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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三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4帖,此为第46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1:26:50)

第三轮中区:向南,再向南(贴杀文瑞,作者:[年]秦振岳) Post By:2015-1-14 21:28:40

向南,再向南

  
  2008年5月11日,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挂牌仪式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举行,这标志着中国大飞机项目正式启动。
  嘉宾席里好多经历过七八十年代“运十”项目的老人早已经泪流满面,方天河也是热泪满眶,从他上大学的第一天选择数控专业,他就等着“运十”项目重新启动,从大一等到毕业,从毕业等到入伍,从作训参谋等到少将,从一个数控疯狂爱好者等到彻底离开数控领域,他一直梦想有一天能接触到大飞机。
  
  嘉宾席里紧紧拉着他的胳膊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头白发两行浊泪和发抖的身躯都显示出老人的激动。
  “葛老,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您放心吧,用不了几年您就可以看到咱们的大飞机在天空起航啦”
  葛老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方天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自己大学时候的大哥魏新宇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我终于理解你十五年前的愤怒,我也欣慰自己十五年前的改过,能让我有幸目睹今天的一切,对不起。”
  
  十五年,沧海一粟,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方天河转头望着葛老的神情,使劲握住了他的手,就好像十五年前他也是这般坚定地握着葛老的手。
  因为有些情感难以割舍,因为有一种热血绝不可以冷却!

  
  壹:有一种精神,叫破釜沉舟
  
  1
  跟妻子何秋雅吵了三天架之后,魏新宇毅然决然地带着公司账面上剩下的一百万现金和四个临时保镖正式踏上南下之旅。
  从92年5月份开始,魏新宇心里面就好像养了一窝老鼠天天抓得他痒痒,那个地方像是一个黑洞吸引着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热情。作为富阳水泥厂的总经理,他已经逐渐把销售部分交给几个销售经理,在水泥市场供不应求的大环境下,魏新宇更是有太多闲暇时间去思索自己的商业王国,无疑现在的机遇正是时候,他必须要抓住这个从水泥向其他市场转型的历史机会,用新中国总设计师的话讲是“没有一点敢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勇气,干不出新事业”。
  魏新宇自问自己是绝对不缺少敢闯的精神和勇气的,命运根本没有给他拒绝闯的机会,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生命中第二个事业战场,一定就在南方:一个叫做海南的黄金之岛。
  
  始料不及的是,魏新宇和四位临时保镖在颠簸的海面上遭遇了最大的不适,所有的激情似乎都随着胆汁吐进了海水当中,魏新宇用于自我安慰的主席诗词在大脑中全部消失一空,对土地的眷恋和期待成为他唯一的想法,甚至装满现金的皮箱也脱离了他的双手。
  不是他已经视金钱如粪土,而是上了这艘用渔船改的非法轮渡之后,他看了看同行的各色人群才明白,原来在这艘船上,最多也最没用的居然是钞票。
  
  2
  终于靠岸了,魏新宇吐完最后一次的时候摇摇晃晃地走进一家士多店,肚子里空空如也的他急需要补充一点东西,当他刚拿了几瓶可乐和面包放在门口的柜台前时,柜台里面一个满嘴黄牙的胖子笑眯眯地对他说,“老板,要不要买车,最近刚来了几辆皇冠,价格很好。”
  魏新宇晃了晃头,有些诧异地跑到店外,看头顶的招牌写的的确是士多店,他确信士多店就是北方的小卖部,“小卖部买汽车,这什么世道啊?”他嘀咕了几句。
  
  “老板,第一次来海南吧”胖子拿塑料袋把东西装上,“知道现在海南什么最多吗?土地、进口车和按摩女,甭说进口车了,只要老板你高兴,岛上的地你要哪块我都能给你弄来,盖的房子你要几栋我分分钟就给你送来,至于小姑娘甭管哪个省哪个国家的,就算见面礼你随便挑”。
  胖子一边递过来一包槟郎,一边得意洋洋地介绍着,魏新宇虽然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打起精神跟胖子聊起来,这可是他进军海南认识的第一个熟人,也是进行市场调查最好的方式。
  于是他第一次听说了这里一个叫做“击鼓传花”的商业游戏。
  
  3
  经过胖子的亲自指点,魏新宇找到了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了下来,五人间只能摆放四张床,但价格比富阳三星级酒店还贵,习惯吃苦的魏新宇并不介意这些,放下行李让四个临时保镖在招待所休息,自己就跑出去到处溜达。
  魏新宇还是走向了码头,这里是三亚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来来往往都是各地来的投资商和背着现金的炒房团们,看着他们自发扎堆讨论自己的宏图大业,魏新宇也是热血沸腾,早就忘记了海上的颠簸,颇有一点发现新大陆的骄傲。
  但他很快被一个声音吸引住了,是一个老人的声音,魏新宇顺着声音找过去,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正在喊着,旁边摆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是白纸,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民间捐助,拯救中国大飞机;施以善款,重燃中国蓝天梦。
  
  魏新宇忽然想起了方天河,这小子没少在宿舍讲述大飞机运十的命运,这个70年代开始的飞机项目在85年夭折,据说是因为民航总局局长被美国策反,在80年代中期,中国在大飞机制造方面的技术仅仅落后美国和欧洲两年时间,可是项目夭折之后中国飞机技术就一落千丈。
  这件事情被方天河称之为八十年代的国耻,没想到几年之后魏新宇居然碰到了这样一对跟运十有关的夫妻。
  老夫妻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家发单张,上面写着老人家自己的事情,老者姓葛,是参与运十项目的高级工程师之一,项目夭折后葛老年年找单位,月月找领导忽悠重新上马该项目,五六年时间后没有任何消息,老人家就带着自己妻子到处化缘,呼吁企业家能够捐款来援助大飞机项目。
  
  估计也是知道海南是个投资商集中的地方吧,葛老夫妇也就到了三亚。
  魏新宇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这个时代不缺乏有梦想的人,缺乏的或许是拥有这种破釜沉舟精神的人吧,想着很多回忆,魏新宇有一种冲动想把招待所那一皮箱钞票都拿给这对老人,可是能解决什么问题嘛,他苦笑了一下。
  破釜沉舟的结果,往往是九死一生。
  魏新宇打了个冷战。

  
  贰:有一种态度,叫在商言商
  1
  坐船对于魏新宇而言注定是个难以适应的事情,解决的最好办法是干脆留在三亚。这是魏新宇给自己的理由,所以他名正言顺地在三亚待了整整十个月。
  在这十个月里,他遥控着富阳自己的妻子将工厂全部抵押给银行,用银行贷款他接手了一块三亚临海的地块,并且开始盖起楼来,他拒绝了各种要从他手里买地的要求,而是决定自己亲自盖大厦再卖楼,他觉得这样踏实,更像是一种实业,炒楼花和炒地花这种投机行为,还是魏新宇自我感觉不屑一顾的。
  
  三栋独立大厦的结构已经起来了,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售楼处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队伍外面,魏新宇自豪地笑起来,他开始盘算自己的下一步开发计划,用这三栋楼的回笼资金再拿另外一片土地,这样用地盖楼,用楼拿地,用不了多久他的资产就可以几何倍增长。
  但是他的思路马上被打断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对老年夫妻向着排队的队伍走来,手里还拿着很多张纸,正是去年他遇到的那对运十老夫妻。
  
  2
  葛老夫妇坐在沙发上,一脸憔悴。
  魏新宇坐在他们前面,一脸真诚。
  “葛老,我很尊重您这种爱国报国的精神,说实话,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也特别希望国家能够越来越强大,可是我也很为您担心,像您这样子到处募捐,究竟要等到多久才能够筹集完制造大飞机的费用呢?”
  刚才已经跟魏新宇聊了半小时,葛老对这位年轻人还是比较认可的,“那还能怎么办,我这把老骨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我这张嘴,用我这张脸争取多讨要点钱,万一哪天国家要重新启动大飞机项目,也算是为大飞机尽我一些力量。”
  “葛老,您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做法,您为什么不先把您这几天的募捐款拿出来做投资,让钱生钱,这样在等待大飞机项目启动的时候,您的募捐款就可以翻很多倍,会不会更有意义一些呢?”
  
  葛老沉默了,“这几年我们一帮老家伙到各地和海外搞募捐,是有三百多万了,可这是国家的钱,不是我们的。”
  “你错了葛老,这些钱不仅仅是国家的,更是运十的,现在国家还缺钱,我们把钱放在银行等于是资源浪费,你看看海南房地产市场有多火,一块钱在这里很快就能变成一百块钱,您这三百万放在海南没准就可以变成三个亿,是三百万对大飞机有好处还是三个亿对大飞机有好处呢?”
  
