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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1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2:02:23)

第 三 轮第 10 号参评帖


子嗣之争


子嗣之争
  
  一、
  季薇岚腆着个大肚子,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上御花园中的小凉亭,赵鸿羽连忙起身,亲自走到凉亭外,扶着她慢慢的走,嘴里颇有嗔怪之意:“爱妃,你怀皇子已有七个多月了,要记得好好休息,朕未召你,你不需前来。”
  季薇岚笑道:“皇上,御医不是说这个时节更要多多走动才好么?”
  赵鸿羽扶着她上了台阶,又扶着坐下,方才松开手,笑道:“你说的也是,朕在子息上一向薄弱,先帝共九子,大哥被废,二哥战死,却还有六个王爷,朕如今已经三十六岁,先前皇后所生两子均夭折,哪里能不紧张呢。”
  贺清冷幽幽的叹口气,对着季薇岚说道:“你一定记得好好休息,下人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只管打出去,即便不对,事后赏赐也就罢了,千万别把气积在心里。”
  季薇岚微微一躬身说道:“多谢娘娘关心,这些宫女都是臣妾用熟了的,断断不会惹臣妾生气。”
  夫妻三人在御花园喝酒闲聊,赏花赏月,倒也融洽。赵鸿羽极满意的说道:“如今后宫美满,朕也高兴,想想当年,先帝后宫,嫔妃相互争斗,若非太后一力挽救,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
  贺清冷淡淡说道:“如今皇上却也知恩图报,庆王爷才高八斗,在百官中极有威望,正是皇上的左右手。”
  季薇岚却说道:“我却听到宫中传言,说庆王爷也有异心,说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制,废太子出事后,理应由身为嫡子的他继位。”
  赵鸿羽脸一沉,喝道:“先帝铁诏,后宫不得干政,庆王虽是你们小叔子,但他是总理王大臣,你们私下议论他就是违旨。”
  季薇岚一阵慌乱,赶忙起身,想要跪下,皇后却说道:“你身怀六甲,不许下跪,我们自家夫妻谈论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在外面乱说。”
  赵鸿羽阴沉沉的望了季薇岚一眼,略有缓和的说道:“你且坐下,朕当年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太后对我恩重如山,莫说庆王没有这种想法,就算有这种想法,我也由得他。过段日子我要南巡,朝中大事交给楚侵云处理,后宫还得你们两人主事,切不可猜忌大臣。”
  
  二、
  
  夜幕低垂,贺清冷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皇帝虽然口口声声把太后挂在嘴边,贺清冷却也知道,感激之情或是有之,但更多的是皇帝现在位置不稳,需要庆王与太后全力支持。不是自己的孩子,毕竟是隔了一层啊。
  又想着自己生了两个皇子,先后夭折,现在自己也三十几岁,皇帝来自己这的次数越来越少,倒是季妃此次怀上龙种,皇帝对她恩遇有加,前些日子,皇帝一直宠着的如妃因为插嘴**官员任命,皇帝差点杀了她,还是自己苦苦求情,才免去死罪,现在打发到綄衣局做低等宫女。这次季妃不仅仅是插嘴的问题了,根本就是说庆王的坏话,皇帝居然只是脸色一变小小的训斥了一下,可见皇帝心中也是很盼望子嗣的。
  若是被季妃生下龙子,自己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季妃这个人,尖刻寡恩,你对她再好,在能打击别人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放过。到时候,季妃说不定会窥探皇后宝座,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又想起自己两个孩子,心中一酸,上天注定了,自己也只能和太后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孩子继承大统。
  贺清冷想到这里,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愣愣的望着窗外,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宫女和凤立刻过来。
  贺清冷长长的吐口气,问道:“皇上走了多长时间了?”和凤轻轻的给她披上件衣服,说道:“皇上南巡走了快一个月了。”贺清冷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唉,我又想起了先前两个小王爷。”和凤抿抿嘴,欲言又止。贺清冷望了她一眼说道:“凤丫头,你跟着我已经十五年了吧。”和凤点点头说道:“是的,十五年了。”
  贺清冷叹口气说道:“我早应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当初我想把你指给楚侵云,可是楚侵云却选了别人,唉。”
  和凤心中一痛,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娘娘救我。”
  贺清冷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何如此?”
  和凤哭道:“奴婢对不起娘娘,其实鲁王爷是被人杀害的。”
  鲁王爷便是贺清冷的小儿子,一岁便染风寒而死,受封鲁王。贺清冷心中一痛,起身下床,颤声说道:“你,你给我说仔细。”
  和凤抽泣道:“娘娘可记得被王总管乱棍打死的那个春雨么?”
  贺清冷点点头:“就是那个打破琉璃瓶儿,被打死的那个宫女?”
  和凤说道:“正是,上个月,春雨偷偷告诉我,小王爷死前十余天,整天在宫中大哭,有天半夜,她奉命给季妃送皇上赏赐的药酒,途中听见小王爷拼命的哭,她忍不住偷偷过去瞟了一眼,却看见小王爷不着衣衫,就那么在屋里冻着。她心里害怕便急急的走了,却不想过了十余天,小王爷便染上风寒死了。她心里害怕,忍了几个月,终于告诉了我,却不知怎的被人知道,告诉了王公公,过得两日,王公公便寻了个错处将她活活打死。”
  贺清冷惊恐的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口中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小王爷住的地方戒备森严,那么多的宫女奶妈,怎么会,怎么会。”
  和凤扑前几步,抱住贺清冷的腿,哭道:“娘娘,娘娘不要吓我,奴婢一直想告诉娘娘,只是娘娘伤心小王爷一直忧郁寡欢,奴婢害怕娘娘得了真相,支撑不住,又一直没有合适机会,但奴婢近日发现,王公公似是有意无意的寻奴婢的岔子,奴婢害怕跟春雨一般。”
  贺清冷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你无须害怕,本宫定然会替小王爷报仇。那个王公公是什么人?”
  和凤答道:“王公公原本是犯官家奴,被判腐刑后充入宫中,不晓得怎的,几年光景便做了掌事太监。奴婢听人议论,王公公入宫之后极得季妃信赖。而且,当日小王爷宫中的宫女奶妈,或是被处死,或是升到季妃身边。”
  
  三、
  
  上书房在皇城内,紫薇殿西侧,距离御书房极近,乃是中枢大臣接见百官,批阅奏折之所在。赵鸿羽登基之后,任命贺久山为丞相,楚侵云为左都御史,季韫为大学士,便在这上书房中办公。但凡军国大事,皇帝便亲临上书房与重臣相议。并在上书房门口立下铁碑:未经圣旨,擅入上书房者格杀勿论,后宫干政者格杀勿论。并由皇帝亲笔书写,由庆王督造。
  楚侵云此刻就在这上书房中忙的头晕眼花,先前三位辅政大臣各司其职,有什么事,三人一商量也就处理了。如今贺久山、季韫随皇帝南巡已一月有余,朝中大事都由楚侵云一人处理,大到各省民政军政,小到各县旱涝,看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官员。
  此刻已近酉时,楚侵云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个懒腰,又摇摇头,伸手在背上锤了几下。便对一旁的书办说道:“你告诉门外那些官员,过半个时辰再来,我在周围走走。”
  楚侵云慢慢的在皇城内踱着,每天这个辰光不休息一下,楚侵云便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他伸手在鼻梁之上轻轻的揉着,却不留神被人抱住右腿,楚侵云一惊,往下一看却是一个宫女死死的抱着他,嘴里喊道:“楚大人救命。”
  楚侵云方欲说话,两旁的侍卫已是过来,拉扯那宫女,嘴里骂道:“你这贱婢,太不守规矩,居然骚扰楚大人,想死么?”
  那宫女拼命挣扎:“楚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楚侵云伸手一摆,止住侍卫,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皇城之中你侵扰大臣,私自行动已是死罪。”
  那宫女伏在地上拼命磕头,连声说道:“楚大人救我家主子一命,楚大人,现时只有您能救我家主子一命。”
  楚侵云心中一紧,这宫女看装束也是宫中女官,她的主子岂非是妃嫔这一级。楚侵云板着脸说道:“带她进上书房,本官亲自问她。”
  原来这宫女便是季薇岚的贴身宫女。季薇岚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即将生产。但内务省却说季薇岚与半年前鲁王爷之死有关,又说捉到了当初几个人能证明正是季薇岚指使杀害了鲁王。于是内务省要将季薇岚锁拿,先期打入冷宫,等皇帝回来之后再审。季薇岚平日里对宫女极好,这宫女便不顾性命向楚侵云求救。
  楚侵云脸色一沉,皇帝在子息上一向艰难,皇后生了两个儿子都莫名奇妙的夭折,如今季妃又怀上孩子,即将生产,此刻将她打入冷宫,焉知没有更大的阴谋?若是公主也还罢了,若是皇子,楚侵云一颤,自己留守京都,若是这事一出,自己性命难保。
  楚侵云背着手在房里踱了一阵,吩咐道:“周龙周虎。”门外两个侍卫齐声答道:“属下在。”楚侵云略一迟疑说道:“你们将此女暂时羁押在门房,未得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提走。”
  楚侵云待二人带走宫女之后,又吩咐道:“传内务省长官过来见我。你告诉门外那些官员,府县以下的两个时辰之后,我一同接见,其他事情押后到明日处理。”
  
  四、
  
  楚侵云稳稳坐在大椅之上,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说道:“朱兴风啊,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
  朱兴风便是内务省长官,是个当了十几年太平官的油子,嘻嘻一笑说道:“下官不知,不知道楚大人有什么吩咐。”
  楚侵云哼了一声说道:“我乃是左都御史,太子少保,御林军统领,大内总管兼领内务省,可是?”
  朱兴风见势头不对,不敢打哈哈,老老实实答道:“下官知道,楚大人正是下官的顶头上司。”
  楚侵云将茶杯重重的往书案上一磕,问道:“那我问你,季妃移驾冷宫一事,你为何不像本官禀报,便擅自封了季妃寝宫,要强行移宫?”
  朱兴风一听为这事,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打了个哈哈说道:“大人哪,您这就错怪下官了,下官不过是个四品小官,随便哪个过来就捏死小人了。季妃移宫之事,乃是皇后下了懿旨的,内廷三大都太监亲自监督执行,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啊。”
  楚侵云一怔,皇后?季妃明明即将产下龙子,皇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锁拿季妃,难道。。。。。楚侵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但季妃不能移宫,冷宫里根本毫无照应,要是哪个黑心,一下子抹杀了季妃,别说皇帝回来,就是季韫回来,自己也无法交差。
  楚侵云咬咬牙,说道:“你传我的命令,未经本官允许,内务省不许强行移宫。”
  朱兴风很是为难的说道:“这,下官只是一个四品。。。。。。”
  楚侵云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给你下个手谕,盖上上书房大印,谁有意见,你可以让他来上书房找我。”
  朱兴风大喜,连忙伸手替楚侵云研墨。楚侵云写完手谕,盖上上书房大印,说道:“手谕我给你了,季妃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定然取你人头。”
  朱兴风双手接过手谕,笑道:“楚大人放心,有您这道手谕,下官保证,谁都碰不了季妃一根头发。”
  
