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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届群杀『寂地风声』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1帖)

(作者:洛凝;提交人:洛凝;提交时间:2010/5/1 15:44:15)

1 我将自己的心冰 梅 朵——【精】
2 今生,篝火烧过 代 天
3 相伴廊 即 墨
4 阿骨的故事 安景行
5 战争与爱情 白 漾
6 誓言 月 暝
7 月半弯 白慕山
8 杀伐 白 妁
9 中间人 陌 夏
10 碧琅 莫子兮——【精】
11 黎喧泽的快乐 心 月
12 珂玥之梦 宣 安
13 欲 墨 曜
14 半双 芮曼凡
15 [相伴廊] 安雪城——【精】
16 很多年后我的名 纱 音——【精】





第九届群杀『寂地风声』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2帖)

(作者:洛凝;提交人:洛凝;提交时间:2010/5/1 15:44:48)

我将自己的心冰冻,是为了等待你的温暖救赎(贴杀[寂]即墨,参评) Post By:2010-4-16 20:30:04

1、锣鼓声天的战场,初相遇。

  今天,赫连玄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锣鼓动天的战场上,海国军队正在与白族士兵激烈地交锋着。作为海国的军机大臣,赫连玄一点也不敢怠慢,亲自上阵指挥杀敌。
  赫连玄注意到白族的将领中,有一位执长剑的武士身手格外敏捷,武艺精湛。这倒也不足为奇,让赫连玄叹服的是他的剑式轻盈,身姿曼妙,好似他根本不是在杀敌,而是在舞蹈。白色战袍,银盔甲,一把玲珑剑,风沙飞扬中,他的一招一式都那么优美。这么柔媚却又极锋利的剑招赫连玄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他是战场上的刀剑相对的敌人,但是赫连玄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欣赏。赫连玄心里想,能有这样一位敌手,当也是人生幸事了。
  赫连玄决定上前会他几招。扬马策鞭,此时赫连玄已是长樱在手。
  却在这时,无端跑出一只小狐狸来。火红的颜色,耀人眼目。失足闹入这到处都是杀戮声的战场上,小狐狸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赫连玄知道,狐狸一直都被白族奉为神物,尤其是这种比较罕见的全身红色的火狐狸。那是一只还很幼小的小狐狸,绒毛未丰,在风中瑟瑟发抖,楚楚可怜。那一刻赫连玄动了恻隐之心。海国与白族之争,不管有多么激烈,都与生灵无关,这些动物,始终都是无辜。于是,赫连玄上前飞快地抱起这只小狐狸,将它送到安全地带,又飞也似的返回战场。
  等赫连玄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刚才那位挥剑似舞蹈的白族武士正在怔怔地看着他。咫尺之间,赫连玄与白族武士彼此沉默对望着。赫连玄看到白衣银甲的白族武士,全身上下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清秀的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清清亮亮,闪着清幽却明亮的光,似水晶、似琉璃,又似清晨草尖上的晶莹的露珠。那一刹那,赫连玄竟看得有些恍惚。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赫连玄故作掩饰地朝着白族武士了大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看招!说完就挥舞手中的长枪向武士刺去。白族武士稍愣了一下便开始出剑接招。但是赫连玄感觉到,沉着应战的白族武士并未尽全力,这与刚才战场上一身霸气的他判若两人。白族武士只是应对他挥过来的长枪,只守不攻。即便是应对的招数,招招都只是点到为止,他似乎并不想伤害赫连玄。战了几个回合,那武士瞅准机会,虚晃了一剑,就势脱身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赫连玄也没有再追赶。
  不一会儿,白族阵地上敲起了请求息战的锣鼓声。赫连玄看了看已显疲倦的众将士,考虑到目前仍无法分出胜负的厮杀,心想暂歇也好。于是,逐令士兵也敲响了同意息战的鼓声。
  回到海国,赫连玄的心里仍是迷惑不解。那位白衣银甲全副武器倘辩不清男女的白族武士,为什么会对他手下留情?难道仅是因为他救了那只火狐狸吗?


2、有个女子叫苏漠。

  回到海国后,赫连玄及时地向大王子和二王子汇报了战况。
  海国大王子名安景行,生性好斗,野心勃勃,总想着如何进攻其他部落,扩充边疆。二王子安雪城则性格宽厚,一向仁爱良善,但因身体虚弱,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对国家很少过问。
  大王子听说白族主动息战,很是高兴,他对赫连玄说:“这定是白族怕了我们海国,好,很好。我们一定要再次进攻雪域,杀他个片甲不留。”。大王子安景行的心里正在构勒着一副宏伟蓝图,他的目标远不止雪域一个,他要成就海国的雄图霸业。
  二王子今日精神稍好些,便坐在一旁听赫连玄的汇报。听完大王子的话,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被大王子打断了。大王子看着二王子说,“二弟身体欠佳,就不要再操心这些劳什子事了,有哥在呢,二弟只需安心养病就是了。”
  大王子当然是故意的,他知道二王子要对他说些什么,他这个二弟太过仁慈,无非是劝他早止戈,和为贵。他懒得听了。
  其实赫连玄也想说些什么的。在最初攻打雪域时,赫连玄就不是很赞成。但安景行主意已定,他一个作为臣子的,也唯有全力以赴地执行。其连玄很想对大王子说,雪域里的白族人生性淡泊,与世无争,对海国也并无威胁,原不需要攻打的,与其和平共处就好。战争不断,最受苦还是百姓。但是看着大王子神采飞扬的脸,赫连玄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处理完军中事务,赫连玄回到了自己的将军府。
  夜,已经有些深了。月光惨淡,几颗并不明亮的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天边。
  房中,一灯如豆。
  赫连玄斜靠在床边,赫连玄又在想苏漠了。刚刚在王子的宫殿,他没有见到苏漠。通常这个时间,苏漠是应该守在大王子安景行的身边的。可是刚才,她为什么不在呢?她到哪里去了?还是在忙些什么?难道她生病了吗?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想着想着,赫连玄开始担心她来。
  这个苏漠是谁?苏漠原是海国一名女子,长得眉清目秀,武功极好,一直在海国大王子身边做贴身侍女,随着安景行一同征战南北。所有人都知道安景行和苏漠不仅仅只是单纯主仆的关系。赫连玄当然也知道。
  赫连玄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苏漠,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一些不动声色的关照。苏漠对此也总是报以感激地微笑,但是除了感激并无其他。她的心里只有安景行。这些,赫连玄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大王子也是喜欢苏漠的,臣岂能与君争?纵是再多恩宠,纵使亲如兄弟,他与安景行到底也脱不了君臣这层关系。君就是君,臣始终是臣。这些,作为家族几代人都是海国重臣的赫连玄不是不知。所以,他把这份感情深深在藏在了心底。喜欢就喜欢吧,别说出来就好。暗恋,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事情。

  翌日,在早朝时,赫连玄见到了站在安景行身边的苏漠。一袭红裙的苏漠像往常一样面带微笑,并无异样。看到苏漠没什么事,安好如初,赫连玄这才放下心来。


3、街上多了个酒楼,醉沧海。

  正午的时候,赫连玄想去喝酒了。走在街上,赫连玄这才发现,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叫‘醉沧海’的酒楼。
  步入酒楼,坐定。习惯性地大喊一声:“小二,来壶好酒。”
  “客官,来了。”。声,应得很及时。人也应声而到。只是,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位面容姣好的白衣女子。“客官还要些下酒的小菜吗?”,白衣女子紧接着柔声问道。赫连玄看着白衣女子正自疑惑,女子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解释着,“小女子名叫素素,是这家醉沧海酒楼的老板,店里如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客官多多体谅。素素先行谢过了。”
  赫连玄抬眼打量着这名白衣女子。只见她体态婀娜,容貌秀美,眉若春山鬓如云,尤其那一双眼睛,清清亮亮,溪水一样的清澈。这双眼睛,赫连玄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素素见他不应声,又问了一遍。“客官还要下酒菜吗?”
  听到素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赫连玄这才回过神来。‘要的要的,捡拿手好菜只管上几盘来。’赫连玄一边说,一边心里想:这女子声音温温柔柔地,真是好听。
  后来,赫连玄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小酒楼清静,酒好菜也好,当然老板娘也赏心悦目。
  再后来,赫连玄把他手下的士兵们也常带来这里喝酒。
  慢慢地,赫连玄就跟素素混熟了。素素开始喊他玄哥,他也不再喊素素老板娘,改成直呼其名了。
  素素在酒楼的后院种了很多绿植,还一些好看的花。女孩子嘛总是喜欢一些花花草草的,赫连玄起先并未在意。后来他才发现素素种的其实都是草药。每当有受伤的士兵来她酒楼,她总会送一些给他们,还细心地嘱咐他们该如何使用。
  素素实在是个善良的女子,他想。
  实际上素素不止善良,还很善解人意。赫连玄发觉自己开始越来越喜欢逗留在醉沧海酒楼里了。
  赫连玄还发现,自从认识素素后,他想起苏漠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有了开心的事,他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是素素。有个烦心的事,他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也是素素。更多的时候,他想起的是素素,素素的善解人意,素素的温柔体贴,素素的那双眼睛清澈又温暖,好像可以融化一切寒的烦忧。
  想到这里的时候,赫连玄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他赫连玄绝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喜欢的人明明是苏漠,他跟素素只是比较谈得来而已。嗯,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赫连玄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舒服多了。  


