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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1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2:05:31)

1 红衣阿言 羽湮 -----------精华
2 任平生 唐采蘋
3 刀剑合璧之孽缘 费荣涟
4 理想 沅歌 -----------精华
5 两重天 云响遏
6 千年之爱 钟浚言
7 殷融之死 卫焕
8 月光湖 妙音 -----------精华
9 创 世 纪 孟若烟
10 洛樱下凡 凤穿花
11 饕餮盛宴 聂冀光
12 杀局•忘情 朱棡
13 欠你一支笛 石摇青 -----------精华
14 那一滴眼泪 瑶光
15 清之恋 清响
16 山雨欲来风满楼 霖雨
18 浮生 沈倚竹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2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2:09:53)

[8-2-01]红衣阿言(贴杀孟若烟,参评) [心]羽湮----------精华

红衣阿言(贴杀孟若烟,参评)
  
  1
  
  母亲走的时候告诉我,你是人,不是妖。
  但是阿言总是笑嘻嘻地说,你是妖,你不是人。
  我大声对他说,我是人不是妖。
  每次他听到我这样说,都会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他说,妖就是妖,永远也做不了人,你看看你娘的结果就知道。
  
  五月里,桐花开得正盛,山坡上如披上一层雪白的花絮。他小小的身子站在树下,一身红衣在雪白的桐花林里分外醒目。我讨厌他穿红衣,俗艳得刺眼。
  
  我知道他说得很对,妖就是妖,永远也无法变成人。就像我娘一样,她那么爱的我父亲,可是却被父亲打入五铃灯盏中。
  他说,对不起,阿媚,你是妖,我是人,我们钟家的使命就是捉鬼降妖。
  娘叹息一声,我知道,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把我紧紧搂在怀中,她说,阿落,你记住,你是人,不是妖。
  那年我五岁。
  
  五铃灯盏在她身后闭合,隐隐传来她的声音:“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父亲说:“阿落毕竟是钟家的人,我会好好待她。”他说完这话,阿言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那时,阿言刚刚一岁,就躺在父亲的臂弯,他的笑声让我的头皮都炸起来。
  我大声吼他,“不要笑了。”
  他转过脸来看看我,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姐姐抱抱,姐姐抱抱。
  
  2
  
  阿言十岁的时候,父亲开始教他捉妖。阿言笑嘻嘻地站在院子**,他说,姐姐就是妖,你怎么不捉她。每次听到这话,父亲都会拿着竹板狠揍他一顿。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对父亲的训斥置若罔闻。
  我恨他这样说我,每天都琢磨着怎样揍他一顿。
  
  阿言的捉妖术始终属于三脚猫功夫,而我可以在一个夜里连捉三只小鬼,母亲的血液在我的身体里流淌,天生就是捉鬼的好手。阿言则喜欢拎着一个弹弓躲在树上攻击行人,然后看着行人一脸愤怒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父亲被他气得暴跳如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他依然顽劣不堪。
  
  那一天,阿言又被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下了很大一场雪。
  阿言站在纷飞的雪中对我说,姐姐,我要走了。
  我问为什么。
  他笑嘻嘻地说,因为你想杀我。
  
  他就这样走了,消失在漫天大雪中。那场雪下了三天三夜,整座村庄都陷在雪堆中。
  对于他的出走,父亲暴怒异常,他砸碎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我躲在墙角,心里一直在喊,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可我不敢说出来。
  父亲抚摸着我的头,低低的声音说,阿落,我要你保证,终身保护你弟弟,别让他受到伤害。
  我狠狠地点头。父亲反反复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很困,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然后就睡了过去。
  
  3
  
  等我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空无一人,寒冷异常。
  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人。那年,我十七岁。
  我卷缩在墙角,不知所措。
  “你在干什么?”一个华服公子站在门口。
  “你是谁?”
  “你又是谁?”
  “这是我的家。”
  “你?”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你可以捉鬼吗?”
  “当然可以。”
  
  
  他叫唐十四,家里正在闹鬼。
  捉鬼是我的拿手活,但捉人就不行,因为我在唐十四的家里看到了阿言,红衣一闪又不见了。
  他也看到了我,站在院子里笑嘻嘻说:“捉鬼大师来了,我可以走了。”
  “你不能走。”
  “好,我不走。”
  但他还是悄悄地溜了。
  
  4
  
  幸好唐十四知道他在哪里。
  “原来阿言是你的弟弟,他捉鬼的本领不及你。”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紫竹林。”唐十四很神秘地说。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妖怪,阿言一直都在说要捉只妖怪给你看。”
  
  紫竹林有多远,我的心就有多焦急。他还太小,会被妖怪吃掉。
  火光!隔得很远,就看到了天边燃起了冲天大火,我闻到了空气中焦糊的气味。
  “紫竹林着火了。”唐十四很兴奋地大叫。
  紫竹林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噼啪作响的火焰以及滚滚浓烟。
  “阿言!”
  火焰凶猛,愈烧愈烈。
  