  五、
  
  皇后斜躺在长椅之上,两个宫女在轻轻的给她揉着腿。和凤急急的跑了进来,跪下禀道:“三位都太监遣人来报,内务省停止了搬迁季妃,现在正在还原季妃寝宫的东西。”
  皇后猛的坐直身子,问道:“内务省这么大胆?连我的旨意都不听了么?”
  和凤禀道:“奴婢问了清楚,原来是上书房下了手令,不得移宫。”
  皇后厉声喝道:“上书房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内廷家务,他们怎么能插手,内务省怎么会听他们的。”
  和凤摇头道:“奴婢不知,方才小太监回报葛老公也是如此盘问,但内务省领头的说,他们没办法,上书房有手令在此,谁来也不能动。所以葛老公便派小太监回来禀告。”
  皇后哼了一声,站起身子在房内来回走动,上书房几个大臣有多受皇帝恩宠,她自然是知道的,现在皇帝不在,百官自然以上书房为首。
  和凤说道:“娘娘,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鲁王死的好惨啊,他可是活活被冻死的啊。要是季妃真的生下龙子,到时皇上一定不会治罪,鲁王的仇便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了。”
  皇后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攥住拳头。鲁王那可爱的小脸浮现在她的眼前,多么可爱的孩子啊。但是那一刹那,她又想起父亲,当朝宰辅,自己若是杀了季妃,皇后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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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侵云急急的来到庆王府,这事涉及到皇后,自然不是他一个左都御史可以处理的了,好在皇帝南巡留下庆王总揽朝政。庆王亲生母亲便是当朝太后,就算有什么违碍,大约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
  庆王见楚侵云过来,手微微一挥说道:“我正要去找你,刚才内务省来报,说皇后要季妃移宫,你是什么看法?”
  楚侵云叹道:“我便是为此事来找王爷,季妃即将生产,若是移到冷宫,恐怕母子不测,所以下官下令内务省不得移宫。”
  庆王舒了口气说道:“恩,干的不错,但这样恐怕不是万全,皇上先前两子都夭折,这次皇子还没有生下来,便有人急着动手,可见这里面一定有鬼,即使不移宫,恐怕季妃也有危险。”
  楚侵云点头说道:“王爷所虑即使,下官便是想到这个,才飞马过来。”
  庆王望他一眼说道:“你有什么好招?”
  楚侵云凝视庆王一眼,说道:“还要请王爷多多担当。”
  庆王淡淡一笑:“你来找我,我便知道你没有好事。只要能保住季妃母子,怎么都无所谓,反正皇上也不会取我性命。说,要我如何担当?”
  楚侵云咬咬牙说道:“王爷进入皇宫,强行接走季妃。”
  庆王闭着眼,叹口气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皇宫内大内侍卫与御林军守备森严,我怎么进得去呢?”
  楚侵云苦笑道:“我乃御林军统领,大内总管,我下令御林军与侍卫不得阻止你入宫办差即可。”
  庆王霍的睁开眼:“楚侵云,你不要命了?此事一出,本王尚且勉强担当,皇帝必然革了我的王爵,最多圈禁,你却性命难保,你要知道带兵冲入皇宫,便是谋反大罪,你一个小小的左都御史如何担当得起。”
  楚侵云微微一躬身说道:“不妨事,庆王只是进宫给太后供奉物品,本官只好下令放行。”
  庆王大笑:“好,好个狡猾的楚侵云。你虽逃了死罪,恐怕失察之罪是难免的了。好,你我二人就用一个庆王加一个左都御史换一个龙种。”
  
  六、
  
  上书房内,楚侵云坐在案前,草草写完手令,盖上上书房大印,又取出自己的私印盖上,轻轻在纸上吹了吹,说道:“龙鑫,这是本官的手令,你拿着手令命令御林军与大内侍卫,庆王入宫办差,各色人等不得阻拦,违令者,格杀勿论。”
  办完此事,楚侵云倒在靠椅上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接见各级官员,处理朝中政务。
  夜色渐渐的昏暗下来,上书房内也安静下来,仅仅剩下楚侵云和两个书办。楚侵云吐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是什么光景?”一个书办答道:“禀大人,现今已是子时一刻。”楚侵云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太监的叫声:“皇后娘娘到,楚侵云接驾。”
  楚侵云一怔,心知庆王必已经得手,皇后定为此事而来,此刻见她,着实不知如何回奏,于是回头对书办说道:“你出去禀告娘娘,就说我不在。”
  却听到门外贺清冷冷哼一声说道:“楚侵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欺君,你就那么怕见本宫?”
  楚侵云苦笑一声,回头向书办做了个手势,暗示他记录下来,便拂袖跪下,说道:“臣不敢,不知娘娘深夜驾临上书房,有何懿旨。”
  贺清冷冷笑一声说道:“庆王带兵冲入后宫,强行劫走季妃,并将季妃手下宫女太监一共十五人尽数捉拿,你可知道?”
  楚侵云听的庆王已经带走了季妃,心中一松,胆气也壮了许多,答道:“臣知道。”
  贺清冷大怒:“你,你真的知道?都太监回禀我,说你下令御林军大内侍卫不得进宫阻拦办差,我原本以为你不晓得庆王进宫做如此谋逆之事,你居然知道。”
  楚侵云见皇后气势汹汹,心中微微怯懦了片刻,却又挺直胸膛说道:“我自是知道,此事乃是我的首尾。季妃身怀龙子,娘娘还要将她打入冷宫,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皇上。”
  贺清冷大叫道:“楚侵云,你不过一个小小外官,竟敢干涉我后宫家事?你该当何罪?”
  楚侵云犟脾气上来,厉声顶道:“我身为左都御史,太子少保,兼领内务省,移宫如此大事,我自然该管,何况,天子无家事,家事即国事。”
  贺清冷怒不可解:“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顶我,你出来,让本宫看看,一别数年,你为何如此大胆。”
  楚侵云昂然说道:“此刻已过午时,下官不敢叩见娘娘,恐遭嫌疑。”
  贺清冷怒极反笑:“好,好,你不进来,难道我就不能进去。”
  楚侵云怒道:“站住,张千宋万,在皇帝铁诏前给娘娘掌灯。”
  贺清冷刚欲强行冲进上书房,听得楚侵云竟然呵斥她,又见两个侍卫提来两个灯笼将上书房门前铁诏照的通亮。仔细一看,果然是皇帝亲笔所书:“未经圣旨,擅入上书房者格杀勿论,后宫干政者格杀勿论。”
  她虽在宫中已生活了十数年,但上书房这等朝政议论之处极少过来,偶然过来也是随皇帝一起,倒真未曾留意此处还有皇帝铁诏。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猛然间不知道如何处置。
  楚侵云见她半响未曾说话,心中暗自叹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皇上御笔圣旨,娘娘还不跪下。”
  贺清冷回过神来,连忙向那铁诏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臣妾不知皇上有铁诏在此,多有冒犯。臣妾也是因为两个皇子死于非命,一时痰迷心窍,还请陛下恕罪。”说到最后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楚侵云见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心中越发慌乱,轻咳了一声说道:“当年我进京会试,拜见丞相的时候,娘娘曾赠我一句,你心有猛虎,何妨细嗅蔷薇。我方静下心来学习。今日我便将此话再赠回娘娘。”
  贺清冷见他突然说起当年之事,心中更痛,当年自己一心想做皇后,母仪天下,便断了跟楚侵云的情根,若是当初嫁了楚侵云,又何必受这丧子之痛。
  贺清冷擦了泪水,问道:“我,我现今如何是好?”
  楚侵云见她示弱,心中松了口气说道:“娘娘且先行回宫,今日此事臣除了飞报皇上之外,便不再记档,张千,你记下今日在场所有宫女太监侍卫名字,若有传出,本官定斩不饶。”
  