  又过了半小时,魏新宇亲自送葛老夫妇走出了售楼处,他手里的《购房合同》已经清晰地留下了葛老的名字,虽然只是交了点预付款,但是魏新宇相信不出三天,葛老就会把那三百万交到自己手里。
  
  3
  三天后,魏新宇等到了葛老,陪着葛老一起来的居然是他大学同宿舍的兄弟方天河。
  看到方天河,魏新宇上前来个熊抱,但很快就被方天河给推开了。
  “老大,我今天陪葛老来,想让你帮个忙,把葛老的购房预付款还给他吧,葛老不适合在这里搞投资。”方天河开门见山地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和态度。
  魏新宇眉头一皱,“天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魏,是这么回事”葛老在一旁插嘴,“那天我回去之后吧,是觉得你给我出的主意不错,我琢磨了琢磨还是决定找人商量一下,我以前给天河上过课,这孩子不错,也聪明,所以我就跟他说了一下这事,如果他同意我就让他把钱给我取出来,但天河不是很同意,所以……”
  “葛老,您看咱这合同都已经签了,按道理来说不能违约的,更何况我也是为您着想,这三亚的房子是绝对升值的,全世界各地的有钱人都扎堆在这里投资呢,您用这些钱买房不是为了自己住,是一种投资,说白了就是为大飞机项目打基础。”
  “老大,我来的时候给二哥打电话了,二哥说海南的房地产市场不怎么稳定,不适合做投资了,你也知道这笔钱葛老得到是不容易的,我怕有什么闪失,这样不但我没法跟葛老交代,葛老都没办法跟他的那些老同事交代。”
  
  魏新宇想了想,跟方天河说,“天河,这样,我带你和葛老去外面走一圈,如果回来葛老还是决定要拿回预付款,我二话不说就马上给办理了”。
  说完,魏新宇拿起车钥匙带上方天河他们绕着自己周边的各种工地开车绕了一圈,在路上魏新宇一会儿描绘三亚的规划,一会儿讲述各个工地的蓝图,他告诉他们这里就是中国未来的曼哈顿,就是中国未来的夏威夷,反正在魏新宇的嘴里,这里就是共产主义提前实现的缩影。
  经过他这一路的讲解,方天河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口了,葛老反而规劝方天河,让他支持自己的投资计划。
  
  方天河无奈地点点头,但是他盯着魏新宇,很严肃的说道:“老大,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无论如何你都要确保葛老的资金可以安全,如果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一定要把葛老的房钱给退回来,这可是这批老前辈的生命啊。”
  魏新宇点点头,拍了拍方天河的肩膀。
  
  4
  方天河带着老人走了,留下魏新宇继续留在海南,葛老的这三百万对于魏新宇而言是雪中送炭,今天必须要交另外一片地的保证金了,而最近几天房子卖的不如以前好,各种工程款也要马上结算搞得魏新宇也有些头疼。
  “总算熬过去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魏新宇暗自庆幸。

  
  叁:有一种游戏,叫击鼓传花
  1
  海南岛,富阳小区售楼处。
  魏新宇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和他一样憔悴的还有富阳银行的行长高健,高健是魏新宇进军房地产最大的支持者,通过他的私人关系为魏新宇准备了大额的土地购买款。
  可是如今两个人更像是两只秋天的蚂蚱,连续三个月房子滞销,连续一个月出现大量退房人群,他们从各种渠道获得的消息都在传达一个残酷的现实,海南的房地产可能出现崩盘。
  “5000块钱一平米,全国最贵的房子就在咱们身后啊,可咱们马上就要从富翁变成穷光蛋了”高健喃喃自语,他害怕的不是穷光蛋,而是自己的很多违规操作的结果,可能会让自己下场很惨。
  
  已经连续抽了半包烟的魏新宇把手中的半根烟狠狠掐灭,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着高健慢慢的说道,“高行长,你知道击鼓传花的游戏吗?”
  高健点点头,这是来海南投资的必修课啊。
  “当时咱们做房地产,我是真心想着拿地,然后盖房,然后把房子给卖出去,所以那时候我觉得击鼓传花就是诈骗,不过后来想想这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咱们现在所有的土地都是在这场游戏里面接来的花。现在鼓还在响,就证明这个游戏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证明可能还有人可以接咱们这朵花。”
  高健睁大了眼睛看着魏新宇,“你真想通了?”
  魏新宇苦笑一声,“要是咱现在有钱,就没必要想通了,现在的问题是,目前这个花在海南肯定找不到人接,那么咱们的下家会是谁啊?”
  
  “富阳——”高健咬咬牙说道,“咱俩是富阳唯一到海南搞房地产的人,所以这边什么情况富阳肯定不清楚;另外,现在海南风声鹤唳,再不出手可真的就完蛋了,所以必须找相对熟悉咱们的企业或人接手。能符合这两点的,只有富阳。”
  “可是富阳县能够接受这么大盘子的企业有谁啊?”魏新宇开始在脑海中过滤富阳县的各个企业,突然他眼睛一亮,“富阳县最大的国企如新重工,如新重工的董事长是发改委过去的领导,明年就退休了,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可以谈谈,另外你回去再说服银行给如新一些贷款政策,有希望,很有希望。”
  高健也是喜出望外,“如新重工不错,不过你要琢磨好,怎么样让如新重工愿意接手你的这朵花。”
  
  2
  “阡陌,大哥又要你帮忙了”,两天之后魏新宇来到了北京,找到了自己大学同宿舍的老二邱阡陌,邱阡陌从美国留学回来后辞职下海成立了一家融投公司。
  给魏新宇泡了杯绿茶,邱阡陌喝着咖啡,“老大,是不是海南的项目出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魏新宇有些诧异。
  “我做投资的,情报信息是我的根本啊,天河去海南的时候找过我,他回来还责怪我呢,现在我的预言应验了吧。”
  魏新宇只能再次苦笑。
  “老大,是不是想抽身出来?继续把花传给下家?”
  魏新宇点点头。
  邱阡陌坐直了身体,刚才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直直地盯着魏新宇的眼睛,“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魏新宇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面把准备好的一份计划书交给了邱阡陌。
  
  3
  1993年4月1日,《富阳日报》刊登了一个重大新闻,美国ICE公司考察团对富阳水泥厂进行考察,双方要共同成立一家公司,要在富阳打造国内最大的水泥生产集团。
  当天晚上,省电视台对ICE公司代表和富阳水泥厂总经理魏新宇进行独家专访,双方透露出合作细节,魏新宇总经理表示,富阳水泥厂将对目前公司的其他投资项目进行出让或变现,以准备好充沛的资金用于与ICE公司进行合作,确保富阳在新公司的控股权。
  在新闻报道中,随着对魏新宇的采访还出现了三亚富阳小区的镜头,蓝天、碧海、欧式的小区和穿着比基尼走来走去的美女,这一切迅速抓住了很多人的眼球。
  
  当天晚上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条新闻,高健陪着如新重工的董事长喝得酩酊大醉,准备进行下一场节目。
  在北京,邱阡陌看着这条新闻沉默良久,但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方天河的电话,而接到电话之后方天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摔碎了家里的一个茶壶,四个茶杯,顺便把茶几踢碎。
  只有魏新宇一直很沉默,仿佛这条新闻与自己无关,等到烟头烫到了自己的手指,他才清醒了过来。
  
  4
  1993年5月14日,富阳如新重工和海南富阳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签署了正式协议,前者收购后者在三亚所有房产和土地,这天夜里宾主把酒言欢,及其尽兴。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魏新宇就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了三亚,去年来的时候他就带了一箱子现金,今年走的时候他却几乎是空手离开。
  总算了了结了这个烂摊子,这对魏新宇而言已经是及其幸运的事情,离开三亚,魏新宇并没有着急回富阳,而是选择跟高健去了美国,美其名曰对美国ICE公司进行考察。
  
  1993年6月24日,国务院下发《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意见》,《意见》被称为压倒海南房地产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海南岛房地产全部崩盘,据说在这一天晚上自杀的房地产老板和炒房的人超过20位。
  
  5
  6月底,富阳。
  还是家乡好啊,看着这座熟悉的县城,魏新宇的整个神经全部松弛了下来,在美国待了一个月,没有人可以联系到他,但他还是回来了。
  水泥厂家属院自家门口,有一辆军牌的吉普车停在那里。
  打开家门,魏新宇就看到了方天河正在和自己的妻子聊天,看到魏新宇进来,妻子何秋雅找个买菜的理由出去了。
  “天河,你怎么来了?”魏新宇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靠在了沙发上。
  方天河面无表情地盯着魏新宇,“老大,我在富阳等了你一个月了,我就想知道葛老的钱怎么样了?”
  