  “姐姐!”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回转身,阿言满脸黑烟,红衣已经变成黑衣,十分狼狈地站在雪地里,举着一只黑黝黝的东西。
  “瞧,我捉到一只竹妖。”话音未落,身体突然摊软到地上,昏了过去。
  
  5
  
  钟家秘籍上说,念动口诀,施展法力催动三味真火,必大伤元气,轻则是三月不能发功,须得闭关修炼一年,重则丧命。这是指成年人而言。自古以来,钟氏家族还没有人动用过这种最高法力,因为谁都不敢去尝试。
  
  阿言太小,不懂得其中厉害,为了捉那只竹妖,擅自施法发动三味真火烧了紫竹林。也幸好他的功力不深,没有当场丧命。他现在虚弱得象一个身患重病的婴儿,随时都会没命。
  
  阿言卷缩在我怀里睡了七天七夜。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眼皮是半张着的,眼珠在眼皮下不时转动。他天生长着一双看家眼。
  
  我把真气灌输到他体内,运转到膻中穴保护住他唯一的一点元气。三个月过去了,阿言并没有起色,每天都是神色恹恹躺在床上。
  
  每次早晨,他都会笑嘻嘻地问我,姐姐,今天我会好吗。我说会的。然后晚上又问,姐姐,今天晚上你会陪睡我吗。我说会的。
  他的真气一点点在凝聚,可是身体却软绵绵没有力气。任我怎么给他发功治疗,他都没有好转迹象。
  “阿落,我要你保证,终身保护你弟弟,别让他受到伤害。”父亲的话言犹在耳。
  可现在,我觉得他就要死了。
  
  直到有一天,唐十四带来一个人,一个漂亮的男人。
  
  6
  
  他叫张经天。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唐十四长得就很好看,很英俊。阿言也很好看,生得眉清目秀。但是,张经天是另一种精致之美,眉宇之间又不乏阳刚之气。
  张经天好象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微笑着点头示意。
  
  他检查了下阿言的气色,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他被妖精缠住了。”
  “妖精?”我身为捉妖人,却没有察觉出阿言的异象,不禁冷汗直冒。
  “这是只千年狐精,我追踪她很久了,每次都被她逃掉。”他看看我:“你法力不如她,所以看不破。”
  “阿言没事吧?”
  “有我在不会有事。”
  
  有我在就不会有事!这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长久以来的焦灼痛苦瞬间涌上心头,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如果痛苦,可以哭吗。
  那一天,我哭得很厉害。
  然后,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一只温暖的手。
  
  7
  
  深夜,静寂无声。
  我和阿言坐在床上,他紧紧地搂着我,张经天坐在窗前,等待一只妖怪的来临。
  窗外传来风声,张经天神色开始凝重起来,我却听不出有任何异象。
  风愈刮愈强,一阵阵拍打着窗纸,似乎要闯进来。
  张经天的宝剑出鞘,剑光大盛。
  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原来今天有客在,那我明天在来,嘿嘿。”那声音飘忽不定,忽远忽近,瞬间就消失了。
  
  那只妖精每天晚上都来,但是,只有要张经天在,我还怕什么呢,生活过得轻松无比,我甚至希望这只妖精每天都来。
  阿言的身体越来越好,但是情绪却越来越低落,他学会了喝酒。
  
  五月,阳光灿烂,桐花开满山坡,雪白一片。
  有一次,他坐在树枝上喝酒,然后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你感觉不到那只妖精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同类。”他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本色:“你是妖,不是人。”
  我拿剑砍他,他躲到另一棵树上,脸红得象花瓣一样:“姐姐,就算你是最漂亮的女子,他一样会喜欢上别人,那时候,你怎么办,杀了他还是杀了他的女人?或者,让他把你关在五铃灯盏里。”
  “你胡说。”
  “我没胡说。”
  “他只喜欢我一个。”
  “未必。”
  
  张经天终于走了,因为那只妖精已经很久没来了。他必须走,因为他是捉妖人。妖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接着,阿言也悄悄地走了。
  又剩下我一个人,那年我十九岁。
  
  8
  
  阿言很快又回来了,已经长成一个英俊少年,红衣飘飘,非常醒目。
  他查到了父亲的下落,他已经死了。
  我对阿言说:“我去为父亲报仇,你去不去。”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年冬天,我们顶着漫天的大雪出发,去报杀父之仇。我们的仇人是魔界的二王子,叫做聂冀光。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疗伤。我和阿言趁机向他下手,但他真的很厉害,他只是随意向我们拍了一掌,熊熊烈焰向我们凶猛扑来。
  