  七、
  
  赵鸿羽回京已经一个月了,此刻他焦急的徘徊在季妃寝宫之外,坐立不安,是啊,自己已经接近四十了,前后两个皇子,三个公主竟没有一个长成的,再没有皇子,自己百年之后,江山交给谁啊。又想想自己兄弟,庆王为了一个女子,一直到现在不立王妃,甚至不近女色,现在也没有子嗣,看来不得到那个女子他是不肯大婚,废太子倒是有七个儿子,据内卫报来,个个都是极出色的,难道。。。。赵鸿羽心中一寒,似乎是想到什么。却不待他细想,寝宫内便传来一声啼哭,便听得里面宫女惊喜的说道:“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呀,是个龙子啊。”
  赵鸿羽大喜,急急的搓着手,刚欲传旨,却见一个奶妈子抱着孩子出来,给他福了一福,便满脸堆花的说道:“恭喜皇上,又生了个太子爷。”赵鸿羽将脸凑过去,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赵鸿羽心满意足的坐在御书房里,随便翻了翻奏折,便看见左都御史楚侵云弹劾庆王荒淫的奏章,赵鸿羽耐着性子看完,勃然大怒,原来庆王竟将京城四大花魁全数拿到府中,昼夜宣淫。
  季韫听得女儿产下太子,心中大喜,连忙入宫,一来向皇帝贺喜,二来也看看自己的女儿外孙。
  御书房外,季韫听到赵鸿羽大声呵斥赵鸿晔,自己也不晓得该进还是不该进。却听见皇帝在里面吼道:“季韫还没来?来了直接进来。”
  季韫低着头走进御书房,只见贺久山与楚侵云俯着身子跪在地上,庆王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一侧。季韫连忙跪在贺久山身后,正欲说话,赵鸿羽哼了一声说道:“季韫,庆王宣淫之事你知道了?”
  季韫趴在地上说道:“臣知道,但臣以为这不过是庆王私德有亏,不知皇帝为何龙颜大怒。”
  赵鸿羽哼了一声,却听到赵鸿晔低声说道:“就是嘛,几个戏子唱了段戏而已,皇兄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
  赵鸿羽听他如此一说,更是暴跳如雷:“你,你,你敢这么跟朕说话,朕,朕杀了你。”说完顺手将手上的镇纸向赵鸿晔甩了过去。贺久山大惊,又见赵鸿羽拔出墙上挂着的宝剑,气势汹汹的向赵鸿晔走去,心中一急,扑上去抱住赵鸿羽的腿,又见赵鸿晔还愣在那里,镇纸虽没有砸中他,却将他吓呆了。
  贺久山大喊道:“王爷,还不快跑,快跑到太后那里。”赵鸿晔如梦初醒,转身拔腿就跑。
  赵鸿羽见他跑了,气鼓鼓的将宝剑掷在地上,叹道:“老四经天纬地之才,当初先帝起兵,他不过十四岁,偷偷带着三百多个亲贵子弟,从扬州一直跟到京城,先帝打了一路,他就跟在后面扫荡了一路,连镇压带安抚,竟保得大军无后顾之忧。先帝定都之后,又带十万大军平定前朝勇王,别的统帅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赤地千里,他却过一路,安定一路,生息养民,先帝都对他赞不绝口。可是朕登基之后,他越来越糊涂,先是弃掉兵权,后来索性什么都不管了,若是有他以总理王大臣的身份替朕巡视天下,朕何至于累的如此,你们三个辅政大臣亦不至于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了。”
  季韫笑道:“皇上说的是,庆王爷恐怕是想做个安乐王爷,好好享受。”
  赵鸿羽苦笑一声说道:“就算做个安乐王爷,也不能如此荒唐,弄几个优伶到府中宣淫,传出去朕如何管理天下百官。传旨,庆王贪婪荒淫,君前言语不逊,着隔去庆王爵位,罚俸三年。闭门读书思过。”
  过了良久,楚侵云说道:“禀皇上,臣冲撞皇后,也是君前失仪,请皇上治罪。”
  赵鸿羽望了他一眼说道:“朕正要说你的事,朕回来之后,皇后把前后事情仔仔细细的都跟朕说了,她也是一时愤怒,朕原谅了她。朕还告诉她,你应该感谢楚侵云,要不是他阻止你,你将季妃移入冷宫,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你们贺氏满门就要全部抄斩,朕也保不住你。”
  贺久山磕头说道:“臣罪该万死,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治罪。”
  赵鸿羽喝了口参汤,说道:“皇后虽然起心要杀死季妃报仇,但杀人这事,在行不在心,皇后在最后关头到底是没有去做,朕回来之后,反而对朕全盘说出,极为后悔,朕也不追究了。楚侵云,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硬生生的顶撞皇后不说,还掌灯叫她跪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
  楚侵云伏在地上,说道:“臣怕。”
  赵鸿羽又喝一口参汤说道:“怕你还硬顶?你让皇后颜面尽失,你知道吗?”
  楚侵云答道:“臣知罪,请皇上重重处罚。”
  赵鸿羽站起身来,走到楚侵云身边,问道:“要是坐实了你顶撞皇后,你就要诛灭九族,要是不坐实,你就没罪,你让朕怎么处罚。”
  楚侵云不敢出声。
  贺久山却道:“皇上,楚侵云确实顶撞了皇后,但当时情况危急,若是皇后强行闯入上书房,恐怕到时……”
  赵鸿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赵鸿羽突然一脚踹在楚侵云身上,楚侵云翻到在地上,诧异的看着赵鸿羽。赵鸿羽又上前踹了几脚,说道:“算你事出有因,死罪可饶,这几脚是朕私人踹你的,谁叫你欺负朕老婆呢。传旨,楚侵云专横霸道,肆意处置朝廷大员,降楚侵云为三晋巡抚,罚俸三年。”
  
  八、
  
  贺清冷怔怔的坐在窗前,季妃生下龙子的消息她一早得知,心中也不晓得是一个什么滋味。又想到若是自己当初害死了季妃,皇帝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方才庆王跌跌撞撞进来,直叫嫂子救命,原来皇帝居然要杀他,又听说楚侵云被降职发配到三晋去了。叹口气,喝了口茶,想起楚侵云,他真的一点没变,还是犟的要死,竟敢硬生生的顶着自己,又想起那句:你心有猛虎,何妨细嗅蔷薇。这话是自己当初未入宫之时,在府中遇见拜见父亲的楚侵云为考试之事愁眉苦脸,顺口开解他的,没想到那日他将这句送还自己,是啊,要不是他送这句话,自己去了心中猛虎,此刻。顺口低吟道:“你心有猛虎,何妨细嗅蔷薇。”
  只听得身后一人说道:“蔷薇什么味道啊。”贺清冷连忙回头,却见赵鸿羽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连忙想要站起来,却被赵鸿羽按回椅子,并将她轻轻扳向自己,使得贺清冷靠在自己身上。贺清冷心中一酸,几乎流下泪来。
  赵鸿羽说道:“皇后啊,这次你虽有不对,但毕竟未铸成大错,你那日跟朕和盘托出之后,朕当时极为生气,但过后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朕一向在女色上不是很用心,你也知道,先帝留下这么一个江山给我,满目疮痍,朕不用心如何对得起先帝。你要替朕好好梳理后宫,朕才好在前面冲锋陷阵啊。”
  贺清冷听他如此一说,长长叹口气说道:“皇上,臣妾很是感激,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听说皇帝今天处置了庆王和楚侵云?”
  皇帝点点头,轻轻在她眉上轻轻的抚摸着,说道:“是啊,谁叫他们得罪你呢?朕还狠狠的踹了楚侵云几脚,算是为你报仇。”
  贺清冷沉默了一会,说道:“方才庆王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说什么他闯宫带走季妃不是跟我为难什么的,又说要我救他,皇上要杀他。皇上,我当时虽恼他,但皇帝回来之后跟臣妾促膝谈心,臣妾还是很感激他的。”
  赵鸿羽想起赵鸿晔狼狈跑掉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捋了捋皇后的秀发,笑道:“庆王聪明绝顶,你别信他,他哭,那是他袖子里藏了胡椒粉,想哭的时候弄点出来摸在眼睛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贺清冷诧异的说道:“胡椒粉还能有这用途?我说怎么庆王一向想哭立刻就哭出来了呢。不过,皇上对他也太过了些,方才我听说,皇上还拿镇纸砸他,幸好没砸中,您又削了他的王位,还明诏天下说他贪婪荒淫,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应该给他稍存脸面才好。”
  赵鸿羽叹道:“皇后啊,你毕竟还是清纯之人,老四带兵闯宫,虽然不为有过,但对景时发作起来,就会要了他的命,他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只要有人以此做文章,弹劾他一个谋逆大罪,就是我也保不住他,楚侵云更是如此,他做御史,刚直不阿,得罪的文武百官更多,他又无强硬背景。我此举也是平息百官议论,也是救他们一命啊。”
  贺清冷幽幽叹口气说道:“我真是什么都不懂,犯了许多的错,皇上你虽然不怪我,我自己心里却难受的很。”
  赵鸿羽笑道:“你嘛,跟我少年夫妻,一直温良恭谦让,此次之事莫说是你,我听了都几乎控制不住,你放心,我已经命楚侵云拿了一众人等,严查此案,必会给你一个交代。对了,我听太医说你又怀上了?”
  贺清冷脸一红,微微点点头。
  
  九、
  
  楚侵云带兵包围了皇后寝宫,赵鸿羽当先一步走入。
  贺清冷一怔,起身迎驾,正欲说话,却被赵鸿羽一把拉过,紧紧搂在怀中,然后喝道:“楚侵云。”
  楚侵云手一挥,数名大内高手扑向和凤。和凤冷笑一声,手一扬,一片灰雾飞起,两名大内高手退回,护在赵鸿羽身前,用内劲逼开灰雾。
  楚侵云喝道:“你是何人?还不束手就擒?”
  和凤娇笑一声,逼开几位大内高手,退后几步,伸手在脸上一撕,赫然一张极清秀的脸。几个大内高手逼了上去,和凤娇笑一声说道:“哟,哟,在我*魂雾中,你们还这么拼命,真的不怕么?”
  话音未落,几个大内高手扑通倒地,和凤轻笑一声说道:“没想到我居然会暴露出来。”
  楚侵云哼道:“本官花了极大心血,才知道你向皇后说的全是假话,鲁王爷根本就是被你所杀。你到底是何人?”
  和凤冷笑一声说道:“楚侵云,有你的,不错,鲁王就是为我所杀。我便是苏倚玉。”
  楚侵云一惊:“苏倚玉?便是闻名京师的圣手苏倚玉?”
  苏倚玉哈哈一笑:“不错,便是救治了你夫人的苏倚玉。”
  “也是暗卫苏倚玉,更是断崖苏倚玉。”赵鸿羽身后闪出一人。
  苏倚玉瞳孔一缩:“凤湘弦?为何是你?”
  赵鸿羽淡淡一笑说道:“庆王有暗卫,废太子有断崖,为何我就不能有凤湘弦?杀了她,此事就如此完结。”
  苏倚玉大惊,她虽武功盖世,医术无双,用毒也臻化境,想走远非难事,可是凤湘弦来了之后,她便知大事不好,凤家掌握着武林中最歹毒的暗器—暴雨梨花针。苏倚玉叫道:“你就不想留我一命,知道事情的真相么?”
  赵鸿羽脸色一动,喝道:“杀。”
  
