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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卧雪/(共搜集有38帖,此为第46帖)

(作者:;提交人:何必说;提交时间:2013/10/15 0:22:21)

五月吧第232届风云【天涯明月刀&边城浪子】第三轮长生剑贴杀如意大师(剑贴) Post By:2013-10-11 21:20:41

水些热,把柔软的指头泡在水里,恍惚想到夜里男子的手将她生生弄疼,黑暗中有什么打破了宁静,指尖陷入空蒙……
空气中飘着清洁剂的气味。晴晴耸耸鼻子,回到眼前,但见清水转浑,不由蹙眉,换水,看跳动的水花在旋涡里生气。
水声喧哗。在巨大水流的鼓动下池水迅速充盈。她的眼里也贮满了水。
这款超细雪滑纱毛巾还是昨天和小正逛街时买的。细细搓净拧干,仿若听到儿子的呼喊,连忙进屋里去。
“儿子!!”
望着儿子粉嫩的小脸,她的声音灌风似的又飘又柔,“把嘴张开!”
晴晴俯身,假意察看三岁儿子的口腔内有什么不洁物。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孩子大开的红红的嘴里面网状神经密布,禁不住在他腮帮上吧叽一口。儿子有些扭捏地转过脸。
晴先生已经起床,正在偌大的客厅打太极,一副旁若无人。她趿着拖鞋拐倏地闪进亮堂的盥洗间,将拧干的新毛巾披晾在化妆镜旁的金属架上,心里头浮动着儿子是一名有天赋的歌手的事实。
一段时间来,她惊讶于儿子的天赋异禀,并计划早日拜在歌唱家名下接受系统的音乐启蒙。
歌唱家住在南湾的别墅区。晴晴从前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闲逛时,见过歌唱家在公园里那株香樟树下练声。他长得高挑俊朗,全身颤抖,声音从他的胸腔夹着强大的气流冲出喉管,几乎要冲到云霄。
近来他名气大增,网上可以搜到他在全国各地举办演唱会的消息,粉丝甚众。平时则低调地住在南湾区那一带,过着体面的单身生活,不随波逐流,生活俭点,允许记者采访,有些发福的体态仍然保养得很好;不抽烟,喝一点白兰地,用香草熏过的指甲轻抚琴键,充满怀旧气息的房子随即飘出空灵的音符。
在他还是少年时,青梅竹马的女友死于一场热病;他为她的早夭而悲痛。他的艺术家气质刚好形成。他发奋在歌唱领域有所建树,很快一鸣惊人。他鲜少绯闻,可能因为心中还住着已故的情人。
“儿子!!”
从微波炉里取出热牛奶,晴晴还在为适才脑海里为儿子播放的音乐人生而兴奋。她听过无数孩子的叫唤,但是没有一个孩子的声带像她儿子的那么出类拔萃,能把啊咿咿咿拖得那么长,咿在空中飘流了好久还迟迟不肯消失。
和以往一样,打完太极的晴先生一边用餐一边听完她的发现,似笑非笑地捏一把她的肥臀,既不表示兴趣也不完全无视。得不到男人的鼓舞她不气馁,仍然一次次用猎人般灵敏的听觉捕捉儿子的尖声厉叫,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一把这么多发达的艺术细胞




/咕嘟/卧雪/(共搜集有38帖,此为第47帖)

(作者:;提交人:云落落;提交时间:2013/11/9 15:12:52)

五月吧第234届风云《名剑风流》第四轮君海棠高歌欸乃曲(刺)

以下是引用顾千回在2013-11-5 21:22:19的发言:
A
莲山位于梅县境内,慕名前往,一路溪流荡漾,峰峦映浓。在驴友如数家珍的景观介绍中断听断想,已应接不暇,流传莲山的民间传说信手拾来,不意开启旅行的天空。
首先吸引的是莲山隐士。王诗有“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讲的大概是与隐士离别 时的镜头,神马都是浮云。
隐士是我国古代知识分子队伍中独特的群体。先秦时有伯夷叔齐隐逸者的歌唱,战国有屈子《楚辞》,而田园诗的开山鼻祖东晋诗人陶潜,被时人称为隐逸诗人之宗。那些神仙一样的古人将南山作为终点站。松涛是美乐,山色有佳奇,浮名既为身外物,不妨做它旷世的逍遥游。于是他们来了,转身相看云起。日子如水,且以水当酒;天空湛蓝无比,白云千载悠悠,抚今追昔,定有共鸣,筒子们,你我都是天地之间一过客啊,争什么争。
B
长安的繁华我们无缘结识,唐朝的气象却凝于世人的记忆,丰腴而壮美。
春江潮水连海平,大自然的一唱三叹,瞬息万变演为人事,可想而知天底下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那时有一位丰神俊郎的青年官员身骑白马趁势而来开辟古郡,连被贬逐出朝的唐大学士也前来投奔。无奈改朝换代,朱温篡唐后建梁,大学士心恋旧朝不肯依附于此定居,卒后葬于莲山。民国时有真名士,一次偶然的遇见竟扑碑而泣,时西风吹来,落木萧萧,相惜叹红尘,起怜生之意,亲自为他作传。
千年时空转为云烟,惟有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C
乍见山中巨石上镌着“不染心”,秀逸灵动的字迹,不觉喜爱。心要是不染,心自然清净。相传古异域僧越岭而至,见此山明秀澄澈,万相空明,遂凿石为几,几易寒暑,翻译佛经,功成翩然而去。
不论是行走石道,任清风徐来,泉水叮咚,还是瞻仰古庙,造访精神焕发的神像、沧桑斑驳的墓塔,一路行迹深深浅浅铭于心间。青山依旧,风俗依然,又仿佛山长水远,非脚步所能追赶,于是高山仰止,在写意的溪水旁驻足,想哪尊神灵可能在你出神的时候从身旁轻悄掠过。
莲山万千气息得于岁月的深养,你看就连这里的石头也深谙禅味,莲开五瓣。回顾所来径,苍苍横翠绿。旅行是一次心灵的释放,你会情不自禁地对大自然肃然起敬,尔后感恩之心油然而生。