  我们奋力卷起千堆白雪向他反击,火与雪在空中相撞如雷击,此消彼长,交织在一起,烈焰在一点点前进,我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恐怖的灼热,闻到了头发被烧灼的气味。
  关键时刻,一条白影在聂冀光的背后出现,就象一个战神举起光芒之剑,闪电一样向他霹去。聂冀光在瞬间消失了,烈焰轰然退去,白雪向花一样散落。
  
  那个人白衣飘飘,在漫天的雪花中微笑着向我走来,我知道人世间只有一个男人的笑容会这么好看。白衣胜雪,一笑倾城。
  
  但他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女人,眉目如画。我认得她,唐十四的姐姐,唐采蘋。
  
  9
  
  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雪堆突然暴涨,冲出一条黑影,聂冀光!杀了个回马枪。
  张经天已经还剑入鞘,来不及拔剑,他在瞬间护住了唐采蘋,我知道那是本能的反应。
  雪水凝结成千万把冰剑,寒光闪闪向我扑来,突然之间不想反抗,让我死了吧,一了百了。
  
  姐姐!阿言大喊着冲过来。
  
  电光火石般,两道身影交叉而过,一条手臂凭空飞起,阿言跌落尘埃,断臂处血流如柱。
  聂冀光一击不中,怒吼着遁入雪中,血染雪地。
  
  “他受伤了,快走。”阿言脸白如纸。
  我抱起他,回过头,看了张经天一眼。
  这是最后一眼,离开,飞速离开。
  
  10
  
  “你还回到妖的世界去吧。”阿言躺在床上说。
  “我不会走。”
  “你还记得父亲让你发的誓言吗。”
  誓言?我怎么不记得,他叫我终身保护阿言。
  “你知道我的誓言吗?”他目光灼灼望着我。
  “是什么?”
  “杀了你!”
  我望着他,是我糊涂了还是他糊涂了。
  “为什么?”我机械地问。
  “因为我娘是被你娘杀死的。”他叹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有断过杀你的念头。”
  突然想起父亲反反复复地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心好象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痛得蹲了下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勉强地笑。
  “什么?”
  “是唐十四叫我烧的紫竹林。”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上的人宁肯喜欢一个妖精而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人有多坏。”
  
  11
  
  “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穿红衣吗。”
  “因为我想,无论距离有多远,你都可以第一眼在人群中看到我。”
  
  “你知道不知道,我活得很痛苦,每天都要克制自己不要伤害你。”
  “你知道不知道,人类喜欢朝三暮四。”
  “你知道不知道,你是一只笨蛋妖。”
  
  我发现,我确实不适合活在人类的世界,因为他们太复杂。
  我走了,独自走在旷野上,在漫山遍野的桐花开放的季节。
  阿言坐在树枝上默默地望着,一袭红衣,鲜艳夺目。

羽湮贴杀孟若烟
本杀帖为羽湮举一个免战牌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2:10:28)

[8-2-02]任平生(贴杀费荣涟,参评) [心]唐采蘋

太阳的脸蛋挤出了远处的山尖,露出小半个脸,鲜红如火,划破了漫漫的黑暗寒夜。

十月十三日的朝晨,姗姗来了。

太阳没能带来多少暖意,天气依然寒冷——这本就是冬天时节,何况昨夜还下了一夜的雪。

这里是离春风镇只才四里路距离的一个小树林,从镇上走路到这里,不过一刻多钟时间而已。

从昨晚子时起到现在,任平生已在这里站了一夜。

那个与他约好昨晚子时在这里会面的人,本该一刻多钟就能到达的人,过了三个半时辰,直到天亮了,也没到来。

白雪已在任平生的头上、肩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下了一晚的雪,已没过他的靴子,使得他的双腿,看上去就如插进了雪堆里。他的眉毛、鼻尖上,都凝了一重厚厚的白霜。他就如冻僵硬在雪地里的一个人。

阳光渐暖,任平生眉尖凝结的白霜已开始融化,流成几道水痕。

比天气更寒冷的,是任平生的心。

三个多时辰前,他的心里原本是多么的激动而火热,然而等待的人始终不出现,随着时间逝去,他的心已越变越寒,到得现在,似已冻成冰霜。

任平生等的是他的情人林疏玉,他们约好昨晚一起私奔的,见面地点就在这里。

“算了吧,小子,人家是春风县上的大户人家的闺秀,怎么会看上你?即使先前跟你,那不过是一阵心热而已,静心下来,过稳定温暖富足的日子,比跟我四处流荡,好多少?何况人家的父母,给她张罗的一门婚事,佳期将近了。昨晚你等了人家一夜,她都没来,或许她该是选择了那个父母为她找的那个他了,你就还是悄悄走开,继续你的四处流浪的无家日子吧!”

这个想法,他已想了一夜。一下肯定自己,想她肯定会来的,一下又推翻自己,想她肯定不会跟自己走的。

他本想去春风县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怕自己刚一走开,林疏玉就已到了这里却没有看到自己。如此犹豫又犹豫,一夜已过去。

任平生活动活动身子,“我还是离开吧!”