4、素素的隐身衣。

  一日,赫连玄上朝递奏折的时候,正碰上安景行拥着苏漠,在她耳畔低语。苏漠则一脸娇羞,双颊绯红。赫连玄的心,就酸酸涩涩地痛起来。正欲离去,却被安景行喊住。
  “玄,你留一下,我有事要跟商量。”安景行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苏漠回避。苏漠带着满脸娇羞,顺从地退下了。看着苏漠离去的背影,赫连玄的心里有些悲伤。
  苏漠退下了以后,安景行就开始说起了他的计划,“我本想先把雪域拿下,后又考虑到雪域是个小国,且白族人只求自保,无心恋战。所以我决定先攻打目前地域比较辽阔的黎国。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足以与之对抗。我有个想法,我们跟相邻的岚国联姻,这样我们就有了强有力的后援,局势对我们就有利多了。玄以为如何?”
  赫连玄沉默了一下,随即回道:“王子殿下想得甚是周全,臣唯为叹服的份儿。” 赫连玄知道自己说了谎,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但是这些年安景行已经变了,不再是往日那个广纳贤言民主博爱的君主,他变得越来越一意孤行,听不进别人的不同意见。 安景行之所以说要跟他商量,只不过是顾及到往日情意,给他个面子,其实他内心主意已定,明为商量实为下令。这点自知之明,赫连玄还是有的。所以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随声附和。
  赫连玄的恭维附和,似乎也早在安景行的意料之中。他接着说,“那么向岚国公主贺兰蓉提亲的事就交给你办了。岚国皇帝贺兰弥之,生性懦弱、胆小怕事,你恩威并施一下,这事就算妥当了。还有,一旦提亲成功,我就和贺兰蓉成婚。婚事你操办一下,也不必太辅张,场面上说得过去就行了。成亲后我们就联合岚国就去攻打黎国。”
  “是,殿下。”赫连玄应着。想着刚才还被安景行拥在怀里满脸娇羞的苏漠,赫连玄的心里无比悲哀。
  赫连玄突然很想喝酒。
  从王宫里出来,赫连玄径直去了醉沧海。
  赫连玄把自己重重地扔在酒桌旁的檀木椅子里,就开始粗声粗气地大喊大叫,“素素,过来陪哥喝酒。”。素素应声而来,温顺地在赫连玄旁边坐下,帮他斟酒,看着他一杯一杯地猛灌,却也并不阻拦。
  那晚,素素一直陪着赫连玄。那晚赫连玄第一次喝多了。他跟素素说了苏漠,说自己曾经如何暗恋着苏漠,说苏漠如何爱着安景行,说如今安景行要撇下苏漠与岚国公主成亲了,说他真替苏漠不值,替苏漠伤心。那晚他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最后他说他很想悄悄地去看看苏漠,但是他不敢。那晚,素素一直在沉默地聆听,不发一言。那晚,赫连玄一直在自顾自地说,全然没有注意到素素眼里的痛惜和忧伤。
  等赫连玄醒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素洁的床上,身上盖着做工精致的绣花棉被。屋里的桌子上留了一件黑色衣裳,还有一封信。信是素素留的,只有寥寥几字:玄哥,我这里有件隐身衣。穿上它,无论白天黑夜,别人都看不到你。如果你担心苏漠姐姐,就去看看她吧。这件隐身衣,你若需要,就先拿去用。
  赫连玄揉了揉还在发涨地脑袋,不停地问自己,昨晚到底对素素说了些什么?



5、苏漠死了。
 
  隐身衣,赫连玄拿走了。走的时候,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素素,哥用几天就还你。
  
  赫连玄去岚国提亲了。岚国国王贺兰弥之果然胆小怕事,很快就应承了这门亲事。婚礼定在五天后。
  赫连玄很委婉地将此事告诉了苏漠。他很担心苏漠会想不开。他想留在她身边安慰安慰她。但是却被苏漠极冷漠地拒绝了,她说,“赫连玄,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赫连玄最后还是不放心,他穿上隐身衣,跟在苏漠的身后。
  苏漠去了莫愁湖,在湖边独自坐了许久。这期间她先后揉碎了三朵睡莲、五朵牡丹,八枝百合。还有一大张荷叶,也被她一片一片撕得满湖皆是。夕阳的余辉渐渐隐去的时候,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回返。
  赫连玄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回了自己的住处,这才离去。苏漠是跟王子宫里的几个宫女合住的,她应该不会寻短见。赫连玄心里舒了口气,他想苏漠一定是想开了,安景行对她再好,她也只是个待女,作为海国的大王子,安景行是不会也不被允许娶一个待女的。苏漠想开了应该就会好的。
  第二天,苏漠像往常依旧在安景行身边服侍着。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苏漠一定表现地很平静,虽然眼里偶尔会露出一些悲伤,但无异样。
  赫连玄慢慢放下心来。
    
  去岚国提亲经及筹备婚事的这几天,赫连玄一直没去醉沧海酒楼。赫连玄这才想起,他已经有好些天没见着素素了。他觉得自己有些想她了。

  这一天,是海国大王子安景行跟岚国公主贺兰蓉成亲的日子。到处张灯结彩,举国同庆,场面很是盛大。赫连玄上上下下忙了一整天。等他闲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苏漠不见了。
  问过同苏漠的一起的宫女,她们说苏漠在大五子成亲的这天早上出门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赫连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赫连玄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安景行成亲后的第二天,当他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侍卫叫醒。有人来通报,大王子被人暗杀了。
  大王子是被一把短刃从心口刺穿而死的,血流了一地。赫连玄在安景行的身边痛哭不止。
  稍稍平静了些,赫连玄为安景行整理衣冠,为他合上怒睁着的双眼。在抬起安景行手臂的时候,赫连玄碰到了一件极细碎的物品,翠绿色的,有细小的钩子,心的形状,是个耳环。赫连玄突然想起来苏漠曾有一副这样的耳环。就是前两天穿着隐身衣跟踪苏漠的时候,他还见苏漠戴过。赫连玄心里一惊,赶紧将耳环藏于袖中。那一刻,赫连玄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午时,卫兵来报:在宫外一家旅店里,发现了苏漠的尸体。

  当晚,赫连玄又去了醉沧海酒楼。素素依然陪着他。赫连玄一壶接一壶地喝酒,拉着素素的手一遍一遍地说,“大王子死了,苏漠死了。”素素像上次一样沉默地守着他,温柔地、温暖地。
  赫连玄喜欢跟素素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如此随意且放松,让他安心。醉意朦胧中,他恍惚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他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又感觉眼皮无比沉重,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突然,脑袋一歪,他倒在酒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像上次一样躺在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屋子里桌子上留了一碗醒酒汤,碗下压了一张字条。依然是素素的笔迹。字条上只有一句话:“玄哥,你要以国事为重,请节哀。”
  赫连玄想起,上次素素留给他的隐身衣还在他身上,他把隐身衣放下,走了。
  
  

6、海国的战争与和平。

  安景行死了,举国悲痛,但是海国不能一日无君。于是,体弱多病海国二王子安景城也不得不在悲痛中接下了治理国家的重担。赫连玄也尽力辅佐着二王子。有了二王了的仁厚和赫连玄的谋略,征战少了许多,海国渐渐安定下来。
  安景城本就生性仁厚,与赫连玄放弃扩地的建议就快达到了共识,逐放弃了对雪域白族和摩洛教的讨伐。这两个部落本来就崇尚和平,都是被无辜卷入战争的。至于岚国,大王子安景行虽然去世了,但海国与岚国的联姻关系依然存在,目前倘能和平相处。海国最南侧的树妖部落,如不冒犯她们,倒也无碍。让人忧虑的是魔族和地域最广阔的黎国。魔族族长魑夜野心勃勃,不时地来边境侵犯,妄想打败各大部落,统治寂地。黎国好像也有此打算,与魔族之间一直战争不断。除此之外,还而位于海国北面沙漠里的乌巴部落,他们与海国是多年来的宿敌,他们经常在海国与魔族战争激烈地时候来趁火打劫。
  赫连玄打探到黎国的两位公主都是神龙化身,拥有非凡的灵力。便提出让安雪城与黎国公主联姻以得到神龙力量。安景城听了赫连玄的建议沉默了许久,未做答复。
  这期间又发生了很多事。
  赫连玄一次在战场上无意中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赫连沁,母亲是乌巴部落的女子,可是生下沁不久就去世了,一直寄养在外祖母家里。赫连沁知道这事的时候,赫连沁已经长到16岁了。赫连玄花银子打通了乌巴部落的一个小头目,将妹妹赫连沁接回了海国。赫连沁凭借自己在沙漠习得的一身本领成为了海国唯一的女将领。
  赫连玄在乌巴部落时与部落里的一个男子阿骨从小青梅竹马,曾有着相恋一生,永不相弃的生死约定。却在一次与乌巴部落的战争中将阿骨误杀,看着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刀下,赫连沁悲痛欲绝。伤心的赫连玄把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到战场上,每次出征都冲在最前面,不要命的打杀。后来,在一场与魔的战争中,被杀死。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阿骨,沁儿来陪你了。
  赫连玄看着这个才刚刚接到自己身边,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的妹妹就这样离他而去了,心底悲痛异常。
  想起大王子的被暗杀、苏漠的死、沁儿的离去,还有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众多好兄弟一个个在他面前相继死去,赫连玄的心,慢慢地冷了,他开始厌倦这样的无止休的打打杀杀,他开始渴望一种安宁平和的生活。他想起素素的脸,温柔安静,淡泊从容,让他心生温暖。 
 