  “什么钱?”魏新宇觉得喉咙有点干。
  方天河腾地站了起来,“你说呢,就是葛老在三亚买你房子的钱。”
  “房产证什么的我都已经给葛老了,就不存在钱的问题啦”。
  方天河把早就准备好的房产证扔给了魏新宇,“老大,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要保证葛老的资金安全的。”
  魏新宇看了看茶几,慢慢抬起头说道,“海南的房地产只是短期萎靡,以后还是会增值的,反正葛老现在又不等着花钱,那个大飞机项目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上马,着什么急啊,没准过几年海南房地产升值更快,葛老赔不了。”
  
  “放屁”方天河被气得脸色通红,“如果你真看好海南房地产,你干嘛还要退出”
  “我那是为了跟美国ICE公司合作需要大量资金,新闻都报道了”。
  “我看新闻了,当天我就看了,但是二哥那天晚上就告诉我,这是他帮着你一起搞的伎俩,就是为了让你退出海南”方天河彻底怒了,他掏出了手枪,对着魏新宇大喊,“魏新宇,我告诉你,葛老的钱你必须全部退给他,你他妈的不要只是认钱,在中国,葛老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要是还害他,你就是中国的敌人,我他妈的毙了你”。
  魏新宇彻底瘫倒在沙发上,他被吓傻了。
  
  第二天,方天河如愿拿着三百万走了,他没有回部队,而是去医院看望在病床上的葛老。当他把钱的事情告诉葛老的时候,葛老紧紧抓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天河,你要把钱给收好了,等哪天国家需要这笔钱的时候,你要确保一分不少地拿出来”。
  方天河无语,他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给葛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军礼在葛老眼中,更像是一种承诺,一个军人对一个爱国老人的承诺。
  
  这一幕魏新宇看不到,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回想方天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个疯狂的发展年代,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可以省略。
  这是魏新宇的信条。


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三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4帖,此为第47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1:28:41)

第三轮中区:夕阳的颜色 (贴杀 王邵瑞,参评一区,作者:[年]刘爱琴) ) Post By:2015-1-14 21:28:45

一、
  “爸,妈,你们看,我在巴黎了,你们的绮绮在巴黎了!”兰绮丽站在卢浮宫前,举起挂坠里父母小小的照片,喃喃低语,眼里闪着泪光。
  
  夕阳从她的身后斜斜地照过来,照着卢浮宫那淡金色的外墙和青绿色的屋顶,照着那座闻名的金字塔,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一如她的梦境,一如她的想象,甚至比梦境和想象更完美。
  
  她仿佛要把这一切刻进脑子里似的,慢慢环视了一圈这座U型的建筑,然后慢慢的转到金字塔的背面。
  
  透过璀灿的金字塔,依稀可见夕阳的轮廓。她停住脚步,望着眼前一块块闪烁金光的玻璃,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抬起脚,往左边走了两步。
  
  夕阳从金字塔的棱边露出来了!兰绮丽一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直视着那轮夕阳。
  
  十年了!十年里,她从来没有和夕阳对视过,此刻,沐浴在夕阳余辉里的她,握着父母的照片,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她含着泪,如释重负地笑了。
  
  原来,夕阳也有金色的!
  
  二、
  八岁生日那天,是兰绮丽生命里一道血淋淋的分割线。那天之前,她如同世上所有小公主一样,备受父母的宠爱,那天之后,她一下子从小公主坠落成灰姑娘。
  
  无论是谁,只要一问起那天的事情,她一概摇头:“不记得了。”
  
  人人都说她被吓傻了。其实她记得,她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她记得,她穿着白裙子,背着粉红的小双肩包,带着最喜欢的芭芘娃娃和满包的零食,蹦蹦跳跳地敲响爸爸妈妈的房门。
  
  她记得,他们在老虎滩公园玩了一整天。看珊瑚,看海兽,看群雕,听鸟语,乘船,擦险……
  
  她记得,回来的路上,她和妈妈坐在后座,兴奋地翻看着数码相机里的她的照片,不管摆出什么POSE,都有一脸灿烂的笑容。
  
  她记得,她是怎么样拼命用手去堵妈妈头上的伤口,那血却怎么都堵不住,从她指缝里不停地涌出来,染红了她的手,染红了她的白裙子。
  
  她记得,她被从妈妈身子底下抱出来的时候,没有哭,甚至都没有流泪,只是直直地伸着血淋淋的双手,死死地指着车门。那里,有满身是血的爸爸和妈妈,他们的背后,是一轮如血的残阳。
  
  她唯一不记得的是:怎么突然就冒出来那么多血?
  
  三、
  从悲伤中慢慢恢复过来的奶奶,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在她的身上,见到她轻则拉下脸,横眉怒对,重则张口就骂,骂她是丧门星,克父母,还好,奶奶没打过她。
  
  兰绮丽不知所措,听奶奶骂得多了,她真的以为是自己害了爸爸妈妈,小小的心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说话都不敢大声,为了避开奶奶,除了吃饭上厕所,她几乎不出房门。
  
  两个月后的一天,是下午,兰绮丽坐在书桌前,正理着书包,准备明天去学校报到的时候,爷爷和司机张叔走了进来。
  
  爷爷看看兰绮丽的书包,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有慈爱,更多的是无奈:“绮绮,奶奶现在一看到你就激动,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把你先送到舅舅家去住一阵子,等奶奶好了再接你回来,好吗?”
  
  兰绮丽没说话,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她很少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会又害了爷爷和奶奶。
  
  爷爷继续说:“你舅舅今天正好有空,你的东西也收拾好了,这就让张叔送你过去吧。”
  
  “恩。”
  
  走出房门,一阵热浪涌来,兰绮丽下意识地抬头,突然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望着爷爷,一脸的惊恐地摇头:“爷爷,我不要现在去,我不要现在去!”
  
  “乖孩子,都说好了。”
  
  “不!我不要现在去!爷爷——”她死死地拉住爷爷的袖子。
  
  奶奶闻声走了进来:“走!马上给我走!”
  
  如果是平时,只要奶奶一开口,兰绮丽绝不敢再吱声,可是此时,她似乎被巨大的恐惧吓着了,带着哭腔不顾一切地朝奶奶祈求:“奶奶,我不要现在走,明天一早我就走,奶奶,我求你了!”
  
  “你这个丧门星,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奶奶把兰绮丽的手恶狠狠地从爷爷身上摔开了,兰绮丽一个趔趄,幸好张叔伸手托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摔倒。
  
  看着老伴歇斯底里地样子,爷爷叹了口气,转过身,朝张叔挥了挥手。
  
  张叔蹲身想抱起兰绮丽,兰绮丽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我自己走!”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奶奶一眼,那眼睛里的仇恨,让奶奶心里发毛,不由得噤了声。
  
  车子载着她朝城西的舅舅家驶去,她闭着眼睛,一路都没有睁开。
  
  窗外,是一轮如血的残阳。
  
  四、
  在舅舅家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怕给舅舅添麻烦,兰绮丽打算放弃所有的课外兴趣班。钢琴,舞蹈,舅舅都同意,只有少年宫的画画舅舅坚决不同意她放弃。甚至还想另外给她请名师指点,只是因为兰绮丽不肯才作罢。
  
  没有了父母的打点,少年宫的什么好事都轮不上她了。好在她也不在意,只有能画,只要有人肯教她怎么样能画得更好,她就知足了。
  
  舅舅一家人待她都很友善。兰硕和兰馨是一对双胞胎,比兰绮丽大五岁。两兄妹原来还时有争执,兰绮丽来了后,不知是不是在小妹妹面前找到了做哥哥姐姐的感觉,两人争着做兰绮丽的保护神。
  
  很快,她习惯了也喜欢上了舅舅家这种朴实又温馨的生活。是的,舅舅家不富裕,没有车,没有新衣服和时髦玩具,房子也不大,她不但没有独立的房间,甚至要和兰馨睡上下铺,可是,没有人骂她,没有人嫌弃她。
  
  只是她心里总有一种恐慌,害怕某一天舅舅也不要她,那她又该去哪里?所以很长时间里她都小心翼翼,不敢说话,那么的安静,甚至连微笑也是安静的。
  
  只有舅妈的弟弟崔小山舅舅来的时候,她才会偶尔会露出浅浅的笑。
  
  听说崔小山舅舅在高三时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后来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开始倒腾。最开始是倒腾车票,倒腾外币,倒腾购物卡,后来兰花成了热门,他也倒腾了一阵子兰花。差不多是什么热门就倒腾什么,好在他有些小聪明,为人又仗义,七倒八倒,到眼下也算是有了些积累,据说想倒腾字画了。
  
  舅妈一直说崔小山不务正业,可崔小山毫不在意,总是朝姐瞟一眼,一脸的不屑:“姐,你知道什么啊,玩也是本事,你听说过王世襄吗?那就是玩出来的专家!”
  
