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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四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46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2:07:34)

第四轮中区:黑洞(帖杀兰硕,一区参评,作者:[年]秦海峰) Post By:2015-1-18 21:29:13


一、

  省**二号车刚刚进入到平川县境内,常务副省长秦海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他小舅子王艳浩打来的。听到电话那边王艳浩声音颤抖地喊了声“姐夫”,秦海峰急忙问:“什么事?”电话那边似乎很乱,各种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救护车的鸣笛,秦海峰忙追问了一句:“快说,什么事?”
  
  王艳浩的声音顿了顿,似乎走开了些,电话那边的杂音也小了点。
  
  “姐夫,出事了。”王艳浩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压低了声音说。
  
  “快说,什么事?”秦海峰的心“咚”地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郭店隧道施工中塌方……”
  
  “什么!”王艳浩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击打在秦海峰心上。
  
  省里最近正在修一条高速公路,富阳这一段就是由王艳浩的施工队负责。这是省长赵洪波主抓的项目,秦海峰知道赵省长对这个项目有多重视,加上他对他那个平时有点吊儿啷当的小舅子本来就有点不放心,还特地打电话嘱咐过,工期晚点没问题,一定要把握好安全和质量关。没想到,他一直担心的事、一再交代当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哭什么哭,快说,死人没有?”听到电话那边王艳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不知所以的话,秦海峰不耐烦地喝道。司机林浩然透过后视镜偷看了一眼秦海峰,悄悄放慢车速,以便把车开得更平稳。林浩然家是河南农村的,从部队退役后通过秦海峰老同学方天河的关系,来给秦海峰开车。这位方天河口中不止一次提起过的为人正直的清华才子,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斯文有礼,现在如此失态,想来这起事故不会小。
  
  “八个?!”秦海峰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个数字的。八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一条幽深的隧洞吞噬了,他的心隐隐作痛,然而更多的,是恐惧。八个人死亡,算得上是重大工程事故了,谁该为这起事故担起责任?
  
  “还有四十多人困在洞中……”
  
  王艳浩的话把秦海峰的心彻底打进无底深渊。好半天他才回过神,问了一句:“省里这边谁去了?”
  
  “赵省长,还有,省委常副书记刚刚到。”
  
  听说赵洪波去了现场,秦海峰长长出了口气,他颓然倚向车后座,以手抚额。忽然又想起什么,欠起身子问:“柳如丝呢?”
  
  “柳总和邱董去北京开一个融资会议。”
  
  柳如丝是省公路桥段公司总经理,手底下挂着几个施工队,郑州、富阳还有省内其它几个重要城市都有,秦海峰小舅子王艳浩的施工队就是其中一支,说是什么富阳分公司,高中毕业的王艳浩还挂了个经理的职务。其实他知道,这不光是靠他和邱阡陌老同学的交情,更是看他这个位子。是秦海峰的老婆王艳茹瞒着秦海峰,亲自找到柳如丝,请她多多关照自己的弟弟。
  
  事后秦海峰知道,发了一通脾气。他问王艳茹:“艳浩那帮子人会修路吗?他有施工资质吗?没有技术保证,是会出大问题的。”哪知王艳茹火比他还大,她骂他胳膊肘往外拐,苦了这么多年当个官也不知道照顾家人。再说她弟弟连房子都能盖,难道还修不了路?夫妻两个闹到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他那在市局当政治部主任的老丈人打的圆场,说是让王艳浩多请几个技术人员就行了。没有资质,可以慢慢申请。
  
  王艳浩本来是富阳县第五建筑公司管后勤的一名科长。富阳县第五建筑公司曾经是富阳最大的一家建筑公司,当年的富阳县委、县**办公楼都是五建承建的。然而事过境迁。当一个个外地建筑工程公司进入,参与城区改造后,曾经辉煌一时的富阳第五建筑公司逐渐走向没落,几年前解体。工人下岗,技术人员给人拉平板车,那些公司领导们倒都有了好的去处。其实当年还在省教育厅任厅长的秦海峰也曾把王艳浩安排在一家校办工厂当厂长,可是不甘寂寞的王艳浩几年后把五建的一部分人组织起来,又招了批工人,成立了富阳第五建筑公司。本来他还想借着姐夫的关系,多揽点活。那几年也正是全省大力搞市政建设的时候,凭秦海峰的关系,想给王艳浩的施工队找活干,简直易如反掌。哪知彼时还有点书生意气的秦海峰新官上任,说什么都不给自家小舅子开这个口子。还说他们没有施工资质,建筑器材陈旧,管理混乱,前年不是还出过事故?这是血的教训,所以很干脆地拒绝了小舅子的请求。
  
  揽不到大活,王艳浩建筑队的生意一直不景气,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拖着,小打小闹干些别人不愿干的。钱赚的不多,活干的还很辛苦,直到秦海峰的大学同学邱阡陌的老婆柳如丝,通过时任省府常务副省长赵洪波的关系,在省里投资建立公路桥段总公司,王艳浩的施工队挂靠在柳如丝的公司里,情况才渐渐好转。这几年单看他花钱的手笔,秦海峰就知道这小子没少赚。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在柳如丝的公司里占着干股,柳如丝送的。柳如丝还笑着对王艳茹说,他们男人想廉洁他们廉洁去,咱们女人可不能亏着自己。这就是一点小钱,留着给妹子买脂粉。这些话还是王艳茹告诉秦海峰的。当时他就想,柳如丝这个女人,不简单。那时候富阳县经上面审批刚刚升级为地级市,秦海峰离开省发改委任第一届富阳市市长。这时候给秦海峰送礼他肯定不能收,不过给王艳茹送的脂粉钱,他也就和邱阡陌一样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送礼有时候不关钱的事,而是面子。送多重的礼,往往就意味着对方在你心中有多重的份量。多了,会让收礼的人恐慌,以为有多为难的事要你帮忙;少了,会让收礼的人觉得被轻视、被看不起,总之哪种都要不得。这些经验,是秦海峰为官多年品出来的,借父亲关系在商政两界混得如鱼得水的邱阡陌更加懂得。当然,这礼不收就更不行了。一次去省里开会,吃饭时赵省长很随意地和他提起邱阡陌,还很随意地问:“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是啊,我们是住一个宿舍的上下铺兄弟。”秦海峰答。“既然是同学,又是来我们省投资的,帮助我们搞经济建设,就应该适当的就多给些照顾嘛,哈哈。”多给些照顾,这几个字秦海峰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很多遍。他知道邱阡陌一定说过什么,所以赵省长才会这样暗示他,暗示他“多给些照顾”,所以他一定要“多给些照顾”。
  
