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西北战区：河流尽头（贴魏泽楷 ，一区参评，作者：[年]邱雨润） Post By：2015-1-4 21:29:13

河流尽头






一、


你从办公室的窗户向外望去，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你出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全国闻名的贫困县，直到十二年前你来到新华水泥厂，在你的带领下，厂子一步一个脚印发展起来，你的家乡托你的福才逐渐摘掉了这顶贫困的帽子。五年前，新华水泥厂股份制改革成功，成功上市，更名为新宇工业集团。如今的新宇集团，是河南省首屈一指的利税大户。而当年这个贫瘠的富阳县，也早就变成了富阳市。以富阳的发展速度，很多人都说，用不了多久，恐怕河南省会都不是郑州了。
是啊，它变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连我这个始作俑者和带头人都要跟不上节奏了。
可不是么，老旧的街区被推平，新的建筑物竖起，道路不断的拓宽或者消失，人们被迫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习惯。你已经找不到你童年生活的那条小巷，找不到那个你曾经住过的院子，找不到那条阻隔你的家与小学的清澈的河，也找不到那时候光着屁股跟在你后面的脏丫头了。一切，都找不到了。
在这座新宇大厦的下面，是这个城市最宽的一条主干道。在富阳市飞速发展的今天，每天几乎有十几个小时是处于拥堵不畅的状态，虽然你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也仍然会不时听到数十米下面，那连成一片的嘈杂声。现在，你看着路面上无数狭小的盒子，承载着无数脆弱的灵魂和肉体，盲目地在这个拥堵的世界，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着，无能为力，只能麻木的，一步一步交替着脚下的离合器和油门，像从前自己刚到水泥厂时，看到食堂里那些排队买饭的人一样，目光呆滞等待着拿到自己的那份口粮，之后才能扬长而去。马路对面，一座将来应该更为豪华雄伟的建筑物正在施工。那是一座集休闲娱乐餐饮购物于一体的购物中心，投资人是你。现在，它每天发出的噪音，早就超过了下面车水马龙的嘈杂声数十倍了。对此，你很痛苦，甚至有时候想把这片工地炸掉。
你曾经呆了六年的富阳县第一中学，马上也要被拆了。买下那片地的人，自然也是你。你有无数个拆掉它的理由，但一想到那个给你留下无数好的回忆和坏的回忆的地方，那幢破旧的教学楼，那个荒废多年杂草丛生的花园，那片传说中闹鬼的学生宿舍……你想到这些，你犹豫了。你很想回去再看一眼，到河的那边去。
“魏总，中源实业的陈一舟总裁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想请你吃个饭。”
小陆就站在你的办公桌前，用熟练的动作一边给你冲咖啡，一边说着话。但你并没有听进去，你坐在那里，盯着她脖子上的施华洛项链发呆，阳光从背后的窗户射进来，照在那紫色的心形吊坠上，让它闪着奇异的光芒。这是上个礼拜你刚买给她的，转天她就招摇地戴进了事务所，然后在同事们称羡的目光中，扯谎说是男友从国外回来买给她的。
“你在听我说话么？”她抬起头问你。
“在听。”
“那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累。替我推了。”
小陆笑着说：“我就知道，嫂子最近不让你喝酒对吧？”
“跟她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而且今天下班以后我有点别的事儿。”
小陆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她走到玻璃柜跟前，仔细看着里面，不知道是在问你还是自言自语：“奇怪，奶粉放到哪儿去了？”
你心不在焉：“没有就算了吧。”
“你别开玩笑了，不加奶粉的咖啡，你喝么？”她反驳你，然后，绕过你的办公桌，弯下腰来，拉开了你左手边的抽屉。
在她弯腰的一刹那，顺着她宽松的领口，你看到了她雪白的胸脯、那道很深的沟壑和黑色的蕾丝边，你想象着藏在里面的白花花圆滚滚的东西。你迷恋她们，像迷恋陆雯雯本人一样。你喜欢蹂躏她们，把头埋在中间，让自己几乎窒息到产生幻觉。
小陆把抽屉最深处的一袋奶粉拿了出来，像训斥孩子一样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用完的东西一定要放回原处。你天天跟我们说要保持办公区域的整洁，保持厂区的整洁，可你看看自己做的……”
她把冲好的咖啡摆到了你的跟前，看着你拿起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露出了甜蜜而满足的笑容。
这咖啡，好像还是她去东南亚的哪个小岛旅游时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呢。味道很纯，提神效果很好，但你仍然不习惯那种苦味，像其他种类的咖啡一样，离了奶粉就喝不下去。
“你说，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她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句话。
听了这句话，不知为什么，你差点感动的哭出来，你把咖啡放到桌子上，然后，恶作剧般的，搂住她的腰，揽到自己跟前，使劲用自己的鼻子拱了拱她的乳房，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服，柔软的触感像电流一般冲击着你的神经末梢。
她紧张的一把把你推开，透过门口的玻璃，看了看外面的动静，说。
“你疯了？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你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么？”
“那也不行，回头嫂子知道了就糟了。”
利用办公桌的遮挡，在保证不被外面所有人看到的情况下，你的一只手轻轻地碰触着她两腿间的敏感部位，看着她的脸慢慢变红，胸部的起伏越来越明显。
她问你，“今天晚上想要么？”
你突然停了下来，“要不了，有事儿。”
她似乎意犹未尽，于是抓住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也不怕被别人看见了，“没关系的，我有空。”
你的手挣脱了那团柔软的吸盘。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儿。改日吧。”
她有些失望，于是整了整衣服，说：“把人家的性致勾起来，又不要了，也就是我，换一个人，谁受得了你？”她温柔的问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出去了。”
你点点头。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你叫住了她。
“下周二吧，我去你那儿，你有空么？”
她笑了。
“没问题，随时都有空。”





