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第十二届群杀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31帖)
(作者:拼将一剑;提交人:拼将一剑;提交时间:2011/10/18 12:02:23)
第 三 轮第 10 号参评帖
子嗣之争
子嗣之争
一、
季薇岚腆着个大肚子,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上御花园中的小凉亭,赵鸿羽连忙起身,亲自走到凉亭外,扶着她慢慢的走,嘴里颇有嗔怪之意:“爱妃,你怀皇子已有七个多月了,要记得好好休息,朕未召你,你不需前来。”
季薇岚笑道:“皇上,御医不是说这个时节更要多多走动才好么?”
赵鸿羽扶着她上了台阶,又扶着坐下,方才松开手,笑道:“你说的也是,朕在子息上一向薄弱,先帝共九子,大哥被废,二哥战死,却还有六个王爷,朕如今已经三十六岁,先前皇后所生两子均夭折,哪里能不紧张呢。”
贺清冷幽幽的叹口气,对着季薇岚说道:“你一定记得好好休息,下人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只管打出去,即便不对,事后赏赐也就罢了,千万别把气积在心里。”
季薇岚微微一躬身说道:“多谢娘娘关心,这些宫女都是臣妾用熟了的,断断不会惹臣妾生气。”
夫妻三人在御花园喝酒闲聊,赏花赏月,倒也融洽。赵鸿羽极满意的说道:“如今后宫美满,朕也高兴,想想当年,先帝后宫,嫔妃相互争斗,若非太后一力挽救,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
贺清冷淡淡说道:“如今皇上却也知恩图报,庆王爷才高八斗,在百官中极有威望,正是皇上的左右手。”
季薇岚却说道:“我却听到宫中传言,说庆王爷也有异心,说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制,废太子出事后,理应由身为嫡子的他继位。”
赵鸿羽脸一沉,喝道:“先帝铁诏,后宫不得干政,庆王虽是你们小叔子,但他是总理王大臣,你们私下议论他就是违旨。”
季薇岚一阵慌乱,赶忙起身,想要跪下,皇后却说道:“你身怀六甲,不许下跪,我们自家夫妻谈论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在外面乱说。”
赵鸿羽阴沉沉的望了季薇岚一眼,略有缓和的说道:“你且坐下,朕当年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太后对我恩重如山,莫说庆王没有这种想法,就算有这种想法,我也由得他。过段日子我要南巡,朝中大事交给楚侵云处理,后宫还得你们两人主事,切不可猜忌大臣。”
二、
夜幕低垂,贺清冷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皇帝虽然口口声声把太后挂在嘴边,贺清冷却也知道,感激之情或是有之,但更多的是皇帝现在位置不稳,需要庆王与太后全力支持。不是自己的孩子,毕竟是隔了一层啊。
又想着自己生了两个皇子,先后夭折,现在自己也三十几岁,皇帝来自己这的次数越来越少,倒是季妃此次怀上龙种,皇帝对她恩遇有加,前些日子,皇帝一直宠着的如妃因为插嘴**官员任命,皇帝差点杀了她,还是自己苦苦求情,才免去死罪,现在打发到綄衣局做低等宫女。这次季妃不仅仅是插嘴的问题了,根本就是说庆王的坏话,皇帝居然只是脸色一变小小的训斥了一下,可见皇帝心中也是很盼望子嗣的。
若是被季妃生下龙子,自己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季妃这个人,尖刻寡恩,你对她再好,在能打击别人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放过。到时候,季妃说不定会窥探皇后宝座,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又想起自己两个孩子,心中一酸,上天注定了,自己也只能和太后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孩子继承大统。
贺清冷想到这里,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愣愣的望着窗外,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宫女和凤立刻过来。
贺清冷长长的吐口气,问道:“皇上走了多长时间了?”和凤轻轻的给她披上件衣服,说道:“皇上南巡走了快一个月了。”贺清冷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唉,我又想起了先前两个小王爷。”和凤抿抿嘴,欲言又止。贺清冷望了她一眼说道:“凤丫头,你跟着我已经十五年了吧。”和凤点点头说道:“是的,十五年了。”
贺清冷叹口气说道:“我早应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当初我想把你指给楚侵云,可是楚侵云却选了别人,唉。”
和凤心中一痛,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娘娘救我。”
贺清冷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何如此?”