  从教育厅到发改委,到富阳市市长,再到这省府大院,秦海峰的官越当越大,也越来越懂得其中奥妙。有些东西是你拒绝不了的,也不能拒绝。拒绝了,就显得你多不合群似的,于是大家都会防着你、孤立你,这样工作就不好做了。那就是一个有着巨大吸引力的洞,只要你靠近,就不能不被它吸引,也不得不被它吸引。如果你硬生生地想要挣脱开,很有可能就会被它排斥得远远的。每次想到这个问题,秦海峰都会想起高中时学的磁场理论。
  
  “马上给柳如丝打电话,告诉她实情,一丝不能隐瞒,让他们立即回富阳!”
  
  二、
  
  打完电话后,秦海峰就倚坐在后车座上,他把手搭在前额,闭上眼睛。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保持冷静,想明白后面将要面对的以及要处理的事。
  
  林浩然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秦海峰,犹豫了一下,问:“省长,要不要马上回去?”
  
  回去?不行。省委和省**都没有给他通知,他只是接到自家小舅子的电话。这个时候回去,不妥。他坐起身,对林浩然说:“继续开,去平川。”想了想又补充说,“慢点开。”
  
  林浩然答应了一声,又把车速放慢了点,继续朝平川方向驶去。
  
  秦海峰看着虽然放慢了车速,但车窗外依旧快速向后倒去的景物,他又想,省委那边裴鸿鸣书记马上就要到任了,从上面传来的消息说要从省里选拔干部接替,以保持全省工作的连续性,那么接替他的常副书记还是赵省长?这些对他很重要。如果是赵洪波接任省委书记,他就有希望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和赵洪波搭班子出任省长。赵洪波也隐约地向他透露过这个愿望,这几年他和赵洪波的工作配合得一直都很默契,他也坚信如果赵洪波出任省委第一书记,那么省长的位子就非他莫属。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而且常副书记还是第一时间就去了现场。他猜得出常副书记的心思,赵洪波也一定猜得到。秦海峰很无奈,忽然又生起妻子王艳茹的气来。这盖房子和修路能一样吗?艳浩这篓子,捅的不小啊。
  
  秦海峰正在胡思乱想时,电话又响了,是魏新宇。当年秦海峰刚刚上任省发改委主任时,省委指示,要在全省精选几家企业,作为全省的支柱产业,在技术、资金和政策上进行重点扶助和培植。为了这件事,时任富阳水泥厂总经理他的大学同学魏新宇不只一次找过他,还送了礼。那是一张小小的银行卡。秦海峰不知道那卡里有多少钱,因为他当场就退回了,没收。按他的想法,作为民营企业的富阳水泥规模小,设备老旧,产品质量差,工人素质低,根本没有扶植的必要。再说选哪个企业要整个班子讨论决定啊,他不能拿国家的钱送人情,兄弟两个也因此闹得不欢而散。后来魏新宇还是走了别的门路,说动当时主抓经济的副省长赵洪波,终于把富阳水泥成功列入全省重点扶植企业的行列。至于送没送礼秦海峰想都没敢想。领导有领导们的想法,这不是他所能揣测得出来的,而富阳水泥也终于在**的扶持下打响名号,渐渐成为富阳乃至全省的龙头企业,魏新宇也以成功企业家的形象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
  
  “听说郭店出事了?”电话里魏新宇直接问道。秦海峰的心猛的一跳,富阳水泥?建筑材料?郭店隧道?一瞬间他明白了。他是知道岩承理论的。以维护和利用围岩的自承能力为基点,采用锚杆和喷射混凝土为主要支护手段。混凝土的强度通常取决于水泥石强度及其骨料表面的粘结强度,决定这些强度的因素有原材料质量、混凝土配合比和混凝土施工质量。混凝土配合比是决定其强度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如果配合比不准确,将会造成强度不足发生质量事故。郭店隧洞塌方事故,恐怕不只是施工队资质问题,不然魏新宇也不会这么急着打电话来问。
  
  不过明白归明白,许多事虽然心里明白却不能明白地讲出来,这是他多年官场经验。秦海峰“嗯”了一声。
  
  “很严重?”魏新宇似乎听到他声音里的沉重,低声问了一句。虽然他和赵省长有些关系,但这个时候这样的事,他是不能打扰他的。给邱阡陌打电话,他那里一个劲地占线,柳如丝的电话也打不通,所以只有向自己这位老同学打探消息。
  
  “死人了,而且不只一个。”秦海峰说。
  
  电话那边“哦”了一声,半天没有动静,秦海峰就撂了电话。不用他说得太明白,魏新宇应该知道怎么做。魏新宇的富阳水泥作为全省的龙头企业成功上市,赵洪波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是不能忽视的。而富阳水泥作为一项突出的政绩,也在赵洪波的人生履历上划下光辉的一笔。当然作为富阳市第一任市长的秦海峰,也因此踏足省府大院,进入省委常委。
  
  秦海峰烦躁地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又摇下车窗。冷风灌进来,把车内沉闷凝滞的空气一下子都排挤出去。他用力呼吸,想要用清新的空气填满着心底那个越来越空的洞。
  
  当秦海峰隔着车窗遥遥望见平川那几十米高的标志性建筑时,省**副秘书长刘轻源的电话打过来。
  
  “秦省长,郭店路段隧洞施工发生塌方事故。”
  
  “严重吗?”
  