7、爱,从来都是一件卑微的事。

  不出征打仗的时候,赫连玄基本每天都去醉沧海喝酒。至于他喝得是不是酒,他也不知道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醉沧海了。
  一次与素素酒后闲聊,他跟素素说起,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梦。赫连玄家族世代为海国重臣,经常与魔族人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被魔族人所憎恨。还在赫连玄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魔族的一个魔下了魔咒,诅咒他今生没有梦境,夜里无论怎样入睡都不会做梦。所以赫连玄从小到大从来都不知道梦是什么样子的。这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素素听了莞尔一笑,她说,“玄哥,要破这个咒这个并不难啊。”她一边说一边顺手从旁边的青竹上摘下了几片竹叶,她说,“玄哥,你把这个用沸水浸泡,睡前喝上一小杯,夜里就会有梦了。”赫连玄不相信她的话,反笑她调皮。她却极认真地说,“玄哥,是真的。晚上你试试就知道了。” 赫连玄似信非信地接过她手中的竹叶。
  晚上,睡前,赫连玄照素素所说的,泡了一杯竹叶水,喝下,安睡。
  夜里,他真的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开心地游走,他看到了很多漂亮的花,阳光,还有清澈的小溪,他还看到了素素,他看到素素在阳光下温柔浅笑。
  第二天,赫连玄兴奋地去找素素。他说,素素,你的法子还真灵,昨晚我真的做梦了。素素听了,浅浅地笑,我都说了是真的嘛,玄哥还不信。赫连玄没敢告诉素素,其实他梦到她了,梦里,他将她轻拥入怀,她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

  赫连玄的青春岁月在战场和酒楼之间,溪水一样的流过。这样的日子不能算作是美好,但是了素素的相伴,赫连玄便觉得温暖,他很知足。赫连玄发现自己已很少再想起苏漠了。那段与苏漠有关的岁月,到底成了一段久远的回忆,有点悲伤,但是痛过了也就淡了。至于他对素素的感情,他不敢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他太害怕那种叫做爱的感觉,那感觉让他觉得痛。他觉得目前这种状态挺好,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挺单纯挺好。

  可是好日子不长,因为,赫连玄出事了。
  在一次与魔的打斗中,他受了重伤,是剑伤,带着剧毒的那一种。他是被士兵们抬回海国的,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军营里的丈夫们看过都摇头叹息,他们都说这次赫连玄怕是活不了了。
  素素来看他,满眼疼惜。素素守在他的身边,往他的伤口上敷一种不知道名字的草药。大夫们劝她,姑娘,别弄了,没有用的。可是素素不听,她很固执地每隔一小时敷一次草药。素素在赫连玄的床前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三天后,赫连玄居然奇迹般地好了。
  大夫们都啧啧惊赞,说赫连玄这次真是命大,必是命中有神人相佑。
  赫连玄好了以后,素素却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赫连玄心想这一定是照顾自己给累的。
  捡回一条命的赫连玄对素素满怀感激,素素却只报以淡然一笑。

  深夜、醉沧海酒楼,后院。
  在后院里的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一棵合欢树,树上合欢花瓣里,慢慢浮出一个娇小女子。她看着疲倦归来面色苍白的素素,心疼不止。她忧伤地说,“素素,为了他,你远离家乡,为了他你拿出自己的隐身衣,甚至为了他,你还交付了自己诸多灵力和10年的青春。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却毫不知情,值得吗?”
  素素笑了笑,没有回答。
  喜欢,有什么办法呢?

  爱,从来都是一件卑微的事。


8、赫连玄弄丢了一颗温柔的心。
  
  这一日,赫连玄又到醉沧海来喝酒。临走的时候素素喊住了他,素素端给他一盆花,红色的花蕾含苞待放,优雅又妩媚。素素对他说:“玄哥,这花是我跟边境的商人讨来的新品种,它的名字叫郁金香,开放的时候很是美丽。送玄哥一盆聊作观赏吧。玄哥一定要记得浇水啊。尤其是它的花蕾也要记得浇啊。” 素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有竟有几分羞怯。赫连玄认识素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含羞带怯的样子,赫连玄觉得素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他哈哈地笑着,边走边向素素摆手,“哥知道了。走了。”
  回到住处,赫连玄随手把花放到了窗台上。心里还直嘀咕,素素这丫头无端端地送盆花做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儿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正赶上他的副将莫泽来请示士兵们何时操练,他就把素素嘱咐他给花浇水的事儿忘得一干两净。

  隔了几日他又去醉沧海,素素问起他,玄哥有没有记得给花浇水。他才想起这事。他本想实话实说的。但是看到素素那一脸的焦灼和期待,他有些不忍心,他说,嗯,哥浇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异常心虚,他没敢看素素的眼睛。素素又问他,“玄哥,那花好看不?”,问时满脸忐忑。素素平日里很少在他面前多愁善感的,素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很是不安。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赫连玄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了素素的肩膀,“花好看着呢,倒是你这丫头没事别总胡思乱想,多愁善感的样子可不像你,看你,现在就跟老了十几岁似的。” 说这话时,赫连玄是无心的,甚至还带了些半开玩笑的成份。但是素素听了他这话,竟有一时间的错愕,神情黯然。此刻站在赫连玄面前的素素,容颜憔悴、低眉顺目的,突然让赫连玄觉得心疼。赫连玄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了?
  好在素素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换了平素里一惯的笑容,对赫连玄说,“哥先喝着,我去给哥端菜。”
  赫连玄觉得素素这两天似乎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了。

  第二天一大早儿,素素到府上来找赫连玄。赫连玄觉得有些奇怪。没有特别的事,素素从不到府上来找他。除了他中毒剑伤的那一次,这是素素第二次上门找他。素素看着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温柔,她说,“玄哥,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要出趟远门。”
  “去哪儿?”赫连玄问。
   素素没回答。
  “多久回来?”赫连玄又问。
   这次,素素笑了笑说,“不知道呢。”
   “这行也算辞过了,玄哥,我走了。”素素说完,转身离去。
   赫连玄在她的身后喊,“素素要记得早些回来啊。”
   听到这句,素素的身子像是颤了一下。
   赫连玄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素素一步步走远。
   走到半道了,素素突然停下了。她转过身,回望着赫连玄,轻声了喊下,“玄哥。”
   “哎。”赫连玄慌忙地应着。
   “玄哥,再见。”
   赫连玄以为素素会再说些什么,但是素素转身又走了。
   其实那一刻赫连玄很想把素素拥入怀里。他恨自己的犹豫不决。他想,素素如果再回个头,他一定冲向前去把她揽入怀中。
   但是素素却再也没有回过头。
   看着素素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整条街道上空荡荡的,赫连玄有些怅然若失。

   素素走了以后,赫连玄觉得日子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他这才感觉到以前有素素在的日子是多么美好。他开始想念与素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突然想起,素素临走前送过他一盆花,嘱咐他按时浇水的。他赶紧端了水来,小心地浇灌。他记得素素还说,花蕾还要浇的。于是,他很小心地将水流轻轻滴在花蕾上。得到水滴滋润的那一刹那,花,倏地开了。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美得触目惊心。但是,让赫连玄更惊心却远不止这些,因为赫连玄还看到盛开的花瓣上渐渐浮现出的一些字。每一片花瓣上都写着五个清秀的小字:“素素爱玄哥”。在最中间的花蕊上,写着另外一句话:“素素要去远行了,玄哥可愿同往?”
  看到这些,赫连玄呆住了。天哪,自已真是个大混蛋!为什么现在才看到!赫连玄后悔不已。想起几日前素素的异常,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赫连玄啊赫连玄,你真是个大笨蛋!赫连玄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赫连玄疯也似地奔向醉沧海。
  “素素,素素,素素。”他疯也似地喊着。店里的伙计告诉他,素素三天前就走了,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何时回来。赫连玄还是有些不相信,素素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他跑进醉沧海的后院。赫连玄知道素素平时最爱侍弄这些草药和鲜花。后院的地里依然青葱一片,草绿着,花开着,只是人面已不在。赫连玄蹲在地上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懊悔不已,他不停地自言自语,“素素,哥没听你的话,哥说了谎,那天我忘了给郁金香浇水,哥其实今天才看到花瓣上的字。哥是个混蛋。”
  却在这时,赫连玄听到一个极清脆的声音,“素素去了雪域。”。“谁?”赫连玄有些惊讶,这后院除了他,并无他人。
  半晌,他看见院角的合欢树上,立着一个娇小女子。女子告诉他,她叫紫门,是一个树妖。因在一场战争中被魔砍伤,再无力行走。是素素救了她,并将她安置在这棵合欢树上,日夜相伴。
  紫门告诉他,素素其实是白族人,原名白灼,是白族族长白漾的表妹,能武善战,灵力不在白漾之下。在一次与海国的战斗中,,她一见钟情爱上了在战场上舍命救下火狐狸的海国军机大臣。随后她化身平凡的素素来到海国,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为了他,是为了让她心爱的人偷看他暗恋的女子苏漠,白灼甚至不惜拿了她世代相传的护身符隐身衣。为了能如她心爱的人所愿,为了能让他拥有梦境,白灼耗用了许多的灵力帮解除了在他身上几十年被封印的魔咒,却骗他说那是竹叶泡水的带来的功效。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为了求解药救他的命,她用了自己十年的青春岁月跟魔族族长魑夜作为交换条件。他的命啊,是用白灼十年的青春换来的。十年啊,一个女人生命中最光彩照人的岁月,为了他,她在一瞬间老去。
白灼送给他的那盆郁金香,是白灼费了好大的劲儿向摩洛教代天以千年雪莲换来的。紫门问赫连玄,“你可知道郁金香的含义?”
  还没得赫连玄回答,紫门又自顾自地说起来,“郁金香的花语是爱的表白。”,那盆来之不意的郁金香,白灼如此小心地捧出的心事,你却不加爱惜,反说她胡思乱想,还叽笑她的苍老。
  紫门说完这些,怨怨的看着赫连玄,“你有什么好?你怎值得白灼如此付出?现在好了,白灼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赫连玄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他不知道原来他辜负了白灼这么多。
  他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在初遇素素的时候,会觉得她的眼睛似曾相识。现在他知道了她就是白灼,她就是那个在战场上挥剑如舞蹈的白族武士,那个在战场上让他刹那间目光恍惚的人。
  突然,他又像想起来了什么,如发狂的困兽般向院外冲去。少顷,却又发狂般地回返,他声嘶力竭地对着紫门喊,“头发,怎样才能让我的头发变白?像雪一样的白,像白族人一样的白。我要去雪域。”
  紫门指着院中田地里青黄一片的地方对赫连玄说,“看到那片青黄两色的草了吗?那是双色断肠草。吃青色的叶子,会让人的头发由白色变黑。吃黄色的叶子,会让人的头发由黑变白。在海国的这些年,为了让她的头发变黑,每一天,白灼都会吃一片青色的叶子。”
  赫连玄走到田地边,抓起黄色的叶子便拼命往嘴里塞,一片接一片。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断肠草的叶子这么苦。想起这些年来素素点点滴滴地好,想着白灼那样一个优秀的白族女子这些年来沉默内敛,以一种无比隐忍的姿态低俯在他的身边,为他守护。这些年来,白灼到底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是不是就像她每天都要嚼的这些断肠草,苦断肝肠?想到这里,赫连玄的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濡湿了他面前的这块土地。
  平静下来的赫连玄,整了整衣衫,对紫门深深鞠了一躬。“紫门,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也要走了,我要去找回那颗被我弄丢了的温柔的心。”