和凤哭道:“奴婢对不起娘娘,其实鲁王爷是被人杀害的。”
鲁王爷便是贺清冷的小儿子,一岁便染风寒而死,受封鲁王。贺清冷心中一痛,起身下床,颤声说道:“你,你给我说仔细。”
和凤抽泣道:“娘娘可记得被王总管乱棍打死的那个春雨么?”
贺清冷点点头:“就是那个打破琉璃瓶儿,被打死的那个宫女?”
和凤说道:“正是,上个月,春雨偷偷告诉我,小王爷死前十余天,整天在宫中大哭,有天半夜,她奉命给季妃送皇上赏赐的药酒,途中听见小王爷拼命的哭,她忍不住偷偷过去瞟了一眼,却看见小王爷不着衣衫,就那么在屋里冻着。她心里害怕便急急的走了,却不想过了十余天,小王爷便染上风寒死了。她心里害怕,忍了几个月,终于告诉了我,却不知怎的被人知道,告诉了王公公,过得两日,王公公便寻了个错处将她活活打死。”
贺清冷惊恐的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口中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小王爷住的地方戒备森严,那么多的宫女奶妈,怎么会,怎么会。”
和凤扑前几步,抱住贺清冷的腿,哭道:“娘娘,娘娘不要吓我,奴婢一直想告诉娘娘,只是娘娘伤心小王爷一直忧郁寡欢,奴婢害怕娘娘得了真相,支撑不住,又一直没有合适机会,但奴婢近日发现,王公公似是有意无意的寻奴婢的岔子,奴婢害怕跟春雨一般。”
贺清冷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你无须害怕,本宫定然会替小王爷报仇。那个王公公是什么人?”
和凤答道:“王公公原本是犯官家奴,被判腐刑后充入宫中,不晓得怎的,几年光景便做了掌事太监。奴婢听人议论,王公公入宫之后极得季妃信赖。而且,当日小王爷宫中的宫女奶妈,或是被处死,或是升到季妃身边。”
三、
上书房在皇城内,紫薇殿西侧,距离御书房极近,乃是中枢大臣接见百官,批阅奏折之所在。赵鸿羽登基之后,任命贺久山为丞相,楚侵云为左都御史,季韫为大学士,便在这上书房中办公。但凡军国大事,皇帝便亲临上书房与重臣相议。并在上书房门口立下铁碑:未经圣旨,擅入上书房者格杀勿论,后宫干政者格杀勿论。并由皇帝亲笔书写,由庆王督造。
楚侵云此刻就在这上书房中忙的头晕眼花,先前三位辅政大臣各司其职,有什么事,三人一商量也就处理了。如今贺久山、季韫随皇帝南巡已一月有余,朝中大事都由楚侵云一人处理,大到各省民政军政,小到各县旱涝,看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官员。
此刻已近酉时,楚侵云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个懒腰,又摇摇头,伸手在背上锤了几下。便对一旁的书办说道:“你告诉门外那些官员,过半个时辰再来,我在周围走走。”
楚侵云慢慢的在皇城内踱着,每天这个辰光不休息一下,楚侵云便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他伸手在鼻梁之上轻轻的揉着,却不留神被人抱住右腿,楚侵云一惊,往下一看却是一个宫女死死的抱着他,嘴里喊道:“楚大人救命。”
楚侵云方欲说话,两旁的侍卫已是过来,拉扯那宫女,嘴里骂道:“你这贱婢,太不守规矩,居然骚扰楚大人,想死么?”