  “嗯,赵省长和常副书记正在现场指挥抢险救援。赵省长让我通知您,马上回来主持日常工作。”
  
  “好,我马上回来。”
  
  电话一合,秦海峰就对坐在前面的司机林浩然说:“掉头,回富阳,要快。”
  
  三、
  
  消息不断传来,也不断有人打电话来询问,从上面的到下面的,连远在北京开会的裴书记也打来电话,指示秦海峰要全力配合抢险救援工作。电话里裴书记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小秦啊,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保证安定团结啊。”
  
  保证安定团结,这是个信号,也是下一步工作方向。秦海峰马上意领神会。
  
  “是,我们一定按照省委、省**的要求,全力配合抢险救援,把损失降到最低。”秦海峰痛快地应下来。能理解领导每一句话的含意,快速把握领导意图,这是当副手的必备条件。他不也一样经常被下面人揣摩吗?
  
  撂下电话,秦海峰拿起秘书小王刚刚送来的事故信息发布单,眉头微微拧着,瞪着上面清晰的字体:死亡人数,8人。这就是裴书记赵省长的意见了。裴书记和赵省长的意见,就代表着省委和省**的意见。现在需要他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虽然暖风还开着,他却觉得似乎有点冷,那种从心里往外透着的凉。
  
  电话又响了起来,秦海峰呆坐半天也没伸手去接电话。铃声停了一会,又固执地响起来,秦海峰叹了口气,只好接起了电话。是他小舅子王艳浩。
  
  “姐夫……”
  
  王艳浩仿佛被什么吓到了似的,声音很轻。
  
  秦海峰“嗯”了一声,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继续说:“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秦海峰下意识地抬头看看紧闭的门,又“嗯”了一声。
  
  王艳浩说:“省长刚刚给我们开了紧急会议,公布事故状况和……死亡人数。”
  
  秦海峰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王艳浩犹豫了一下,声音又压低几分说:“死了二十七个,可是他们公布的死亡人数是……八人。”
  
  秦海峰眼皮一跳,低声喝道:“胡说!”
  
  王艳浩在电话那端哭了。经过刚才的会议,他真有点怕。王艳浩哽咽着问:“姐夫,会不会出什么事?他们派人拉走了那些尸体,还要我带人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
  
  秦海峰闭了闭眼,镇定了一会,说:“配合**,做好家属思想工作。管好你那张嘴,别到处乱说!”想了一下,秦海峰继续说:“还有,遇难家属那边……能多给点赔偿就多给点,不要心疼钱!”王艳浩还想要说什么,秦海峰“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
  
  秦海峰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正要开始批阅文件时,**副秘书长刘轻源敲门进来,说有几位记者要见他。
  
  秦海峰奇怪地问:“记者怎么不去现场?”
  
  刘轻源说:“现场现在被封锁,进不去了。”犹豫了一会,刘轻源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常副书记在现场会上和赵省长拍了桌子,他说,”刘轻源顿了一下,看了看秦海峰的脸色,秦海峰示意他继续说。
  
  “他说死亡人数不止八人。”
  
  “噢?”秦海峰看了眼刘轻源。他明白,常青山是太想把赵洪波这个竞争对手踩下去了。也是,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只要赵洪波的工作出现纰漏,他接任省委第一书记的机会就大了,更何况富宁高速公路还是赵洪波主抓的。
  
  秦海峰又想起刚才裴书记那个电话——全力配合省委、省**的工作。他想,这是市里第一把手的意见。他常青山蹦的再高,又能怎样?想接任省委书记,裴书记的意见也是非常重要的。
  
  四、
  
  秦海峰见了那几位上面来的记者。见记者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严肃、沉痛的表情。一方面表示对死者家属的慰问,另一方面表示要全力配合省委省**,搞好抢险救援以及事后的安抚工作。这期间也有人提出死亡人数问题,秦海峰说:“省委省**已经向公众公布,各位记者可以亲自去现场采访。”有人又问:“为什么会封锁现场?”秦海峰说:“郭店那边的形势很复杂,为了防止二次塌方,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配合公安和消防官兵们抢险救援暂时封锁了现场。我刚刚接到通知,封锁取消,各位可以去现场采访了。”有人问及事故原因,秦海峰拿出一叠材料说:“具体原因还有待国家安监局派出的专家组调查,不过我手上这份资料显示,郭店一带山体结构复杂,石灰质岩较多,而且这一带近几年地壳板块活动频繁,是个小地震带。最近又是小震连续不断,前天还发生了一次3.3级地震,影响了这一带山体岩石的强度。有专家预计,这次的塌方事故很可能和这个有关。”
  
  材料是见记者前刘轻源送来的。自然灾害是人类不能抗拒的,他们能做的,只有全力抢险救援,把损失降到最低。
  
  回到办公室后,秦海峰坐在那里,回想刚刚在记者会上说的话,有没有纰漏。这个时候说话一定要当心再当心,说不定哪句话被有人心听去就能翻出波浪来。
  
  王艳茹打电话来问郭店的事,嗓门大得让秦海峰直皱眉头。秦海峰没好气地回了她几句,刚撂下电话,宣传部马部长敲门进来,还带来了富阳电视台台长汪正轩。
  
  对汪正轩的印象,还是始于一次酒宴上。那次汪正轩身边有个女人,秦海峰认出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叫李静怡。和荧屏上端庄大方的形象不同,李静怡当时微微低着头,最初给他的印象是有着那么一点羞涩,这让他不知不觉就记起那句“不胜水莲花般的娇羞”的诗来。不过当他看到李静怡抬头看他时眼中流露出的神采,就判定这个女人很贪,而且野心不小。秦海峰也隐隐听说汪正轩和这个女人有些关系,心里还曾感叹过,汪正轩这小子艳福不浅。电视台那种地方,真是美女如云啊。这之后汪正轩带着李静怡几次想和他接触,但都被他轻描淡写不露痕迹地拒绝。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碰,什么样的女人不能碰。像李静怡这种女人,他一向避而远之的,而且秦海峰也不太喜欢汪正轩,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眼睛里有种让他很不舒服很讨厌的东西,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睛时,才明白原来汪正轩眼里藏着和他一样的野心。在电视台长这个位子上坐了五年,汪正轩一直都想进入省委宣传部,当常委,所以他一直找机会接近这位新上任的常务副省长,可惜秦海峰没给他这个机会。秦海峰别扭了很长时间,连汪正轩绕了好几层的关系找自己老丈人帮他说情都不行,汪正轩的事也就搁置下来了。这次为了郭店隧道塌方事故的报道来请示马部长。对省委副书记和省长的意见不统一,马部长也很挠头,幸好汪正轩是个聪明的,他提出来向秦海峰请示。
  