  十、
  
  赵鸿羽走进御书房,屏退左右,伸手在书架上一转,书架扎扎打开,原来在这御书房之中竟然有间密室。
  赵鸿晔悠然的躺在密室中的靠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一方宝砚,见赵鸿羽阴沉沉进来,嘻嘻笑道:“三哥,你这砚台真是宝贝,赏我了吧。”
  赵鸿羽望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什么不要的?”
  赵鸿晔见他心绪不好,直起身子,倒了一杯茶给他,说道:“没追究?”
  赵鸿羽哼了一声说道:“不能追究啊,追究下去,定然要牵连甚广,说不定引起刀兵也未知。现实朝政不稳,前朝势力在民间尚存,废太子在朝中还是极有威望,忠于他的臣子也是不少,此事又无实证。”
  赵鸿晔叹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鸿羽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为了帝位?他想的很好啊,我若无子,帝位必然传给你,你也无子,最终帝位还是到他儿子手上。这事都怪你,你难辞其咎。”
  赵鸿晔有些慌了,连忙站起来:“三哥,关我啥事啊,两个皇子我,我……”
  赵鸿羽瞟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你早些结婚,也向大哥那样生上七八个孩子,他就没有想头,两个皇子就不会死。再说了,那个苏倚玉不也是你暗卫的人么?”
  赵鸿晔摸摸头说道:“苏倚玉这事,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么?你也早就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啊。你怎么能怪我呢?”
  赵鸿羽冷哼一声说道:“我自是知道你的,但你身为皇族,传宗接代乃是王朝兴亡之大事,你必须在一年之内结婚生子,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完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2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2:02:45)

第 三 轮第 11 号参评帖


取画回京


(一)
  燕京明德门,两少年正对峙。一阵西风吹过,扫起道旁落叶。
  季临溪先发制人,使出一招‘百尺游丝争绕树’。只见钢剑剑锋微微颤动,形若游丝,势如破竹,直取穆吹云而来。穆则反手一剑挥去,递出一招‘凤鸣朝阳’。两剑相交,季临溪的软钢剑迎刃而上,绕开锋芒,往对手右手削去。却见穆吹云手中长剑剑影变幻,化作几道残像,将对手剑锋激荡开去,两剑再次相交,顿时火花四溅。
  穆吹云剑势刚猛,拆招之余继续挺剑直刺,季临溪当即送出第二招“借问吹箫向紫烟”,剑击锋芒,“当”地一声响,软钢剑不敌长剑刚猛,反弹出去,却直取穆吹云面门。穆吹云忙以长剑回防,拨开对方攻势,又以左手化作剑诀使出一招‘凤凰来仪’,正是以指为剑,刺击对手死穴。变招之快,令人措不及防,寻常高手早已束手就擒。可偏偏季临溪天纵奇才,最擅长一心多用。只见他左掌变出擒龙手,与穆吹云指剑相搏,右手仍挥剑直取对手胸膛,正是一招“双燕双飞绕画梁”。
  穆吹云临危不乱,收劲蓄势,使出毕生绝学,一招“凤舞九天”。但见穆手中长剑剑影化作三柄,犹如凤尾乱舞,分别指向季临溪左右两臂及咽喉……
  胜负只在一瞬。季穆二人剑刃相拼,只听一声闷响,穆吹云单膝跪地,胸前护心甲已被剥落。季临溪毫发无损。
  “好,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剑术之道,君更胜一筹,”穆吹云缓缓说道,又望了眼胸前的创口,“何以手下留情?”
  季临溪无言。穆吹云长剑指地,轻叹一声,道:“你走吧。”
  
  
  (二)
  强风袭过,草屋门窗吱吱作响。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闷雷阵阵。穆吹云猛然睁开双眼,又是一阵晕眩。竹塌旁摆放着的物什让他感到陌生,顿时不知身在何处。
  这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女子,手中捧着一只汤盅,可以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浓浓药味。穆吹云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到腰腹间传来一阵巨痛,再一看,自己的小腹正缠着厚厚的布帛。
  “勿要乱动,裂开了伤口,”女子的略带焦急地说道。穆吹云觉着声音耳熟,抬头望去,正是苏倚玉。
  “吾还未死?”穆吹云问道。又是一声闷雷,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苏倚玉正端着药碗,脸上泛起一抹红霞,说道:“谁教天下的男子汉,都被君比下去了。”
  “原来那一日,你也手下留了情。”
  
  雷雨下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苏倚玉又来探望。挽着一只食盒,打开来,里面盛着点心与稀粥。穆吹云还不能起身,苏倚玉便一勺一勺地喂他。待穆用过饭食,苏倚玉又去煎药,直到穆吹云将药喝下,她方默默离去。两人并无多少言语。
  就这样一连数日,穆吹云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已可以下铺行走。
  这一日,苏倚玉来到草屋内,发现床榻上没有穆吹云的人影。但闻不远处有人正在吹箫。她循声寻去,望见穆吹云正在篱园内吹弄他的那支洞箫。是《浣溪沙》的调子。
  “半踏长裙宛约行。晚帘疏处见分明。此时堪恨昧平生。
  “早是消魂残烛影,更愁闻着品弦声。杳无消息若为情……”苏倚玉随着曲子和了几句,又在一旁微笑着说道,“君若生在前朝,定是位风流公子。”
  穆吹云不言,此刻他想到的是季临溪。
  
  (三)
  山涧流水声淙淙,满山皆是鸟语花香。苏倚玉挽着食盒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路的尽头便是穆吹云养伤的小屋。此处有一个名字,断崖坳。苏倚玉的师傅便住在断崖谷底,山坳中间的这所草屋,原是她与同门是兄妹习武学医的居所。然时过境迁,几个是兄妹早已学成离去。只留下一座空草屋,一座破水车,几块药圃。
  苏倚玉来到屋外,只觉里面静悄悄的。穆吹云自从伤好以后,整日不是练剑就是摆弄他的洞箫,这僻静的山坳似乎能够给他带来演箫吹曲的灵感。而今日,草屋四周却是悄然无声。苏倚玉推开屋门,见室内空空如也。苏摇了摇头,将食盒内的饭食摆上桌子,又取出一罐酒,自言自语道:“某好心捎来了酒,君却不辞而别?”
  苏正待闭门离去,忽有鸣镝尖啸,马嘶声、脚步声四起。霎时间,草屋四周布满了朝廷的兵马,清一色白衫黑甲。为首的军官红袍纱帽,细细看,面容俊秀,眉间一点朱砂,原来是个男装女将。
  “白虎?”苏倚玉满脸皆是惊异神情。
  女将驾马缓缓向前几步,冷冷地笑道:“苏师妹,别来无恙。”
  “断崖医仙谷的人又怎会抱恙,倒是滟潋师姐,来此作甚?”苏倚玉回答道。
  “哈哈,”滟潋放生大笑,惊得林间飞鸟纷纷离巢。笑罢,厉声道“奉庆王千岁旨意,拿叛将玄武回京。”话音刚落,四周的甲士纷纷抽刀,指向苏倚玉。
  苏倚玉亦不示弱,“唰唰”两声,两袖缘口已露出剑刃。草屋篱园内外,顿时杀气重重。
  却听又有一骑缓缓上前。一个男子声音传来:“倚玉,勿要动手。”苏抬头望去,是司马韶。
  司马韶一抬手,众甲士还刀入鞘。苏悻悻道:“缉拿苏倚玉,何劳司马指挥使亲自出马?”
  “你误会了,”司马韶莞尔而笑,“当日玄武留书辞官,吾等不曾阻拦。今日又以何罪拿你回朝。只因水王妃近日身体抱恙,药石无用,太医院束手无策,庆王这才想到断崖医仙谷的玄武统领。特命吾等前来相邀。”
  “有这般邀请的吗?”苏倚玉的剑刃朝四周甲士一一指去,质问道。
  司马韶又一挥手,众甲兵后撤去。待草屋附近只剩三人,司马韶开口道:“既然朱雀统领亦在此处,何不现身一见。暗卫成立至今,四大统领倒是头一次齐聚。”言罢,只听“呼喇”一声,穆吹云出现在苏倚玉身旁。苏见穆吹云现身,心中更是忐忑:“你没有走?”
  “你带着尾巴来,我只能暂且回避,却不料,他们与你不是一路的,”穆淡淡地回答。
  司马韶低头笑了笑,朝穆吹云道:“庆王还有意个旨意,要交由朱雀统领去办。”
  “穆吹云已死,恐怕弗能再为庆王效力,”穆吹云当场拒绝道。
  “哈哈,”在一旁的滟潋又是一阵大笑,“恐怕由不得你罢。”说罢从马上一跃而下,操起手中短刀,直扑穆吹云而来。穆吹云亦不谦让,以长剑相迎。长剑刃长,后发先至,滟潋以短刀相抗,一交手似乎便处劣势,但她身手敏捷,一把短刀将穆吹云手中长剑死死黏住,又一个转身以左手直取穆吹云咽喉。
  “小心!”一旁的苏倚玉知道滟潋这一招的很辣,急忙提醒。只见滟潋这一爪,势如下山猛虎。穆吹云急忙挥剑来挡。熟料滟潋左手一把抓住剑刃,原来她左手上套着钢爪,不怕锋口,又以右手刀向穆吹云削去。
  穆吹云长剑被制,手中又无招架之物,形势危急。却见他使出“凤翼破笯”,技如其名,正是凤凰展翅冲出束缚的一招。滟潋只觉左手虎口一阵剧痛,便再也无法钳住对手剑刃。穆吹云也不回防,挺长剑直刺对手小腹,又是后发先至,这二人转眼便要拼得一死一伤。
  只听“当当”两声,苏倚玉挥剑拦住两人兵刃,扭头对穆吹云道:“勿要伤我师姐性命。”
  “哼,”穆吹云收剑,又一伸手,将苏倚玉护在身后。滟潋知自己输了半招,忿忿转身回到司马韶身旁。司马韶微微笑道:“穆统领的剑法果然独步武林。”又转向苏倚玉:“倚玉,当真不愿随吾回朝吗?王妃时时挂念于你。”
  苏倚玉思虑了片刻,收起双剑,朝司马韶缓缓走去。司马韶下马,将自己的座骑让与对方。转身对穆吹云道:“庆王有令,朱雀听旨!”
  