心里这么想着,然而,任平生的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往春风县城的方向走去。四里之外的云心村林家庄,是春风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林疏玉就是林家庄的二小姐。

任平生却没有走到春风县,在离县城还有二里路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等了一夜的情人。

她躺在地上,白晰美丽的脸庞,依然那么的恬静淡然,就如睡着了一般。她的脸上,她的身上,积的一层白雪和凝结的白霜,也在阳光照射下开始融化了。

她的眉上和眼睛上尚未融化的冰霜,随着已融的水痕,慢慢地往下滑,就像是哭泣的她,眼泪在脸上流动成了冰霜,那是多么凄楚的情景。

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全都完好。她的身上也没有伤痕。

——但是,他的情人林疏玉,此时已是个死人。

一定是昨天晚上,她去找任平生的路上,遇到了妖家刑堂的人。

任平生伤心欲绝,原本因为失望而变得如同结霜的心,此刻在滴血。

“我为什么要约她来这里,我为什么不亲自去她家后院墙外接她啊!我为什么昨晚一夜都站在原地七想八想的,哪怕去半路上看看她来到没有也好啊!任平生啊任平生,你害了人家啊……”

春风县是个小镇,一入夜,四周就都已是静静悄悄的了,会走夜路的人不多,会在半夜走到小树林里去的人,更是不多。
然而,林疏玉却偏偏遇上了。那么,就更可能是妖家的人了。

任平生本就江湖行走,追踪别人做事留下的痕迹的本领不低,然而,林疏玉的身上能发现的,却是什么都不能发现。

如果是武功高手对决,即使是一个拳印、一个掌印、一道剑痕、一个刀口,他也能从中窥见倪端。然而,林疏玉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女子,任何一个有点力气的男人,都可以把她掐死,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武功。

即使是想要找到坏人离去的脚印,却也给昨晚下的雪掩去了。

“或许,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去找一个不会保护自己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更不应该去与她发生什么情缘。”任平生落寞的抱起林疏玉的身子,那原本柔软的身体此时不止冰冷而且僵硬,微合的双眼似乎还挂着泪珠。“或许,也该是我和林家了却恩怨的时候了。”话音未了,任平生抱着林疏玉几下起伏,离开了雪地。







唐采蘋贴杀费荣涟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4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2:11:27)

[8-2-03]刀剑合璧之孽缘报(贴杀沈倚竹,参评) [心]费荣涟

喷溅的激流发出轰隆的声响,夜幕下,一只小船在激流中无声的划过。一道闪电掠过,映照出船头上站立的两个人影,正是武林盟主张经天和冰天谷圣女莫窈窕。
一蓬破败的斗笠在水中载浮载沉,围绕着小船转动了一下。张惊天看着斗笠,似乎想起了遥远的往事,禁不住微笑了一下。
小船一掠而过,转眼间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崖下面。张经天回过头来,眼睛紧盯住山崖的中间,那里密布的一处处洞口,正是龙虎山著名的悬棺隐藏的地方。
丹成龙虎现。相传张天师在此处开炉炼丹,丹药取出后山头出现一龙一虎,世人以为祥瑞,改山名龙虎山。江西天师府在龙虎山设立道观,一直在这里祭祀历代天师。
其实,龙虎出现未必真什么祥瑞。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只怕是上天的报应吧。张经天第一次来到龙虎山的时候,就禁不住这样思想过。
这样的思想曾让他忍不住颤栗过。自从害死倚竹,他的胸口经常莫名其妙的疼痛,即便在他和莫窈窕欢好的时候,也会突然间疼痛难忍,似乎冥冥中正有一把利刃,穿插在自己的心上。
难道真的有上天报应?每到这时,他的眼前就闪过那刺向倚竹胸口的一刀!
惨白的刀光一闪!倚竹捂胸倒在窗前,迷惘、惊疑、痛苦!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还是无情才能活得更久吧?
山崖中一阵寒鸦飞起,山洞中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
张经天和莫窈窕对视一眼,莫窈窕抽出腰间的缅剑,两人身形拔空而起,刀剑合璧!
无论如何,也要格杀这个知晓秘密的神秘老人!张经天和莫窈窕自信,能以一己之力,击破两人刀剑合璧的高手,天下只有两三人而已。
书剑风云杀手大会在五月吧举行,舔鸭嗝屁叶小跑和一见光憨老顽童已在赴会途中。
翻脸罗刹冷小影已被囚禁在天师府一号茅厕中,不可能在此地出现。
张经天和莫窈窕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击杀这个窥见刺杀倚竹过程的老者!
天空中隐隐有闷雷闪过,霹雳一声,大雨骤然而至,雨声中,张经天和莫窈窕已掩至那处发出笑声的洞口。
如果这个时候,张经天不是被上天报应的恐惧影响了自己的反应,如果不是刀剑合璧的狂妄自信遮盖了自己的冷静,他不会对那蓬在水中浮沉的斗笠置之不顾。
因为谁都不能相信,那蓬破败的斗笠居然会在激流中追逐着小船逆流而上!
刀剑相交, 迸出了一点闪亮的火花!
夜色中,那点火花犹如一丝闪电的幽灵,在半空中一折,飞向那处让人恐惧的洞口。
幽深的洞中传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张经天和莫窈窕忍不住相视一笑,喜形于色。刀剑合璧激发的飞纵剑气已经重创了那个老人!
夜带长生剑,杀人一梦中
若遇碧玉刀,千里不留行
飞纵剑气又岂止是剑气?那是刀之魂,剑之魄!
当年冷小影主持文苑的时候,曾经评价过长生剑碧玉刀,江湖绝顶高手,遇见刀剑合璧,也只能流尽碧血,永得长生而已。
心气相通,剑气天下无敌!
张经天笑了,他相信,那声惨叫确是出自那神秘老者之口!
杀掉了这个知晓惊天秘密的人,他张经天真的要天下无敌了!
莫窈窕也笑了。心爱的人刺杀了倚竹,又杀掉了这名知情的老者,武林盟主的位子坐得一定更稳了吧?
这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也是一个有报负的男人。能做这个男人的妻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的呢?
张经天收回手中的碧玉刀,正要飞身跃向洞口,忽转头看见身边的女人神情恍惚,带着一种膜拜迷醉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不禁一阵厌恶。
愚蠢的女人,真的以为自己有资格做一个武林盟主的妻子么?
只有这女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大丈夫只要功成名就,何必怜惜一个女人?
张经天握刀的手紧了一紧,终于又放松下来。