  秦海峰泡了壶茶,招呼马部长和汪正轩坐下。
  
  “省长,汪台这次专程来……”没等茶倒好,马部长就进入正题。
  
  马部长的话还没说完,秦海峰问道:“是为了郭店的事吧?”难得秦海峰这么主动,不打哈哈绕弯子,汪正轩直了直身子,作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我们省委和省**反应很快嘛,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实施救援。听说赵省长和李正会厅长还受了伤?”李正会是省交通厅厅长,富阳市前任的交通局长,也是赵洪波任省长后提拔起来的。
  
  汪正轩满眼疑惑地望着秦海峰。他没说话,也没喝茶,两手放在膝上耐心等着。宣传部马部长有点急了,他说:“我也听说了,赵省长亲自参与抢险救援,和消防官兵们一起搬石头、抬尸体。”说到尸体两个字,马部长顿了顿,问:“省长,您看今晚的新闻报道……”
  
  “如实报,”秦海峰果断地说,让广大群众看看我们的领导怎样身先士卒的,让全国人民看看我们的消防官兵如何奋不顾身。在灾难面前,我们富阳人民是如何英勇无畏。那么多感人事迹,不能被埋没,要下大力气宣传。”
  
  汪正轩眼睛一亮,以一个新闻人的敏锐触觉,他完全领会了秦海峰的意思。真相是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的或者你能够知道的。新闻要如实报,就从抢险救援的角度入手。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更让人感动的呢?他认真听着秦海峰的讲话,不敢有丝毫遗漏。
  
  五、
  
  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终于结束了,国家安监局的专家调查组调查结果是,郭店特殊的地理地貌以及近期地壳板块频繁活动引发了这场灾难,省委、省**抢救及时,避免了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更大的损失。没有人为这场事故负责,如果说能担负起责任的人,那只有老天了。省委常副书记那点不和谐的声音也在裴书记回来后拍板定音,销声了。连秦海峰那个当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的小舅子消停了几天后,又带着他那个会盖房子的建筑队去郭店驻扎了。道路还得修啊,经济发展不能停下。只不过由于郭店特殊地形,公路要绕出几百公里。当然这超出额外的预算,由富阳市财政拨款补贴。
  
  最终赵洪波没能到省委那边,常副书记还是常副书记,秦海峰也依旧挂着常务副省长的职位。上面派了个人来接替裴鸿鸣任省委书记,据说是个很有魄力的青壮派干部。新任省委书记上任后,发出一系列的改革方案,富阳市包括整个省都动起来,郭店的事在这个熙攘的世界里渐渐被人遗忘。那天秦海峰下基层检察工作路过郭店时,远远地望见了那个废弃的隧洞,黑洞洞的,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西游记里面的陷空山无底洞。



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四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47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2:08:39)

第四轮中区:致命游戏,贴杀甄敏,一区参评(作者:[年]魏新宇) Post By:2015-1-18 21:29:25

致命游戏

 一,
  
  八月二日,书房。
  
  昨日带小雅逛了古镇,雨后的西塘别是一番景色。雨水滴滴答答沿着屋檐往下滴,小雅独爱站在屋檐下,任着水滴落在她茂密的长发上,只把她头发打的尽湿,湿了的发黏在一起,一撮一撮贴在脸上,将她的脸衬托的愈发的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却泛起了笑,她已好些时候没这般笑了,我怎样逗她,她总是用那双像极了秋雅的大眼睛瞪着我,一脸的任性,像是在说:“我想妈妈!”
  
  咚咚咚,魏新宇被敲门声打断,他忙合上日记本,抬头时,魏泽楷已进来了。
  
  “爸爸,小雅刚刚吃过药就睡了。”魏泽楷一脸的疲惫,这几天因为处理公司的一个招标项目,熬了好几个晚上,但看到妹妹魏泽雅病情越来越重,他更是心力交瘁。
  
  魏新宇身子往后一仰,头靠在椅背上,问道:“张医生那边联络的怎么样了?”
  
  魏泽楷摇摇头一脸沮丧的说:“还在德国,恐怕还得一个礼拜回来。电话里他嘱咐还是要多陪陪小雅,妈妈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了……爸爸,我想或者……我陪小雅出国去散散心,也许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魏新宇摆摆手道:“要带她出去逛,也该是我这个父亲,我陪她的时间太少了。泽楷,我来安排吧,你这几天忙着公司的事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二,
  
  八月三日,书房。
  
  刚刚听阿姨说,小雅吃早餐时,对阿姨说了“谢谢”两字,虽只短短两字,却让我喜出望外。我取消了下午的会议,赶回家中,见到小雅时,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画画。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将她的长发照的直发光,这光芒将站在门口处的我逼得睁不开眼。我走近她身旁,轻声说:“小雅,别在窗前画画,对眼睛不好。”
  
  她被我的突然打断,显得惊慌异常,画笔从手中脱落,我低头一看,心里一惊!她手上都沾满了红色的颜料,就像是秋雅的血,蔓延在空气中,我用颤抖的声音哀求她:“小雅,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听上去多么苍白无力!我的嘴唇发干,多余的话半个字也讲不出。我知道秋雅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一个七岁的孩子亲眼看到母亲的死亡……
  
  魏新宇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他放下了笔顺势趴在了日记本上……
  
  再次醒来时,他觉得一阵头疼,稍稍用劲的按着太阳穴,这才使自己有些精神。一看墙上指针已近十二点。他走出书房,顺着走廊一路过去,来到小雅的门口。却见门半掩着,里面没有半点声音,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刚跨入一步,不由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只见眼前一片狼藉,一滩水浇了一地,一只不锈钢的大盆子晃荡一声,和地板的撞击声打破了宁静,魏新宇的拖鞋也被浸湿了。楼下传来刘阿姨的声音:“怎么了?先生有什么事情么?”
  