  兰绮丽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山舅舅懂得很多,很有趣。比如,他会跟兰绮丽说:“你姓兰,你知不知道兰花很金贵?不知道,听舅舅说吧。”
  
  然后他会侃侃而谈,从春兰说到惠兰,从建兰说到寒兰,从分盆说到春化,不管兰绮丽有没有听懂,最后总忘不了问一句:“你说这兰花金贵不?”
  
  每到这时,兰绮丽就会浅浅一笑。
  
  他也会跟兰绮丽说古董,说字画,让他没想到的是,兰绮丽对画作竟有如此高的领悟力,有时竟然能指出他话中的漏洞。
  
  五、
  一转眼,兰绮丽在舅舅家快十年了,十年里,除了读书,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绘画。没有人教她,她就自己临摹,所有她能找到的图片、画册,她都会临摹。有时也画些静物和肖像,画好了,她看一阵子,就收起来,有时也给小山舅舅看看。虽然她和小山舅舅差了近20岁,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最懂她的人是小山舅舅,小山舅舅呢,也非常愿意和她聊天。
  
  这天,她放学后刚走出校门,就看到小山舅舅在门外拼命地朝她挥舞着手上的报纸。
  
  “丽丽,丽丽——”
  
  她心一惊,不知出什么事了,急忙奔了过去,小山却一脸喜气:“丽丽,你的画在全国中小学生书法绘画比赛中得奖啦!”
  
  兰绮丽愣了一下,笑了:“我都没去参加比赛,怎么得奖?”
  
  “是我把你的画送去的啊,你记不记得,我过生日时问你要的那两幅画?
  
  兰绮丽当然记得,那是她唯一送出去过的两幅画。第一幅画的是静物,小山舅舅说不行,一定还要再加画一幅肖像,没办法,她只好又画了一幅肖像,却故意画得很夸张。
  
  小山说:“我一个很内行的画家朋友那天来我家,正好看到这两幅画,称赞不已,听说是一个中学生画的,极力鼓动我送去参赛,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送出去了,没想到真得了大奖啊!”
  
  兰绮丽依然不敢相信,从小山舅舅手中拿过报纸,一看,真的,她的画真的得了一等奖!
  
  小山舅舅指着他的鼻子:“小丫头,怎么谢我啊?”
  
  “请你——我没钱!”
  
  两人同时笑了。
  
  笑过之后,小山迟疑了一下,道:“我那朋友说,如果有条件,你最好能去法国留学,不过,姐姐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请爷爷奶奶资助你?”
  
  兰绮丽不相信似的盯着崔小山。
  
  小山耸耸肩,手一摊:“其实,你爷爷一直很关心你的,他经常通过我的一个朋友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你每月的生活费,他都一天不差地寄给我姐夫的。”
  
  兰绮丽冷笑一声:“别忘了,我还有个奶奶呢!”
  
  小山看看兰绮丽,终于还是说了:“其实,是你奶奶先提起的。“
  
  “什么?”
  
  小山说:“送你出国是你爸爸妈妈一直的愿望,很早以前你爸爸就和你爷爷奶奶商量过的,后来你爸爸妈妈出事了,你奶奶因为恨你,不愿再提起你,也没人敢跟她说这事了,估计是你得奖的消息触动了她,她想起了你爸爸的这个愿望。”
  
  兰绮丽依然不相信:“真的是我爸爸妈妈的愿望?”
  
  小山严肃地点点头:“是的,你妈妈跟我姐夫也说起过的,不信,你回去问吧。”
  
  六、
  兰绮丽搬回爷爷奶奶家了。爷爷立即着手帮她联系留学事宜,以爷爷家的财力、人脉以及兰绮丽的才气,她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巴黎艺术学院。
  
  出国前那个周末下午,她回到舅舅家告辞,正好小山舅舅也在,见到她,马上缠着要她请客,她只好答应,请他去喝茶。
  
  进了茶馆,小山舅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二人坐下。茶还没上,小山舅舅望着兰绮丽,这个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竟然出落得这么漂亮,像极了崔小山的梦中情人——何晴,小山不禁看得呆了。
  
  兰绮丽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山舅舅——”
  
  崔小三一惊,掩饰地指着窗外:“丽丽你看,多美啊!”
  
  兰绮丽抬眼一望,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渐渐地变了脸色,连连摇头:“不!不!”
  
  “怎么了?”崔小山一脸无辜。
  
  “我恨夕阳!我恨夕阳,你知道吗?!”兰绮丽拼命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话一出口她就怔住了,眼泪慢慢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丽丽,丽丽——”崔小三慌了,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兰绮丽扑在桌子上,嘤嘤抽泣起来。
  
  崔小山不知所措,只能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背:“丽丽,别哭,怎么了?”
  
  兰绮丽语不成声:“我爸妈,血,夕阳——”
  
  崔小山明白了:“我懂了。”随后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再说话,任她哭。
  
  兰绮丽平静以后,崔小山小心翼翼地说:“丽丽,你爸爸和妈妈的不幸,我也很同情,不过——”
  
  兰绮丽摇摇头:“不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遇难,其实,长大以后,我反倒觉得他们这样很幸福。”
  
  崔小山一脸惊奇,兰绮丽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他们这一生都那么相亲相爱,奶奶拼命反对也没用,爸爸为了妈妈愿意和家庭决裂,妈妈为了爸爸放弃了出国留学生的名额,到最后连死亡都没能让他们分开,你说,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有这种幸运?”
  
  崔小山点点头,又不解地问:“那你——”
  
  兰绮丽说:“看到夕阳,我就会想起妈妈头上那个流血的伤口,那血不停地流,从我的指缝里不停地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生命就在我的指缝里流失,我真的很怕很怕啊,你知道不?”眼泪又在兰绮丽的眼框里打转。
  
  “我知道,我知道。”崔小山连连点头
  
  “我不是怕夕阳,我是怕妈妈那流不尽的血。”兰绮丽扭过了头。
  
  “我懂。”崔小山再一次握住了绮丽的手。
  
  车在爷爷家门口停住了,崔小山似乎有话想说,却又难以开口。
  
  “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不打算原谅奶奶吗?”
  
  兰绮丽沉默了。
  
  “夕阳是你心中的痛,你又何尝不是你奶奶心中的痛?看见你,你奶奶一定也会想起你爸爸,那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啊……”
  
  兰绮丽似乎被触动了,却没有说话。
  
  七、
  晚上,兰绮丽在整理行李,爷爷走了进来,递给她一个首饰盒子:“绮绮啊,这是奶奶让给你的。”
  
  兰绮丽打开,除了妈妈的首饰之外,还有奶奶的两串项链。兰绮丽知道,这是奶奶最喜欢的首饰,因为奶奶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串项链。
  
  兰绮丽望着爷爷,爷爷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绮绮啊,你别怪奶奶,你爸爸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兰绮丽默默点点头,没有说话,却把首饰盒子放进了抽屉。
  
  爷爷出门了,兰绮丽觉得有点饿,想下楼去厨房拿点水果,经过奶奶的房间,看到门没关,随意朝里望了一下,一眼就认出,奶奶手中拿着的正是他们家那本她曾经翻过无数次的相册,相册里全是他们一家人的相片,一大半是她的。她心里一动,目光移到奶奶脸上,认真打量着奶奶,这么多年来,她的目光在奶奶脸上停留的时间从未超过三秒。
  
  奶奶真的老了。虽然服饰依旧雍容精致,可眼角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是那么的显眼,尤其是此时,她一脸的悲伤和落寞,当年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气荡然无存。
  
  一种浅浅的怜悯在兰绮丽的心里慢慢升起,她想起了崔小山说的那番话,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她推开门,走到奶奶身边蹲下,轻抚着相册:“奶奶,我也想爸爸妈妈。”
  
  “绮绮,奶奶对不起你啊。”奶奶老泪枞横。
  
  “奶奶——”兰绮丽摇摇头,俯在奶奶腿上,笑着哭了。
  
  八、
  三年后,一幅题为“奶奶”的画作和一幅题为“父亲”的画作同时轰动了画坛,据说两幅画的作者都是年轻人,一男一女。“父亲”那幅画后来流传甚广,而“奶奶”这幅画只在画展上出现过一次,就在画坛消失了,没人知道它的去向
  
  这一天,是奶奶八十岁的生日,唱完生日歌,奶奶正准备吹蜡烛,被兰绮丽拦住了。
  
  “等一下!”。她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捧到奶奶眼前,微微一笑:“奶奶,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正是那幅题为“奶奶”的画作。


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三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4帖,此为第48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1:30:19)

第三轮中区:风波(贴杀王邵瑞,二区参评,作者:[年]柳如丝) Post By:2015-1-14 21:28:57


  风波

  

  柳如丝很烦闷,婆婆一再刁难,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样对阡陌说,现在已经不是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年代,为什么婆婆非要自己呆在家里,做一个家庭主妇呢?