那宫女拼命挣扎:“楚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楚侵云伸手一摆,止住侍卫,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皇城之中你侵扰大臣,私自行动已是死罪。”
那宫女伏在地上拼命磕头,连声说道:“楚大人救我家主子一命,楚大人,现时只有您能救我家主子一命。”
楚侵云心中一紧,这宫女看装束也是宫中女官,她的主子岂非是妃嫔这一级。楚侵云板着脸说道:“带她进上书房,本官亲自问她。”
原来这宫女便是季薇岚的贴身宫女。季薇岚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即将生产。但内务省却说季薇岚与半年前鲁王爷之死有关,又说捉到了当初几个人能证明正是季薇岚指使杀害了鲁王。于是内务省要将季薇岚锁拿,先期打入冷宫,等皇帝回来之后再审。季薇岚平日里对宫女极好,这宫女便不顾性命向楚侵云求救。
楚侵云脸色一沉,皇帝在子息上一向艰难,皇后生了两个儿子都莫名奇妙的夭折,如今季妃又怀上孩子,即将生产,此刻将她打入冷宫,焉知没有更大的阴谋?若是公主也还罢了,若是皇子,楚侵云一颤,自己留守京都,若是这事一出,自己性命难保。
楚侵云背着手在房里踱了一阵,吩咐道:“周龙周虎。”门外两个侍卫齐声答道:“属下在。”楚侵云略一迟疑说道:“你们将此女暂时羁押在门房,未得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提走。”
楚侵云待二人带走宫女之后,又吩咐道:“传内务省长官过来见我。你告诉门外那些官员,府县以下的两个时辰之后,我一同接见,其他事情押后到明日处理。”
四、
楚侵云稳稳坐在大椅之上,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说道:“朱兴风啊,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
朱兴风便是内务省长官,是个当了十几年太平官的油子,嘻嘻一笑说道:“下官不知,不知道楚大人有什么吩咐。”
楚侵云哼了一声说道:“我乃是左都御史,太子少保,御林军统领,大内总管兼领内务省,可是?”
朱兴风见势头不对,不敢打哈哈,老老实实答道:“下官知道,楚大人正是下官的顶头上司。”
楚侵云将茶杯重重的往书案上一磕,问道:“那我问你,季妃移驾冷宫一事,你为何不像本官禀报,便擅自封了季妃寝宫,要强行移宫?”
朱兴风一听为这事,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打了个哈哈说道:“大人哪,您这就错怪下官了,下官不过是个四品小官,随便哪个过来就捏死小人了。季妃移宫之事,乃是皇后下了懿旨的,内廷三大都太监亲自监督执行,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啊。”
楚侵云一怔,皇后?季妃明明即将产下龙子,皇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锁拿季妃,难道。。。。。楚侵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但季妃不能移宫,冷宫里根本毫无照应,要是哪个黑心,一下子抹杀了季妃,别说皇帝回来,就是季韫回来,自己也无法交差。
楚侵云咬咬牙,说道:“你传我的命令,未经本官允许,内务省不许强行移宫。”
朱兴风很是为难的说道:“这,下官只是一个四品。。。。。。”
楚侵云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给你下个手谕,盖上上书房大印,谁有意见,你可以让他来上书房找我。”
朱兴风大喜,连忙伸手替楚侵云研墨。楚侵云写完手谕,盖上上书房大印,说道:“手谕我给你了,季妃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定然取你人头。”
朱兴风双手接过手谕,笑道:“楚大人放心,有您这道手谕,下官保证,谁都碰不了季妃一根头发。”
五、
皇后斜躺在长椅之上,两个宫女在轻轻的给她揉着腿。和凤急急的跑了进来,跪下禀道:“三位都太监遣人来报,内务省停止了搬迁季妃,现在正在还原季妃寝宫的东西。”
皇后猛的坐直身子,问道:“内务省这么大胆?连我的旨意都不听了么?”
