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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画/(共搜集有34帖,此为第91帖)

(作者:;提交人:狼埔机器人;提交时间:2021/9/17 13:06:02)

狼埔军校第59届『秋鸿有信』第四轮E队旷野之息散文02:旬空[点名云蒸霞蔚@辛夷](真身十画,散文)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外面下着下雨,天气没有那么冷。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这样,坐在肯德基靠窗的小桌子前,掏出笔记本,来打几个字。


县城开第一家肯德基的时候,我正在上小学。当时在我的印象中,我只听同学们讲过这家做汉堡包的店,他们无一不以自己在别的城市吃过肯德基为傲。于是它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有了高大上的形象。所以当父母带着我路过县城第一家肯德基的时候,我想买个汉堡吃。


可是大人们说,这东西不卫生,吃了对身体不好。


这些大人,他们从来没有吃过汉堡,却用“不卫生”三个字就把它给否决了。他们大概是出于别的理由在拒绝。


等稍微长大了些,还是在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我去了省城。爸爸带着一家三口去看宣传力度极大,甚至分上下两集播出的《珍珠港》。我记得那是一家全城最便宜的电影院,平时一张电影票只卖5元或10元,《珍珠港》卖到了20元。当然,后来它就倒闭了。


当时爸爸正要去买电影票,但窗口排了很长的队伍,他便折到旁边的小店去给我买零食。那是一包类似妙脆角的膨化食品,里面居然还有小卡片。卡片上画着汉堡和可乐,还有肯德基的商标。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兑换券”三个字。我爸很开心,说要去兑奖。他就带着我和妈妈去找附近肯德基的店子。


肯德基很容易找,但是里面有很多人,我第一次进到这样的店子里。明亮又暖洋洋的大堂,头顶挂着亮灯的牌子,上面画满了汉堡之类一看就让小朋友很有食欲的东西。柜台前挤满了人,虽然大家都排着队伍,但因为窗口很多,看上去就很乱。


我爸捏着兑奖券过去排队,我和妈妈站在门口,满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眼看着快轮到他了,我心里一下子愉悦起来,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愉悦,但同时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愧疚,仿佛几年前我提出想吃汉堡时就埋在心里的愧疚突然发芽了。我看着他举着兑奖券,拖着微胖的身子往前挤的样子,突然不想吃汉堡了。


后来,当点餐队伍前面只剩一个人的时候,他带着兑奖券回来了,我竟然如释重负。


他说笑着,脸上挂着难得的腼腆,说:要不算了吧,人家手里都拿着现金。万一这是假的呢。他没有把“丢人”两个字说出来。


这一次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也没有怪他为什么立刻不掏钱买一个。我逃似地离开了肯德基。等我们再去电影院门口的时候,一星期内的票都已经卖完了。


第二年暑假,我跟着父母去了另一个城市。我们住在一个大超市上面。有一天早上我醒来晚了,妈妈就给我钱去超市买东西吃。她说得很含糊,却表达的很明确:买点包子之类的东西吃。但我却买了个汉堡,那种冷冰冰的,包装上面画着诱人图案的汉堡。我妈很无奈,还把这事告诉了我爸。我以为他们会因为我乱花钱责备我,但没有,他们只是笑着说,下次给你买一个热的。


后来上了高中,我有了零花钱,在大家一起凑单叫外卖的时候,我买了个杂牌的汉堡吃。咬第一口的时候,它是挺香的,后面就腻了,只有上面沾着酱料的蔬菜还挺爽口。


应该是高三的时候,爸爸来接我放学,路上他突然跟我说,我给你买了汉堡。


我说,嗯,我早就闻到了。


他又神气地问,你吃过汉堡没有。


我想了想说,没有。


现如今,这些事已经是能拿出来调侃的过往了。我也吃了无数顿的肯德基,它一点也不好吃,也不在乎坐在热闹的店子里、坐在人来人往的窗前的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但还是感谢它给我留了段耐人寻味的记忆。




/十画/(共搜集有34帖,此为第92帖)