  邱阡陌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她,关切地问:“怎么,累了吗?”

  柳如丝笑笑说:“有点儿。”

  “开心点儿,要不一会儿看见妈,她老人家还以为我给你气受了呢。”

  “哼,我妈一打电话就叮嘱我,不能欺负你,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生的。”

  邱阡陌乐了:“唉,你这话可不对,一个女婿半个儿,妈是知道我比你老实才这样说的吧。”柳如丝将视线转向车外,姣好的容颜透着一丝不悦。

  

  远远看着人流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柳如丝有些哽咽。

  快步跑向出站口,抱住那个已经头发半白的人:“妈。”喊完柳如丝心里一酸,泪水便开始在眼眶打转。

  毕业几年了,自己很少回西安,妈又不肯搬来沈阳。每次电话里妈都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这会见着,发现妈终是老了。

  柳如丝的妈妈轻轻拍着柳如丝的背,笑说:“傻丫头,妈不是来看你了么?看我好好的,你该高兴才是。”

  “小如,你看咱妈刚到,一定很累了,我们先回家再慢慢聊,好不好?”邱阡陌在一旁道。

  听了这话,柳如丝抬起头,抱歉地给了老妈一个微笑。

  “妈,您累了吧?”邱阡陌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老人手里的行礼。那是几个不起眼的包,但是拎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一进门,邱阡陌的妈妈文瑞就迎了出来,热情的说:“老姐姐啊,你可到了,路上一定很辛苦吧?”

  “还成,就是这老胳膊老腿了,挺折腾人的。”说着就开始将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有青茶、石榴、黑米、还有肉夹馍。

  边拿边说:“大妹子,也没啥好东西带给你们的,只能捎点儿我们那边儿的土特产,你可别嫌弃。就是忒远了,有些好东西带不了。这不,小如她婶子特意叫我把今年最好的青茶给带来了。”

  “哎呀,老姐姐你看你这个客气,那么老远的还带东西干嘛?”

  柳如丝用余光看好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没有说话,只觉得婆婆笑得有些假。

  

  吃完晚饭,柳如丝带安顿妈妈到客房住下。老太太打量着女儿,很是宽慰。这个女儿从小就靠自己一个人带大,一直是放在心尖上疼的,多苦多累都不曾屈着她。后来女儿考上清华才离开身边。如今成家了,嫁得也不错。只是前几天女儿的婆婆给自己打电话,说让自己来小住几天。之前电话里虽然也说过类似的客套话,一直没来。自己这次来,却是因为女儿的婆婆想让自己来劝如丝,放弃那份工作,在家做个全职太太。于是就来了。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的女儿,自己该如何开口,老太太也犯难了。

  

  柳如丝搂着妈妈,感受着妈妈的体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这晚,柳如丝是搂着妈妈睡着的,一如多年前的晚上一样。

  

  第二天上班的上班,婆婆出门去会朋友。柳如丝特意请了假留在家里来陪妈妈。老太太看看女儿,犹豫再三说:“如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想没想过,把工作辞了,要个孩子?”

  “妈,要孩子还早点儿吧!再说了,谁说女人只能在家带孩子呀?”

  

  “妈只是觉得,上班太辛苦了?你福气好嫁了个好人家,不愁吃穿,何必还要出去抛头露面的?”

  

  柳如丝抱住自己的妈妈说:“妈,您不是一直抛头露面支撑咱们这个家吗?”

  

  “那不一样,咱家那会不是缺钱吗?你现在成家了,妈可省心了。妈也想着,再干两年就不干了。”

  看着老妈眼角的皱纹,柳如丝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哄道:“妈,您的话容我再考虑考虑,成吗?可是您说,我要是在家呆着,这些年的学不是白上了吗?倒是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要不您搬来沈阳和我一起住吧。”

  “看你这丫头,一说到正事你就转移话题。妈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成不。”

  柳如丝乖巧地点头。

  老太太心里也明白,其实孩子大了,哪里由自己说了算呢?自己只希望女儿的婚姻能顺利一些。只要女儿幸福,自己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一连几天,老太太都在试图说服女儿,柳如丝每次只是含糊应对。眼看自己来了近十天,这老太太有些着急了。

  柳如丝的婆婆,虽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热情。

  

  晚饭桌上,邱阡陌殷勤的给柳如丝和自己的岳母夹菜。文瑞看在眼里,心里不舒服。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眼里只有媳妇儿,让自己情何以堪?

  于是不冷不热地说:“看看,看看,我们阡陌多疼如丝。”

  阡陌反应过来,赶紧给自己母亲夹了一块排骨放碗里,说:“妈,这排骨不错,您快尝尝。”文瑞白了儿子一眼,对柳如丝的母亲说:“老姐姐,你多吃点儿。”

  

  晚饭后,如丝去正洗碗,阡陌赶紧跟进厨房帮忙。以往,阡陌是很少在家吃饭的。

  文瑞看在眼里,一时又觉得窝火起来。

  柳如丝的妈看亲家脸色不对,赶紧夸道:“阡陌这孩子真不错,又能干又孝顺,还知冷知热,如儿嫁给他真是好福气。”

  “唉,还不是一样娶了媳妇忘了娘!”

  

  恰好柳如丝一脚踏进客厅,一时愣在那里。阡陌跟过来,前面没听见,于是好奇地问了句:“妈,你们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说你啊,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阡陌看了眼岳母,赶紧说:“妈,您说什么呢!我还是您的好儿子!”

  说着拉住如丝的手,刚要在沙发上坐下来,就听见自己妈妈说:“小如,你明天把工作就辞了吧!咱家又不缺你那两个钱,好好在家,做一个妇道人家该做的事!”

  

  柳如丝红了眼,没出声,邱阡陌抢着道:“妈,说什么呢!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小如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就知道护着你媳妇,我这一辈子没上班,不一样吗?女人要什么事业,照顾好自己老公才是正经事业。”

  “妈,我,我…”

  阡陌握住自己妻子的手,抢在如丝前头说:“妈,我不同意小如辞掉工作。”

  

  一旁柳如丝的妈也忍不住替女儿说道:“大妹子,要不听我说一句,成不?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老姐姐,不是我说,哪个好人家的媳妇不是在家照顾丈夫,看孩子,做饭洗衣服的过来的!我们家又不缺钱又不少穿的,难道会亏待你闺女不成?”

  “大妹子,年轻人不是有自己的志向嘛,就……”

  “就什么?我们家的儿媳妇只能在家,做一个安守妇道的媳妇!成天出去拈花惹草的怎么成?”

  听到这里如丝彻底红了眼眶,看在老太太的眼里就是一阵心疼,自己的闺女,自己都没说过一句重话。

  于是拉起女儿的手,倔强地说:“如儿,这日子咱不过了,跟妈回家去!”

  

  阡陌拉着如丝的手,对老太太说:“妈,您别这样,我会一直对小如好的,我保证。”

  

  这情形看在文瑞眼里,又是一股子火上来:“老姐姐,你可想好了,小如要是走了就别想再回来了!”

  “妈!您说什么呐!小如走我也跟着走!”

  “你,你,你真是翅膀硬了!想气死妈是不是?”

  柳如丝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里五味陈杂。想想这段日子的压抑,此刻泪水夺眶而出。就在她甩开阡陌的手,挽着自己的妈妈,准备离开时,一阵巨大的眩晕袭来,身子软软滑倒在地。

  邱阡陌一个箭步,接住妻子,抱起昏迷的如丝,冲出家门。

  

  医院的长廊上,何老太太和邱阡陌焦急地等医生的诊断。

  “哥,嫂子怎么样了?”匆匆赶来的邱丽丽问,回答她的是沉默。

  这时大夫推开急诊室的门,问:“谁是柳如丝的家属?”

  “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了?”阡陌抓着大夫的手,着急地问。

  “别急,病人没事,只是怀孕初期,因为有些贫血,加上抑郁和疲劳才导致晕厥。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理一阵就没事了。”

  “怀孕,是怀孕了吗?”