二、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你的心不停地翻滚，你问自己，你和她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情人么？
也许算吧，你迷恋她充满活力的肉体，迷恋她舞蹈家一般柔弱灵活的腰肢，迷恋她充满弹性的丰满乳房，迷恋她那对粉红色的樱桃，迷恋她高亢而甜美的呻吟声。你很享受和她的每一次偷情，在剧烈的运动之后，你总是能得到满足，得到释放，从这个角度来讲，你和她的契合度，甚至超过了和你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何秋雅。
但是，你真的爱她么？她的确很周到，从她刚进公司直到现在，4年了，没有一天离开过你的视线。她很细心，给了你很多帮助，几乎每天都帮你整理办公桌，甚至你喝咖啡必须加奶粉这件事都比你的妻子要清楚。你很感谢她，而且也几乎离不开她。你们的不正当关系开始之后，你都没觉得不正常，仿佛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是那么理所应当，而且不用有任何内疚，任何忐忑，完事之后，提起裤子就能走人，你们两个人都是那么的心安理得。不得不说，不论是工作中还是床上，她都能百分之百的让你满意。但是有一件事，让你觉得有些别扭，就和那个陈一舟有关，前些天那个2000万的项目，陆雯雯作为中间人，跑前跑后，费了不少力，但你事后无意中得知，她在这中间，得了20万块的好处费。你想对她发脾气，但是仔细一想，20万，对于自己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而对于陆雯雯来说，几乎是一整年的收入，她除了要养活自己，还要去接济那个在国外读研的男友，很辛苦，很不容易。当然，她从你这里，虽然没直接得到多少金钱，但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内衣到鞋子，从首饰到名包名表，有一样不是你买的么？即使如此，你会因为这件事，告发这个无比贴身的下属么？不会，你舍不得。不过这件事，始终是你心中的一个块垒，你因此怀疑陆雯雯的忠诚，你甚至怀疑她和你上床的真实目的。你始终认为，她对你是忠心耿耿的，没有任何贰心，甚至没有任何秘密，她几乎就是一个依附你的存在而存在的附属品。但是这件事，让你改变了对她的一切看法。你有两个月没光顾她的床，直到她亲口对你承认。
“你和陈一舟，只有这20万的往来么？没有其他什么关系？”
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然后躲到床的角落，然后像被强暴了一样，坐在那儿扑簌簌的掉着泪。
“那你去把我送进监狱好了！”她哽咽着，“以后别忘了去看看我……”
话说出口你就后悔了。你霎时觉得很对不起她，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从办公室到床上，她尽心尽力的满足你，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想想你当年，不也做过和她一样的事情么？你实在不应该过分责备她，更不应该怀疑她。
你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然后把嘴唇的温度，扩散到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她想要推开你，却只是象征的挣扎了几下就完全顺从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用火热的嘴唇和舌头安抚着她，“别生我的气，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她不说话，只是抱住你的头，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前。
你说，她爱你么？
如果她爱你，为什么她能坦然的接受你的婚姻？你对她说过，你不会离婚，更不可能娶她。她听了你的话，哪怕连一点伤心一点难过都没有，只是微微地一笑，笑得很坦然。她不担心会失去你，也不在意和另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你，她甚至和何秋雅还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整天嫂子长姐姐短的。爱情难道不是自私么？难道她不想让这层关系变得堂堂正正么？所以你觉得，她不爱你。她最深爱的，依然是那个远隔重洋的留学生，一个小你7岁，与她相恋了8年的男人。
这样说来，你们并不算情人，那么算什么？性伴？各取所需么？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无爱的性？你从她身上得到了生理上的欢愉。而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在她这个年纪很难得到的丰厚金钱，还有在新宇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但你又怕，你怕这无爱的性有一天会生出爱来。到那时候，你该如何面对你的妻子呢？她又将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呢。你们能承受那来自内心与周边的谴责么？如果真到了那时，你逼自己做出抉择，要么选择妻子，要么选择陆雯雯的时候，你一定会很痛苦吧？