  魏新宇满是错愕的看着站在房间里的小雅,她抱着她最喜欢的玛卡巴卡,用一双幸灾乐祸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狼狈。显然,是有人将一盆水搁在了门上,这是出恶作剧,捉弄的对象自然是他。
  
  刘阿姨已经冲上来了,她被眼前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魏新宇问道:“刘阿姨,刚刚有人来过么?”刘阿姨茫然的摇头“没啊,我和李姐一直在家,没有人来过呀!”说话间已拿了拖把过来收拾残局,一边还说:“怪不得刚刚李姐还在找这个盆子,原来是先生你和小雅玩游戏,怎么弄了一地的水。”
  
  魏新宇突然大步的冲下楼,楼梯上留下他湿漉漉的脚印,等阿姨收拾完下了楼时,魏新宇才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小雅的房间,小雅正在看绘本故事,魏新宇在小雅边上坐下来,一手摸着小雅的头,不安的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谁把那盆水放在门上的?”
  
  小雅低头看着怀里的玛卡巴卡,并不回答。若是往日里,魏新宇本是见怪不怪了,也不会逼着她说话,但今天这事情实在奇怪,阿姨说没人来过,可是这盆水却被摆在了门上,当时门是半掩着得,只要是谁推一下门,那盆水就会顺势摔落。一个七岁的孩子绝对办不到,那么究竟是谁呢?魏新宇亲自下楼去检查了门口的监控录像,并未发现有人造访,他只能从女儿处着手问清楚。他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小雅,快告诉爸爸,到底是谁?”
  
  小雅突然抬头看着魏新宇,若有所思,随即又笑了笑。魏新宇见她如此,心里不由冒起一股怒火,但仍是强忍着,他压低声音又重复问道:“小雅,告诉爸爸,究竟是谁?”
  
  小雅伸手掩住他的口,轻轻说:“嘘,不要吵,我告诉你,你不要怪他,也不可以告诉别人啊!”魏新宇心里急于知道答案,听她这般说,忙点头说:“爸爸答应你。绝不怪他,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小雅仍是不信,伸出右手小指与魏新宇拉钩确认之后才轻轻说:“是依古比古,他不喜欢你,他告诉我不要理你,不要和你说话,刚刚他过来跟我说,要和我玩个游戏,是整你的游戏,没想到他去装了盆水,他说这样可以让你淋了一身湿,让我看着你的倒霉状。不过失败了,你也看到了,爸爸你反应真灵敏。”
  
  依古比古?魏新宇知道,这是小雅以前喜欢的动画片《花园宝宝》当中的人物,魏新宇突然一震,惊喜的看着小雅说:“小雅,你刚刚和爸爸说话了!”突然又觉得十分惊愕他试探性的问道:“为什么依古比古不让你和爸爸说话?为什么呢?”
  
  小雅手反复揉搓着那只秋雅送给她的玛卡巴卡,说:“依古比古说你是个讨厌的家伙。”
  
  三,
  
  八月三日,晚九点魏新宇书房
  
  魏新宇坐在他的书桌前听完魏泽楷的话,掐灭了手中的烟,皱着眉说:“张医生说依古比古只是她幻想出来的?”魏泽楷点点头,说:“花园里的监控也查过了,并没有外人进来过。张医生说,具体还是要等他回来,和小雅谈谈再说,不过他说八九不离十,妈妈的自杀对小雅来说,打击太大了,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啊!又亲眼看到了惨剧,任谁也受不了的。”
  
  魏新宇怒道:“那盆水又是怎么回事?依古比古是个虚构的人,可是那盆水,确确实实存在!难道小雅一个七岁小孩之力可以将一盆水搁在门框上?一定要找出这个人——依古比古到底是谁!”
  
  魏泽楷点点头说:“明天我给岑警官打个电话咨询咨询这事儿。”他说着就退出了房间,这些年来父亲极少发怒,不过父亲对他来说自有股威严存在。若是老爷子不爽,他总也没好日子过。况且今日这事也难怪父亲着急,确实够离奇,他回来也盯着妹妹小雅追问半天,小雅才神秘兮兮的说:“我说了,就是依古比古!”
  
  四,
  
  八月四日,上午魏新宇房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魏新宇的脸上,他懒洋洋的闭着眼伸了个懒腰,昨晚睡得晚,乃至于早上虽是迷迷糊糊醒得早,却仍是起不来,又在床上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他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表拿近面前一看,已是九点多了。想起十点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他忙翻身起来,谁知脚刚踩进拖鞋里,一阵冰凉,吓得他本能的将拖鞋甩了出去。再一看脚底是一片白白腻腻的膏状,他伸手沾了点白色膏状,凑近鼻子闻了闻,是牙膏!
  
  他想了想,突然转头一看,小雅正躲在房门口窥探,看到他忙缩了回去,他追了出去喊道:“小雅,站住!”
  
  小雅跑回自己房间却将身后的魏新宇关在了门外,魏新宇站在门口,叹了口气,问道:“小雅,是你在爸爸的拖鞋里挤的牙膏吗?”
  
  门内并无动静,魏新宇敲敲门,试探性的问:“爸爸可以进来吗?小雅,爸爸想和你谈谈。”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何动静,正想开门,却听到里面小雅的抽涕声,“爸爸,不是我,你信吗?”
  
  魏新宇追问:“那是谁?”
  
  “是依古比古,早上他来过,是他干的!”
  
  又是依古比古!魏新宇早猜到她会这么说,他叹了口气说:“小雅,爸爸并不会怪你,你是爸爸最爱的宝贝,你做什么事情,爸爸都不会怪你,况且挤牙膏、泼水这些都是小事。爸爸不会生气的。”
  
  “你不信我?依古比古说的是真的,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走吧,爸爸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你得小心,依古比古说他要激怒你,他肯定会说到做到的。”小雅的语气越来越冷淡,最后让魏新宇不寒而栗。
  
  他试着想把门打开,但门已被小雅反锁了。“你的依古比古为什么要激怒我?他讨厌爸爸?”
  