和凤禀道:“奴婢问了清楚,原来是上书房下了手令,不得移宫。”
皇后厉声喝道:“上书房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内廷家务,他们怎么能插手,内务省怎么会听他们的。”
和凤摇头道:“奴婢不知,方才小太监回报葛老公也是如此盘问,但内务省领头的说,他们没办法,上书房有手令在此,谁来也不能动。所以葛老公便派小太监回来禀告。”
皇后哼了一声,站起身子在房内来回走动,上书房几个大臣有多受皇帝恩宠,她自然是知道的,现在皇帝不在,百官自然以上书房为首。
和凤说道:“娘娘,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鲁王死的好惨啊,他可是活活被冻死的啊。要是季妃真的生下龙子,到时皇上一定不会治罪,鲁王的仇便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了。”
皇后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攥住拳头。鲁王那可爱的小脸浮现在她的眼前,多么可爱的孩子啊。但是那一刹那,她又想起父亲,当朝宰辅,自己若是杀了季妃,皇后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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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侵云急急的来到庆王府,这事涉及到皇后,自然不是他一个左都御史可以处理的了,好在皇帝南巡留下庆王总揽朝政。庆王亲生母亲便是当朝太后,就算有什么违碍,大约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
庆王见楚侵云过来,手微微一挥说道:“我正要去找你,刚才内务省来报,说皇后要季妃移宫,你是什么看法?”
楚侵云叹道:“我便是为此事来找王爷,季妃即将生产,若是移到冷宫,恐怕母子不测,所以下官下令内务省不得移宫。”
庆王舒了口气说道:“恩,干的不错,但这样恐怕不是万全,皇上先前两子都夭折,这次皇子还没有生下来,便有人急着动手,可见这里面一定有鬼,即使不移宫,恐怕季妃也有危险。”
楚侵云点头说道:“王爷所虑即使,下官便是想到这个,才飞马过来。”
庆王望他一眼说道:“你有什么好招?”
楚侵云凝视庆王一眼,说道:“还要请王爷多多担当。”
庆王淡淡一笑:“你来找我,我便知道你没有好事。只要能保住季妃母子,怎么都无所谓,反正皇上也不会取我性命。说,要我如何担当?”
楚侵云咬咬牙说道:“王爷进入皇宫,强行接走季妃。”
庆王闭着眼,叹口气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皇宫内大内侍卫与御林军守备森严,我怎么进得去呢?”
楚侵云苦笑道:“我乃御林军统领,大内总管,我下令御林军与侍卫不得阻止你入宫办差即可。”
庆王霍的睁开眼:“楚侵云,你不要命了?此事一出,本王尚且勉强担当,皇帝必然革了我的王爵,最多圈禁,你却性命难保,你要知道带兵冲入皇宫,便是谋反大罪,你一个小小的左都御史如何担当得起。”
楚侵云微微一躬身说道:“不妨事,庆王只是进宫给太后供奉物品,本官只好下令放行。”
庆王大笑:“好,好个狡猾的楚侵云。你虽逃了死罪,恐怕失察之罪是难免的了。好,你我二人就用一个庆王加一个左都御史换一个龙种。”
六、
上书房内,楚侵云坐在案前,草草写完手令,盖上上书房大印,又取出自己的私印盖上,轻轻在纸上吹了吹,说道:“龙鑫,这是本官的手令,你拿着手令命令御林军与大内侍卫,庆王入宫办差,各色人等不得阻拦,违令者,格杀勿论。”
办完此事,楚侵云倒在靠椅上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接见各级官员,处理朝中政务。
夜色渐渐的昏暗下来,上书房内也安静下来,仅仅剩下楚侵云和两个书办。楚侵云吐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是什么光景?”一个书办答道:“禀大人,现今已是子时一刻。”楚侵云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太监的叫声:“皇后娘娘到,楚侵云接驾。”
楚侵云一怔,心知庆王必已经得手,皇后定为此事而来,此刻见她,着实不知如何回奏,于是回头对书办说道:“你出去禀告娘娘,就说我不在。”
却听到门外贺清冷冷哼一声说道:“楚侵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欺君,你就那么怕见本宫?”
楚侵云苦笑一声,回头向书办做了个手势,暗示他记录下来,便拂袖跪下,说道:“臣不敢,不知娘娘深夜驾临上书房,有何懿旨。”
贺清冷冷笑一声说道:“庆王带兵冲入后宫,强行劫走季妃,并将季妃手下宫女太监一共十五人尽数捉拿,你可知道?”