  
  (四)
  河北邺城,原是前朝重镇。厚实的城郭依然耸立,而城内已是另一番景象。如今的邺城既是河北重要的军需仓储,亦是商业重镇。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使得此处走镖的生意异常兴旺。全国各大镖局均在此设有分号。城内的大盛镖局更是此处的地主,声名显赫。
  穆吹云一人一马来到大盛镖局门外,立刻便有几个镖师模样的人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是要走镖还是护院?”
  穆吹云取出腰间铜牌,递与对方。那人立刻换了个恭敬的语气:“不知是庆王的人,多有得罪,里面请。”
  “我要见你们林总镖头,”穆吹云一面说,一面进了镖局。
  
  穆吹云被一镖师带着一路向北,径直来到大盛镖局北面的议事厅内。此处一间客厅,四面窗门皆被封死,仅留一处铁门作为入口。走镖押运是镖局的头等买卖,押送的物件有轻重贵贱,亦有绝密私藏,有些是除总镖头外,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的。是以此一处,特意建成这般模样,意为密不透风。这白天里,室内亦灯火长明。穆吹云刚一坐下,便听有人急匆匆赶来,脚步声虽急却极稳健,是武林高手。
  “啊呀,统领来访,未曾远迎,失敬失敬,”一个中年男子进得屋内,拱手笑道。
  穆吹云瞥了他一眼,道:“这位可是林总镖头?”
  “正是在下。”姓林的应道。
  “庆王命我来取一副画卷,”穆吹云继续说道。
  “这——”熟料,姓林的男子一时答不上来。
  “怎么?”穆吹云问道。
  林总镖头伸手抹了抹额头,又毕恭毕敬地说道:“庆王交待的事,小人本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又停顿了下来,像是难以启齿。
  穆吹云颇为不耐,道:“可什么?”
  林总镖头又上前几步,贴近穆吹云小声说道:“原本小人打算在半路动手,派了几个功夫了得的镖师假扮劫匪,深夜夺镖,却不料那与镖同行的一对男女竟是十堰三侠中的莫烈臣、莫疏颜兄妹,吾等不敌死伤惨重,只得任由他们将画卷送入凤家去了……”
  “凤家?”穆吹云反问道。
  “就是城东的凤家,据说是前朝将门之后,江湖人称邺城凤家,”林总镖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凤家老七,乃是邺城有名的绝痴,却是绘画天才,描物绘花,一笔成形,无师自通。恐怕庆王要的画卷,已送往他的手中。”
  听到此处,穆吹云哼了一声,扭头出了密室。
  
  
  (五)
  城东凤家东厢,书房内,一个少年书童正举笔凝望。面前的一张宣纸上已经零零星星画了几座山峦几条河流。时值深秋,屋外的凉风吹动室内的灯火,画卷上的人影左右摇动。
  “画,不,来,”少年挠了挠后颈,又朝桌上的宣纸看了几眼,似乎越发焦急了,不住地跺脚,“烦,烦,烦,烦……”
  穆吹云悄然来到屋外,正见到这少年恼怒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屏住呼吸细细听去,发现屋内却是只有一人,便一个腾跃上了屋顶。小心揭一片屋瓦,朝内窥探。
  少年仍在自顾自恼,一只毛笔已被他丢到地上,他自己竟也趴在地上打滚,口中不住念叨:“困,困,困!”
  这时屋外走进一女子,短衫布裙,一头青丝绾成云鬓,似是此间的女主人。女子见少年正在地上打滚,忙上前将他扶起,道:“凤七,这是为何?”
  哪知这一问,少年却哭了起来:“嫂。七,记,不,得……”少年说话方式极其古怪,似乎无法与常人一般说完整句子,而是每次只能说一个字。穆吹云在屋顶上听得一头雾水。
  “凤七忘记了该怎么画?”女子一边伸手抹去凤七头上的汗珠与灰尘,一边问道。
  “嗯,困。七,要,睡,”凤七一边哭,一边朝屋外走去。却被那女子拉住。
  “你这般偷懒,你姐姐知道了定要打你,”女子拉住凤七,耐心地说道。
  “困,我,要,睡,”凤七见女子不让他去睡,放声大喊起来。
  穆吹云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摇了摇头:‘果真绝痴。’
  这时,屋外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浣雪,你先带凤七去睡吧。”
  “湘弦姐,我看还是让凤七照画卷临摹吧,他不比我们常人,每天看一个时辰的画,恐怕怎么也记不得。”两个女子的交谈中提到了画,穆吹云屏住呼吸,细细听去,只听那叫湘弦的女子对浣雪小说:“七儿离开了这东厢书房便弗能安心用笔,作画时又不能有人在旁,他只身一人面对如此重要之物,教我如何放心……”
  穆吹云听到此处,暗暗点了点头。
  
  一连数日过去,穆吹云不曾在凤宅内查道画卷的下落,只能夜夜来到东厢书房顶上等待,却始终不见那绝痴少年专心绘画。虽偶有一笔落下,倒也像模像样,山就是山,水便是水,但长长一卷白纸,要填满真不知是何年何月。这一日,凤七又在书房内自顾自恼。穆吹云等得烦了,便打算去别处探下。熟料,那少年突然对这屋顶说了一句:“何,人?”
  穆吹云四下望去,并无他人,不禁心里一惊:‘他如何知道屋顶有人?’于是大大方方跳下屋顶,进了书房。只见那凤七个头不高,却生得英俊白皙,一双眸子清澈可人,犹如婴儿一般。凤七并不惧怕生人,问道:“谁?”
  “路人,”穆吹云冷冷地答道。
  “跟,我,玩?”熟料那凤七竟跑到穆吹云跟前。穆吹云行走江湖十多年,警惕性极高,未及凤七靠拢,竟一剑挥去,说时迟那时快,小凤七竟然就地一滚躲过了长剑,一把抓住穆吹云的长袍,呵呵笑道:“好,玩。”
  这一来大大出乎穆吹云所料:‘这傻子难道还会武艺?’于是便想试探一下,飞起一脚朝凤七踢去。这一次凤七不及躲闪,被踢了个底朝天。好在穆吹云收放自如,这一踢仅是点到而止。凤七倒在地上呵呵笑道:“厉,害。”又爬到穆吹云身边:“教,七。教,七。”
  穆吹云观察了这少年几日,已能听到他是在求自己教他,心中不由哼了一声:‘我穆吹云今日竟在此与一痴童玩耍。’正待离去,却猛然想到一件事。乃回头对凤七说道:“要我教你武功?”
  “是,他,们,都,会……不,教,七,”凤七一边说一边露出忿忿的表情。说罢,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朝穆吹云磕起头来。
  穆吹云暗暗发笑,对凤七道:“要学功夫,可以,但是你得把桌上的画画完。”
  凤七一下子不吭声了,望着穆吹云看了好久,终于开口道:“一,言,为,定。”说罢捡起地上的笔返回书桌前,继续画他的画。
  
  自从穆吹云那一夜与凤七接触之后,绝痴少年作画越加努力,不出五日,白白的画卷之上已经填满了青山绿水。这让凤湘弦与柳浣雪大感意外。他们却不知道,凤七每日只画两个时辰的话,而夜里就悄悄跟着穆吹云学习剑法。穆吹云也只是随便应付着摆几个姿势让凤七去练,只等他将画绘完,便取走交付庆王交差。
  
  又过十日,穆吹云来到凤宅东厢,见凤七未在作画,却手把毛笔当剑,在屋内练着穆吹云教给他的剑招。穆吹云看了一会,不由眉头紧锁,心中浮起一丝疑惑:‘这少年究竟是绝痴,还是天才?竟然将凤鸣剑法中最难的招式练得有模有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推门而入。
  凤七见到穆吹云,当下扑上前,笑呵呵地喊道:“师,父。”
  这一喊,将穆吹云心中的杀念去了一半,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了季临溪的身影。摇了摇头,说道:“凤七不乖,怎不好好作画?”
  “画,完,了,”凤七吃力地说道。又跑到书案前,推开镇纸,取下画卷,递给穆吹云。穆吹云接过画卷,但见一幅《嘉陵江图》,心中念道:‘用它就可以换回倚玉了吗?’
  “师,父。七,送,你,”凤七一字一句地说道,又在地上跪下,举起双手示意穆吹云抱抱。穆吹云伸手将凤七抱起,默默看了他一会,道:“为什么要把这画送给师父?”
  凤七伸手挠了挠后劲,说道:“师,父,喜,欢。七,知,道。”
  穆吹云无言,解下腰间短匕首,递予凤七:“师父将这个送给你,师父要去了。”
  说罢,拾起画卷便走。只听屋内凤七还在自言自语:“七,再,画,个。师,父,要,再,来。”
  
  
  (六)
  穆吹云又来到断崖坳的草屋,他细细将那一日与季临溪相搏的情形回忆了一遍。一面想一面挥起手中长剑,季临溪的剑招历历在目“百尺游丝争绕树”、“借问吹箫向紫烟”、“双燕双飞绕画梁”……
  “季临溪,你的剑法比你师父庆王又如何?”穆吹云练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熟料,当他双眼一闭,却想起凤七伸手要抱抱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是一阵苦笑。
  
  第二日,穆吹云带着画卷,一人一马往燕京去了。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3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2:03:10)

第 三 轮第 12 号参评帖


金步谁摇玉如意


(一)

  七月十五。半空的明月澄澈无比,旁边的云沾染月的光洁,鲜活起来。许是嫉妒月的皎洁,暗自较劲,侵蚀,又侵蚀,澄静的圆月没有发觉云的企图,被云整个吞没。
  月对云的企图似一无所知,依然逍遥游。只有云的殷色处恍惚可见月的踪迹。
  云越发嫉妒,加重了厚度,又跟随着月的移动拖长身形,生怕遮挡不住月的清辉。
  然而,云的战线毕竟长了,它也累了,再也无力遮挡月的清辉。
  半空,破云而出,月色如水。
  月光下,锦衣玉人半卧竹榻,投过格窗凝视着天空。看到云与月的一幕,脸上浮上一重无奈的微笑:”天意如此。”她低喃一声,眼中又隐现一丝伤感,那伤感如细雨滴落入池塘,瞬息无影。
  
  (二)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宫人掀起玉帘,叮咚清脆声不绝于耳,玉人抬眼,清朗刚毅的面容映入眼帘,这样的面容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威严——是一股慑人的威严让人不敢抬头。
  玉人含笑直起身子欲下榻,被他一把摁住:”这些天你也累了,再说你又难得有了身孕,就这样躺着就好。”温柔的声音里带有不容质疑的肯定。
  “陛下,一切结束了?”
  “泠卿,难道你不希望结束?”
  话被反问,玉人听得出来他非常兴奋,一如盯着自己的眼睛,此时似有团火在内燃烧,与平时的冷峻有着极大不同。
  “泠卿。”面上依旧微笑,目光转幽:“她,终是做不到‘舍得’二字。”
  
  (三)

  天虽炎热,热风不入冷宫,此处阴冷入骨。”泠卿”锦衣外披着黄色蚕丝云氅,华贵雍容而又毫不繁琐。脚边,容颜娇媚的女子梨花带雨匍匐在地:”清泠姐姐,不,皇后娘娘,我错了,我不该得陇望蜀,不该不自量力……”柔声娇婉,催人肝肠。
  贺清泠面对此景,眉峰紧锁,是搀扶还是任由?一声长叹:“薇岚妹妹,还记当年因何小居无色庵?妹妹,还记得姐送你的金步摇?”
  闻得此语,她玉掌捶地:“没想功败垂成,姐姐,姐姐你救我!我还年轻!”
  