  小雅突然打开门,冷冷的看着魏新宇说:“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他讨厌你,他叫我一起讨厌你,很显然,他已经有点成功了!爸爸,我越来越觉得你让人讨厌了!”
  
  五,
  
  八月四日下午,魏新宇公司
  
  岑警官和另一名警员在魏泽楷的陪同下来到魏新宇办公室,秘书苏珊给两位警员送上咖啡之后,退了出去,顺带将门合上,魏新宇这才开口道:“两位可有什么发现?”
  
  岑警官摇摇头说:“监控并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什么脚印留下,不过最近天好,就算有人潜入贵府恐怕也不会留下什么脚印。从目前掌握的资料上看,没有外人进去过,魏总,你看会不会是你家的两位阿姨?”
  
  魏新宇摇摇头说:“不可能,刘阿姨从泽楷三岁时就在家里了,李姐也有七八年之久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绝不可能是她们。”
  
  岑警官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也想过其他可能性,你家的监控盲区还是存在的,比如二楼的阳台与隔壁的人家的阳台距离有三四米多,但当中有一棵树,那棵树是隔壁人家的,但枝叶茂盛都衍生到你们院子里来了,离你们左侧阳台只一米多的距离,如果有人从隔壁的阳台爬上那棵树,然后再顺势跳到你们这边的阳台,那样正好可以避开监控。刚刚泽楷跟我说过,隔壁空着好久了,这就很难下手,不然可以请隔壁帮忙翻看一下监控,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魏新宇呷了一口茶,微微怔道:“如此说来,这个人还真的找不出来了?”
  
  岑警官道:“只能说按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是找不到你说的这个人,我看这样吧,只能静观其变,如果有任何异常,马上打我电话,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找出这个人。”
  
  六
  
  八月十日上午
  
  邱若珂到洛阳出差,顺道路过富阳,来魏家转转。往日她都会先打个电话给表姨何秋雅,告知自己何时会到,表姨总是会招呼一大桌好吃的,虽然她已长大成人,但在表姨面前,她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贪吃,无所顾忌,吃完不忘大赞表姨的手艺之好!在若珂心里表姨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母亲的角色,比起自己的母亲柳如丝来说,更让她有母性的感觉。但一个月前表姨的惨死,让她惊慌错愕,直到亲眼看到表姨的尸体,她才相信世事无常。
  
  此次出差,又经过富阳,她想看望一下小表妹魏泽雅,到了大门口,却见大门并未上锁,她直接进了去,走到别墅门口,她知道密码,直接按了门就开了,她探头进去叫了声:“刘阿姨?李阿姨?在吗?”并无人答话,她心想莫不是出去买菜了?早上和泽楷通电话时,千叮嘱万叮嘱不在家吃饭了,他却非说中午要李阿姨多少几个好菜招待她,又说自己在公司有个会议,要到十一点才结束,看了看手机是九点半了,自己换了鞋,进了屋子,里面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她走上楼梯叫道:“小雅,小雅。”
  
  “小雅,你在干什么?”若珂看到小雅时,发现她的大眼睛正四处张望,看到若珂并没有半点惊喜之状,反而一脸的不快。
  
  若珂蹲下来看着小雅柔声说:“小雅,好久没看到姐姐了,想不想我啊?姐姐下午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小雅伸出手指在做嘴边做了个嘘状,轻声说:“不要吵,我们正在玩游戏呢!”
  
  若珂奇道:“你们?你和谁在玩游戏?姐姐陪你们一起玩好么?”
  
  小雅瞪了一眼若珂,道:“你快走吧,他不喜欢别人加入我们的游戏。”
  
  若珂更是觉得奇了,又问:“他是谁啊?在哪里?”
  
  小雅指了指走廊尽头说:“他躲起来了我们在玩捉迷藏,应该是在那边。”
  
  若珂站起来,沿着小雅的手指方向走过去,走廊尽头是姨夫的书房,侧面是主卧与客厅还有一家侧卧,小雅说的“他”躲在哪里?她唤了声“谁在啊?出来……”话未说话,后脑部被重重一击,整个人倒了下去,若珂只觉得自己已倒在了血泊中,就像当初她的表姨秋雅一般,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了……
  
  七,
  
  八月十日,晚八点半左右
  
  泽楷放下故事书,看着刚进入梦乡中的小雅,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小雅快好起来,别让哥哥再担心了。”
  
  他想起白天在张医生办公室,小雅显得十分不安,又不肯配合张医生的治疗,情绪甚至有点激动。最后魏新宇只得先把小雅带出去玩,张医生才跟他说了小雅的病情。由于涉及到许多医学词汇,让他很是茫然,最后张医生又向他解释了一番,最终他明白过来,小雅现在这个状况非常不好。她非常自闭,并不愿意和外界沟通,不愿意别人走近她内心深处。更严重的是,目前推断出她已患有自闭妄想症,相当于精神病,这种案例在国内很少,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治疗更是困难。
  
  张医生说小雅口中的依古比古,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朋友。显然她已经把这个不存在的人当成了她唯一的朋友,这个幻想出来的朋友已经成了小雅的精神寄托,而其他人却都被她关在了门外。如何打开这扇门,关键还是要家人的关心,爱护,耐心。
  
  泽楷想起这些,心里乱成了一团,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会这样?自从小雅犯病之后,父亲也无心公司的事情了。看到他时,总是一副眉头深锁、颓废不堪的样子,哪有一个上市公司总裁的挥洒自如了!
  