9、开在雪域的红色郁金香。

  赫连玄回到他的将军府,他要给二王子安景城写一封信,他是海国的军机大臣,他不能说走就走,他若离去,总得有个交待。他在信里很详尽地分析了海国目前的形势,预测了几种可能发生的战争趋势,并给出了相应的对策。他还在信中预测了海国将来的发展策略,并举荐了他的副将莫泽,莫泽老成持重且富有谋略,足以担任军机大臣的重任。最后,他说他已厌倦多年的厮杀生涯,他要去追寻心中所爱。
  走之前,他把莫泽叫了来,对他详细交待了军中各项未尽事务。
  做好一切准备,赫连玄看了最后一眼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家。海国,别了。他在心里默念。

  赫连玄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除了白灼送他的那盆郁金香。
  
  清晨,在海国通向雪域的道路上,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手捧一盆开得无比娇艳的红色郁金香,正策马扬鞭,一路急奔。阳光下,清风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赫连玄很快就赶到了雪域。但是他却没有见到白灼。他找到白族族长白漾询问白灼的下落。白漾告诉他,“我有好多年没见到这个表妹了。前些日子听说她回来了,但是谁也没有见到过她。”
  与白漾说着话的时候,赫连玄发现他怀里的这盆郁金香不知何时结了厚厚的冰。赫连玄拼命地用手护着想去捂暖那朵花蕾。
  白漾轻轻分他的手,对他说,那没有用的,让我来。说完他就专注地看着那朵花,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赫连玄看着白漾眼睛,他想起白灼的眼睛,这眼睛曾是多少熟悉,这目光这笑容是多么的暖。赫连玄看见那朵郁金香在白漾的目光中笑容里慢慢恢复了常态,优雅而娇美。
  赫连玄很感激向白漾道谢。白漾告诉他,他的笑容和目光只能温暖这朵郁金香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这朵花又会重新结冰。郁金香本是温湿地开出的花,不适合在雪域这么仍寒的地方生存。听了白漾的话,赫连玄目露悲伤。
  白漾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他接着说,“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只是......”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白族长但说无妨。”赫连玄急切地问。
  “只是它需要的是一颗人心的热度。人的心是最火热的,足以融化千年寒冰。若能将人心里的热量收集起来,埋于地下,那么种这块土地上的任何植物都开出无比娇艳的花朵,且经年不败。不过,将人心里的热量取出来以后,这个人的心将被冰冻,需要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与他温暖相拥才能将心暖热,恢复如初。如若无人与他相暖,那么他的这颗心将会被一直冰封,他将冰寒一生,孤独终老。”白漾看着赫连玄那焦灼急切的脸,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谁知赫连玄听完白漾的话,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赫连玄双手抱拳,声音洪亮,语气坚定:“请求白族长将我心的热量取出。”

  多年以后的雪域。
  飞雪阁,水晶宫。
  一个满头白发的白衣男子,守着一片花圃。
  偌大的花圃里,只种了一种花,红色郁金香。

  郁金香的花开了。红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层层相叠,彼此包裹,妩媚又优雅,有风拂过,伴着脉脉清香,它们在阳光下摇曳生姿。
  一千多枝郁金香以一种玲珑的方式固执地排列着,如果你肯驻足细看,你就会发现,那么多的郁金香,排列起来,其实只有两个字:白灼。
  
  花开了,以爱的名义,以等待的姿态。
  花开着,年复一年。





本杀帖为[寂]梅朵举一个免战牌





第九届群杀『寂地风声』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3帖)

(作者:洛凝;提交人:洛凝;提交时间:2010/5/1 15:45:14)

今生,篝火烧过





一、魔与恨

1、

在古老的极北的地球,在月光将大地照得一片雪白的时候,珂玥就会在房前燃一堆火。那堆火烧在深寂的夜里,将她的脸映得比梨花还要寂寞。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烧这样一堆火。

有人说,她从小得了严重的风湿,她要用这样一堆很旺很旺的火来驱邪。

也有人说,她这样做,其实是在练一种巫术,这种巫术练成的那天,她的身上就会长出翅膀,口里就会喷出烈火,她的眼神会比世上任何锐利的弯刀还要怕人,月圆的晚上,任何人经过她的篝火之旁,都会被她勾去魂魄。

她渐渐成了一个怪物,没有人再愿意理她,她也从未再理过任何人。唯独那堆火,在每个月圆的晚上悄悄升起,她就坐在火堆旁,但没有一堆火能温暖她心中的寂寞和孤独。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燃起这样一堆火,既不是为了驱邪,也不是为了练习巫术,她是在怀念一个人,一个她不知道名字,却甘愿一辈子记在心底的人。



2、

又是一个明月夜,又是一堆篝火升起之时,珂玥又已坐到了火边,但她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那火光旁跳跃着的光影里,竟早已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毫无声息,盯着珂玥,脸上阴晴不定。

珂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甚至不敢看那人的眼睛,因为那人看向她的目光,简直比刀子还要利,又比寒冰还要冷。在如此温暖的火光的照耀下,她居然有跌入冰窖的感觉。

她惊呼道:“你是谁?”

那人只是盯着她,半晌,道:“我不喜欢火。”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堆本来烧得很旺的火,突然就灭了,连月光都似乎暗淡下去。珂玥惊呼道:“你为什么要弄熄我的火?你到底是谁?”

那人冷冷道:“我不仅要弄熄这堆火,我还要取走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珂玥本能地双手换在胸前,惊呼道:“你敢?”

那人冷冷一笑:“这世上还没有我魑夜不敢的事!”

说完,衣袖一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珂玥的身子竟在这一挥之下,轻得像是一袭风、又柔得像是一缕光,飞入了他的衣袖之内。



3、

珂玥的眼前顿时漆黑,身子已完全进入了那人的衣袖。她不知这小小的袖子,是如何将她这样庞大的身子给收了进去。她想动弹,但任她如何动,她的手脚都仿佛划在烂泥和弱水里,丝毫用不了力,也无法从衣袖里挣脱出来。她惊呼道:“你是人是鬼,你为什么要捉住我,你快放我下来!”

魑夜冷笑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魔国的魔君魑夜!”

珂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你为什么要捉住我,你是不是要吃掉我?你要是敢对我非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魑夜冷笑道:“我不会吃你,我只是要取走你身上一样东西。”

珂玥更加惊疑,道:“你到底要得到什么,我不会给你的!”

魑夜冷笑道:“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因为从你进入我袖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取走了我要的东西!”

珂玥更加摸不着头脑,自己身上毫发未损呀,他能取走什么呀?

但魑夜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她又怕又急,惊呼道:“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你到底取走了什么?”

魑夜冷笑道:“你真想知道?”

珂玥拼命点头,她实在好奇,这个魔王,他到底取走了自己的什么?