  (四)

  那一年,她,家中一佣人不知什么原因上吊,她那时胆子异常小,整日哭闹,不敢入睡。父亲无奈,送到无色庵中。
  那一年,她,无缘无故得了怪病,任何东西一拿到面前就想呕吐,延医无数不见效果。有游僧路过言道,实因太过富贵,因有小劫,不妨在无色庵中清贫几日。他年若富贵过人,亦要有清贫心,否则恐乐极生悲,性命有忧。
  那一年,她和她在庵中邂逅,她笑她无福大富贵,她笑她胆小如鼠。然后,游戏嬉笑,窃窃私语,无话不谈。
  那一年,她八岁,她七岁。
  
  (五)

  细雨霏霏,柳色青青,旌旗昭昭,车撵列列。谁都知她花容月貌,无人可及;谁都知因皇室血统,富贵谁比。
  进宫前,她和她无色庵中再次相会。她沉静如兰,她娇媚烁魂。
  她送她一簪金步摇,暗示她金步生辉时,亦要步步谨慎。她送她一卧玉如意,祝福她与家人平安,早日遇到她的如意郎君。
  那一年,她十七,她十八。
  
  
  (六)

  又是细雨霏霏,柳色青青,旌旗不再昭昭,车撵也有数乘。
  丞相府千金入宫,这已成实事。此事让她忐忑不安,纵有不愿,面对父亲烁烁目光,她反而失去主见,”清泠,爹老了,贵为丞相,还用贪慕荣华富贵?你向来识大体、辨是非,当今也是有道之君,何必对进宫抵触。”
  一月后,西漠炎国犯境;元熙国天子赵鸿羽亲兵而征,后宫仅带贺清泠;再一月,炎国铩羽大败,赵鸿羽凯旋回朝。
  那个月,她被封德妃。身为淑妃的妹妹季薇岚第一次前来祝贺,姐妹相拥而抱,兴高采烈中,她的目光深如海,她的眼神藏了针。
  那一年,她二十,她十九。
  
  
  (七)

  窗外秋雨霏霏,柳叶零落。暖阁不暖,阴气弥人。
  她躺在床上,已然清瘦一圈,面上虽有微笑但难掩憔悴和心伤:“臣妾尚年轻,还有机会。”
  赵鸿羽站在床边,眉宇间英气被霸气取代,然面色阴沉:“朕定要彻查是谁让你小产。”
  御医跪在帘外,抖如筛糠,”陛下,德妃娘娘小产,是有人在保胎药中放了红花。”
  庆王鸿晔悄然而进,走近二哥鸿羽对耳低语,两人对望一眼,鸿晔低身不语退出。
  鸿羽起身欲走,被清泠一把抓住:“陛下仁厚,切不可因臣妾事处理淑妃!”
  “你知道是她,居然为她说情?”鸿羽一脸愤懑。
  “她对陛下一怀真心,臣妾进宫得宠,她嫉妒正常,再说她是臣妾结拜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陛下处理,臣妾愿意陪她!”人虽憔悴,话却刚烈。
  鸿羽无语。
  是日,德妃封为皇后,入主昭阳宫。
  翌日,淑妃因打碎太后赠送玉如意,被罚俸一月,
  
  (八)

  入冬,极冷。传闻野外有冻死人数十;
  又传,冰狐惑媚后宫,是故苍天降灾;
  西境,炎国军队再次蠢蠢欲动;
  有密报,水云渡有叛逆正欲潜入皇城,行刺当今。
  昭阳宫内,赵鸿羽和贺清泠围炉对饮。清泠眼神转动:“陛下,今有危急,何不送臣妾出宫以塞冰狐惑媚口实?”
  鸿羽昂头一樽:“皇后何等品性,朕岂不知?也好,朕不日打算亲征,泠卿你身体尚未恢复,宫中亦不太平,你暂居无色庵,朕派重兵相护。”
  想到四弟,不禁眉头皱起:“他前时彻夜未归,朕只当出去暗查。可是近日听说,回府后这五日来醉饮,却不知因何事。”
  话未落,宫人禀报鸿烨请见。
  不一时,三人围炉相坐,鸿烨却见憔悴,眼睛里藏着利刃。
  
  (九)

  没二日,前太子赵鸿嗣再度被囚。淑妃接到皇令,去无色庵居住半月为皇太后祈福。
  冰狐惑媚一说无人再提,无人再传。
  水云渡的刺客不知所踪,鸿烨的除了司马韶外出,其余都没动静。
  后宫安稳,社稷无忧,消息传入炎国,立刻息却起兵念头。
  
  (十)

  半月后,淑妃季薇岚没有回到椒房宫,被姑姑皇太后接到身边。
  同时接到严命:日后不准后宫随意走动,更不准传播是非。
  
  (十一)

  又是一年花信到。她与她不期宫中邂逅,
  她一身杏黄,鬓间一根金步摇,扶花而立,临水娴静,面容亲和。
  她浅红一身,粉色打底,柳风摇摆处,亭亭玉立,格外娇媚。
  “妹妹,好久不见,侍奉太后辛苦了。”
  “姐姐贵为皇后,妹妹身家指望与你。指望当年玉如意能为妹妹托得平安。”
  “妹妹自然平安,金步摇未知妹妹平常是否携带。”
  “姐姐不觉金步摇繁琐?走一步都可能地动山摇。”
  “妹妹言重。有此金步摇,才知凡事需审慎。”
  “姐姐心思缜密,妹妹如何能比。否则也不会进宫比姐姐早,年龄比姐姐小,容貌比姐姐好,而今却要侍奉皇太后。”她说完,愤然而去。
  她面有微笑,眼已深然,心中涌起一丝湿漉漉,却又被迎面的风吹去。
  
  (十二)

  太后宫中,她扑在鬓发萧萧的太后怀里,嘤嘤而哭,眼中有火再燃烧。
  三月后,太后薨。淑妃回到椒房宫。
  
  (十三)

  春深时节梅雨淫淫。太后丧期没满,她穿着孝服来到椒房宫,金步摇依旧斜簪鬓间。她敛然一礼,目中不知是恨意还是妒意一闪而过,转为恭敬之姿。
  她视而不见,虽身穿孝服,越显端庄雍容。
  “妹妹节哀。姐姐虽然驽钝,但也知道做姐的需要怜惜妹妹。妹妹何必今又生事?”
  “姐姐哪里话来,太后姑姑已经去世,妹妹本想随她而去,怎奈从人不许。如今不过是守着岁月而已,生事之话从何而来?”
  她没答话,从怀中取出粉色小衣。她的眼中滑过一丝不安,她也许看到,但是懒得去捕捉。
  “这是孟麽麽的针线,里面藏有麝香,在我小产后,你买通她,让我贴身穿戴。”
  她猛然下跪,脸色苍白”姐姐救命!”
  “妹妹,你就这么希望姐姐不孕么。你我姐妹,按理不该责罚于你,然你一而再,再而三,今日起居冷宫半月思过。”小衣垂地,她转身翩翩而去。
  
  
  (十四)

  她走了,她跌坐地上,金步摇的叮咚声穿进耳中,愤愤而起,踉跄来在梳妆台打开抽屉。
  金步摇,从抽屉中找到当年她送她的金步摇,狠狠摔落在地,金步摇碎落一地:
  为什么你要进宫,为什么要抢去我的皇后位置!你送我金步摇,你好虚伪,你早知道你会进宫,所以你送这个就是要我对你俯首帖耳,如果不听你的,我就会有性命之虞。
  说什么姐妹情深,你不过是知道我的皇家身世,利用罢了!
  什么富贵,什么清贫,都是骗人的!
  看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你看人眼帘都不垂下的样子,就知道只有权利才是真的。
  能有今日,还不是因你是皇后!
  而你居然还故意张口姐妹,背后暗下黑手,然我去冷宫!
  哈哈哈,我去冷宫,你住昭阳。
  
  (十五)

  七月十五是鬼节。
  她走出冷宫,淡然的脸上再也淡然不起来,扶着墙似乎觉得天要倒,尽管努力控制,眼泪还是一点一点滴落。
  今日午后,鸿烨突然进入昭阳宫,她愕然,没有皇帝的指示,没有她的许可,竟然站立在她的跟前。
  正欲发怒,鸿烨竖起手指,示意不要开口。
  鸿烨没有说话,丢给她一张纸片,打开,里面一行小字:今日亥时有人行刺皇后千岁,皇弟奉命保护。
  
  
  (十六)

  冷宫,椒房宫,冷宫。她哭,哭能如何,埋伏在昭阳宫的太监没能接近贺清泠,立刻被鸿烨当场擒拿;
  她笑,笑她的近卫军没能逼进昭阳宫,就落入鸿羽的御林军落网。
  她笑,又笑,再大笑,空洞洞的冷宫听见的是她澈透心扉的狂唳声。
  鬓发蓬乱,衣衫凌乱,她甩手白色长绫从横梁坠落,死结,踩凳,踢凳。
  四周沉寂。
  
  (十七)

  宫外,明月当空,霰云缥缈。
  她的眼角犹见泪痕,走近园中一隆起小丘,独自长立。这曾是她第一次小产后埋了当时衣衫的地方。
  许久,方将手中的玉如意放置丘头。
  “妹妹,若不是托你当初所赠的玉如意,我怎能保住这纤弱身子为陛下延续血脉。还望这支玉如意继续保佑我,诞下龙儿。”
  天边一朵轻云缓缓飘至明月身边,似是相依,又似共舞。月光将她的身影拖得很长,若一声叹息。
  
  (十八)

  曾记庵中桃李红,与风共逐小桥东。
  晓来已是君归后,一寸幽肠梦里浓。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4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2:03:37)