  “是的,病人身体目前有些虚弱,一会儿再做个全面检查,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如儿怀孕了?”自言自语的何老太太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差点儿害了女儿。

  “哎呀,嫂子怀孕了,我要当姑姑啦!太好啦!”邱丽丽偷偷拽了下自己哥哥的衣服,又低声说:“哥,我给咱爸打电话了,他让你方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邱阡陌听了点点头。

  

  隔天的病房里,何老太太陪着女儿,邱丽丽则忙前忙后的,一会儿去取药,一会儿去买水果,一会儿拉着嫂子的手说,她要当姑姑了。柳如丝看着,有些感动,这个小姑子,在自己嫁进来后,一直都对自己很好。

  阡陌拎着饭盒走进来,说:“妈,让丽丽带您去吃饭吧。小如我来照顾。”

  望着一老一少离去的身影,邱阡陌放下饭盒,坐在床边,握起柳如丝的手,道:“小如,对不起了,都是我不好。”柳如丝转过脸去。

  邱阡陌又说:“爸刚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妈那边的工作有他去做。你放心,再不会委屈你的。”

  因为如丝怀孕,加上从外地出差回来的邱雨润在中间调解,一场风波,化于无形。文瑞从医院接回如丝。看着媳妇苍白的脸色,终是有了一丝后悔。

  半个月后,如丝送走了自己的老妈,望着远去的列车,想着老妈刚刚嘱咐自己的话,眼泪又落了下来。

  一旁的阡陌紧紧拥住自己的妻子,眼神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三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4帖,此为第49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1:31:31)

第三轮西北区:完美谋杀贴杀魏泽楷参评二区(作者:[年]魏新华) Post By:2015-1-14 21:28:59

完美谋杀
  
  如果说李小刚是人生赢家,相信整个富阳县的老百姓都不会有异议。有一个当村长的爹,年纪轻轻当上了天齐水泥厂的总经理。这当然得益于他老爹在背后的长袖善舞。
  
  不仅如此,他还爱情事业双丰收,娶到了富阳县的最漂亮的一朵花。水泥厂厂长何天齐的掌上明珠何秋雅小姐。
  
  李小刚吹着口哨,悠闲的驾驶着他的宝马750I驶进野猪林。
  
  野猪林是进村的必经之地。这里山势险要,常有野猪出没,因而得名。前几年村长李守财以为村名谋福利为名,募集了一大笔钱,开通了这条盘山公路。
  
  其实大家都知道,整个村就他家有车。大家不过是掏腰包给村长一家子的骄奢淫逸埋单罢了。不过谁叫人家有钱有势呢,大家只有砸锅卖铁慷慨解囊。
  
  在车子即将要一溜烟驶出野猪林的时候。突听轰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车顶,顿时将车子砸的支离破碎。
  
  车子的残骸碎片将李小刚插成了一只刺猬。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在你正处于人生的巅峰的时候遽然陨落。
  
  李小刚被砸死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富阳传开了。有幸灾乐祸的,弹冠相庆的。也有胆小怕事的,在人群背后窃窃私语。总之大家都庆幸老天爷开眼,给村里除去了这一恶霸。
  
  只有魏新宇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家里的竹椅上,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呆呆的出神。突然,他感到手指被烫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半截烟灰掉落在地上。
  
  “李小刚,你终于死了。”
  
  天齐水泥厂总经理李小刚的死惊动了乡派出所。虽然他们都一致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是该要的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尤其是村长李守财不断对派出所施压。毕竟是一村之长的大公子,总不能像应付一般命案那般草草了事。
  
  派出所副所长亲自带队,对现场进行了实地勘测。
  
  野猪林这段山路全场四百十五米,背山临渊。渊深二十五米,山高一百五十二米。石头是从半山腰滚下来的,距离公路五十米。石头属于山上多年未风化的硬质石头,具体成分密度需要有关方面专家验证。
  
  仇杀还是意外?虽然李小刚仗着老爹李守财,在村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但是他们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平日里都是逆来顺受,敢怒不敢言,更别提设计这么一出惊天的杀人案了。
  
  只有老魏家的长子魏新宇,听说是清华大学理工科的高材生,前两年因父亲病故刚辍学回乡,如今在家待业。
  
  清华大学的高材生,是否有能力精心策划这么一起高难度的命案。这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就算他有这个能力,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由于当时魏新宇与夏青青的恋情并未公开,因此大家都不会因为夏青青的死而联想到魏新宇会因此杀人。
  
  按照乡亲们的说法,魏新宇自小就是三好学生,尊师重教,对乡里乡亲也是毕恭毕敬。而且品学兼优。当年高考以几乎满分的成绩夺取河南省的高考状元,成功入学清华。
  
  后来父亲病故,魏新宇放弃在北京前程似锦的未来,回来照顾年老的母亲。虽说当时李小刚因为鱼塘问题曾跟魏新宇产生过摩擦。但是魏新宇都是一味退让,并没有引起过什么纠纷,更不会因此而产生杀人的动机。
  
  经过多方推敲,看起来一切都是显而易见的了。村庄这些年因为长期砍伐树木,水土流失严重。每逢大雨,经常会遭遇山体滑坡。当李小刚驾车经过野猪林的时候,恰巧遇到山体松动,山上的老岩石滑了下来,被砸过正着,这也算是报应吧。
  
  不过在现场搜集材料的时候,却有一个重大发现。原来经调查,李小刚的车子是德国最新款的宝马750I,要知道富阳县县长的座驾也不过是丰田皇冠而已。
  
  于是一系列问题都出来了。村长李守财被革职查办,交由有关部门处理。李小刚案也告一段落。
  
  得知李小刚案纯属意外后,魏新宇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次谋杀,他下了多少功夫。他每天蹲守在野猪林,计算李小刚经过野猪林的车速。
  
  他很清楚要想下手,野猪林是一个绝佳的地方,因为这里山势险要,而且有一段绝对平坦的距离,李小刚经过这里时,是身心完全放松的状态,因为不用掌握方向盘。因此如果不是出什么意外的话,经过这段路时是处于绝对的匀速行驶。
  
  经过连续七次的测试,魏新宇终于确认了自己当初的设想。每次车子经过野猪林的时间误差不超过零点一秒。
  
  那么自己只要精心计算好怎么样让石头刚好在车子经过时与其相撞了。但这确实更加复杂上万倍的计算。
  
  作为清华大学理工科的高材生,计算石头自由落体的时间这并不难。问题的关键是,要想石头以自由落体的状态落地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以自己的膂力是无论如何举不起来几百斤的大石头的。要是石头重量不够的话,又无法确保将李小刚砸死。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要再一次设计谋杀方案将难于登天。魏新宇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只有毕其功于一役。
  
  要举起这么重的大石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弄一辆吊车。不过很快,魏新宇就笑自己荒唐。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去弄吊车,就算自己弄来了吊车,又如何开上这几十米的高山。况且目标这么大,自己暴漏了,那么做这么多工作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学武侠小说中的大侠,月黑风高之夜,提三尺剑,取李小刚项上人头。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石头从山坡滚下去。但这样以来,计算公式无疑复杂了上千倍。对于魏新宇来说,再难得事,也难以阻挡他的决心。
  
  经过上山实地勘测,他选中了那块质地坚硬的石灰石,大约一尺见方,密度二点六六吨每立方。经计算,重量九百二十斤。从五十米的高处滚落下来,足以将李小刚砸为齑粉。
  
  最大的难处是要计算出石头滚落时与山坡的摩擦系数,这需要成千上万次的实验测试才成。
  
  魏新宇挑选密度相同的岩石,按比例取了九斤二两,在自家后山坡天天做下落运动。
  
  之所以选自家后山,是魏新宇经过深思熟虑的。这里土壤密度与野猪林山坡一样。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进行试验既方便又可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纵使有好奇的邻居询问,自己可以说是砍伐木材不小心滚下的石头。
  
  经过没日没夜,成千上万次的实验。石头下落,下山,再抱起石头上山。魏新宇就像是在进行最新的导弹发射测试。他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醉心学术的年头。那好像已经很久远很久远。
  
  当最后一次石头像离弦的箭般从后山坡滚下。魏新宇终于拿到了想要的数据,一切水到渠成。
  
  于是在那个鸟语啁啾的午后,当李小刚的车子即将要一溜烟驶出野猪林的时候。突听轰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车顶,顿时将车子砸的支离破碎。
  
  车子的残骸碎片将李小刚插成了一只刺猬。
  
  李小刚,这仅仅只是开始,属于你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



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三轮参评贴(共搜集有24帖,此为第50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1:32:21)