4、

只听魑夜阴森森道:“出来吧。”跟着衣袖一挥,珂玥的身子重新从衣袖中落回地面。

她本以为自己还在火堆之旁,可是一落到地上,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竟落在了一户农妇的家中。

那农妇家中极其简陋,但她的脸上却在微笑,怀中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婴儿,她正在微笑地看着孩子吃奶,母爱的光芒,洋溢在她脸上每寸肌肤里。她突然发现了魑夜和珂玥,脸上却一点也不害怕。她指着身边的凳子,说:“你们是来找我老公的吧,他出去砍柴了,要过半个时辰才回。我给你们烧水沏茶去。”

她一 边说,一边将孩子放在摇篮里,真地便要去烧水沏茶。

那个婴儿对着珂玥一笑,小手抓着摇篮的边缘,想要翻身坐起。珂玥生怕他跌落,赶紧上前,要将婴儿扶回摇篮里,就在这时,她突地发出一声怪嚎,突地伸出双手,掐在婴儿的脖子上。婴儿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掐断了气。临死时,他那双黑黑的大眼睛,还含笑看着珂玥,他以为这个大姐姐要和他玩游戏呢。



5、

那农妇本就在边上,目睹珂玥掐死了爱子,大惊之下,飞扑上来,叫道:“别伤了宝宝!”要将婴儿抢夺过去。珂玥也是目瞪口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竟会掐死婴儿,眼见妇人冲过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妇人已抓住了她的身子,叫道:“还我宝宝!”她听见自己嘿嘿冷笑,声音又陌生又恐怖,一边冷笑,一边道:“给你!”将婴儿尸体向前一递。那妇人关心儿子性命,也不管死活,伸手便要接儿子尸体。珂玥突地伸出十指,一下掐在妇人脖子上。那妇人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最后动也不动,已被掐断了气。

珂玥惊呼道:“魑夜,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为什么会杀人,为什么,为什么!”

魑夜冷笑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已在你身上拿走了一样东西!”

珂玥尖叫道:“你到底拿走了什么?”

魑夜冷笑道:“是爱!我拿走了你心间的爱,又扩大了你心中的恨。从今天起,你将日日生存在恨和冷漠里,你会不断杀人,直到有一天仇恨入骨,无可救药时,你会连自己都要杀死!”

珂玥不由失声惊呼,一个没有了爱的人,和魔王又有何区别?

她突地一声厉呼:“那我就先杀了你!”一边说,一边向魔王魑夜扑了过去。魑夜只是冷笑,蓦地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吸力自袖管中传来,珂玥身不由已,又被魑夜连头带脚装入袖内。



二、爱有重生

1、

九个黑衣人围成一圈,分九个方向而坐,赫连玄便被围在圈子中心。

黑衣人已经坐了很久,却绝没有一个人动弹一下,也绝未有人离开。他们甚至连眼都已闭上,仿佛睡着了般。

但你若真以为他们睡着,那你就大错特错。

这九人都是魔界的顶尖高手,连苍洱和凌鬽这样的魔界精英都在其内。

他们的任务,便是困住赫连玄,直到他们的魔王魑夜赶回来。

赫连玄不断环顾着九名黑衣人,心中已千百遍计算过各种逃走的法子,但最终还是放弃。无论哪种法子,首先都必须要设法越过这九人的包围。要越过这九人的包围,就必须有一个突破口,但现在,连九人中功力最弱的魅魂他都没有把握击败,更不用说苍洱和凌鬽了。若在平日,别说单打独斗,便是九人联手齐上,他也不会皱眉,但现下不行,因为,他已被魔王魑夜下了毒。这毒一旦发作起来,中毒者所受的苦痛,将超过世上任何一种酷刑的千倍百倍。

更重要的,这毒一经入体,会令任何一个龙精虎猛的汉子,在瞬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玄连玄只有苦笑——他堂堂一个海国大将军,世间第一勇士,今日竟要遭如此奇耻,成为魔王阶下囚,天意弄人啊!

所以,他除了苦笑,便只有等。

等魔王魑夜回来。

魑夜真地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人——珂玥。等到赫连玄确信她是珂玥的时候,他和珂玥同时叫出声来。



2、

那时珂玥正被赫连玄笼于袖内。她一直想不通,小小的袖子,为什么能将她这么庞大的身躯收藏其中。

不过,魑夜既为魔,那当然有他的法术,魔界本就是以法术横行至今。

问题是,魑夜为什么要掳走她,又到底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让她一下子连杀了那农妇和婴儿,犯下两条命案?

她怎么都想不通,但她却想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她此刻正被魑夜带往一个神秘的地方。她虽身在袖中,无法看清外面情形,但她能听到衣袍带风之身,一定是魑夜在御风疾行。

等到风声突止的时候,魑夜已停下身子,袍袖一抖,珂玥身不由已,再次从袍袖中飞出,等她站稳身子,立即便看见了那九名黑衣的魔,正将一个男子困在圈中。

而她一看清那男子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失声惊呼:“是你!”

刹那之间,心波千转——是你,我的恩公,我的爱人,我日夜思念的人啊,怎么居然是、你!?

这人世之寂寞与独小啊,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3、

是的,来的人一定就是她的恩公,一定就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虽然八年零七个月又九天过去了,但,赫连玄的样貌,在她的心中那是怎样的铭心刻骨、种入弥深啊!

八年!八年之时光的无涯的流淌,记忆不是削弱,而是愈来愈清晰啊——

八年前,她,珂玥,还是一介囚犯,被白族的人囚于冰冷的雪山之巅。

那是一个可怕的民族,那里所有的人都长着白色的头发,但唯独她——珂玥,长的却是一头黑发。

她出生那年,白族那座静卧了三千年的大雪山,突然无端端融化,雪水四面奔流,日行千里,不知淹没了多少良田,水面上飘浮的尸体可以连成浮桥,白族差点就此整个灭绝。这是一场不测的天灾,但白族人却认为,这是因为她的黑发给白族带来了不祥,于是判了她死刑,并将她囚于雪山之巅,以告慰神灵。

而她被抓的那天,雪山的冰雪竟神奇地停止了融化。

所有的白族人都认为,她犯了天怒,她若不死,白族就要毁灭。

甚至有人认为,她一定是魔王派到人间的卧底,目的就是要毁灭白族。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地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她既无法术,也无魔术,可无人会信她,她只有枉死。

一滴泪从她的脸上滴下,滴在雪地上,结成了冰,再没有融化。



4、

可她没有死。她被赫连玄救了。

那时,赫连玄刚任海国大将军,奉命去攻打黎国。他途经这座大山的时候,听说了这个奇异的女子的故事,深为惊讶,也深为同情,于是带兵攻入白地,赶跑了守在山底的白地人,救下了珂玥。

那时,珂玥已被饿了三天,在山顶风雪的攻击下,她已快被冻僵。她做梦也没想到还会有活下来的一天,当赫连玄将她救出的时候,她甚至以为是在梦中。赫连玄看着这个垂死的女子,不知为何,那块本来只知杀伐争斗的心中,突然涌出爱怜。他伸手摸着她的脸,又吻了吻她的额,将自己的战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然后生起篝火,抱着她,在火边替她温暖身子。

她终于被救活。但赫连玄却在她苏醒后走了。他是军人,他的职责是服从,他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留下。

她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地看着他走去,心中的水呀,却在他的身影消失后淹没了双眼。

她从此记住了他,但她突然想起,她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过。

但那又怎样呢,心中从此有了一个人,这就够了。



5、

她相信赫连玄还会回来。

她就固执地等在他们分别时的路口,烧着篝火,等着恩人回来——亲爱,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

没有你,便没有我的一世。

没有你,再多的火,都无法温暖我生命中的孤独和温暖啊。

我的恩公,我的爱人,我等你。



6、

现在,恩人就在面前,你叫她怎能不震惊,不喜悦,不哭泣,不呼喊!

而赫连玄,心中同样震惊不已。

这个奇异的女子,已同样留在了他的记忆里。他曾无数次发誓,待战争结束,待世上和平的那天,就回去找她。

可现在,他和她,竟在这种奇异的环境下遇合。所以,他同样惊呼道——“是、你!?”



7、

是的,他们都没有错认对方,八年零七个月又九天后,他们真地又相遇了。只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次相遇,不是温暖与幸福的开始,而恰恰是无尽的恶梦的来临。



三、光与毁

1、

魑夜看着珂玥和赫连玄,一声冷笑,道:“现在不是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必须向你们讲明一个严酷的事实,你们两人都已被我们魔界控制,你们的生死,已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证明”两个字还没有落音,珂玥忽然头发竖起,双眼圆睁,像是传说中的夜叉,飞扑上前,双手死死掐在赫连玄的脖子上。赫连玄惊呼之下,拼命要推开她双手。但那双手简直已不是血肉铸成,而是两块精钢了。

魑夜一挥手,珂玥如梦初醒,慌忙松开双手,赫连玄这才得以呼吸,同时连连咳嗽。珂玥惊呼道:“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魑夜冷笑道:“我就简单地说给你们听吧。我们生存的这个空间,叫寂地,在这个古老的寂地上,有很多的国家,有黎国、海国等等无数的大小国家,同时还有仙界、魔界和龙族隐在其中。龙族曾是这寂地上的保护神,没有谁能战胜强大的龙族。但现在,我们发现了龙族的一个秘密,龙族之所以强大不灭,是因为龙族拥有一颗稀世水晶。那颗水晶日夜发出光芒,照耀着整个龙族,并让龙族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生发出无穷的力量。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让这水晶的光芒消失,龙族的力量就将随同消失,龙族将从此不堪一击,天下从此将被魔界统治。今天,我们请你两位来到这里,就是要你们帮我们魔界做一件事,让龙族的那颗水晶从此发不出光芒!”

赫连玄蓦地冷笑,道:“别说我没有这样的本领,无法令水晶发不出光芒。就算我真地能做到,我也绝不会为了活命,甘愿做魔界的帮凶!”

魑夜冷冷盯着赫连玄,等赫连玄笑完,这才冷笑道:“你当然无法让龙族的水晶消失光芒,但是这个女人可以!”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珂玥。



2、

珂玥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呼道:“我?”

魑夜道:“不错,就是你!

珂玥更加惊慌,道:“不可能,我更加没有那本领。我连那水晶是什么样子都未见过,又怎能令它的光芒消失呢?”