楚侵云听的庆王已经带走了季妃,心中一松,胆气也壮了许多,答道:“臣知道。”
贺清冷大怒:“你,你真的知道?都太监回禀我,说你下令御林军大内侍卫不得进宫阻拦办差,我原本以为你不晓得庆王进宫做如此谋逆之事,你居然知道。”
楚侵云见皇后气势汹汹,心中微微怯懦了片刻,却又挺直胸膛说道:“我自是知道,此事乃是我的首尾。季妃身怀龙子,娘娘还要将她打入冷宫,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皇上。”
贺清冷大叫道:“楚侵云,你不过一个小小外官,竟敢干涉我后宫家事?你该当何罪?”
楚侵云犟脾气上来,厉声顶道:“我身为左都御史,太子少保,兼领内务省,移宫如此大事,我自然该管,何况,天子无家事,家事即国事。”
贺清冷怒不可解:“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顶我,你出来,让本宫看看,一别数年,你为何如此大胆。”
楚侵云昂然说道:“此刻已过午时,下官不敢叩见娘娘,恐遭嫌疑。”
贺清冷怒极反笑:“好,好,你不进来,难道我就不能进去。”
楚侵云怒道:“站住,张千宋万,在皇帝铁诏前给娘娘掌灯。”
贺清冷刚欲强行冲进上书房,听得楚侵云竟然呵斥她,又见两个侍卫提来两个灯笼将上书房门前铁诏照的通亮。仔细一看,果然是皇帝亲笔所书:“未经圣旨,擅入上书房者格杀勿论,后宫干政者格杀勿论。”
她虽在宫中已生活了十数年,但上书房这等朝政议论之处极少过来,偶然过来也是随皇帝一起,倒真未曾留意此处还有皇帝铁诏。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猛然间不知道如何处置。
楚侵云见她半响未曾说话,心中暗自叹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皇上御笔圣旨,娘娘还不跪下。”
贺清冷回过神来,连忙向那铁诏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臣妾不知皇上有铁诏在此,多有冒犯。臣妾也是因为两个皇子死于非命,一时痰迷心窍,还请陛下恕罪。”说到最后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楚侵云见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心中越发慌乱,轻咳了一声说道:“当年我进京会试,拜见丞相的时候,娘娘曾赠我一句,你心有猛虎,何妨细嗅蔷薇。我方静下心来学习。今日我便将此话再赠回娘娘。”
贺清冷见他突然说起当年之事,心中更痛,当年自己一心想做皇后,母仪天下,便断了跟楚侵云的情根,若是当初嫁了楚侵云,又何必受这丧子之痛。
贺清冷擦了泪水,问道:“我,我现今如何是好?”
楚侵云见她示弱,心中松了口气说道:“娘娘且先行回宫,今日此事臣除了飞报皇上之外,便不再记档,张千,你记下今日在场所有宫女太监侍卫名字,若有传出,本官定斩不饶。”
七、
赵鸿羽回京已经一个月了,此刻他焦急的徘徊在季妃寝宫之外,坐立不安,是啊,自己已经接近四十了,前后两个皇子,三个公主竟没有一个长成的,再没有皇子,自己百年之后,江山交给谁啊。又想想自己兄弟,庆王为了一个女子,一直到现在不立王妃,甚至不近女色,现在也没有子嗣,看来不得到那个女子他是不肯大婚,废太子倒是有七个儿子,据内卫报来,个个都是极出色的,难道。。。。赵鸿羽心中一寒,似乎是想到什么。却不待他细想,寝宫内便传来一声啼哭,便听得里面宫女惊喜的说道:“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呀,是个龙子啊。”
赵鸿羽大喜,急急的搓着手,刚欲传旨,却见一个奶妈子抱着孩子出来,给他福了一福,便满脸堆花的说道:“恭喜皇上,又生了个太子爷。”赵鸿羽将脸凑过去,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赵鸿羽心满意足的坐在御书房里,随便翻了翻奏折,便看见左都御史楚侵云弹劾庆王荒淫的奏章,赵鸿羽耐着性子看完,勃然大怒,原来庆王竟将京城四大花魁全数拿到府中,昼夜宣淫。
季韫听得女儿产下太子,心中大喜,连忙入宫,一来向皇帝贺喜,二来也看看自己的女儿外孙。
御书房外,季韫听到赵鸿羽大声呵斥赵鸿晔,自己也不晓得该进还是不该进。却听见皇帝在里面吼道:“季韫还没来?来了直接进来。”
季韫低着头走进御书房,只见贺久山与楚侵云俯着身子跪在地上,庆王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一侧。季韫连忙跪在贺久山身后,正欲说话,赵鸿羽哼了一声说道:“季韫,庆王宣淫之事你知道了?”