她呢？如果到那时，也会痛苦么？她会做怎样的选择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保持现在这种无爱的性关系，也还不错。至少，卑劣的快感要比高尚的苦痛好很多了。
你的手机响了，是妻子的号码。
“喂。”
“晚上回家吃饭么？”
“不去了，晚上加班。”
撒谎这件事，你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开始你会对妻子感到有些内疚，而现在，你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我忘了……”
“今天是泽楷的生日，孩子好多天没看见你了，天天哭着闹着喊爸爸。”
“哦，跟儿子说爸爸改天给他带生日礼物。今天有个重要的应酬，脱不开身。”
“应酬应酬，又是应酬……也难怪，当初我爸就是天天不着家，我和我妈想见他太难了。现在你也这样，看来，这是我们娘俩的命啊。”
简单应付了几句，你挂掉了电话。不一会儿，你看到外面，陆雯雯接了通电话，她看了看你，对电话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就挂断了。她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知道，这是妻子打来的，雯雯又一次替你圆了谎。
小陆推开你办公室的门：“魏总，方总那个应酬你打算去了？”
“不，不去。晚上我有别的事。”
“那晚上……”
“我有点私人的事要去办。”
雯雯略带疑惑，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你和何秋雅现在这样，你觉得很没意思。这样的婚姻，是你想要的么？
后悔了么？不，你并不后悔当初的抉择，即使你现在重新选择也一定会是何秋雅，一个把你当成生命的全部的女人。她小你两岁，在你来到水泥厂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而且彼此都一见钟情。你还记得当时她那清纯可爱的样子，一下子就把你迷住了，她就像一个带着光环的小天使，扑腾着投入了你的怀抱。
两个人认识了不到一个月，何秋雅就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你，那天，你哭了，你哭着和过去的你告别，和那个被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的你告别。你打开大门，趟过了那条难以跨越的河。而指引你过去的，就是那个闪着金光的小天使。
于是，你小心翼翼的呵护你的天使，很用心的经营着你们之间的感情。2年之后，这段感情终于有了个结果。你很满足，这就是你想要的，安稳，平淡，按部就班。没有火一样的浓烈，却像水一样柔和，一样不可或缺。生活，就应该是这样。
等你在厂里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岳父放心的退休了，而秋雅也安心的在家照顾你俩爱的结晶。在外人看来，你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白天经营着一个偌大的集团公司，晚上回家，有温柔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陪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但这其中，却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原因就在儿子身上，秋雅生他的时候，难产。从这之后，她落下一个病根，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点性冷淡。开始还好，好歹两人能勉强配合一下，可等秋雅一过了30岁，竟发展到连碰都不能碰了。即使你魏新宇贵为一省首富，可这家里头的烦心事却是不能跟任何人倾诉的。你也曾经偷偷地给秋雅找过心理医生，做过些形式稀奇古怪的治疗，可效果却差强人意，否则，你们俩人之间，怎么会让陆雯雯趁虚而入呢？
秋雅似乎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亏欠你，所以在生活上很努力地付出，照顾孩子，照顾你的弟弟妹妹，把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对你在外面逢场作戏风流快活睁一眼闭一眼。有时你的风流事传到岳父耳朵里，秋雅还帮你打圆场。你有时怀疑，是不是你和陆雯雯之间的事，秋雅早就知道了却故意不闻不问，她竟然还和雯雯之间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一想到这些，你就觉得十分对不起她，所以尽可能多抽时间陪着秋雅和孩子，吃顿饭，看个电影，逛个街什么的，这些举动让你觉得，这三口人还是像个家的。车子也好，房子也好，存款也好，能写秋雅和儿子名字的，都写他们的名字。别说雯雯不要求你什么，就是她真逼着你离婚娶她，你也一定不会答应。当初自己落魄的时候，是秋雅和岳父收留了你，赏识你，给你一个施展才能的空间，才有了你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何况秋雅这么多年，为了家为了孩子，几乎付出了一切。如果真是因为这点破事拆散这个家庭，你魏新宇还算人么？
如果把陆雯雯和何秋雅放在天平上，一定是秋雅在你心里更重吧。