魑夜冷笑道:“你非但能够,而且你是世上唯一一个可以令这个水晶失去光芒的人,因为你是岸雪天使!”

珂玥和赫连玄同时惊呼起来:“岸雪天使?”

魑夜道:“不错,我们已经查清楚,你的前世就是岸雪天使,你有世上最阴柔的血液,只要你肯将自己的血液洒在水晶上,你先天所赋予的强大阴柔之气就会将水晶的灵气毁灭,那颗水晶就再也不会发出光芒来。水晶的光芒一失去,我们魔界毁灭龙族的时候就来了!”

珂玥咬牙道:“所以,为了控制我,你将我掳到这里,在我身上做手脚,让我失去理智,杀死了那妇人和她的孩子?并且将我的恩公都掳来了这里?”

魑夜道:“现在你只有听我的话,你才能活下去。否则,你不但终身为魔所控,祸害人间,你自己都将魔性发作而死。更重要的——”他盯着赫连玄,冷笑道:“连你最心爱的人,也都将死在你的手里!”

珂玥没有说话,赫连玄已尖声叫了起来:“珂玥,你不能答应他,我们就算死,也不能成为魔界的帮凶!”

珂玥盯着赫连玄的眼,忽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将军,如果我们都还有生还的一天,你会不会娶我?”



3、

赫连玄是海国的大将军,身边有无数的追求者,连海国的公主都对她青眼有加。但,自从那夜救了珂玥后,这个卑弱的女子,从此就连同那夜的雪与火,一起住入了他的心中。

他无时无刻不将她想起。

但他是男儿,是海国的大将军,他必须征战疆场,她的影子注定只能深埋心底。

可这一刻,突然听到珂玥这句话,他的心神,竟是深深一荡!

他抬起头来,盯着珂玥,他突然发现,这一定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她有着那样雪白温暖的肌肤,有着那样美丽幽怨的双眸,青春的芳香在他的身边旖旎氤氲地散发,让他想起了春天的牧场、酒、和杏子林。

他一把执起珂玥的手,说:“我愿意!”

珂玥的泪凶猛地流了下来,她的身子已在微微颤栗。八年零七个月又九天的等待,今朝梦圆!

她突地甩脱了赫连玄的手,说:“我想见见那颗水晶明珠。”



4、

龙族的水晶明珠是龙族的族宝,这颗明珠丢失或是毁灭,龙族离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所以,明珠就是龙族人的命脉,历来都有重兵守在明珠左右,没有看守明珠的龙族首领的特许,任何人都不可能见到明珠。

可是,当看守明珠的龙族首领曈昽一听说魑夜要见明珠,竟满口答应了。

魑夜是这样对曈昽说的:“你的好友赫连玄在我手中,你若愿他生,就请带我们赴明珠处一观。若想他死,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相信曈昽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赫连玄死去。海国和龙族向来交好,绝不会视赫连玄生死于不顾。魑夜赌对了,曈昽不但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且当场就将魑夜带到了龙族圣地洛海城,龙族的明珠就藏于这座城内。

那果然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明珠,它发出的光芒,将整个龙族都照亮了。龙族的人生来便对这光芒有感应的异禀,能从这光芒中吸取无穷的能量。

现在,曈昽、魑夜、赫连玄、珂玥都已站在明珠前。曈昽盯着魑夜,道:“明珠你已见着了,你该放人了。”

魑夜冷笑道:“明珠我已见着,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要亲手摸一摸明珠。”

曈昽断然回绝道:“不可能,你是魔界的魔王,我们龙族的圣物明珠,怎么可能让你去摸!”

魑夜道:“不让我摸也可以,让她去摸!”说完,用手一指珂玥。

曈昽冷笑道:“便是龙族自己人,都不能接近明珠,何况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她也不能摸!”

魑夜的脸色迅速变了,蓦地仰天而笑,道:“你既不肯让我摸明珠,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友!”说完,作势冲向赫连玄。曈昽厉呼道:“你敢!”抢到赫连玄面前,护住了赫连玄。

可是曈昽很快就知道自己做错了。魑夜并不是真地要杀赫连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开曈昽。他趁曈昽去保护赫连玄的时候,突地一掌,拍在珂玥身上,将她身子拍飞,一直飞到了那颗世上独一无二的巨大明珠上。

与此同时,隐在暗中的魔界的军队突然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5、

魑夜看着明珠上的珂玥,厉声道:“如果你不想你心爱的人死在面前,你就立即用我给你的匕首划破你的肌肤,将你身上那阴寒的血液滴在明珠上,否则不仅你最心爱的人要死,你自己也必将魔性发作而死!”

珂玥站在巨大的明珠上,那光芒令她眩惑,甚至有一瞬睁不开眼。

在她的手上,果然有一把匕首,明珠的光芒如水扑上,将匕首映得夺目森寒。

魑夜高呼道:“你看,我的军队早就埋伏好了,只等明珠的光芒一消失,我们就要将整个龙族灭掉。除了我,没有人能左右你的生死,包括你的爱人!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吧,快把你的血液,洒到明珠上吧!”

珂玥只是静静地站着,站在那浩荡的明珠的光芒里。她从来没有如此决绝和美丽过,衣裙飞扬,宛如仙子。突地,赫连玄的声音破空而来:“珂玥,如果你真地爱我,真地记念感激我曾救过你的性命,就请你扔掉匕首!我们绝不能为了活命而向魔界屈服求饶!”

曈昽也叫道:“珂姑娘,只要你不将血液滴在明珠上,明珠的光芒就不会消失,只要明珠的光芒不消失,我们龙族的法力就永远高于魔界,魔界就永远不能在人间横行!”

珂玥忽地抬起头来,双眼盛满了明珠的光芒,手中的匕首缓缓举起,突地一刀戳在胸口,但她的眼却望着赫连玄,温柔一笑,道:“我美吗?”



6、

珂玥胸口中刀,鲜血立即喷涌而出,不绝地滴在明珠上。赫连玄和曈昽同时变了脸色,魑夜却放声狂笑起来。

赫连玄嘶声道:“珂玥,我终究错看了你,你为了活命,竟甘愿受魔界操控,置龙族和众生安危于不顾,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珂玥只是虚弱地站着,盯着赫连玄,道:“将军,若有来世,请烧一堆篝火,念一声我的名字,我一定还来找你!”一边说,一边扬起匕首,那么温柔地,那么无悔地,又那么决绝地,插入了她的咽喉——

只有她知道,明珠的光芒不但不会因为她的血液而丧失,相反,会因为她的血液的浇灌而更加光明璀璨。只因,她早已不是那个阴柔寒冷的女子,她早已在爱中重生,她身上的血,早已和阴柔无染,早已温暖而干净,因为,每个明月如水的晚上,她的身边,还有她的心头,都已被篝火烧过……




本杀帖为[寂]代天举一个免战牌
贴杀[寂]白漾




第九届群杀『寂地风声』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4帖)

(作者:洛凝;提交人:洛凝;提交时间:2010/5/1 15:45:43)

相伴廊,(贴杀代天,参评) Post By:2010-4-16 20:46:28

相伴廊



相伴廊里,仙云缭绕,香风阵阵,霍又滢用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一块光亮如镜的水晶石,水晶石上显出了一个灰色瞳孔的英俊男子穿梭在密林间满面风尘十分落拓的样子。
“你又是动了恻隐之心吧?滢儿。”一个声音自背后温柔的响起,霍又滢依旧用手指摩挲着水晶石,石上又现出了那男子独坐在一条小河边手抚一块玄玉喃喃自语的景象。
“子兮,昨天晚上,我想起了一个故事。”霍又滢缓缓地说:“一个传说中的故事,在另一个时空里神界之王叫做佛祖,有一个王子诚心向佛,却因为一个女子深爱于他而不能割舍,他求助于佛,佛问他:那个女子真的爱你,能接受你的一切吗?王子说能,佛于是把王子变成了女人,那个女子便不再爱他……世上真爱本就难寻,看到魑夜和墨曜的感情,我觉得很难得。”
子兮轻轻梳弄着霍又滢的头发,爱怜地说:“你一直这样善良。”
霍又滢转眸一笑:“你又何尝不是?”一时间,周围的花草都因她的笑容而明媚娇艳起来。“况且,”霍又滢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是两全其美的。”
莫子兮也笑道:“一切唯滢儿命是从。”