季韫趴在地上说道:“臣知道,但臣以为这不过是庆王私德有亏,不知皇帝为何龙颜大怒。”
赵鸿羽哼了一声,却听到赵鸿晔低声说道:“就是嘛,几个戏子唱了段戏而已,皇兄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
赵鸿羽听他如此一说,更是暴跳如雷:“你,你,你敢这么跟朕说话,朕,朕杀了你。”说完顺手将手上的镇纸向赵鸿晔甩了过去。贺久山大惊,又见赵鸿羽拔出墙上挂着的宝剑,气势汹汹的向赵鸿晔走去,心中一急,扑上去抱住赵鸿羽的腿,又见赵鸿晔还愣在那里,镇纸虽没有砸中他,却将他吓呆了。
贺久山大喊道:“王爷,还不快跑,快跑到太后那里。”赵鸿晔如梦初醒,转身拔腿就跑。
赵鸿羽见他跑了,气鼓鼓的将宝剑掷在地上,叹道:“老四经天纬地之才,当初先帝起兵,他不过十四岁,偷偷带着三百多个亲贵子弟,从扬州一直跟到京城,先帝打了一路,他就跟在后面扫荡了一路,连镇压带安抚,竟保得大军无后顾之忧。先帝定都之后,又带十万大军平定前朝勇王,别的统帅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赤地千里,他却过一路,安定一路,生息养民,先帝都对他赞不绝口。可是朕登基之后,他越来越糊涂,先是弃掉兵权,后来索性什么都不管了,若是有他以总理王大臣的身份替朕巡视天下,朕何至于累的如此,你们三个辅政大臣亦不至于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了。”
季韫笑道:“皇上说的是,庆王爷恐怕是想做个安乐王爷,好好享受。”
赵鸿羽苦笑一声说道:“就算做个安乐王爷,也不能如此荒唐,弄几个优伶到府中宣淫,传出去朕如何管理天下百官。传旨,庆王贪婪荒淫,君前言语不逊,着隔去庆王爵位,罚俸三年。闭门读书思过。”
过了良久,楚侵云说道:“禀皇上,臣冲撞皇后,也是君前失仪,请皇上治罪。”
赵鸿羽望了他一眼说道:“朕正要说你的事,朕回来之后,皇后把前后事情仔仔细细的都跟朕说了,她也是一时愤怒,朕原谅了她。朕还告诉她,你应该感谢楚侵云,要不是他阻止你,你将季妃移入冷宫,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你们贺氏满门就要全部抄斩,朕也保不住你。”
贺久山磕头说道:“臣罪该万死,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治罪。”
赵鸿羽喝了口参汤,说道:“皇后虽然起心要杀死季妃报仇,但杀人这事,在行不在心,皇后在最后关头到底是没有去做,朕回来之后,反而对朕全盘说出,极为后悔,朕也不追究了。楚侵云,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硬生生的顶撞皇后不说,还掌灯叫她跪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
楚侵云伏在地上,说道:“臣怕。”
赵鸿羽又喝一口参汤说道:“怕你还硬顶?你让皇后颜面尽失,你知道吗?”