三、


7点钟的时候，你走出办公室。外面，只剩下雯雯一个人还在加班。
“今晚你和李司机打车回去吧，路上你们吃点什么，明天上班到财务那里去报销。我要自己开车去办点事。”
“让老李送您去吧。”雯雯说。
“不用，我一个人去。”说着，你转身朝外面走过去。
“新宇……”背着人的时候，雯雯喜欢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而不是魏总。
“什么事？”
“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有点累？”你看着雯雯，她一边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没事，我真的没事。”





四、


其实，你想回学校看看，到那个荒废已久，没有一个人的校区去看看。自己开着车，从那座木质的桥开过去，到那个曾经给你无数喜与悲的地方去。很多年来，你无数次在梦中回到那里，四处寻找着什么。你总觉得，自己在那里丢了些什么。
你记得在你毕业前不久，你和小翎的事被人知道了。在十几年前的八十年代，早恋可是大逆不道的。学校给你俩很严厉的警告，把你们的家长都找来，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摊牌。你记得那天，妈妈拖着病体来到学校，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昏了过去。本来，你甚至打算和小翎一体退学，你准备到工厂里去学徒，挣一份家用，一边照顾母亲，一边供弟弟妹妹上学，你还想娶小翎回家，过个一两年，生了孩子，让妈早点抱上孙子。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你的意料。
“你是咱们学校的尖子，把你送到北京的重点大学，是我们全校老师的心愿。”
校长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小翎被迫退学，你却丝毫影响也没有，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你哭着在校长跟前，求他，要么别让小翎退学，要么让自己和小翎一起退学，就在校长一筹莫展的时候，母亲进了校长办公室，啪的打了你一巴掌。你扑通一声，留着眼泪就跪下了。
结果，你承载着全家的梦想，承载着全校的梦想，参加了那年的高考，而且不负众望，以全县第一，全省第五的分数，考入了清华大学。可不知为什么，你似乎不太高兴。
就在你准备离家远行，去首都高等学府继续追逐梦想之前，在学校的操场上，你和小翎紧紧地抱在一起，你俩都哭了。你说你对不起小翎，你欠她一辈子。小翎却说，这个结果正是她想要的，她不想因为这事儿拖累了你的前途。
“你不想上大学么？”
“你上不就行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没有太大的希望，顶多在省里上个三流不知名的学校。现在，我反而轻松了许多，过几天我就去县里找份工作，帮着家里维持生计。顺便，帮你照顾你妈和你弟弟妹妹。”
你紧紧地抱住她。
“等我回来！”
小翎笑了。
“当然得等你回来呀。你……在大城市的花花世界，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个等着你的人。”
就在那棵树下，小翎解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她雪白的肉体。这是你平生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躶体，虽然当时那还是个尚未发育成熟的女人。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感到胸口有一团火，从身体里燃烧起来，这团火烧着了你，也烧着了小翎，火光把四周都照亮了。小翎抓着你的手，按到了她的心口。
“感受到我的心跳了么？”
“感受到了，无比热烈。”
小翎喘息着，“宇，抱紧我！我要你！”
四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彼此的舌头搅动着，你感到眼前金星直冒，心都快跳出嗓子了。你的双手蠢笨地在她胸前摸来摸去，当你捏住她奶头的时候，小翎轻轻地叫了一声。
“轻点，疼！”
你把她放倒在地上，看着她掀起裙子，脱下内裤，分开双腿。她脸颊通红，闭上眼睛，说：“宇，我……要你！”
就在你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你听到她在下面轻轻地呻吟着，“啊！”
“疼么？”
她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那我要进去了。”
她点了点头。
就在那棵树下，你们献出了彼此的第一次，从那一刻起，你觉得自己长大了，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你发誓爱护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就像照顾你的妈妈和弟弟妹妹一样。你还托付她，去北京上学的这几年，家里就拜托她了。你们两个赤裸着身体，躺在树下的草丛中，紧紧抱在一起。那一晚的星空，无比晴朗，满天星斗，都注视着你们，连盛夏本该鸣叫个不停的虫儿们，也都知趣地睡去了。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你们两人醒着。小翎在胸前，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了一道伤疤。
你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这些年，不管是何秋雅还是陆雯雯，还是其他的那些在你左右逢源逢场作戏中与你有一两夜交集的女人，谁都一样，她们永远无法给你那晚的快感。那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你清楚地记得，当时，小翎和你的身体是发光的。你甚至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在半空中拉着小翎的手，俯视着两个赤裸的人。你对小翎说：“看，他们多美！”