  连刘阿姨都说爸爸有点变了,说他最近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还疑神疑鬼,明明刚刚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洗了个澡,又跑出去问阿姨,谁把他的运动服藏起来了。
  
  面对家庭这番变故,他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帮助妹妹打开心门。他深深叹了口气,又想起白天若珂打电话说要来吃午饭,刘阿姨和李阿姨特地为此炒了一桌子菜,他也早早赶回家,却没见若珂,打电话给她也没接,这丫头也不知去了哪里。明天再打电话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满腹的心事,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味,他苦笑一番,不知方玥此时在干嘛?如果她知道这些事情,会心疼自己吗?他突然觉得好累,好想找个人诉苦,可是那个人,他心里的那个人愿意分享他的苦处吗?他又深深叹了口气,这才走出房间,轻轻为小雅关上门。
  
  就在泽楷关上门之后,躺在床上的小雅突然睁开眼,那双像极了她母亲的大眼睛在黑夜里绽放着异样的光芒。她确定哥哥已走远,这才伸手打开床前的小灯,蹑手蹑脚的起来穿上拖鞋。她走到衣帽间,打开其中一扇门,里面是一面镜子,借着床前小灯的余光,朦胧中小雅看着镜子里的穿着白色长裙的人,朝她微微一笑,只听她说:“我们来玩吧!”
  
  八,
  
  八月十日晚十二点左右
  
  “啊!”一声尖叫声划破夜的寂静,是小雅!魏泽楷从睡梦中惊醒,他满头大汗,汗珠子沿着发际滑下去,痒痒的感觉,只是心跳的却异常快,快要跳出心脏了。是的,刚刚他做梦了,他梦到了妹妹小雅,小雅遇到危险了,是小雅的求救声将他惊醒了。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的那声惨叫犹在耳边,他似乎有点分不清了。
  
  他踏了拖鞋,走出卧室,走廊里的灰暗的壁灯仍旧开着,灯光在夜色中颤抖着它微弱的余力,仿佛是鬼魅般,让他不寒而栗。他想起就在他脚下这个地方,他的母亲曾躺在这地方,满地的血。他发现的时候,小雅已昏倒在母亲的脚边。她长长的发沾着母亲的血,捻在一起,他将她抱在怀里,血就着她的发将他的白色T恤染得血红。他用从未有过的尖锐的哭声划破了这个夏日夜晚。
  
  母亲的去世,来的太突然。没有人相信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娘,有着恩爱的丈夫,有着刚刚大学毕业的儿子以及一个尚未成年的幼女,会这样想不开。后来在她的柜子里发现她正在吃抑郁症和失眠的药物,原来他最爱的母亲,患有失眠和抑郁已多年,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儿子的?他自责,他难过,却都无济于事,过世的母亲不会再活过来,而活着的他们,却得好好活下去。
  
  这几日来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慢慢产生怀疑了,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仿佛被诅咒了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朝小雅的房间望去,透着昏暗的灯光,隐约看到小雅的房门没有关上,微微透了一丝缝隙,他皱了皱眉,心想给她讲完故事时,明明是将门关上了呀!难道刚刚梦里的惨叫声是真实的?他慢慢的推开小雅的房门,顺手打开灯,灯亮了,床上却没人!没错,魏泽楷揉了揉眼,再次确认了一下,小雅并不在房间里!他又去卫生间看了一眼,仍然没人。小雅?你去哪里了?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喊出来,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在冷静,他关灯,转身走出房间,又查看了二楼的几个房间,都没有发现小雅。正筹措着在想是否要去通知魏新宇时,突然听到一声冷笑声,是从阁楼传来的。
  
  魏泽楷打了个冷战,心想难道妹妹去了阁楼?自从何秋雅过世之后,小雅再也没去过阁楼了。三楼有一个大阳台,还有一间杂物间,放着他小时候的衣物及学习用品,另外一间是小雅的舞蹈房,那是母亲为小雅特意打造的。母亲从小就有一个舞蹈梦,据说年轻的时候曾疯狂的追求过舞蹈艺术,但被外公阻止了,后来只得放弃。但因为母亲的离世之后,小雅的舞蹈老师也不来了,她也不肯再跳了。没有人会在三楼,为什么会有声音?
  
  九,
  
  八月十一日,凌晨
  
  不知是有意还是怎么,他脱了鞋子,光着脚,走上了楼梯,连楼梯灯都没打开,他不想发出一丝响声。
  
  果然声音是从三楼发出的,虽然很轻很轻,但是他仍是听到了。
  
  一个男性的声音,像是用鼻音发出来的一般,压低着说:“今天你为什么不激怒他?我们离成功越来越近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做?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声音停了停,不一会儿又继续“别以为我找不到你,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是你的好朋友,小雅,快出来,我马上就找到你了。”
  
  “你骗人,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魔鬼,你骗人!是你杀了妈妈,你还杀了若珂姐姐,你们都是凶手,你和她,你们都是凶手。”那是小雅的声音!泽楷听出来了,他的心快跳出来了,但是他却不敢叫出来,他知道里面那个小雅口中的魔鬼,一定是个十分凶恶之人,也许他就是小雅说的依古比古。小雅说他杀了妈妈,杀了若珂,这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一团乱,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叫道:“小雅,别怕哥哥来了!”话未说完,人就冲了进去,黑暗里他只看到一个人影将一个毯子似的东西盖住了自己,然后头上被硬物撞击之后,就没有知觉了。
  
  十,
  
  八月十一日上午
  
  魏新宇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电话里是秘书说有个慈善活动,本来说好魏泽楷要参加的,但是等到现在还未见人,打电话也不接。魏新宇挂了电话,心想泽楷最近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对公司的事情也越来越投入了,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他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起来想去泽楷房间看看。
  
  泽楷并不在房间里,他又拨了他电话,手机居然还在床头!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泽楷到哪里都会带着手机,为什么今天不见人,手机却没带?
  
  他跑到楼下问刘阿姨她们,她们都表示没有见到泽楷出过门,以为他还在睡懒觉。魏新宇不得已跑去查了一遍监控,虽然用的是快进,但是从早上五点到现在,根本没有泽楷出去过的记录。难道昨天晚上他就出门了?他又从昨晚查了一遍,仍然没有泽楷出门的踪影,泽楷没有出去过!那么他在哪里?
  