(作者:;提交人:狼埔机器人;提交时间:2022/3/23 19:06:46)

狼埔军校第62届『春日即事』第一轮E队惜樽空小说02:九春[点名撩人@春风](真身十画,小说)

早就听说农村老家在县里评了个“十美村”。大年初一扫墓祭祖的时候,父亲就想着回去看看,顺便也看看老房子怎么样了。

回去一看,路还是那些路,只不过是在原来的水泥路面上又铺了层沥青。房子还是原来那些房子,只不过那些年久失修的墙体上贴了海报和标语。除此以外,再没别的新鲜事物。

老房子在村子最后头,门前就是村里的主道,可新修的沥青路在家门口四五米远的地方就断开了,任由原来那块狭窄、凹凸不平的水泥路裸露在外面。老的水泥路是我读小学的时候村里修建的,那时候爷爷还在世,村支书因为跟他有过节,就把我家门前的水泥路给浇得又薄又烂。如今,爷爷已经去世十多年了,村支书却还是原来那位。

老家前门的邻居是个单身汉,不知道多大年纪,独居在母亲留下的泥瓦房中。他父亲早亡,家里贫苦,母亲一手带大了他和他的两个姐姐。大姐后来远嫁,基本不回娘家;二姐疯了,她妈就把她嫁给了隔壁村的单身汉。那房子十分老旧,瓦片缺失,墙体剥落,却意外地经受住了数十年的风雨。在它身上仿佛看不见时间的流逝,似乎它一开始就是眼前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直到它的主人突然推门而出,我才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已经这么老了啊!

他跟我父母打招呼,也不笑,也不抬头看人,佝偻着身子,与我们擦肩而过。他手里提着个小桶,匆匆往家门前小沙堆走去。我爸问了句:“要修房子啦?”

“嗯,修房子了。”很快,他就拎着半桶沙折了回来,嘴上小声嘀咕着,“再不修一修,它就要被算做危房,给拆了。”

他跨进门里,便再也见不到身子,只留着半张脸,慢慢退进屋内的阴暗中,最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门,也不知是在埋怨这所房子,还是要拆这所房子的人,还是在埋怨突然打扰到他的我们,又或者,他只是不小心使了劲。

我父母是不在意这关门声的,他们早就转身去开老房子的大门了。

回家的路上,父亲兴冲冲地回忆起他辛酸的奋斗史来,说着说着,就起了鼾声。我问母亲道:“妈,领居家的疯女人呢?”

“啊?”我妈想了一会儿,“你说她啊,你还记得她呢!”

“这不今天看到她弟弟,我就想起来了嘛。”

“早没了。”

“啊,你们不是说她失踪了吗?”

“一开始是失踪了。”

“后来呢?”

“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哎呀,后来呢?”

我妈砸了砸嘴,小声说道:“上吊死了。”说完,她赶忙“呸”了几声。

“啊?”

“好好开你的车!”

这天晚上,母亲又在刷《人世间》,我陪着看了一会儿,看到郑娟的遭遇,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我想起那个疯女人。她胖胖的,一头披肩的长发,总是穿着一件白体恤和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她是在夏天疯的,那时候我正好放暑假在家,知了叫得正欢,溪里的螃蟹在迅速长肥。在女人发疯之前,她还会去溪里抓螃蟹,拿回家炸了吃。有时候她会端着一碗螃蟹蹲在家门口吃——就是他弟弟今天出入的那个门。偶尔有几次我从那里经过,她会问还是小学生的我吃不吃。我馋的很,却也没要,因为我妈总说溪里的螃蟹不干净。

突然有一天,我妈说她疯了。我好奇,跑过去看她,只见她正一边笑着一边用脑袋砸自己家的墙,她妈妈站在一边哭着,一边用力拉她的胳膊,怎么也拉不动。

没过多久,我又听到后门的邻居在议论说,她是在装疯。这可不是什么新鲜事,那时候大家都愿意相信某个疯子是在“装疯”,就像琼瑶剧里演的那样。仿佛如此,这些旁观者们的生活就会平添几分滋味。