第八届群杀『洗心录』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5帖)

(作者:夜筝;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6 12:12:24)

[8-2-04]理想(贴杀云响遏,参评) [心]沅歌--------精华

  理想(贴杀云响遏,参评)
  
  理想,只是辛以珉一个人的理想。
  
  01
  轻扣着镶满宝石琉璃的椅座,辛以珉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嘴边有一丝难以觉察的冷笑。这椅子,迟早会是我的。碧落宫,我将成为你的主人。不久,整个魔界将是唯我是从。
  恍惚想到了什么,他大步走出碧落宫,再没回头。他想起还得回去与谋士商议叛乱之事,夺取他想要的天下。
  堂中,一群人在等候着他的到来。他微微一笑,很是满意收服了这么多人为自己效力,加上被收买的魔军将领的几千军队,足够他和聂冀光相抗衡了。
  “我们刚收到一个消息,左护法不满于二王子近些年肆无忌惮的杀戮,不日将发动叛乱。另外,有一些侍卫也将会同时起战。”黄梦虚笑眯眯地说
  看来二王子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这件事来得有些突然,辛以珉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有人赶在他前面叛乱,也算是件好事。辛以珉扫了一眼众人:“好。吩咐下去,让流云将领率一部分军队去支援二王子。其他人依然按兵不动。”
  “没这个必要,早晚要生擒聂冀光,何必还要阳奉阴违。”黄梦虚直视辛公子。
  辛以珉摇了摇头:“照我的吩咐做,不得有异议。你们的任务是听从我的安排,我自有主张。”
  “辛公子,恕老夫多嘴。老夫以为,我们早晚是会被人察觉有反叛之心的,与其帮二王子还不如去帮左护法,帮二王子能瞒住一时,但不长久。”张谋士谨慎地建议。
  他们,果真都急不可耐了,都想跳出去扬名立万了啊。辛以珉愤然怒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要的是一举得手,击败一切,绝不容许无谓的牺牲。张谋士,你懂得何为声东击西吧。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议事堂。堂内的人面面相觑,对右护法的决断心里多少有些微词。辛以珉还是不够有魄力,谋划魔宫势力分裂为几派,个中又相互视为眼中钉的。现在又起几个团体叛乱,机会已成熟,完全可以举兵造反,偏还要做表面文章。张谋士叹了一口气,径直朝门外走去。
  
  我,将成为魔宫之王。谁也阻挡不了我前行的步伐,一路披荆斩棘,势不可挡。辛以珉露出残忍的笑容,待登上宝座,这些利益相关的人一律斩杀掉,狗屁的生死与共,不过都是互相利用,谁也占不得谁一点便宜,就只是让你们再忍耐一阵,有这么困难。
  望着天色,该去二王子的宫殿值夜了。真不容易,总算能和左护法一起随时保护二王子的安全了。沅歌那女人还算有点本事。
  