一阵馥郁的香气传来,正在闭目调息的魔界之王魑夜猛地睁开了灰色的眼睛,赫然发现所处之地已非刚才打坐的荒凉山岗,入眼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花异草,那些香气正是由此散发出来,闻后只觉通体舒畅清爽。魑夜站起来身来,足底云雾缭绕,饶是他运足目力也看不透脚下踩着的是何方土地。自从他最心爱的男儿身女儿心的墨曜在野沧山被暗害后,他就带着附着墨曜残魂的玄玉到处寻找相伴廊。传说中相伴廊有一对神仙眷侣霍又滢和莫子兮,可以让魔涣散的灵魂重聚。可是寻遍了名山大川,访遍了三界生灵,都没有人知道相伴廊到底在何方。这一日,他行至一荒凉山岗深感疲惫,便坐下来打坐调息,没想到不过片刻,身边竟已换了景象。
魑夜疑惑地飞身而起四下巡视,在前行的途中发现一座雕龙刻凤的门楼,门楼上的匾额赫然书着古朴的三个大字:相伴廊!魑夜狂喜之下几乎失控,差点从空中跌落下来,他急冲到门楼之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地摸向那三个大字,“相伴廊,果然是相伴廊,是了,这世上如今除了相伴廊,哪里还有这般清雅的地方?”魑夜颤拦着从怀中摸出玄玉,对着它说:“墨曜,我终于找到相伴廊了,不管那对神仙眷侣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一定要让你获得重生的!”说完,他将玄玉紧紧的握了握又重新放回怀中,整整了衣襟,郑重的跪在相伴廊门楼之下,扬声说道:“魔界魑夜今日拜访相伴廊有事相求,求两位神仙现身相见!”魑夜重复了三遍,只听得回声在云雾中隐现的琼宫玉宇中回荡。正当魑夜渐渐焦急起来,却不敢造次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鸟啼声传来,只见一只全身翠绿的小鸟从相伴廊深处飞到魑夜面前,用它那明亮的眼睛看着魑夜,又歪了歪小脑袋,“嗖”一下又飞回去了。魑夜见状,连忙跟进。
相伴廊里奇花异草更多,香气更盛,所有美仑美奂的宫殿竟都似飘浮在半空中一般,魑夜却无心欣赏这人间从未得见的异景,只是紧紧追随着翠鸟的踪迹。翠鸟飞到一块磨盘大小,明亮如镜的水晶石旁停了下来,它用嫩黄的小嘴梳了梳脊背上的翎羽,忽的一下不见了。魑夜也停了下来,这里见不到人影,只有沁人心脾的风微微吹过。那块磨盘大的水晶石位于一座深谷的谷口,有一条白玉似的道路通向谷内,谷内云雾密集,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忽然,魑夜看到有人影一闪,他急忙引目望去,却见水晶石上现出了一个长发披肩,手持黑色玄玉仰天大叫的男子,正是自己看到墨曜身死魂裂当时的情形。紧接着,水晶石中的影像又变成了他在结界内安排魔族诸事,然后不顾诸长老苦苦相求,毅然离开结界的情形。再接下来就是他遍访三界生灵的艰辛与不间断的失望。
“魑夜---”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传来,魑夜却分辩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敢问可是莫子兮大神吗?”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魑夜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晓,你愿意为墨曜的重生而舍弃自己的一切做任何事吗?”
“我愿意!”魑夜斩钉截铁地说,不知何处又传来一声女子的幽幽叹息,那女子问道:“你想过没有,如果墨曜重生,而你已不在,他无依无靠,背负那么多的怨恨,活着又有什么趣味?”
魑夜听了此语,一时呆住了,自墨曜身死之后,他满心想着的只要墨曜重新活过来,哪怕要自己付出形神俱灭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却从没想过墨曜复活后的日子将会如何。呆立半晌之后,他用狠厉的声音说道:“那我就在他复活之前先灭了黎国,除掉害死他的暗魍,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伤害他的人了。”
“魔障!”男子的声音传来,却并不透出生气的样子。
“唉---”女子又是一声叹息,“你身前就是净魂谷,你从谷口进入,一直向里,走到谷的尽头,那里有一方五色土,将你带来的附有墨曜残魂的玄玉植入其中,玄玉就会成为墨曜重修肉身的种子。净魂谷是天地间灵气最盛的地方,种子每日在那里接受天地灵气,日久自会开花结实,到那时,墨曜会以天下最纯净的灵体得以重生。”
魑夜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就获知了让墨曜重生的法子,欣喜得立即在谷边跪拜,诚挚的说:“魑夜深谢两位大神相助,日后若有差谴,魑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灵心澄澈,自得天助。魔心不减,对面不逢”只听得男女同声说出十六字偈语后再无声息。
魑夜乍知法门,也未多想,立刻顺着白玉石阶进入谷中。

哪知方一进入谷口,眼前的白玉石阶瞬间不见,祥和的云雾也陡然消散,四面漆黑一片,磷火荧荧,阴风阵阵,中间还夹杂着时近时远的凄厉的鬼哭之声。魑夜警觉的停下脚步,转身向来路望去,竟也看不到谷口,四周陷入混沌。突然从暗中伸出一只正在淌血的骷髅手掌,魑夜急忙发起闪电还击。电光刚现,手掌就已不见,自足边却又突然冒出一张狰狞的生着狼耳的脸作势欲咬。魑夜又是一道闪电,怪脸消失。紧接着又有诡异的笑声传来,魑夜寻声攻去,笑声又飘忽的在另一处响起。
魑夜身经恶战无数,却从未遇到过如此怪异恐怖的场面。他收摄元神,浮在半空不再攻击,那些可怖的鬼怪形象不断浮现,凄厉的声音也不决于耳,但对魑夜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魑夜运起护体魔功,不再理会这些孤魂野鬼的骚扰,而是左突右冲,希望寻到通往谷底的路。可是不管他前行多远,上升多高,混沌世界一直包围着他,仿佛无边无际一样。
正当魑夜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声熟悉的鸟啼传来。魑夜抬头望去,正是刚才引自己入相伴廊的翠鸟。翠鸟绕着魑夜飞了一圈然后向黑暗中冲去,魑夜急忙跟上,行了不远,只觉眼前一亮,竟又回到了净魂谷外那块水晶石旁。
魑夜知道翠鸟必是刚才传声的两位神仙所派,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已经指示了让墨曜复活的法子却又将自己送入那样一个魔境。此时转身回望,又见一条白玉甬路蜿蜒着通向云雾迷漫的净魂谷深处,全不见刚才的诡异景象。而水晶石上则重现了自己在混沌中被各种鬼怪包围,频发闪电,左突右冲的情景。
“心即是眼!”莫子兮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
“心魔不除,净土难见!”霍又滢的声音接着说道。
魑夜似有所悟,向空中拱手道:“还请大神明示。”
“五色土是天地间的神土,唯有至情至性至善之人才可有缘得见,至情至性你已经有了,如今缺的是善念。你心头杀念太重,所以在净魂谷中见到的只有凄魂怨鬼。”
“那我要如何做才能得见五色神土呢?”魑夜问道,
“入此尘寰,消灾化难。苍生得福,彼心能净。”
魑夜也是慧根的,听了二神的偈语,已经明白大半,虽然心头焦燥,但毕竟已经有了希望,他向空中说道:“谢二位大神指点,魑夜这就回到寂地尽自己的全力平息战乱,还苍生以平静的生活。只是魑夜功成之日,又怎样能重新进入相伴廊呢?”
“我们在的地方,就是相伴廊。只要你诚心祷告,我们就会感知得到。墨曜残魂与你日夜相伴,你二人已经灵魂相通,你的心净化一分,他的怨念也就减一分,五色土不会接受含有怨气的魂魄做为它培养的种子,你要好自为之了。”霍又滢的声音温柔的传来。她的声音中似乎有种叫人不得不信服遵守的力量一般,魑夜不由得俯身拜下:“谢大神指点。”当他抬起身子时,眼前竟然又是刚才打坐的荒凉山岗,两位神仙及相伴廊中的一切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杳无踪迹。魑夜四下环顾,终于确认莫子兮与霍又滢已经离开。
他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潮,又自怀中取出玄玉轻轻抚摸着说:“墨曜,没找到相伴廊的时候,我时常恐惧,只知道自己应该去努力,却不知道努力的方向。现在好了,就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为了你,我也一定要去完成,墨曜,相信我,等我!!!”说完,他手持着玄玉望向重重的远山,陷入了沉思。

一年之后,在魑夜的召唤下,相伴廊又出现在魑夜的身前。这一年里,魑夜辗转于海岚黎三国的战场中,阻止了数次大规模的战争,解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一切以救人为先,不加杀戮,并以魔王的威名震慑战场,劝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为一已私欲毁天灭道,被百姓奉为平安神。在他的功业中,受慧最大的就是墨曜深恨的黎国。那日相伴廊的神仙眷侣离开之后,魑夜把霍又滢的话思索了很久,然后做了一个让人难人理解的决定,帮助黎国。当初他带领魔族加入海国对黎国的侵占是为了墨曜,现在他帮助黎国扭转战局也是为了墨曜,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一回进入相伴廊没有听到莫子兮和霍又滢的声音,也没有翠鸟的引路,魑夜自己来到净魂谷旁。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足入谷。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魑夜进入谷中还是一惊。谷中不似上一次的鬼影重重,却是千里冰封,一片死寂,魑夜飞上高空四下探巡,只见四方都是茫茫无边,除了冰还是冰,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魑夜不由发起怒来,这一年违背了墨曜和自己的心意做了那么多,竟然还是见不到五色土,他狂吼着发出魔功击向厚厚的坚冰,扬起满天的碎玉。终于他击累了,跌坐在冰层之上,四周依旧是死寂。不知过了多久,翠鸟出现,魑夜黯然离谷。
第二年,魑夜在平息了三国之乱后重回相伴廊,再次进入时看到净魂谷里是一片黄灿灿的沙漠,依然没有生命的迹象,更别提五色土了。
第三年和第四年,相伴廊没有收到魑夜的召唤,他游走于乌巴部落和树妖部落之间,帮助两族消除旧有怨恨,重建家园。
到了第五年年末,魑夜重回相伴廊时已经失了一臂,那是为了挽救海国臣民而与海王做的交易,海王收回即将惩罚海国的海啸,魑夜向他祭出了一条含有魔力的右臂。在这一次,魑夜在净魂谷看到晴朗的天,湿润的土地、岩石,还有,出谷的路。他依然没有找到五色土,但他在净魂谷里坐了很久,再出来时眼底一片清澈。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海岚黎三国已经和平共处。树妖部落在属于自己的森林里快乐的生活,再不参与人类的事。居于寂地极南之外的白族在被海国灭族之后寻到镇族之宝重新恢复了生机。涅拉姆顺利继承了处于沙漠之内的乌巴部落并破除了沙皇对乌巴部落的诅咒,沙漠里渐渐出现了绿洲。魔族囚禁了有异心的暗魍,剩余的魔都在魔界里调养生息。领地最小的摩洛教收起了扩张领土的野心,在自己的土地上供奉着祖先的神灵。在寂地上所有种族部落的这段由战争到和平的历史上都记载着一个英雄的名字,魑夜!