五、


你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独自走进这破败的校园。教学楼空无一人，宿舍楼空无一人，操场上空无一人，花园里空无一人，到处杂草丛生。你找到了那棵树，坐在树下，望着天上的星星，你哭了。
就在你开学几个月后，你听到了噩耗。小翎怀孕了，她无法忍受周遭异样的目光，选择了一走了之。有人说，她投河自杀了，也有人说，看见她背着包离开了家乡。总之，她的下落是个迷。你在学校请了假，急匆匆地赶回家乡，你跪在小翎的父母面前，不敢抬头看他们悲伤的脸。你对弟弟妹妹说，照顾好妈，然后哭着，奔跑者，喊着小翎的名字，跳进了那条河。你要找到小翎，你知道，小翎一定在河的尽头等着你。
可你又失算了，你没死成，被大家救了上来。听弟弟说，你不吃不喝，整整昏迷了7天，把他们娘仨急坏了。当你醒来时，你对弟弟说。
“我梦见和小翎的婚礼了……”
而今天，你坐在树下，耳中能听到学校围墙外潺潺的河水声。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前的今天，是你和小翎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紧紧结合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今天，只剩下你一个人，在废墟中凭吊你的爱人，凭吊你那已经死过一次的生命。
“小翎！你在哪儿？！你要是还活着，就出现在我面前吧！”
你对着河水高喊着小翎的名字，放肆地哭着——只有在四周没有任何人的时候，你才敢真正地释放自我。
不知不觉中，你睡着了，又做了那个连续剧般的梦。
和小翎的婚礼，你不知梦到过多少次，你兴高采烈，忙前忙后，请来你的老校长，又请来新华水泥厂的厂长，你笑着对小翎说：“今年我可算把你娶到手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但当婚礼横幅横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个名字：魏新宇、何秋雅，而身边的新娘，变成了秋雅。
对啊，你的妻子是秋雅，你们的儿子不都8岁了么？是了，刚才和小翎的婚礼，其实是你的梦。
可你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该办还没办。你对秋雅说：“秋雅，其实，我有妻子，还有一个孩子。”
秋雅温柔地笑着：“我知道，你还有个妻子叫小翎。”
“结婚之前我骗了你，瞒着你这件事，你不怪我？”
“我不怪你，你忘不了她，恰好说明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么？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么？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么？
就算秋雅不怪你，你自己能不怪自己么？小翎在等着你啊！她不是已经试好婚纱了么？你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啊！
“秋雅，我不能和你结婚，我妻子是小翎，她还在等着我，她怀了我的孩子啊！”
你逃婚了。
你隐约听见秋雅在你后面喊：“新宇，那我呢？泽楷呢？”
你不敢回头，疯狂地跑着，现在你心里只有一件事，找到小翎，然后娶她！你跑到学校里，四处找小翎的踪迹，从教学楼找到男生宿舍，从男生宿舍到女生宿舍，又找到操场，找到花园，在那棵树下大喊着小翎的名字，你又跑到学校的围墙外，在那条河边大喊着小翎的名字，然后纵身跳进河中。