第三轮中区:原罪(贴杀:兰硕,一区参评,作者:[年]秦海峰)挂宝平安扣,请本人喝两碗千年人参汤 Post By:2015-1-14 21:29:01


  
  午夜,是多数人的梦乡,却是另一部分人的狂欢。
  皇朝娱乐城是沈城首屈一指的高档场所,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街边巷尾,去皇朝消费都可拿来作为炫耀的谈资。当年开业典礼的时候,居然请来了三位省内不同城市的市长。传说中,皇朝的老板能量广大,黑白两道通吃。却很少有人见过老板的真身。
  这天,皇朝娱乐城如往常一样,门前灯火通明名车汇聚,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光鲜的人们。门童穿着英式制服,带着手套,跑前跑后地为这些来撒钱的客人们服务着,在年末的狂欢中赚着一年中最为可观的收入。大厅里富丽堂皇流光溢彩,身着西服背心打着领结的服务生英俊帅气,充满青春气息的微笑在冬日的夜晚如灿烂的暖阳,将这虚情假意的娱乐场所烘托得无比妥帖。各式包房里,不时传出吵吵嚷嚷的拼酒声、荒腔走板的歌声和混沌暧昧的调笑声。
  
  忽然,三楼的客人和服务员大叫着向大厅冲来,推搡声、叫骂声响成一片。三楼的楼层主管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上跳下来,扑向主管的监控室,与在监控里看到情况不对正要出来的娱乐城主管崔小三撞在一起。
  “崔经理,不好了,305出人命了。”
  “慌什么慌!你看你个熊样!你赶紧报警,我去三楼把闲杂人等清出来!”崔小三等不及坐电梯,健步朝楼上走去。
  
  宋连生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命案现场。
  楼下大堂内,是烦躁不安的人群,有人大声吵闹着要离开。这些社会名流一向都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主儿,哪受得了被限制自由。更何况,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宋连生让手下的小吴和小周给人群登记,自己带着法医赶往三楼现场。崔小三正在楼梯口等着。
  现场一片狼藉,打翻的果盘,倒地的酒瓶,散落满地的爆米花。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头朝着门口躺在地上,周围是喷射的血迹。沙发边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身边放着一把尖刀,看年纪三十出头,目光茫然空洞地望着前方。
  法医示意宋连生受害人已经死了,继续例行的采证工作。宋连生上前将沙发上的男人铐起来,询问身份信息。那个男人吐出“尹志强”三个字后,再一言不发,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宋连生见现场的门边还站着一个人,充满疑问地走过去。
  对方见状,主动伸过手来。“你好,我叫兰硕,市局经侦大队的。”说罢,掏出警官证递过来。
  宋连生看过警官证,和对方握手。兰硕主动说,“我正在跟个案子,可以进去看看吗?”两人遂一起走进现场。
  法医正在清理受害人身上的物品,希望能确定受害人的身份信息。兰硕走近一看,不由得“啊”地一下叫出声来。宋连生转头望向兰硕。
  兰硕有些激动地说,“怎会是他!”
  “他是谁?”宋连生忙问。
  “秦海峰,省发改委主任。四川湄州人,清华毕业,原教育厅厅长。”兰硕一边说着,眼里带着泪光。
  宋连生摸不着头脑,“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是你案子的嫌疑人?”
  兰硕摇头,“不是,他是我父亲的同学,这些年一直有来往。”
  宋连生也管不了是不是半夜了,连忙叫醒局长,汇报省委。
  
  二
  
  三个月前。
  北马山庄的一栋别墅里,两个人的对话。
  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女:人安排到位了,秦主任比较感兴趣。没想到,他那么容易上钩。
  男: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要注意细节,一切要自然而然地发生、转折,将来公安局要查的。
  女:我懂得掌握分寸,你放心吧。
  男:记着,一定要以情杀结案。
  女: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事真做了,惊动范围会很大的。毕竟,他的社会地位在那。
  男: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回答,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月前。
  女:情人的男朋友登场了,和秦主任吵闹不停。
  男:这样更顺理成章些。人找好了吗?
  女:安排好了。有个得了艾滋病的混子,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想给老婆孩子留点钱。崔小山说只要咱们出得起钱,一切他都能安排妥当。
  男:钱不是问题,但一定要做得干净利索。
  女:好,我知道了。
  男:把皇朝娱乐城的股份转0.5%给崔小山。只要他和咱们拴在一起,就不怕他兴风作浪。
  女:那个情人怎么处理?
  男:她知道的不多,安排她出国吧,别让她再回来。
  男:你去办本加拿大的旅游签证拿在手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咱们就远走高飞。
  女:我俩一起?
  男:对,咱俩一起。
  女似有哽咽之声。
  
  三
  
  魏新宇、邱阡陌、秦海峰、方天河、兰克庭,这五个义结金兰的兄弟在离开校园的时候约定,以后每年都要聚一次。
  毕业头几年聚会,因为经济条件限制,都是住的招待所,吃的小馆子。但兄弟间的快乐一点不减,还是和在校园一样亲密无间。中间因为各自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有几年聚会中断了。当几兄弟过了爬坡阶段,聚会又被重新捡拾起来。
  今年是几兄弟毕业二十五周年,正好轮到邱阡陌做东。邱阡陌没有像其他几个人那样,一毕业就参加工作,而是被父亲送到国外学了金融贸易。回国后在省证监会工作了几年,后来,自己下海创立了邱氏融投股份有限公司。时势造英雄,邱阡陌适逢其时,正好赶上国内经济高速发展的十年,赚了个盆满钵满。光是参股公司就有十几家,有重大影响力的也有三五家。
  聚会被安排在超五星的万豪大酒店。几兄弟在桌边坐定,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三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魏新宇首先发声,“老二,这是怎么个意思?”
  邱阡陌呵呵笑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家三口,每人一份。咱们得做好家属工作,让她们支持咱们这个聚会啊。”
  秦海峰表示赞许地笑说,“还是老二心思细腻,想得周到。”
  方天河边打开一个盒子边接话说,“那是。心思不细腻,能追到咱们清华的校花吗!想当年,柳如丝身后的男生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兰克庭道,“二哥当年为了追柳如丝,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三哥,你记得不,还发动咱们和柳如丝宿舍的人套近乎?”
  秦海峰哈哈大笑,“为这个,咱们吃了老二不少好东西。”
  邱阡陌见他们越说越远,忙折开面前的一个盒子,打断话题,“我说哥几个。看看这个手机,真不错,三星新出翻盖的,用起来挺方便的。赶紧都换上。不换的,我可不高兴啊!”
  几个人哄笑着换上手机,开始喝酒大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这等情景若是被几人的下属看见,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各位业界的大佬,竟然可以这样赤膊相见毫不设防。平日,哪位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主儿。即便你刻意地想要靠近,人家脸上都写着“请保持距离!”。
  
  四
  
  邱阡陌入股富阳水泥,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刚开始随着房地产的红火,确实狠赚了一笔。等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袭来,房地产市场开始下行,富阳水泥的业绩也开始走低。
  魏新宇担任富阳水泥的总裁已经有些年头。这天,他找到邱阡陌。“南山矿业那里,是不是有你们的股权?”
  邱阡陌审慎的目光看着魏新宇,答道,“是有股权,但大股东是国资委。我们只是有些影响力。怎么了?”
  魏新宇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这不是房地产市场行情不太好吗,富阳水泥最近回款困难,现金流有点紧张。原来和南山矿业说定的结算方式我想改一改,由一个季度改为半年。我找了孙总,孙总不同意。”
  邱阡陌听了沉吟了一下,说“大哥,这个事我可以给你办。但我有个条件。”
  魏新宇见邱阡陌故意卖着关子,着急地问,“赶紧说,什么条件?”
  邱阡陌见魏新宇急了,笑着说,“事情办成之后,什么时候结算你听我的。没有我的话,你就压着货款。南山矿业那边,由我来处理。保证结算期半年以上。”
  魏新宇未免有些狐疑,“还有这样的好事?你打的什么主意?”
  邱阡陌笑道,“大哥你就别管了,反正压着货款对你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邱阡陌待魏新宇走后唤来财务总监曾美。
  曾美假作随口问道“魏总走了?”,其实她是在问魏新宇来什么事。
  邱阡陌接着曾美话茬说,“走了。富阳水泥要压款,南山矿业不同意。签好的合同条款,这样公对公地谈变更付款期限,谈不成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一家是上市公司,一家是归国资委主管的股份公司。办起这样的事情来,很不方便。”
  “魏总这是要曲线救国?”
  “小美,当务之急我们要办两件事。一,你帮我约南山矿业的孙总,说我有事要谈。二,你给我核算一下,如果要控股南山矿业,还需要多少资金。”
  曾美纳闷,“没听说南山矿业近期要转让股权呀。”
  邱阡陌看着曾美笑呵呵地说道,“现在你听说了。”
  曾美听出邱阡陌话里的亲昵味道,不由走到邱阡陌身边。“邱总,万达公馆的房子好久没见到主人了。”
  邱阡陌在办公桌下摩挲着曾美的手,笑道,“房子没想我,是人想我了吧?”
  曾美假装不满地嗔怪道,“你净逗我。”
  邱阡陌软言软语地安抚了曾美几句,
  