后来有天午后,我午睡醒来,听见我妈跟着周围的几个邻居在窃窃私语着。这群妇女们翻来覆去的重复几个字——“大娘,反正都这样了,那就给他吧。”

“大娘”是疯女人的妈妈,“他”就是隔壁村那个总爱偷鸡摸狗、欺软怕硬的单身汉。那天之后,疯女人就跟了那个单身汉。

当时我还小,单纯的以为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女人突然疯了、傻了,单身汉才趁机霸占了她。女人的妈妈则迫于各种压力,就将女儿给了单身汉。

可是,女人为什么就疯了呢?

我按捺不住心情,问母亲道:“妈,我们白天提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疯的?”

“那我哪记得清,就说是突然疯了。”

“她是不是像郑娟那样被欺负了,然后才疯的?”

我妈叹了口气,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人都已经没了,谁还说得清呢?”

是啊,人都已经没了。在疯女人自杀后没多久,那单身汉又活了几年。后来的某年夏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山沟里。发现他尸体的人都说他是中暑死的,但也有传言,他是去偷别人家散养的羊,被打死了。疯女人的妈妈,前些年也病死了。

深夜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她真的疯了吗,也许压根没疯。那她真的是自杀吗,不,至少不尽然呀!




/十画/(共搜集有34帖,此为第93帖)

(作者:;提交人:狼埔机器人;提交时间:2022/3/23 19:06:46)

狼埔军校第62届『春日即事』第三轮E队惜樽空小说01:西陆[点名摐金@昼旦](真身十画,小说)

在回收场工作的404拎了两条胳膊回家,一条是今天刚被机器绞断的右胳膊,一条是公司补偿给他的全新机械臂。妻子问他怎么受的伤,他没有回答,神神秘秘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金属盒子来,看它那模样,像博物馆里的叫“电饭煲”的老古董。


这已经不是404第一次捡工厂里不要的垃圾回来了,妻子不以为意,但她还是问了句:“这是什么?”


“人造子宫。”


妻子眼前一亮,放下正要给404装上的机械胳膊,捧起盒子来,仔细看看,用手摸索着上面不知怎么使用的按钮,又问道:“这还能用吗?”


“找人修一修还能用。”


“这东西本来卖的就贵,修它肯定也很贵吧,咱家哪有钱修。”说着,她又把东西放下。


404把自己的右胳膊举起来,在妻子眼前晃了晃,说:“这不有这个吗?你看这肌肉,这线条,回来的路上都打听好了,它能卖个好价钱。给,放冰箱里去。”


妻子接过这条今早还抚摸了她脸颊,如今已像昂贵的肉制品似的被封存在真空袋里的右胳膊,去到厨房,把它塞进冰箱里。正要把冰箱门关上,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伸手进去,从里面掏出两支昂贵的金属管来。她将它们摊在手心,好好端详一番,才再放回去。这两支管子里装的是他们夫妻俩年轻时留下的“种子”。几年前,404的妻子在公司的裁员潮中,变卖了子宫。


“老婆,有吃的吗?”404在客厅里喊道。


“正准备做呢。”


“那你别忙活了,帮我把胳膊先装上。”


“诶!”


404的下半身早就换成机械的了,妻子平时没少帮他拆卸换洗、拧螺丝、上机油,这小小的机械臂,她很快也就装好了。404试了试新手臂,觉得仰仗着它,自己获得了使不完的力气——就像他的机械下肢一样,只要充满电,就可以一刻不停地奔跑。他重新背起一直搂在怀里的背包,说:“你做饭吧,我出去把事情办咯。冰箱里的胳膊帮我装回包里吧。”


404常年在流水线上做分拣垃圾的活儿,久而久之,手臂肌肉就锻炼了出来。今天他为了拿到这个废弃的人造子宫,情急之下跳到了传送带上,把右手伸进机器里,手臂给生生扯了下来。不过正因为他的手臂卡在机器上,整条流水线都紧急暂停了,他才能拿到那个人造子宫,事后也得到了一条先进且强壮的仿真机械臂作为赔偿,算是因祸得福吧。