你醒了。
夜深了，四周黑漆漆一片，虽然夜空晴朗，星光闪耀，但方圆几里，河的这边，除你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你看了看表，晚上10点钟，你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去。就在你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准备到学校门口开车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亮起了灯光。
按理说，这破败的学校应该没有人才对。你脑子里突然想起多年前学校宿舍闹鬼的传闻，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狐疑地回过头，看到男生宿舍二楼的一间屋子里，亮起了灯。
那间屋子，也是你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地方不是么？
你高三毕业的时候，不就住在那间宿舍么？在小翎成为你事实上的妻子之后，第二天开始，你们在那间屋子住了一个星期，你不记得了么？学校放假，老师也好学生也好，大家都回家了。你撬开了宿舍楼的大门，拉着小翎偷偷跑了进去，跑到了二楼的那间宿舍。你立刻把小翎按倒在床上，解她的扣子，小翎也解你的扣子，你们光着身子，互相亲吻，互相爱抚。你进入她的身体，疯狂地**着，她啃噬着你的胸口，咬那块昨天被她咬破了的地方，木头床都被你们震得嘎吱嘎吱直响。白天，你骑着自行车，带着小翎出去，到学校外面，回到家里，到家门口的杂货铺，弄些吃的回来，一袋米，几包切面，一包腊肉，一个电炉子，就在那间屋子里开了火。吃饱了，两个人继续做爱，累了就抱在一起睡一觉，醒了就做点吃的，吃饱了继续做爱。
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两个人正猛烈地运动着，突然宿舍的灯灭了。小翎立刻尖叫起来，像小猫一样扎到你的怀里。
“鬼！”小翎怯生生的说。
你也着实吓得不轻，但稍微定一定神，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窗外，花园里，有只黄鼠狼在叫。
小翎问：“宇，不会真的有鬼吧？”
你笑了：“哪有什么鬼，估计是灯泡憋了，明天我到学校仓库里找个灯泡换上。”
当晚平安无事，后来的几天也依旧是平安无事。
就这样，整整一个星期，你们时刻不离地缠绵在一起，直到你登上远赴北京的火车。
对啊，在梦里，你无数次寻找小翎的踪迹，怎么一直忘了这间屋子。你早点找到那里，说不定就找到小翎了。
你朝宿舍楼走去，看到楼门开着，楼道里黑漆漆的一片。你点着打火机，照着路，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来到了205宿舍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的一瞬间，你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是她！没错，是她！是这些年从没在我梦中离去的人！
“翎，是你么？”
虽然过了十几年，但眼前的人，你是绝不会认错的。视线变得模糊，你的泪水，眼前那个人的泪水， 不约而同地落了下来。
“是你么，宇？”熟悉的声音，过了十几年，依然如同当初刻在心里的那道痕迹，一般无二。
“小翎！我可找到你了！”
你紧紧地抱住她，如同当初那样。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放手，你生怕自己一松手，小翎就像烟雾一般从你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了。
你捧起小翎的脸，仔细端详着。
久违的面容，脸颊上尽是泪水，你帮她擦着眼泪，她也仰起头用手帮你擦着泪水。就这样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她的脸上，稚气尽消，却还和当初一样清秀，还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那头乌黑的长发，岁月带给她成熟的美，却也在她的眼角印下了些许痕迹。小翎流着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
你摇摇头，“不，我老了，你没老，你还和当年一样漂亮。”
“怎么可能，这一晃，整整十六年了。”
“是啊，我找了你整整十六年。这么多年，你在哪儿？”
她还只是笑着。
“我一直在你心里。”
“伯父伯母呢？他们还好么？”
“他们到南方去了，现在过得挺好，我哥哥嫂子在照顾他们。你呢？伯母好么？”
你苦笑着。
“伯母过世十几年了。”
“那弟弟妹妹呢？”
“他们都好，都长大了。”
“那么……宇，你呢？”
“我……”
你犹豫了，要不要告诉小翎你成家了呢？而且孩子都8岁了。小翎好像看出你的心事，她不往下问了。
“还记得这间屋子么？”
打开门，你俩走进了这间屋子。
还是当年的摆设，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四张木头床，其中一张床的床头，放着一个依稀认得的电磁炉。
“记得，这是我的家。”
小翎看着你，笑着说：“真难得，我都怕你忘了，这是咱们的家。这次你回来，还走么？”
“不走了，有你在，有家在，我干嘛要走？”你也笑了。
你突然想起了什么。
“翎，我们的孩子……他……在哪儿？”
小翎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她沉默不语。我似乎猜到了。
“他……早就不在了，还没降生就没了。”
“翎，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们的孩子……”
“别说这个。宇，你想要孩子，我现在也可以给你生啊。”