  他想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一个房间找。先从地下室开始吧。地下室一共有四间,最大的那件是用来做酒吧的,还有一间练歌房,一个储物间,一个小客房。他搜了三个房间一无所获,最后是一个小客房,打开灯时,吓了一跳。小雅坐在床头,两只眼睛呆呆看着左边的衣橱,半点声音都没有。
  
  他惊讶的说:“小雅,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干嘛?”
  
  小雅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魏新宇顺着她的眼神,心里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他冲过去快速的打开了橱门,里面堆放了几床被子,什么也没有。他松了口气,转头一看,小雅已不在床上了,他冲出去叫道:“小雅,小雅。”没有一点声音。
  
  再看到小雅时,是在她的房间,她依旧在画画,魏新宇跑到她身边,问道:“小雅,刚刚你为什么要跑掉?你哥哥不见了,你知道吗?他去哪里了,有没有和你说?”
  
  小雅没有回答他,依旧用手中的画笔不停的画。魏新宇有点不耐烦了,他俯身用哀求的语气说:“小雅,你和爸爸说说话,不要不理爸爸啊,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小雅放下笔,看了一眼魏新宇,示意他看画,魏新宇低头一看,画上是一个男人手脚被绑住了,关在一个橱里,旁边站了另一个男人手里拿了一把刀。
  
  魏新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哥哥有危险?有人要杀他?”
  
  小雅点点头,魏新宇觉得全身发抖,“他现在在哪里?告诉爸爸,哥哥在哪里?”
  
  小雅拉着魏新宇的手,往外走,她走到了三楼的舞蹈房,这个房间四周全是镜子,三面是把杆,靠北面的镜子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是储物间。他看到小雅指了指那面没有把杆的镜子处。他心想他的儿子泽楷就在这里吗?他慢慢走过去,镜子里的自己也越来越近,他打开门时,泽楷蜷缩在柜子里。
  
  他一把拉出了泽楷,将塞在他口中的毛巾拿了出来,泽楷抬头看着他,眼中发出了光彩,他叫道:“爸爸救我。”泽楷万万没想到,魏新宇会突然变了一幅脸,他冷冷一笑说:“救你,我为什么救你?被你撞破了我和小雅的游戏,你就该死!你和邱若珂那个臭丫头一起去死吧。”
  
  泽楷茫然的叫道:“爸爸,你说什么?我是泽楷啊,爸爸,你怎么了?”
  
  魏新宇哈哈大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魏新宇那个无能的东西,自己老婆偷人他也不敢管,要不是我帮他报仇雪恨,他还是个绿乌龟呢!哈哈哈,你不知道你的爸爸有多无能吧!就是个吃软饭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铁质的小棍,在魏泽楷面前晃了一下,他又笑道:“今天我就帮魏新宇清理门户,让他断子绝孙。哈哈哈,不会很疼的,魏泽楷,你可不能乱叫啊。”
  
  魏泽楷大口的呼着气,被这一幕已经吓傻了,他只是哀求道:“爸爸,我是泽楷啊,我是泽楷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爸爸!”
  
  魏新宇的铁棍已举在了泽楷的头顶,泽楷最后只是发出呜呜的哭声,最后他听到一声敲击声,他想也许他真的要死了。可是一点都不疼,他睁开眼一看,魏新宇居然倒在了他的脚边,对面是小雅,她手里拿了魏新宇的高尔夫球杆,是她将魏新宇打晕了。
  
  “小雅……”
  
  “他就是依古比古,我的‘好朋友’。”小雅漠然说道。
  



五月吧第19届群杀【匆匆那年】第四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48帖)

(作者:江;提交人:厘;提交时间:2015/1/22 12:09:08)

第四轮中区:爱情(贴杀李静怡,作者:[年]邱阡陌) Post By:2015-1-18 21:29:27

  
  《爱情》四
  
  微微初夏的风吹的人尚有一丝寒意,伴着稀稀落落打下来的小雨点,湿润中带着一丝清爽。但吹在魏心如和萧晨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个季节真的是很美好的,不冷不热,春天早开的花儿尚未完全凋谢,公园里已经绿意满盈,给人带来美好的心情。魏心如想这样一直靠在萧晨的怀里,就这样一直靠着,不去管功课,不去管学业,不去管哥哥的叮嘱,不去管任何阻碍。她真的好像就这么放肆任性下去,不想再让自己的心锁的紧紧的,那样太难受,很不开心。
  想着想着,不觉眼里噙出了泪花。
  可是,她真的敢吗?真的能违抗哥哥的命令,高考之前谈恋爱吗?哥哥的命令其实一点也不为过,是为了她好。可是,如果没有遇到萧晨还好,但命运让她遇见了萧晨,让她躲也躲不过,她压抑得好辛苦,好难受。
  “萧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魏心如酝酿了好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萧晨抓着魏心如的肩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魏心如问道:“为什么?”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比魏心如大了好多分贝。
  “不为什么。”魏心如柔柔的道。
  “是不是因为张文宇?你爱上张文宇了吗?之前你假意拒绝他难道只是表演给我看的?”说这话时萧晨又提高了几分贝的声音。
  张文宇便是之前追求魏心如的那个人。
  魏心如连忙否定:“不,不是的,不是他,我不喜欢他。”
  萧晨紧追不放,捏紧了魏心如的肩膀问:“那是为什么?”
  魏心如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我大哥,他,他不准我在高考之前谈恋爱。”
  萧晨如释重负,只要没有情敌,一切的阻碍在他看来都不是大事,他又将魏心如拉过来,贴紧了自己,在魏心如耳边说道:“那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行。你喜欢我吗?”
  问完这个问题,萧晨又握紧了魏心如的肩膀,直勾勾的看着她。
  魏心如被这眼神直盯的发抖,不敢去看萧晨,头低的像犯罪了的小绵羊。萧晨一把掰起她的下巴,又用嘴唇盖住了魏心如的嘴唇。
  魏心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几次袭击彻底打败了,心里的防线彻底的没了,完全被萧晨这带着温度的爱意包裹,头晕的喘不过气来。
  好吧,萧晨,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承认吧,我再也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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