楚侵云答道:“臣知罪,请皇上重重处罚。”
赵鸿羽站起身来,走到楚侵云身边,问道:“要是坐实了你顶撞皇后,你就要诛灭九族,要是不坐实,你就没罪,你让朕怎么处罚。”
楚侵云不敢出声。
贺久山却道:“皇上,楚侵云确实顶撞了皇后,但当时情况危急,若是皇后强行闯入上书房,恐怕到时……”
赵鸿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赵鸿羽突然一脚踹在楚侵云身上,楚侵云翻到在地上,诧异的看着赵鸿羽。赵鸿羽又上前踹了几脚,说道:“算你事出有因,死罪可饶,这几脚是朕私人踹你的,谁叫你欺负朕老婆呢。传旨,楚侵云专横霸道,肆意处置朝廷大员,降楚侵云为三晋巡抚,罚俸三年。”
八、
贺清冷怔怔的坐在窗前,季妃生下龙子的消息她一早得知,心中也不晓得是一个什么滋味。又想到若是自己当初害死了季妃,皇帝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方才庆王跌跌撞撞进来,直叫嫂子救命,原来皇帝居然要杀他,又听说楚侵云被降职发配到三晋去了。叹口气,喝了口茶,想起楚侵云,他真的一点没变,还是犟的要死,竟敢硬生生的顶着自己,又想起那句:你心有猛虎,何妨细嗅蔷薇。这话是自己当初未入宫之时,在府中遇见拜见父亲的楚侵云为考试之事愁眉苦脸,顺口开解他的,没想到那日他将这句送还自己,是啊,要不是他送这句话,自己去了心中猛虎,此刻。顺口低吟道:“你心有猛虎,何妨细嗅蔷薇。”
只听得身后一人说道:“蔷薇什么味道啊。”贺清冷连忙回头,却见赵鸿羽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连忙想要站起来,却被赵鸿羽按回椅子,并将她轻轻扳向自己,使得贺清冷靠在自己身上。贺清冷心中一酸,几乎流下泪来。
赵鸿羽说道:“皇后啊,这次你虽有不对,但毕竟未铸成大错,你那日跟朕和盘托出之后,朕当时极为生气,但过后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朕一向在女色上不是很用心,你也知道,先帝留下这么一个江山给我,满目疮痍,朕不用心如何对得起先帝。你要替朕好好梳理后宫,朕才好在前面冲锋陷阵啊。”
贺清冷听他如此一说,长长叹口气说道:“皇上,臣妾很是感激,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听说皇帝今天处置了庆王和楚侵云?”
皇帝点点头,轻轻在她眉上轻轻的抚摸着,说道:“是啊,谁叫他们得罪你呢?朕还狠狠的踹了楚侵云几脚,算是为你报仇。”
贺清冷沉默了一会,说道:“方才庆王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说什么他闯宫带走季妃不是跟我为难什么的,又说要我救他,皇上要杀他。皇上,我当时虽恼他,但皇帝回来之后跟臣妾促膝谈心,臣妾还是很感激他的。”
赵鸿羽想起赵鸿晔狼狈跑掉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捋了捋皇后的秀发,笑道:“庆王聪明绝顶,你别信他,他哭,那是他袖子里藏了胡椒粉,想哭的时候弄点出来摸在眼睛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贺清冷诧异的说道:“胡椒粉还能有这用途?我说怎么庆王一向想哭立刻就哭出来了呢。不过,皇上对他也太过了些,方才我听说,皇上还拿镇纸砸他,幸好没砸中,您又削了他的王位,还明诏天下说他贪婪荒淫,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应该给他稍存脸面才好。”
赵鸿羽叹道:“皇后啊,你毕竟还是清纯之人,老四带兵闯宫,虽然不为有过,但对景时发作起来,就会要了他的命,他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只要有人以此做文章,弹劾他一个谋逆大罪,就是我也保不住他,楚侵云更是如此,他做御史,刚直不阿,得罪的文武百官更多,他又无强硬背景。我此举也是平息百官议论,也是救他们一命啊。”
贺清冷幽幽叹口气说道:“我真是什么都不懂,犯了许多的错,皇上你虽然不怪我,我自己心里却难受的很。”
赵鸿羽笑道:“你嘛,跟我少年夫妻,一直温良恭谦让,此次之事莫说是你,我听了都几乎控制不住,你放心,我已经命楚侵云拿了一众人等,严查此案,必会给你一个交代。对了,我听太医说你又怀上了?”