“你……给我生孩子？你还是单身么？你一直在等我？”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如同当年一般，脸颊绯红。她问我。
“你……也还单身么？”
无数个念头在你头脑中闪过，你知道，一旦你承认自己结婚了，你和小翎就再无在一起的可能。但是，你瞒着她，能瞒多长时间？难道你真的在这间屋子，和小翎呆一辈子？你早晚要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世界，回到那个你感到陌生而烦躁的世界去。可你又想，就在这里，能和小翎多呆一会，哪怕是一分钟，也是无比美好的。于是，你撒谎了。
“我……依然单身！”你看着小翎，“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离开了。我和你，我们相守一辈子。”
小翎已经哭得不像样子。
你们像十六年前一样，四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互相亲吻，互相爱抚。你们俩面对面坐在床上，她摘下你的领带，解开你衬衣的扣子，你解开了她的连衣裙。你们彼此赤裸着，互相对视着，看着对方的身体，看着岁月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迹。
现在的小翎，还是那么漂亮，却已经是个真正的成熟的女人，比当初稍微胖了一些，特别是那对丰满的乳房，已经经受不住地球的重力了，那对当初粉嫩的地方也有些发黑，腰腹的地方也多了些赘肉。看到她身材的变化，你隐隐有一丝怀疑，莫非，她生过孩子了？对啊，你瞒着小翎，难道小翎就不会瞒着你？她有家，有疼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这很正常啊。但你已不是生涩的初哥，以你现在的眼光看来，小翎身体的变化使她更有那种充满母性美的魅力。你幻想着，如果翎现在是你的妻子，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儿，你甚至把小翎和泽楷的样子拼在一起，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你回想着当年浑身上下像白玉一样无暇，却有些羞涩的肌体，不禁多了一丝感慨。
而你，也不是那个一身腱子肉的少年了。说实话，你不算胖，但胳膊，胸脯，腰，肚子，也都尽是软塌塌的赘肉了，唯有胸口的那道疤，多年以来，始终闪着亮光。
她摸着那道疤，叹了口气。
“你我都变了，只有它还没变。”
你们靠在一起，一动不动地躺着，彼此缅怀这逝去的十几年的时光。此时的你和她，虽然赤裸着抱在一起，却不想立刻冲破那条线，你们想撕去所有的阻隔，撕去所有伪装，宛如初出母体的婴儿般，让彼此变得透明。你们都已人到中年，不会像当初那样冲动。但此时，你的皮肤紧贴着她的皮肤，这种状态很好，虽然不像十六年前的那一夜，却胜似那一夜。
小翎突然说：“我骗了你，其实，我已经结过婚了。”
小翎的这句话，反而让你如释重负。
“那么现在呢？”
“离婚了，现在单身一人，孩子交给前夫照看。宇，你呢？”
“我……结婚了，现在还在一起……”
你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小翎听了你的话，半晌不言不语。你很怕，你怕这句话让小翎胡思乱想，你怕她会因此再次逃走，一去不回头。
“怎么了？翎，你在想些什么么？”
“不，没什么。你有家，有妻子孩子，我是知道的。”
“那么，你……我……”
你想说什么？你想对小翎说你要和秋雅离婚，今后永远和小翎在一起么？如今的你，敢像当初一样，连上清华大学的机会都能放弃么？敢像当初一样，纵身跳入河中，抛下妈妈和弟弟妹妹么？一旦你开口对小翎承诺，你就一定能兑现承诺么？
小翎笑了。
“别胡思乱想，别对我做出什么承诺，我会当真的。”
小翎的话说出口，你立刻听出她心里复杂的感情，失落？怨恨？惋惜？你无言以对。
“那我们现在……这算什么呢？”你呆呆地问。
“不要想将来。宇，此时此刻，我拥有你，你拥有我，我们是世上最快乐的夫妻。就是现在，哪怕多一分钟和你在一起，我都是满足的。”她抬起头，看来你还勉强算是棱角分明的脸，说。
“宇，抱紧我吧，我要你。”说完这句话，她哭了，“我等这一刻，等了十六年了。”
你亲吻着她，把一滴她的眼泪舔到嘴里，有些苦，有些咸。然后抱起她的身体，翻了个身，轻轻地按到床上。这一刻，你何尝不是等了十六年呢？
当你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世界立刻又安静了。鸟儿、虫儿、风儿全都停止了呼吸，包括花园里那只不知是否已经成精成仙的黄鼠狼，也变得安静了。屋子里黑着灯，皎洁的月色从窗子打进一片白色的光，在这神秘的光芒下，小翎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亲吻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闭上眼睛，听着这久违了的喘息声，感受着她紧抱着你的双臂，很温暖，很熟悉。而她身体里面，暖呼呼，湿漉漉的，仿佛有种魔力，如同母亲的子宫般温暖，把你整个人，整个生命包裹起来，不怕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狂风肆虐，就连时间，也一分一秒变得缓慢、停滞、甚至倒流。这十六年，像电影倒放一样，不断地在你的眼前变换，你仿佛看见，当初那郁郁青青的花园里，那棵树下，那个天真稚嫩的女孩。
“翎，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你说。
“宇，我不离开你，我要你！我要你一辈子！”
这一刹那，你趴在小翎的身上哭了。
你再次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你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飞上了半空。你睁开眼睛，看到翎的身体，你自己的身体，两个充满生命力的健壮少年的无暇身体，都发出了神秘而又耀眼的光芒。
“看，多美啊！”