第 三 轮第 13 号参评帖


噬血剑


噬血剑

第一章
展翅腰佩

1、
生命的伊始所有人都一样。
生命的成长,千百万人,千百万样。
有些人至到死亡也没有隐私。有些人每一天都怀惴着秘密。
穆吹云是后者。
从记事起,就身居深山老林壑峰,一把木剑不离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风雨无阻。木剑换长剑,长剑换重剑,日日年年,唯练而练。面对的除了一个戴着虎头面具,声音厮哑的男人,就是山野生物。
师傅对穆吹云,不仅是严厉,简直是醋利。师傅经常在落花溪边对着一支玉簪凝视很久,远远的能看见他凝神玉簪时的哀伤和怒恨。

穆吹云想获取下山或是自由活动,除了完成师傅交待的训练任务,另一种就是与师傅过招时有胜上一招半式。随着年月的增长,胜过师傅的招式越来越多,下山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
十七岁那年的一天夜晚下山归来,月光下的壑峰木屋充满了血腥。师傅倒在血泊中四肢冰凉,一只手心里紧紧握住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腰佩,佩形如张开的翅,蚕丝佩带沾满了鲜血。
穆吹云跪倒在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凄怆的回荡在山谷。

师傅的武功有多高,他无法去与江湖一等一高手做比较,但他明白,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未必能近得了师傅之身。死于围攻?不,他仔细检查过,屋内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只有一个陌生的足迹,师傅是死于一招必命。穆吹云心惊。

十七岁来,穆吹云不敢对师傅提出看他面具背后的脸。倒是师傅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师傅说:“若有天你打败师傅,师傅就摘下面具。”

十七岁来第一次取下师傅的虎头面具,看见一张失血极恐怖的脸,脸上的伤痕重重的掩去了他的本来面目,大致的轮廊可以想象出这张脸在未毁之前,应该是俊朗的。

穆吹云收起腰佩,含泪抱起师傅的遗体向壑峰的后山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腰佩是凶手留下的,一定是”。穆吹云想。
首先要找的就是腰佩的主人。

“公子,你这只腰佩做工精细考究,从玉质来看,此玉产地并非中土,它产自元熙国,而且是玉中极品,拥有此件此玉的人身份身份不是尊贵显赫就是能力非凡。”穆吹云走过无数家玉铺,老板的回答虽有出入但大致相同,谁也没有见过谁佩带这种玉质的佩饰。

半年,一年,两年,一路追查杀害师傅的凶手,一路面对主动或被动的杀戮,穆吹云从一个涉世不深的懵懂少年成为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江湖第一杀手。

2、
苏倚玉之父与司马韶之父是故交,苏倚玉父母双亡之后,寄住司马韶家,两人有婚约,但是司马韶只当苏倚玉是妹妹来照顾。
苏倚玉来照顾穆吹云,是不情愿的。
司马韶为什么救回穆吹云,她好奇。
“此人无药可救”。
“你必须救活他。”司马韶面正严肃。
“理由?”
“我要他活。”司马韶攒紧拳头,目光带着犀利看向苏倚玉,扔下这句话走出密室。

每次都是找到一点头绪便被人扼杀在萌芽状态,穆吹云感觉有张无形的线牵着自己在走,有张无形的网在笼罩着自己。晋城墨野之战是有备而去,却中于埋伏。激战之中有人曾暗中相助,那噬魂掌掌风的劲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疑若师傅。

血,夜风,寒光,哀嚎。
听得到,看不见,动不得,噩梦里师傅又在说:“我要用世上最残酷的方式,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醒来,醒来…..三天过去穆吹云仍不醒来。
苏倚玉与司马韶守了三天三夜。

3、
司马韶买药归来,奶娘已是走到人生大限的绝境。临终前交给司马韶一张发黄的腰佩制作工艺图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韶儿,见到这块腰佩,你要,你要,要……”话未说完,奶娘便撒手而去。

丽质玉铺,本想买件饰物送给苏倚玉,却无意中发现穆吹云拿着展翅腰佩,便尾随其后,暗中调查。

晋城墨野,如其说是救穆吹云,不如说自己在找答案。奶娘为什么一直藏着那张图至到临终才说,司马韶想不明白。而穆吹云,也许能帮他弄明白。

罕见的剑法与掌法,江湖第一杀手,晋城墨野,展翅腰佩,皇上要得到的画卷这中间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司马韶陷入乱绪。

苏倚玉,没有救不活的人。
苏倚玉说,此人无药可救。
天意?十年过去,好不容易发现这点线索,难道会卒然断掉?司马韶觉得不应如此,不应如此。

“谁?”司马韶喝道,还不容司马动身去追,人影已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惊愕。

此人冲着穆吹云而来,一定是。
以这样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一刹那了结穆吹云,而他没有,这又是为何?

正凝思,苏倚玉进来,侧着脸凑近司马韶道:“是我,怎么啦?我的脚步声你也听不出?”

司马韶道:“不是…是…”表情很快回复自然:“倚玉,你一定要救活他。”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是。”

“办法不是没有”。看着司马韶凝重的表情苏倚玉道:“你扶他起来。”

司马韶扶起穆吹云,坐在床**。苏倚玉离穆吹云一丈外,十指飞针直入穆吹云全身各大要穴,不一会,穆吹云微微睁开了眼睛又闭上。苏倚玉从腰间抽出尖利的腰刀划破手腕鲜血喂入穆吹云口中。司马韶惊愕道:“倚玉,你。”

苏倚玉微笑着对司马韶轻摇着头,表示没事。

司马韶想不到救活穆吹云唯一的药居然是苏倚玉的血。
穆吹云叹了口气,睁开双眼,目光如刀锋。苏倚玉缓缓的倒下。

司马韶松开穆吹云,跃起奔来抱住苏倚玉叫道:“倚玉,倚玉”。

倚玉轻柔的说:“我没事”。

4、
“说,为什么尾随我走出密室?”苏倚玉站在青草地,白衣飘飘,如仙子下凡。
“命是你救的,想要就拿走”穆吹云刀锋般的眼神扫过苏倚玉,继续前行。
“站住,没有韶哥的指令,你不能离开。”
“你挡得住”?
“你若离开三日内必亡?”
穆吹云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
“你提口真气试试看。”
穆吹云运气,强劲的刺痛汗珠直落,身后苏倚玉道:“再走七步,必倒。”
穆吹云冷哼一起,七步后倒在了草丛中。
醒来的时候,只见苏倚玉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表情很是揶揄。
“被我用我的血液救活的人,一生将为我所用,你是全天下第一人。”
“哼…”
“不信?”
“江湖第一杀手,伤痕遍布全身,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当杀手。”
“血液流动的过程,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穆吹云紧盯着苏倚玉道。
苏倚玉听到此话,表情余下短暂的呆怔。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遭遇怎样的人生?
难道比我还不可抗命?

5、
司马韶带回重伤的穆吹云,苏倚玉一就诊,心头就紧抽。这是她计划中意想不到的。
穆吹云要活,唯一的药是自己的血液。救穆吹云,自己就不会暴露,不救穆吹云,那么司马韶此后的人生将充满了遗憾,她由衷的不想看到司马韶难过。

跟随司马韵这么多年,很是了解。做为暗卫之首,对于人命看得比普通人淡。这些年没有一件事能令司马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穆吹云无疑对司马韶来讲,极其重要。她知道司马韶只当自己妹妹看,但是这些年,司马韶对倚玉的爱怜和照顾与亲人无异,爱若不能共结连理,那么相守相望也是一种幸福,经过几天的纠结,考虑,她决定救穆吹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救活穆吹云的药,居然是苏倚玉的血,司马韶百思不得其解。
倚玉在自己身边不是一年两年,这些年倚玉救人无数,运用的那都是一些正常的药材,她是江湖医圣的得意门生,妙手回春勿庸置疑。
为什么倚玉的血液也是药?这些年自己对苏倚玉不够了解?
月挂枝头,影踱回廊,一壶酒,百思量。

“韶哥,有心事?”
“玉儿,他没事吧”
“放心,有我在。”
“玉儿…”
“韶哥,有什么话就问吧。”
“为什么你血液能救穆吹云。”
“韶哥,你应该听说过雀血草吧,我小时候跟随师傅采药,误食天下罕见的奇药雀血草,差点送命。相传雀血草是上古时期,朱雀一族用血液浇灌栽培的。药效能起死回生,不过师傅说,一生勿用,用一次寿线减十年。”
“玉儿你…”。
“韶哥不用担心,关于雀血草的传说以后慢慢讲给你听。韶哥虽然不说,但玉儿知道穆吹云对你很重要。你放心,他会好起来的。”
“玉儿,过来坐。”司马韶把苏倚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清楚,原本的告诉苏倚玉,他的展翅腰佩图纸,穆吹云的展翅腰佩,及相关联的一些疑惑。
夜色里苏倚玉凝色深重,回到房中久久不能入睡,终于知道展翅腰佩的下落了。

6、
穆吹云那双如刀锋的眼光看向苏倚玉,渐来渐柔和。苏倚玉也不再对穆吹云那么冷淡。
司马韶看在眼里,装做不知,感恩于司马韶与苏倚玉的救命之恩,江湖第一杀手加入暗卫。当然最主要的是,穆吹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苏倚玉,目前只有这样才能离她更近。

一个月这后,穆吹云离开了密室,直奔晋城水家。因为在受伤之前他查到一些线索,水家管家闻人悟有块玉的玉质跟展翅腰佩一样。
这一个月中,司马韶未在穆吹云面前问及腰佩之事。他想让穆吹云来帮他找到答案。
紫竹林,短亭。一长一少两位男子对峙而立,年龄稍长的一身藏青色长衫,紧握剑柄,他叫闻人悟,晋城水家管家。少者一袭黑装,长剑立地,他是穆吹云。
“两年前壑峰血案,可有参与”穆吹云问闻人悟。
“没”。闻人悟答。
“这展翅腰佩,阁下可认得?”
“你…从何得来。”
“这么说你认得。”
“持有展翅腰佩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喔?理由。”
“没有理由。”
“是吗。”
“现在就杀了你。”
“说出真相,可以留你下半生躺着过完。”
“赢了我手中剑再说。”
闻人悟音未落人形已至穆吹云面前,挥剑直刺,就一招,他停在那里,穆吹云是怎么出的招都没有看清,闻人悟就已身负重伤摇摇欲坠。
“噬血剑?”
穆吹云抬手封住闻人悟要穴,带走。