  02
  走过万泉巷,辛以珉看到一群小毛鬼围着一口井兴奋地往下张望,时不时还调笑一个哭泣的小女孩,厌恶地转过头。
  “哥哥,哥哥,来和我们吊起这头鳖。”走来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手不住地晃动。他霍然睁开眼,那凌厉的眼神可以杀了一个人。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白皙的脸,怎么和自己一样。他惊讶了。
  “阿姐,快走。那个哥哥的手快掐到你脖子上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一把拉开了小女孩。
  “好,哥哥就帮你一回。”快触到小女孩脖子上的手忽地一松,辛以珉的眼神渐渐转柔,那是难得一见的清澈,如泉水一般透明干净。
  帮那小女孩把鳖抓起来后,恍恍惚惚中,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脸上浮现一抹苍凉的笑。
  
  “小怪物,小怪物。砸他,砸他……”一群小孩子总这样叫他,他一出现,就拿石头砸他,不让他加入游戏的行列里。
  “小怪物,没人要的孩子,不是我们魔界的大人生的。”那些孩子真是惹人讨厌的家伙,每次都要来戳他的伤疤。
  哪里没人要了,哪点长得不像魔界的人了。那群小孩子一这么说,他就握紧了拳头,凶巴巴地朝他们走去,吓得一群小孩子都跑了。
  哼,原来你们怕被人打啊。小小的他开始明白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受人歧视。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臣服于我,为我差遣。渐渐长大,一次次的凌辱,激怒了他,萌发了他的壮志雄心。要当王,要把骂我的人都杀掉。少年的他,眼神清冽寒冷,不甘于一生当个平凡人,平凡就会被欺负,就会变成小人,没有主宰自己,主宰别人的权利。他不能,也不被允许只当小人。
  野心,在他听到那一句话的时候急剧膨胀。一步步走来,一步步爬升到魔宫护法的位置。坚不可摧的信念,十倍百倍的付出,他笑傲儿时那群孩子中,那几个经常取笑他的小子,被他轻而易举地捏断了脖子,投入到枯井中。
  没有任何一点怜悯之心,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他拍了拍尘土,不顾旁人露出惊惧恐慌的表情,衣袖一扬,转瞬不见。
  嗜血的魔鬼,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又怎样,你们从小不都视我为另类。因为那一头张扬如血的头发,蓝得妖异的眼睛,苍白到几近透明的皮肤。你们排斥、拒绝、对我恶毒的时候我都忍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风水轮流转,今时不同往日。
  没有人,没有谁可以不被强者所征服。没有谁,一定要为谁而活。只有血和命,是弱者,就是被宰杀的运气,是强者,就是铁蹄践踏于天下土地,视苍生如草芥。
  才十七岁的他,已然灼灼发光,有将领之气概,屹立在同龄人里。奋力地往上爬,才是他人生字典里的完美态度。
  如今的他,弱冠之年,就荣登魔宫的护法之职,是历年来魔宫最为年轻的护法。
  往事如烟,回想起来,竟没半点值得留恋。晃了晃头,将杂念排除干净,他一步步朝丹书殿走去。
  三日后,一场流血政变就要到来。那日,将会是他登上那把椅座的时刻。他讥诮地望着天空。
  天空,依然一尘不染,万里无云。
  
  03
  承欢阁。
  一室的清香徐徐飘来,那是她最喜爱的丁香花味。
  沅歌在笑,笑得风情万种,笑得妩媚妖娆,笑得肆无忌惮。她似乎不肯停止,眼角笑出了泪。是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笑,无比苍茫空远。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帮辛以珉。从此,是劫是祸,她不再过问,也不再倾力帮助他了。得不到的,却是她最深爱的少年,已经死了,只能成为永远的追忆。面前的辛以珉,是一个为争夺权力,杀人成性,甚至,利用了她的感情,把她送到这里来当卧底。
  沅歌曾爱的少年,风采若神,衣袂飘飘,清远如月。好几年前,就被辛以珉给扼杀了。
  她在等,等着深爱她而她不爱的二王子。而他,亦在等,等着将聂冀光生擒,好让手下见识下他的威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沅歌一点点想起丁香树下的洁白时光。
  