贺清冷脸一红,微微点点头。
九、
楚侵云带兵包围了皇后寝宫,赵鸿羽当先一步走入。
贺清冷一怔,起身迎驾,正欲说话,却被赵鸿羽一把拉过,紧紧搂在怀中,然后喝道:“楚侵云。”
楚侵云手一挥,数名大内高手扑向和凤。和凤冷笑一声,手一扬,一片灰雾飞起,两名大内高手退回,护在赵鸿羽身前,用内劲逼开灰雾。
楚侵云喝道:“你是何人?还不束手就擒?”
和凤娇笑一声,逼开几位大内高手,退后几步,伸手在脸上一撕,赫然一张极清秀的脸。几个大内高手逼了上去,和凤娇笑一声说道:“哟,哟,在我*魂雾中,你们还这么拼命,真的不怕么?”
话音未落,几个大内高手扑通倒地,和凤轻笑一声说道:“没想到我居然会暴露出来。”
楚侵云哼道:“本官花了极大心血,才知道你向皇后说的全是假话,鲁王爷根本就是被你所杀。你到底是何人?”
和凤冷笑一声说道:“楚侵云,有你的,不错,鲁王就是为我所杀。我便是苏倚玉。”
楚侵云一惊:“苏倚玉?便是闻名京师的圣手苏倚玉?”
苏倚玉哈哈一笑:“不错,便是救治了你夫人的苏倚玉。”
“也是暗卫苏倚玉,更是断崖苏倚玉。”赵鸿羽身后闪出一人。
苏倚玉瞳孔一缩:“凤湘弦?为何是你?”
赵鸿羽淡淡一笑说道:“庆王有暗卫,废太子有断崖,为何我就不能有凤湘弦?杀了她,此事就如此完结。”
苏倚玉大惊,她虽武功盖世,医术无双,用毒也臻化境,想走远非难事,可是凤湘弦来了之后,她便知大事不好,凤家掌握着武林中最歹毒的暗器—暴雨梨花针。苏倚玉叫道:“你就不想留我一命,知道事情的真相么?”
赵鸿羽脸色一动,喝道:“杀。”
十、
赵鸿羽走进御书房,屏退左右,伸手在书架上一转,书架扎扎打开,原来在这御书房之中竟然有间密室。
赵鸿晔悠然的躺在密室中的靠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一方宝砚,见赵鸿羽阴沉沉进来,嘻嘻笑道:“三哥,你这砚台真是宝贝,赏我了吧。”
赵鸿羽望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什么不要的?”
赵鸿晔见他心绪不好,直起身子,倒了一杯茶给他,说道:“没追究?”
赵鸿羽哼了一声说道:“不能追究啊,追究下去,定然要牵连甚广,说不定引起刀兵也未知。现实朝政不稳,前朝势力在民间尚存,废太子在朝中还是极有威望,忠于他的臣子也是不少,此事又无实证。”
赵鸿晔叹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鸿羽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为了帝位?他想的很好啊,我若无子,帝位必然传给你,你也无子,最终帝位还是到他儿子手上。这事都怪你,你难辞其咎。”
赵鸿晔有些慌了,连忙站起来:“三哥,关我啥事啊,两个皇子我,我……”
赵鸿羽瞟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你早些结婚,也向大哥那样生上七八个孩子,他就没有想头,两个皇子就不会死。再说了,那个苏倚玉不也是你暗卫的人么?”
赵鸿晔摸摸头说道:“苏倚玉这事,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么?你也早就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啊。你怎么能怪我呢?”
赵鸿羽冷哼一声说道:“我自是知道你的,但你身为皇族,传宗接代乃是王朝兴亡之大事,你必须在一年之内结婚生子,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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