7、
“救活他,请你。”穆吹云把闻人悟扔到苏倚玉面前,迫切道。
“要想打探消息为什么出手还这么狠。”
“本能反应,他扑得狠。”
在苏倚玉的一阵忙活下,闻人悟苏醒了过来。眼睛盯着穆吹云:“一般人驾驭不了噬血剑,能驾驭噬血剑的唯元熙国皇族。”
听到这话,苏倚玉转头看向穆吹云,穆吹云脑子里一连串的闪现,当时师傅带自己去冰洞取剑,师傅由始至终教自己剑招却从没有碰过噬血剑,难道真如闻人悟所说,师傅也不能接近噬血剑?哪我是谁?
“你知道什么?”
闻人悟慢慢道:“噬血剑相传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宝剑,上古练剑师元熙练剑之时屡练屡败,最后自己跃入剑炉用自己的血肉之向躯淬练而成,元熙国皇族属元熙一脉。噬血剑乃元熙国镇国之宝,二十年前元熙国国后死后,国王宠妃雪妃和噬血剑都离奇失踪。”
“有这等事?”
“知其秘密者共有三人,在下家父,赵鸿羽之父赵天阳和剑尊莫若。”
“为何噬血剑唯其族可用?”
“这也是不解之谜,剑尊莫若对噬血剑也只能用蚕丝布包裹才能拿着,运用也达不到极限。一般人赤手碰此剑,均被噬血而亡,唯元熙国皇族正宗血统的人才能赤手拿剑。家父乃元熙国先帝御前带刀侍卫。家父查先帝死因追至中原,被人杀害,在下长于山野藏于水家,多年来一直尊从先父遗愿。”
“莫若何人?”
“先帝好友,常与先帝一起练舞习文。”
“赵天阳呢?”
“赵天阳亦先帝好友,雪妃是先帝通过赵天阳认识的。
“为什么说,持有展翅腰佩的人都得死?”
闻人悟咳嗽几声,接着道:“人并无罪,怀璧起罪。”
“怎讲?”
“先帝临终遗言,以后见持此物者杀无赦”。

8、
司马韶在暗璧里这一席对话后,十分震惊,迷茫,他依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面,在穆吹云昏迷期间他曾好奇的看过噬血剑,自已安然无恙,难道自己不是爹爹亲生?难道我也有元熙国皇室血统?他被自己这想法打击呆了。
同时迷茫的还有穆吹云和苏倚玉。
穆吹云对自己的身世第一次迫切的想去查清。
苏倚玉,生存于世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找到展翅腰佩,带回元熙国。
她在想:穆吹云难道是先帝与失踪的雪妃之子?阿嫫为什么从不提及?
司马韶,苏倚玉,穆吹云,三人的命运因展翅腰佩更是纠结在了一起,各怀心思做着下一步的打算。
窗处曙色透帘。

(本章完)


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5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2:03:55)

第 三 轮第 14 号参评帖


暗卫


我是元熙国的太子,这片富饶土地未来的皇。我是快乐的,人们叫我忘忧太子,我又是浪荡的,所以背后也被人叫做花花太子,其实,我的真名叫赵烈,可惜很少有人敢当面这么叫我。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幸福的,可是宫墙内乏味的生活,禁锢的宫城,冷漠的亲情,和无休止的多疑猜测与试探,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有一天,宫城里终于有了变化,前线传来战争的消息,来自炎国的军队进犯我们的边界,周围的气氛刹那紧张。战争从一开始就充满惨烈的意味,很多大将去了再也没有回来。终于,我军大部集结,准备向炎国发动雷霆一击。父皇御驾亲征,亲赴前线。去之前,他叮嘱我监国,我则送上一壶醇酒为他壮行:“父皇,这是西域的琉璃金凤酒,最是养神,睡前喝一点,也能帮父皇解解劳乏。儿祝父皇马到成功。”父皇意外而高兴,拍拍我的肩膀,大步出门,向着三军高呼,必将荡平敌寇,凯旋而归。

  父亲领兵而去,大败炎国,却在追逐败军之际却被流矢击中。悲痛之师,在将军战劲的带领下将炎国人直打到他们的中心地带。炎国人被迫要求签署割地求和的条款,父皇却在此时不治身亡。于是我动身前往前线接掌帅印,接受炎国的求和,同时迎回父皇尸骨,然后带领大军班师回朝。而我赵烈,也将要成为这片强大国土的新主人。

  元熙大军班师回朝,整个天都的人倾巢而出,全都挤到了崇武门两边的街道上,兴奋的迎接讨伐炎国得胜而回的英雄们。十一年前元熙在北疆被炎国大败之后,元熙皇朝就年年向炎国纳贡称臣。这种耻辱让骄傲的元熙皇朝一直处于压抑之中。元熙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胜利了,元熙人实在太需要一场这样的大胜鼓舞整个皇朝的人民了。簇拥在大道两边的老百姓一个个喜气洋洋,谈论着出征的战队如何突出奇兵直插北夷腹地,连将军战劲身边的两位亲卫也在这种添油加醋的转述中也变的神勇如天神一般。女子们则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得胜而回的太子赵烈是如何的英武不凡。颂扬之声弥漫天都,等待的焦灼也煎熬着每一个人。

  等待大军班师的还有皇后贺清泠。她静静的坐在凤驾上,和文武百官一起等在宫门之前。 就在昨夜,她暗地派出的皇家暗卫司马韶终于有消息传回。医术圣手苏倚玉在太子送给先帝的酒液中发现了夜合春。那是一种具有短性亢奋作用的药物,长期服食将伤及心脉,并间歇性产生幻觉。暗卫报告,先帝伤于流矢很可能就是因为产生幻觉,不能躲避。之后,又因继续服食夜合春,终至丧命。那些消息如今言犹在耳,贺清泠的心一片冰冷。

  忽然,远处的炮声彻空响起,十二声震撼天地的巨响之后,沸腾了整个天都的欢呼铺天盖地而来。就连站在皇城前迎接大军的文武官员都有点儿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加入欢呼的海洋。从外城崇武门进城,穿越内城尚德门,再到皇城朝阳门,一路上拥塞的老百姓挤满了整个路面,胜利的呼声起起落落,经久不息。回城大军在挪动了两个时辰之后,皇城的礼炮终于响了,皇城外已经委靡的仪仗队精神一振,那些摇摇欲坠的老臣也都直起了腰向外张望着,凤驾上的贺清泠也站了起来整肃衣冠,准备迎接这支得意之师,迎接自己凯旋而归的儿子。

  旌旗飘扬,枪剑如林,一排排盔甲整齐的士兵列队而入,地面微微震颤。最前头一个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气宇轩昂,顾盼神飞。看到前来迎接的皇后,飞身下马,高呼母后,后面的三军一起跟上,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贺清泠看着眼前的赵烈明盔亮甲,满面春风,心中一阵刺痛。那个可怜的赵鸿羽,那个刚刚战死沙场的元熙的先皇,他在哪里?尘埃尚未落定,逝者已被遗忘。人们看到了结果,却忘记了这胜利是谁取得的!但我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先皇临行前所带的那壶来自他儿子的“美酒”。人们说他是死于流矢,但真相远不止如此!谁杀害了我得丈夫,谁就要谁用命来偿还,即使是我的儿子,也在所不惜。
欢迎仪式隆重热烈,犒赏三军,皆有封赏。赵烈带着皇后御赐的酒肉进了军营,在一片片犒劳声里,一碗碗的醇酒下肚,大军的兴致又重新高昂了起来。赵烈和一众大将在军帐里觥筹交错,喜庆和笑声弥漫了整个营帐,整个人从里到外在美酒的刺激下都变得红通通的了。

  而皇后的内廷则一片肃穆。
  贺清泠环视着先帝的两位重臣,沉声问到:“二位臣工怎么看?”
  贺久山沉声说着“皇后千岁,太子杀害先帝,加之三军大权如今尽入太子之手,下一步  他要对付的恐怕就是您了。好在如今宫城的兵权都在皇后的手中,臣以为,先下手为   强,皇后尽可将太子取而代之......”
  “父亲是怕太子继位,贺家风光不在吧!若女儿取而代之,贺家就可再上层楼,这才是你的本意吧!” 贺清泠怒声斥责道。
  贺久山脸色苍白,诺诺而退。
  “还是楚御史说说看吧。” 贺清泠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父亲坐下,转向楚侵云问道。
  楚侵云苦笑了一声,说“皇后三思,太子虽然弑君,却也是您的儿子……如今边境初平,太子重掌军权,不宜大动干戈引起内乱。但这虽是国事,也算皇后的家事,该怎么做,还要看娘娘的决定。臣,惟愿誓死追随娘娘而已!”
  贺清泠望着眼前的楚侵云,这个曾经青梅竹马的幼时玩伴,想说些什么,终于什么都没说。

  内廷,又重新陷入沉默。贺清泠挥了挥手,让二人退下了。她无力的坐回椅子里,看着大殿角落的暗影发呆,无意识的喊了句:“司马韶,你出来吧。” 司马韶鬼魅一般站在了贺清泠的面前,毫无表情的说:“皇后千岁,有何吩咐?”

  这一刻,贺清泠忽然做好了决定。“太子回宫来这里看我的时候,杀了他!”

  赵烈神采飞扬的走进了坤宁宫,一见到皇后就拜上前来,喜笑颜开的给母亲讲述着炎国风情,签约经过,以及一路行来的见闻。他捧着炎国进贡的犀角送给皇后,又拿出随身带来的炎国干酪让母亲尝尝。他毫无戒备,和母亲的久别重逢让冷漠的赵烈也陷入母子团聚的温情中。贺清泠准备动手了。可是,贺清泠看起来却那么的脆弱,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她在颤抖,她面色苍白,她甚至没有问先帝赵鸿羽的尸首带回来没有。她就那么抓着自己的儿子,如同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

  赵烈走了,似乎连阳光也带走了,坤宁宫又重新陷入阴暗。贺清泠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马韶缓缓的走出来:“你,失去了丈夫,我不想看你,再失去儿子。”
  寒光闪过,司马韶倒在了自己的剑下。
  暗夜沉沉,一丝幽幽的哭泣传来,是谁在为远走的离人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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