  风轻云淡,爱穿紫色裙子的她,很喜欢采摘丁香花。闻着丁香花散发的淡淡清香,小脸蛋儿扑红扑红的,一双眼睛澄澈透亮。
  那天,她又去采丁香花。沅歌欢快地在路上走着,时不时蹲下身去拨弄路边的花草。前面似乎有一群人,很噪杂,很热闹的样子。她禁不住好奇,就跑过去凑热闹。
  嗬,八九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好像在玩着什么。而有一个红头发的男孩站在他们的圈外,抿着嘴唇,呆呆地望着天空。她一眼就注意到那个男孩清俊白皙的脸庞,蓝色的眼睛,清冷孤寂。
  “嗨,在想什么。陪我去摘丁香花好吗?”沅歌向他招招手,期盼的目光望着他。
  “你不怕我吗?你看他们,都骂我是小怪物,都不肯跟我玩儿。”他被吓了一跳,冷冷地说。
  “小哥哥哪里可怕了,陪我去摘花儿好不啦。”她依旧不依不饶。小女孩儿不愿看到他一个人傻傻地发呆。
  他点了点头,跟着她往有丁香花的山坡跑去。一路上,嬉笑着,打闹着,那时的他,是那么渴望被人关心,和别人一起玩闹。
  “咦?今天这些花儿怎么都开得老高,都在树枝上。摘也摘不到,哎,我们回去吧。”沅歌看着那朵最大的丁香花无奈地摆手。
  “我去摘下来给你吧,等着我。”辛以珉调皮地冲她扮了个鬼脸,手脚麻利地爬到树上去。
  阳光正好,透过疏密不均的树梢星星点点地撒到辛以珉白色的衣衫上,更衬得他的脸完美无瑕,仿若俊逸的神。沅歌看得心神一荡,迷离恍惚。
  “喏,给你。漂亮不?”带着得意的笑,辛以珉把花放到她手中。
  她点了点头。小小的她,竟然萌生了要是能每天都和他在一起该多好的念头。也是这样,才有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情。
  
  “歌儿在吧。”聂冀光推门而入。
  沅歌收了收心神,犹自从神往的童真时代醒来。今天来得可真迟,都想睡觉了。她瞥了一眼:“今天我不弹琴,也不想唱歌了。你还是坐在离我一丈远的地方。”
  “那歌儿今天准备了什么节目呢,不妨拿出来让本王赏阅一下。”二王子笑着看她。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接受你,何必每天都来。真傻。”她懒得搭理他的温存。
  “你不也一样。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你,你为何还要为他付出这么多。你更傻,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嫁给我做我的宠姬。”第一次听到沅歌直率刺激的话。
  “你要不放过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快乐。我那是心甘情愿,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她沏了一壶茶。
  “彼此彼此,你一个人的童话故事,我一个人的爱,扯平好了。”他站起来,一把抱过她,轻轻地笑着。
  这一次,她居然没反抗,很温顺地笑了。是啊,他们都是同样的人,执着而不肯放弃。然而这次,她是彻底地不再抱有希望了,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童话,不再与人有关。
  
  有异样,聂冀光忽然看到房中有一处新搭起的小床。这里的布局一向不曾变过,机关重重。为了不让侍卫护法在阁外把守,特地布置了机关。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沅歌轻盈地走出,转眼间,自己已被挟持。
  “哈哈哈,你没想到吧,你有一日也会落到我辛某人的手中。”辛以珉傲然地笑着。刚才趁他抱起沅歌时,辛以珉从床底出来,悄悄绕到二王子的背后,一击得手。
  “又是她的帮忙。”聂冀光苦笑了一声,不做任何反抗,亦无念生的想法。他一直都知道,辛以珉送宠姬,对他不离不弃,都是做给人看的。
  “是啊。那女人最后一次帮我,不过这最后一次就够了。可以把你给杀了。”
  辛以珉拖着他往碧落宫的方向走。那里,今晚将会改朝换代了。
  
  火光冲天,夹杂着呼喊声和打斗声。辛以珉满意地笑了。他反手一刀,狠狠地从二王子手上割下一块肉,淫笑着。
  这不是左护法吗?怎么挡在自己面前。辛以珉正要和他打招呼,只见得他的剑如灵蛇一般直朝胸口而来。辛以珉堪堪避过,抓着聂冀光陡然一松。
  一转身,呼喊声,打斗声戛然而止。暗器、飞镖直射而来,左护法又一剑直接从天灵盖袭击而下,令他避之不及。辛以珉抛出手中的肉,扔向直射而来的暗器,反身一跃,直入碧落宫。当前,抓了聂冀光当人质才有用。只是左护法不是该来反叛的,怎么不进入里面,专在门口等他?
  来不及细想,又一飞刀朝他打下。他恼怒地抓住飞刀反手扔出去。想打败我,谈何容易。正当他快奔向那把龙椅时,一张铁网铺天盖地卷了下来。等到察觉时,想往外飞退,却生生接了左护法一击,身形顿时慢了一步。
  
  “这次,该轮到你了。”象征权力至高无上的宝座上坐着的人悠然地说。
  聂汝遨?辛以珉不可思议地看着清瘦的聂汝遨。聂汝遨叫手下将辛以珉押到牢里。二王子被扶到丹书殿里治伤,左手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04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会成为传奇。
  