没有召唤,相伴廊出现在魑夜的身前,依旧英俊非凡的魑夜波澜不惊的进入。净魂谷里,一条纯白的玉石阶道蜒蜒着伸向深处,道路两旁有娇艳无比的花迎风开放,花间异蝶飞舞,巨大的羽翅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魑夜沿石阶缓步向深谷走去,在谷的尽头有五色的奇光射出。魑夜走到近前,见到一方五色土悬在半空之中,分青黄黑白赤五种颜色。魑夜自怀中取出玄玉,用双掌相合,低声说道:“墨曜,我们等到这一天了,现在要让你离开我了,不知道五色土里有没有我的怀中温暖。放心,外界的事已经了,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的。”说完,他虔诚地将玄玉放到五色土之上,五色土竟将玄玉慢慢的吸了进去。随着玄玉的进入,五色土开始慢慢下沉,恰巧落到白玉石阶之上原有一个五边凹槽里静止不动了,随后五色土上方异彩大盛,在不停流转的宝光之中,一株小小的嫩绿的幼苗破土而出。一滴水珠落下,转眼被幼苗吸了进去。幼苗随之摇摆了一下,仿佛弱不胜怜一般。
魑夜拭了拭眼,一脸平静的盘膝坐下。


为本人举免战牌


第九届群杀『寂地风声』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5帖)

(作者:洛凝;提交人:洛凝;提交时间:2010/5/1 15:47:40)

阿骨的故事之一剑光寒(贴杀千魂,参评) Post By:2010-4-16 20:49:25

 【阿骨的故事之一剑光寒】
  
  [1]老故事
  
  从前,乌巴部落有个老婆婆,周围围着她的儿孙们,她在讲故事:“从前,乌巴部落有个老婆婆,周围围着她的儿孙们,她在讲故事……”
  自从赫连沁走后,也许卓依尼玛觉得孩子们都大了,就再没给阿骨讲过这个故事。每次听到卓依尼玛讲这个故事,阿骨都会开心地笑起来。赫连沁偶尔也会学着老奶奶的样子讲这个故事逗阿骨笑。
  可是很多年过去,阿骨已经长成一个清秀俊朗的男子,也成为乌巴部落一名剑术精湛、法术高超的勇士。而卓依尼玛变得更加苍老,只是一双眼睛更加深不可测,仿佛洞察一切世事。
  有时候,阿骨会很想念赫连沁,想象着她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儿时的印象在阿骨的脑海里早已扎下根,如昔的笑容常常温暖的开在梦中。
  现在,二十岁的阿骨要回去复仇了。卓依尼玛又讲起了这个故事。
  
  她说,阿骨。这个故事你从小就听过。
  嗯。奶奶。阿骨说,我一直就是听着这故事跟您长大的。
  可是阿骨。卓依尼玛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这故事你听明白了么。
  阿骨低下头细细的思索了一下。“从小一直听的故事,我却从未深深思索其中的意味。现在想来故事虽简单短小,却仿佛意味深长。”
  “孩子,你要好好想想呢。旅途中若累了,倦了,不妨静下心来,躺下来,想想故事本身。”
  “嗯,知道了。”阿骨伏在卓依尼玛的面前。“若我可报的大仇,找到妹妹,就回来伺候在你身边。”
  他站起来,转身离去。那一刻,他心中充满悲怆而热烈的情感,泪流满面。不再回头,只留下苍凉而孤独的背影。
  
  [2]簪花客栈
  
  途中,他专门去了一趟儿时的村庄。……房屋是早已经破败了,也没有人烟。父母坟前的野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早已堆了厚厚一层。阿骨仔细的清理了坟头上的野草,默默地坐在草堆上。蓝天上的白云变换了模样。
  经过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阿骨在一个黄昏终于来到海国的都城,巍峨雄伟的城墙雉堞耸立在面前。
  阿骨从偏远的荒凉之地,突然来到繁华的都城,内心多多少少都带着点激动。他迈着略带疲倦的脚步,走进出云城。
  
  在寂地这片大陆上,最为强盛的两个国家就是黎国和海国。黎国因为与岚国连年交战,甚至于都城碧琅被围困多年,国力消耗巨大,城市百废待兴。而海国则多年相对平静,没有战乱发生。在国王安雪城的管理之下,人们安居乐业,依山伴水的出云城显得尤其繁华。只见宽阔巨大的街道两旁,商贾店铺云集,茶楼酒肆林立,行人熙熙攘攘。
  阿骨走在人群之中,感觉到内心深处的陌生和孤独。相对于他二十年来所过的自闭孤独生活来,这一刻感觉尤为明显。虽是故国,却没有认识的人,而且带着刻骨的仇恨。
  
  他在王城附近的街道上找到一家老客栈,名曰簪花。其实簪花是老板娘的名字……因为她总是在发髻上斜插一枝花的缘故,大家都叫她簪花。时间久了,大家反而忘记了她的本来名字。
  店小二领他到一间二楼临街的房间,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下面繁华的街道。“客官,请问您吃饭,是到楼下大厅呢,还是我给你送上来?”
  “今天你先给我送上来吧。”他说。其实这样的时刻,他最需要的是休息。
  小店的饭菜还不错,酒也很好。所以他吃完饭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次日日上三竿,阿骨才醒过来。阿骨一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因为乌普布正坐在他的床前看着他。乌普布是卓依尼玛的孙子,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
  “你怎么来了呢?”他问。乌普布现在应该在乌巴部落,而不是这里。
  乌普布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说:“你觉得现在怎样呢,好点没有?”
  “嗯。”阿骨说,“头有点沉……我怎么了,有问题么?”
  “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乌普布说,“昨天的酒里有问题。你本来不会睡这样长的时间。”
  “我只是觉得我昨天睡的太香了。”他说,“以为自己是因为最近赶路太过于疲劳了。”
  
  原来卓依尼玛知道阿骨要去复仇,就派乌普布先到了出云城,以暗中保护。昨夜阿骨的酒里被下了毒,是因为有人觉得他过于可疑:奇怪的口音,浑身的风尘味道,显然是经历了长途跋涉。
  由于最近海国准备与黎国联姻,所以缇骑四出,谨防有别国从中作梗。从他一进城,就已经被海国的缇骑盯上了。缇骑下毒之后,本想趁他昏睡之机进行搜查,却被暗中保护他的乌普布给悄悄解决了。
  乌普布同时也带来了好消息:三日之后,国王安雪城将去黎国联姻,而车队的行走路线正好经过楼下的这条街道。
  
  [3]一剑光寒
  
  清晨,整个出云城尚未醒过来,安雪城的王城卫队却已经出发了。
  达达的马蹄声惊醒了王城的宁静。人们纷纷出门一睹国王的风采。安雪城骑在高头大马上,向民众挥手致意。
  阿骨和乌普布侧立于窗户之后,默默注视着车队。在安雪城的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大将骑马分立左右,威武飒爽。而那女子,赫然正是阿骨五年来日思夜想的赫连沁。
  阿骨扭头看着乌普布,正迎上他转过来的目光,也是一脸的愕然。乌普布说,“那是赫连沁。”
  嗯,他说。
  “旁边的那个男子,就应该是赫连玄了。”乌普布接着说,“要不要取消行动?……怕会误伤了赫连沁。”
  “不行。”阿骨说,“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十三年了,不能再错过了,必须一击必中。至于赫连沁,行动的时候我们注意点,别伤着就好。”
  乌普布说:“可是那样的话,你的飞沙漫天法术就无法使用了,那将会导致方圆百米的人无一幸免。”
  “我知道,”他说,“我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用一剑光寒!”
  
  车队渐渐的近了。
  最后行动的时刻来临了。阿骨一个凌空垂翼破窗而出,同时使出他赖以一击必中的一剑光寒。只见漫天剑影从安雪城头顶笼罩下去。
  面对如此变故,周围的人群一阵惊呼。王城侍卫却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乌普布同时凌空而下,挡住了侍卫的进攻。
  在电击光闪的瞬间,赫连玄从马上扑倒安雪城,滚在一旁。可是一剑光寒一旦出击,就不会失手。剑从赫连玄的左肋插入,从安雪城的右后背穿出。
  “不要杀我哥哥!”果然是赫连沁的声音。
  阿骨转身过来,刚想喊“赫连沁。”可是已经晚了,赫连沁的剑已经贯胸而入。他说:“赫连沁,是我。”就倒了下去。
  赫连沁抱着阿骨,血浸透了她的白色盔甲。她哭着喊:“阿骨,阿骨……”
  阿骨睁开眼来,看着她笑了。“赫连……沁……别哭,别哭……我喜欢……你笑着……好不想……”头垂了下来。
  “我笑给你看,阿骨……我笑给你看……”赫连沁真的笑了,很灿烂,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赫连沁倒在阿骨身边之后,仿佛听到有人说:从前,乌巴部落有个老婆婆,周围围着她的儿孙们,她在讲故事:“从前,乌巴部落有个老婆婆,周围围着她的儿孙们,她在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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