出门左转,经过几个街口,404来到了一条街市,这里乱哄哄、脏兮兮的,到都能闻到酒精,机油,腐烂的食物,金属,化学品似的香水和用来掩盖这一切的消毒液的味道。但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称它为黄金大道,因为它能为这附近的人们提供一切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只要价格合适。当然,器官交易在这里也是稀松平常的事。404卖掉了自己强壮的右臂,换来了一个勉强可以使用的人造子宫。


这一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404夫妻二人吹掉蜡烛,打开了逢年过节才舍得开的电灯,把人造子宫摆在灯光下。404右手抓着妻子,左手握着金属管,激动地说道:“老婆,启动它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有什么仪式?”


“就这样放进去吧,404。”妻子捂着嘴,泪花已在眼圈里打转了。“把盖子拧开,把它们倒进去。”


两管冒着雾气的液体顺着导管慢慢地流淌进机器内部,人造子宫里响起了滴滴哒哒的机器运转的声音,最后它慢慢平稳了下来,发出令人舒服的电流声,像穿着金属外壳的生命在呼吸。


此刻,404想起了多年前,他去找领导报工伤,却在庞大的办公楼里迷路了的那个下午。他走累了,在一条雪白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背靠着一面黑色的玻璃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没睡多久,擦玻璃墙的机器人因为404挡了它的道,就把他吵醒了,404只好起身。他回头一望,发现玻璃墙已变得透明,而墙后面竟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它正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细腻的雨水。恍惚间,他闻到了浸了雨水后的泥土的芬芳,听到了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他仿佛回到了遥远的童年。


“成了!”


妻子的一声大喊把404惊醒了,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404慌忙起身,抱起人造子宫就要往外走。妻子拦着他,问道:“你这是干嘛去?”


“给咱们孩子改造基因去呀,可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我跟医生都约好了,他让我一大早就过去。”


“可咱哪还有钱给他改造基因呀!?”妻子还未从“怀孕”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一开口就哭了出来。


404苦笑着把左手抬了起来,说:“老婆,其实昨天我两只手都断了。”


妻子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十画/(共搜集有34帖,此为第94帖)

(作者:;提交人:狼埔机器人;提交时间:2022/3/23 19:06:47)

狼埔军校第62届『春日即事』E队惜樽空旗帖(小说)(真身十画,小说)


之南适北



城市不大不小,从城南到城北,得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


昨晚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终于在我床头跪下了。鲜花、戒指、音乐,如此圆满,睁开眼睛又像进入了另一个梦。


半夜我哭醒了。男朋友以为那是一场后知后觉的感动,慢腾腾地把我搂进怀里,嘴里呢喃着我的名字,一边抚着我的背,一边又轻声打起呼噜。


我做了个梦,梦里的我正坐在横穿城市的公交车里,头倚车窗,一遍又一遍地迎接余晖。


有道微光在不停地晃我眼睛,低头发现是昨天刚戴上的戒指在反光。我把左手收进阴影里,索性又把戒指摘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大衣口袋。


从前我住在城北,在城南上学,周五乘这路公交车回家,周日又乘它去上学。他住在城南,在城北上学,每周几乎同一时间跟我坐同一路不同方向的公交车。除了坐过彼此曾坐过的角落,见过彼此曾见过的风景,我们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可某年夏天,妈妈为了避免我在傍晚的暴雨时段才出发,早早地就催促我去上学。到了校门口我才发现自己落了东西在家里,于是我又坐上了回家的车。开过两站路,他上车了。


记忆总是擅作主张,总是教我自欺欺人。那明明是个阴云密布的下午,我却见他被光拢着。


接下来的几次见面,还是在公交车上,我往南,他往北,隔着各自额前的车窗。还没来得及看清彼此眼中的惊喜,两车已经相驰而过。可是余下的路不再枯燥,千篇一律的城市宛如终于被上色的图画,每个角落都变成令人悸动的风景。春天的雨、夏天的风、秋天的树叶、冬天的细雪,一眼仿佛四季。


他终于过来找我。他从拥堵的车厢里挤出身子,扒开车站上人群,横穿过马路,跨过隔离带,追上了马路对面正在缓缓进站的公交车,仿佛一只在城市疾行的春燕。我探出脑袋,看见他在正一边整理自己,一边排队准备上车。


“我能坐这儿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


他陪我坐了两站路,身上汗涔涔的。之后上来一位老奶奶,他把位置让了出来,一路站到了终点站。






“我能坐这儿吗?”