  两天后。
  “来人,把他绑起来。推到这里。”聂汝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被推到那把椅座前面。聂汝遨从龙椅上走下来,青衫落落。
  “你朝思暮想的不就坐到这把椅子上,现在它就在你面前,坐上去。”聂汝遨一挥手,即刻有人给辛以珉松绑。
  辛以珉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镶满宝石的椅子。这把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椅子,朝思暮想的王座,连同着他的理想。怎么,顷刻间就不是自己的了。
  风云变幻,莫过于此。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轮到他了。
  “来人,把他架到椅座上去。”聂汝遨没有耐心看着他几近痴迷的抚摸。
  “哈哈哈哈,这天下是我的了。你们,你们都要听从我的命令,服从我的指挥。违令者,斩。”
  “魔宫,魔宫再也不是你们姓聂的人掌管的了,从此,我辛以珉将踏平六界,一统天地。”他在龙椅上指着底下的人,大声地喊道。
  聂汝遨摇了摇头,这个人疯了,如飘飘欲落的枯叶,再让他猖狂下只恐更加失常。聂汝遨朗声道:“何、为、天、下?”中气十足,自胸腔徐徐发出,把辛以珉的神魂收摄住。
  “何为天下。”辛以珉喃喃地重复着。
  辛以珉讷讷地答:“天下,魔界就是天下,六界也是天下,只要我掌控的地方就是……”
  “不。我即天下,天下即我。”聂汝遨冷冷地打断他。
  “你以为当上魔王,统领魔宫就是得到天下,以为踏平六界就可以将天下尽在囊括了。错了!天下之嚣,即我之嚣,天下之信,即我之信,天下之威,即我之威!”聂汝遨傲然而立,从容自若。
  天下,若心有天下,又何必去争夺,何必畏惧天下会弃他而去。不求为天下之主,不要,不想看到六界征战杀戮,天下重沦一片血腥。聂汝遨苦心说服父亲放弃霸业,现在看到手下反叛,这几日也总算顿悟了。
  辛以珉一震,竟不知该说什么,那是他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那才是真正的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向来体弱多病,亦没半点功力的聂汝遨竟是这般卓尔不群,他似乎第一天认识聂汝遨一般。
  “左护法不是该背叛魔宫才对的?难道我苦心离间出的帮派都被你收服了?”辛以珉眼神呆滞。
  “辛以珉啊辛以珉,你还是棋差一招。我反叛,以及那几个侍卫反叛是演给你和你的心腹看的。不要以为你表里不一没人察觉,不要以为自己计谋多高明。被你离间的团体根本不敢背叛王族。另外,你的部分心腹和手下已投靠聂汝遨。不然怎么能瓮中捉鳖呢。”左护法走上前轻轻拍着辛以珉的脸。
  “该死的,统统都给我去死。”辛以珉被激怒了,从椅座上下来,狠狠地抓住一个将领的脖子,捏紧。
  “抓住他,绑起来押到牢里。”左护法劈开他的手,命令侍卫抓住他。
  “你,其实有得一搏的。只是,你太不相信自己了,不相信你可以打败我爹。也不肯听你手下的谋士的意见,甚至,你不该把我爹生擒,而应该斩杀在当场。料想你会到碧落宫,所以我们等你很久了。”聂汝遨叹息地道,看着他的背影忽生无限的疲惫
  
  05
  他,不是一头狼,充其量只是条烈犬。
  黄梦虚来探视他。彼时,辛以珉被当成一条犬被锁在牢里,脖子被套上狗链。成王败寇,自然之理。
  “你是条走狗,见风使舵。”辛以珉对黄梦虚的到来深恶痛疾。黄梦虚背叛了他,就是他的仇人。
  “呵呵,那天。要是那天你听进我们的劝告,采取我们的策略,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因为你违背了我们大家的意愿,怎能依附你。”黄梦虚不以为然地说。
  “何况,张谋士已经计算到你这么做,只会功亏一篑。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不找更好的靠山我们就会全军覆没。试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走狗。”
  “我要是出去,第一个就把你杀了。”辛以珉虚弱地说。
  “你还有机会?你好好想清楚吧。你,不是一头狼。所以,最后落得的还是小人争天下而志不得的命。有谋而无勇气,四处想嫁祸于人,暴烈凶残而没有直面勇猛的排兵布阵,一味迂回盘绕。你以为你聪明绝顶,没人能知晓你的野心啊。不过你的野心也太小了,都要别人为你去奔命。好自为之吧。”黄梦虚一拂袖,头也不回。
  “慢着。我也提醒你一句,别走辛以珉的下场。”自后走出聂汝遨,依旧一袭青衫,神态疏淡地道。他看了眼辛以珉,一语不发。
  辛以珉只不过是想仰仗权力,主宰于自己还有他人的命运,只是用错了方式。骄狂,得意忘形到发疯,太多爬到高处的凡夫俗子都走过一条路。天下,何止是他口中声声呐喊的天下。聂汝遨萧索地想着,黄梦虚只懂辛以珉不是头有智慧的狼,却不知辛以珉胸无苍生也是致命的,只有残杀,没有宽和。
  聂汝遨嘱咐了看守的人几句,转身离开。
  
  理想,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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