  五
  
  兰硕想不明白,秦海峰被杀的那天晚上,曾美为什么会出现。他们俩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在曾美离开后不久,秦海峰就被杀害了?
  兰硕将当晚的情况汇报给局领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局领导通过与刑警大队协调,同意经侦大队共享秦海峰一案的所有信息。
  噩耗传到秦家,所有人无不感到惊愕,继而大哭。想到那个场面,兰硕的心里就无比难受。尤其是其中还有他喜欢的秦芳雪。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到真凶,不让秦叔叔枉死。
  刑警大队的审讯记录表明,这名叫“尹志强”的男子自己供述是为情杀人。秦海峰抢了他的女朋友,他屡次和秦海峰理论,秦海峰都对他不屑于顾。终于导致他怒火攻心,出手杀人。
  兰硕看着案卷,无论如何想象不出他认识的那个秦海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秦海峰也许会有情人,但要说和别人争风吃醋,就有点可笑了。在审时度势上,多年的阅历练就了秦海峰超乎常人的判断力,他决不会连危险逼近都意识不到。秦海峰若是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坐不到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上来。更何况,以秦海峰的社会地位和家庭状况,他怎么会为了某个女人去争风吃醋呢?
  兰硕只觉得情杀这个理由解释不了秦海峰的死,他带着自己的想法去找宋连生。
  宋连生听完兰硕的话,解释道,“人都有多面性,更何况秦海峰这样的人,不知道带了多少面具示人。我们这边也不是仅凭案犯的口供定的案,还有其他证据。比如,秦海峰和情人之间的通话记录,互发的短信,还有两人的私密照片。证据之间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互相印证。”
  兰硕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宋连生见状说道,“这个案子,就连北京也关注着。我们丝毫不敢马虎。不做到滴水不漏,我们不敢上报的。”
  
  六
  
  一切如邱阡陌所想,慢慢地走到预定的轨道上来。
  随着房地产投资的脚步放缓,相关的水泥、玻璃,空心砖等建材行业的销量也随着下降。作为这些建材生产原料的石灰石矿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南山矿业在这场浪潮中出现周转困难,资金链即将断裂。国资委放话出来,国有股将继续减持,企业要引入外部资金。
  邱阡陌是志在必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就是收购股权的资金。
  谁知曾美却没带来好消息。本期到期应付集资款14.85亿,利息支出4.52亿。根据以往的情况测算,提走的集资款约为5亿。合计支出9.52亿。也就是说,能用于收购股权的资金只有5亿。而邱氏融投只有再收购25%的股权,才能控股南山矿业。尚缺资金13亿。
  利息必须要付。要提款的客户,也必须让人提。集资这回事,最怕的就是不能兑现。无论外面如何风光,只要链条一断,立刻露出破败的衬里。邱阡陌想破了脑袋去何处弄钱,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曾美听到邱阡陌要以40%的年利集资的时候,极力劝阻。“邱总,按照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承担不了这么高的财务费用。一旦有个差错,资金链断裂,储户们挤兑,公司岌岌可危。”
  邱阡陌坚持,“魏总压住的货款应该有3亿,到时候直接打到南山矿业的账上抵顶咱们的投资款。这样咱们的资金缺口是10亿。这笔钱咱们只用半年。只要南山矿业的控制权到手,折现很容易。”
  邱氏融投这些年的投资业绩,在业内有口皆碑。当储户们听说40%的年利,都喜出望外。没用多久,10亿资金就筹集完毕。
  邱阡陌本想,自己的股权加上国有股,已经超过50%,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事。凭自己和孙总这些年的关系,处理起国有股权转让,还不是小菜一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南山矿业有表决权的股东里,有一个自然人刘爱琴,持股比例是20%,托管给宏远风险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召开董事会的时候,宏远公司的代表对邱氏融投的收购案投了反对票。这个反对票不影响董事会通过收购案。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邱阡陌无比郁闷了。
  国资委接到有人举报,南山矿业股权转让涉及国有资产流失。孙总告知邱阡陌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退缩的意思。原来商定的廉价出售资产做低股价的事就停了下来。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公安局经侦大队居然立案调查。一时之间,邱阡陌进退维谷。
  邱阡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出在刘爱琴这个人身上。遂安排人去调查这个人的来路。资料交上来后,邱阡陌看了一眼,立刻摔到桌子上,丝毫没给曾美留面子。刘爱琴只是四川湄洲乡下的一个老太太,她怎么会懂得商业经营股东股权什么的。很明显这是替人代持。邱阡陌怒吼着,“去查她的社会关系,家庭成员、亲戚朋友、包括邻居,一个都别放过。”
  资料第二次提交上来,邱阡陌冒了冷汗。怎么之前一直没想到,四川湄洲,那是秦海峰的老家啊!刘爱琴居然是秦海峰的老妈。
  
  在要不要与秦海峰面谈南山矿业的事上,邱阡陌思考了好几天没有结果。
  秦海峰毕业时做了一名教师,之后因为表现出色升任教育厅厅长。后来调任省发改委主任。这一路走下来,端的都是公家的饭碗。按理说,他不应该有那么多钱。
  秦海峰的钱来路不正,是让邱阡陌踌躇不决的主要原因。
  曾美的一句话启发了邱阡陌。曾美问,“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你在明他在暗,他怎么没先来找你谈?”
  是啊,他秦海峰明知道我邱阡陌要收购股权掌控南山矿业,他怎么没来找我谈?二十几年的兄弟,富贵不能共享吗?他之所以没来谈,是因为他不想被人知道刘爱琴背后的实际持股人是他。他忌讳被人知道他来路不正的财富。
  真的不能去谈吗?如果去谈了会怎么样?他一定会矢口否认。毕竟,在发改委主任的位置上,巨额来源不明的财富是身家性命的事。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见得坦然相告。
  可是,邱阡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啊。到期兑付不了集资储户们的资金,那也会要了他的命的。
  在当下的中国,资本正以摧古拉朽的力量席卷一切。在资本面前,道德丧失殆尽,人们唯利是图。大势所趋,两人的兄弟之情也无法抗拒资本的洪流。
  兰硕带着人到邱氏融投调查的那天,邱阡陌终于下了决心,商场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七
  
  秦海峰案最终以情杀盖棺定论,秦家没有异议。
  三月的沈城,春寒料峭。秦海峰下葬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冷。墓地附近因为没有遮拦,风特别大。参加葬礼的人们穿着厚厚的冬装鲜少交流,仿佛连悲伤也郁结在了体内。几兄弟也不多言,只是临别时候因这世事无常而互相道着保重。
  
  兰硕对秦家的态度觉得奇怪。秦海峰的妻子是名警察,岳父是公安局的政治部主任。按说,多年从事警察这个职业养成的习惯,不会发现不了其中的异常,但为何秦家就这样风平浪静地接受了结案定论?
  看得出来,从小备受父亲宠爱的秦芳雪非常痛苦。她不相信父亲是公安局案卷里那个因情爱纠纷被杀的受害人。兰硕眼见着她的痛苦,却无法安慰。他无法说出他的怀疑。也许,对秦家人来说,最好的选择是赶紧结束这件事,把痛苦在最短的时间内掩埋。
  
  兰硕后来又去邱氏融投调查了几次,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坊间传闻,邱氏在民间集资,数字惊人。果真如此,只怕是有账外账。不用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
  此时,邱阡陌正意气风发地大宴宾客。他终于如愿购得南山矿业的股权,成为绝对控股的大股东。
  
  北马山庄的别墅。
  曾美:秦家人应该会觉得异常,为什么接受情杀的结论?
  邱阡陌:你听说过黑森林法则吗?
  曾美:没有。
  邱阡陌:当你进入一片黑暗的森林时,周围可能到处都是你的敌人和能伤害你的生物。你明确知道自身弱点的情况下,最好的防卫方式是什么?
  曾美:安静?
  邱阡陌:对。秦家人怕警察查得太仔细了。那样,不但白死了秦海峰,还搭上了这些年积累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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