是十三四岁年纪,大些的那个生的果然俊俏,眉尖若蹙,眼含秋水,口似朱丹;小些的虽则一团孩气,却也清秀十分,写意朝他二人耳上看去时,分明两个耳洞,心下便明了,暗笑原是同道中人,于是打定主意与她二人玩笑一番。
  
  写意虽也是个乔装的,却自小未穿过耳洞,又下生便当男孩养着,行动举止皆像个男儿,故而那两个女孩子不能辨识,只当他是个冠带丈夫,不敢教他搀扶,二人相携起身,朝写意抱拳道:“多谢恩公搭救。”写意暗笑,脸上却正色道:“大姐多礼了,此等不平之事人人管得。”二人见被写意识破,只羞得面皮红胀。半晌大些的女子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来日好教家人致谢。”写意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知大姐家住何处?若此去再被那起子人遇见,反为不美,教人说我们兄弟做事不牢靠。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女子答道:“奴是乌衣巷白家,若得恩公护送,必教爹爹厚谢。”写意佯怒道:“岂不闻赵匡胤千里送京娘之故事,如此忒看低我了,大姐自行便了!”女子见她认真生气,不免惊慌道:“不敢不敢,如此劳烦恩公。”
  
  四人便往乌衣巷来,此时天已晚了,行人渐稀,行至朱雀桥时,又一块云彩飘来将月色遮住,莫写意生性顽劣,定要戏耍这女子一番,便假意儿大声对亭章道:“先前那两个才卖了一百两银子,可是叫老王婆子赚了棺材本,今日定要一并赚回来。”亭章是个老实的,尚不知她是何意,那两名女子跟在他二人身后行走,听见写意如此说,认定是要绑了她们去卖,早把一双腿吓软了,又兼着刚刚下了场雪,桥上仍有残冰,那大些的女孩脚一滑竟掉进河里。小的登时叫嚷起来,莫写意也着了慌,急忙下去将人救起。
  
  那小姐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怎禁得河水浸泡,一时闭住气面色如霜,莫写意急忙道:“这边如何是好?”那小女孩哭道:“我家老爷是白太医,快送回家去或许能救。”亭章道:“你快带路。”小女孩仍旧哭道:“不若我回家叫个粗使婆子来,你们两个大男人如何抱得我家小姐?”写意怒道:“我等皆是正人君子,休得胡言乱语!待你叫婆子来,小姐性命早坏了。”说罢打横将小姐抱住,催丫鬟快走。
  
  那小姐只是一时晕厥,此时已暗暗转醒,早见写意年少美貌,听她义正言辞,想是自己才刚多心,错怪了人家;此时又被写意抱在怀里,若传扬出去定要有损闺名。百转千回间不觉心神激荡,写意救人心切,却不知白小姐此时想的是:
  
  就着错中错,还结缘上缘。
  
  这一段就是莫写意元夜戏娇娘,到后来小姐求偶,写意拒婚,白太医大闹国公府,咱们另回文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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