我抬头一看,是一位刚上车的老奶奶,正满面笑容地看着我。


“当然可以呀,您快坐吧。”


老人很热情,也不见外,刚坐下就跟我搭话了,她说道:“小姑娘你又来坐车。”


“您认得我吗?”


“你这年轻人记性还没我老太婆好呢。我可认得你呢,你以前是不是总坐这趟车,坐了有个四五年吧。我们虽然没说过话,可你的样子我记得可清楚。每次周五我坐车回家,我都能看见你,当时你在读大学吧。那时候城里还没有几条地铁线呢,每到周五傍晚就特别的堵。”


经老人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她的脸有些熟悉,但那多半是记忆在将她的容貌往我能想起的某位陌生人身上套罢了,我以为,她准是认错了人。我笑着道:“奶奶,您的记忆力可真好。”


“能有多好呢,尽记一些没用的东西。哎,我这嘴,我不是说你没用啊小姑娘。”


“奶奶,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自从老伴去世后,我就每天早上坐公交车出去。跟一帮老姐妹们,这儿逛逛,那儿逛逛,下午再坐公交车回家,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啊。”老奶奶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或许我老了也会像她这样吧,变成一个到处找人聊天的老奶奶。突然,她又问我道:“小姑娘你呢?结婚了吗?”


“啊?我……我马上要结婚了。”


“真好,真好。”她若有所思地点着脑袋,继而又说,“是跟以前那个小伙子吧,就那个总坐你边上,小寸头,笑起来总是眯眯眼的那个。你还别说,小伙子跟我老伴年轻时候长得挺像,个子不算高,但人挺精神,都成小老头了,看着还有股子朝气。我还因为这个跟他聊过几次呢,他后来是当兵去了吧,我老伴也当过兵。我老伴爱下象棋,退休后就总去公园下象棋……”说着说着,老人偷偷抹了抹眼角。她望向窗外,我望着玻璃,我能看见她的倒影。她睡着了似的,正在做梦。


她下车的时候跟我说了句“再见”,只是后来我再也没坐过这趟车,再也没见过她。


城市那么大,连见一面喜欢的人都那么难,何况一个陌生人呢?如老奶奶所说,他在毕业前夕应征入伍,之后被分配到城南工作,而我当时却已经在城北扎根,于是我又来来回回,坐了大半年的公交车。再后来,我抓住机会跳槽到了城南的另一家公司,可没多久,他竟被调到了城北。


这趟车程还总是如此漫长,我累了,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市亮堂起来,我站在消防局门口那块偌大的黄色网格线上,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他小跑着迎了出来,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立住。“你怎么来了?”他说,“咱们站那边去吧,这儿不允许逗留。”


“我说几句话就走。”我说。


“啊?”


“我要结婚了。”


“嗯?”他往前凑了一步。


我隔着口袋去摸戒指,捏了捏,它还在那儿。


“我要结……”


突然,警铃响了。


他猛地回过身,又扭头看着我,地向前迈了半步,身子险些失去平衡。他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也许听见了,只是在确认我说的话,也许没有。从他奋不顾身往回跑的那一刻起,我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很快,消防车呼啸着驶出大门。我看见他在副驾驶上,挺着结实的胸膛望着我,笑眼如初。从那以后,我就再也记不得他的少年模样。


警笛声越来越远。我摸出戒指端详了一阵,把它重新戴回手上。


又过了几分钟,我叫了辆网约车,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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