六、


新宇集团董事长魏新宇失踪了！
整整一个星期，魏新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急坏了集团上上下下。整个富阳市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不安中。他的车就停在河边，人却不见了，富阳警方派出一大票警力，挖地三尺地进行寻找，可就是丝毫不见踪迹。而最着急的，自然是三个人，妻子何秋雅，儿子魏泽楷，还有秘书陆雯雯。秋雅和雯雯一边赶紧联系身在外地魏新华和魏心如，一边时刻保持着和警方的联系。
集团那边，老厂长临危受命，再度出山维持局势，对于新宇集团来说，这倒不算是太难过的关。可是眼看着股东大会召开在即，如果魏新宇再不出现，董事会就要推举新的董事长了。到那时，恐怕占集团股份高达30%的陈一舟，会成为新的董事长。陆雯雯想到了什么，就立刻杀到陈一舟的家里，面对面地问他。
“是不是你把新宇绑架了？”
“哪有的事，雯雯。这么大的事儿你可别胡说。”
陆雯雯怒不可遏，啪的给了陈一舟一个嘴巴。
“我告诉你，陈一舟。新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你怎么样？”
“我就杀了你！”
她两眼通红，都要喷出火了。





七、


八天之后，人们终于找到了你。
你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可你心里非常清醒。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在你脑子里，像过电影一般，飞快地反复播放着。
整整七天，你们和当年一样，像两个赤裸的婴儿，抛下了一切身外的事，一刻不离，光溜溜地相拥在一起，疯狂地做爱，累了就睡一觉，饿了就用那个满是锈迹的炉子弄点吃的，然后继续做爱。这几天，你觉得自己慢慢变得年轻，脸上越来越光滑，身上的赘肉也越来越少了。而小翎也是一样，她年轻的迹象比你更明显，仿佛魔术一般，每次两人缠绵之后，你就发现，她眼角的纹理变浅了，皮肤变得越来越柔嫩，越来越白皙。过了四五天，你明明看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女，脸上没有一丝细纹，腹部平坦，胸脯变得紧致结实，连那两颗，也显出樱花一般的颜色了。
“我们，这是把逝去的十六年，一点一点找回来么？”你问，“是不是，我又该踏上往北的火车了？这一次，我不想去了。”
小翎不言不语，只是不停地笑着。
第七天的夜里，在你沉沉睡去之后，你又做梦了。在梦里，小翎披上了美丽的婚纱，而身穿笔挺西装，手捧花束的人，除了你魏新宇，还能有别人么？在梦里，你紧紧地抱住小翎，你说，我绝不放手，我怕我一放手，你会像烟雾一般消失而去，从我的身边离开，变得无影无踪。
“翎，这一次，你是真的要离开我么？”
“不会，只要你心里有我，我随时回来看你。”她的声音，还时刻在耳边回荡着。
天亮了。余温还在，你的嘴唇，你的浑身上下还满是小翎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可是小翎，却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切东西都在，只是那个让你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人消失了。
窗外，下起了大雾。

当你醒来时，秋雅陪在你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你的手。
“秋雅，这些年，难为你了。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对不起。”
秋雅哭着说：“老夫老妻了，说这个干嘛？跟个孩子似的。”
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陆雯雯。
秋雅一下子觉得有些尴尬，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你说。
“雯雯这些天为了你的事也急坏了，你们说几句话吧。”说完，秋雅一转身，走出了病房。
你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清二楚，秋雅早就知道你和雯雯之间的事了。
你看到雯雯的两眼又红又肿，显然，这些日子把她急坏了。秋雅刚走出病房，雯雯就立刻扑到了你的身上。
“新宇，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傻孩子，我不是没事儿么？”
她止住哭声，满脸怒气地问我：“是不是陈一舟把你绑架了？你告诉我，如果是他，我就去杀了他！”
“不是，我……回我的中学母校去了，在那里，遇见一个人，一个老朋友，我们谈了些事。”
“中学母校？”雯雯睁大了眼睛，脸上有一丝惊疑的神色，“那你这么多天住哪儿？”
“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可是……可是……”她的神色从惊疑变成了惊恐，“你的中学母校，所有的建筑物都拆了呀，那儿早就是一片平地了！”





八、


在河的对岸，河流尽头，那一片废墟之中，仿佛藏着什么东西。你一直想回去再仔细找一遍，下次你再回去的时候，一定还会有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