/咕嘟/卧雪/(共搜集有38帖,此为第48帖)

(作者:;提交人:琳琅;提交时间:2013/12/9 15:04:55)

狼埔军校【逐鹿天下】三军演习第四轮萌神队文风帖1:立冬【小说】 Post By:2013-11-28 20:02:56

天,一片瓦蓝,这种蓝色像剑光,阴冷而森严.天地之间像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于静谧中暗藏杀机.
  
  青衣,碎步,如舞蹈.女子立于一株焦枯的树下,眉尖微蹙,手提裙裾,无声的绞动着.袅娜的身影立于废墟,一阵风过,青丝飞扬.
  
  不远处的帐篷透出青黄的灯火,在郊野的风中发出”啪啪”声.四根笔直的柱子顽强的插入地下.因此帐营里的他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觉,惟有养精蓄锐,待天明援军一到,又可以冲锋陷阵,把那狗日的敌人全军剿灭.
  
  白日的不安送走了,她心静如水.多年前的初秋,如今秋一般黄花遍地.那夜里,义军拥进保定城,翠香楼一片慌乱,她在镜台前安然地描眉绘唇,不为所动.黑暗一点点撤去,黎明即将到来.
  
  "你的名姓?"
  
  "虞."
  
  "哈哈哈哈哈!!!"将军铜锣般的笑声摇灭了满楼的烛火.
  
  "可笑吗?"她水银般的平静中透着恼火.
  
  "我在想未来舞台上演的故事.”
  
  将军拉起她.女子精致的五官如雕琢,朱唇微启,青丝未绾,清亮的眼神晃了他的眼.
  
  他,浓眼深目,器宇轩昂.在这女子面前,他不再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而是为情所动的血性男儿.
  
  "英雄美人,太俗气."
  
  "英雄壮志未酬,美人魂断情谷.刀光血影将见证一段真情."
  
  "你是来带我走?"
  
  "此刻起,你我生死相依."
  
  一个碧玉娇花,一个铜墙铁壁,看似无关,实则相联.
  
  "你从哪里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生命为你而预备."
  
  "如果我是皇帝,你就是皇后."
  
  "我只要你."
  
  "我要你做皇后!"
  
  那黎明前的一幕烟景在她脑海里播映.刚毅果敢的王,与刀剑为伍,以屠戳为生的将军,终于发现,原来有酒有肉有兄弟远远不够.
  
  将军身边有了红颜.他在红鬃烈马上,她的雪驹尾随其后;他在帐前,她服伺在侧.
  
  韶华似水,枯与荣,兴与休,天地阴阳乾坤万世只有一个陀心,在这地盘上打转,幸运与灾祸相生相伴.
  
  圆月如盘,月华披耀.清泪如珠自颊而下.
  
  天外是另一个世界,定有恬静的家园.
  
  多少个行军日,将军带领战士攻下座座城池,砸开土豪粮仓,乡绅慌里慌张地交出搜刮来的民膏,金银宝物在众弟兄之间争抢,百姓跪地相迎,若感激涕零,齐呼万岁.将军高傲地昂着头.庆功宴上,他端过酒盏,让未来的后分享他的功绩.营房里官兵觥筹交错,红粉前来助兴令军营充斥靡丽之风.
  
  她曾相劝,不如散了队伍,弃了刀枪,就此寻个去处,不离不弃.
  
  他斥为妇人之见.他旌下万千义军,一路披荆斩棘,不惜流血拼命,不就为了有朝一日夺了河山,给百姓一个福祉.大丈夫行事岂可儿女情长.
  
  天,一片瓦蓝.帐篷里传来粗重的鼻息声."愿将军做着美梦一睡不醒,神啊,让我为他承担明日的一切..."她暗忖.一股透脊的凉袭来,不由打个寒颤,波光如剑,哪怕刀剑刺向胸前,她也断不会眨眼.但那与她朝夕相伴,风雨同舟,注定成大器的将军正面临一败涂地.即使溃不成军,他仍自骄自大,执迷不悟.梦中志在必得.虚荣之心真是不可救药.
  
  歌声如潮一波一波涌来,想见山下敌军阵容的浩大.一瞬间,她仿佛看到鬓发斑斑的老者牵着髫龄少年站在桃花盛开的村口,等待家中劳动力归来.
  
  假使将军胜了,又能怎的?改了皇帝,天下还是那个天下,皇宫照例三宫六院,太监丫环,争宠夺位,勾心斗角,那时将军还爱我吗?
  
  仍然是碎步,如舞蹈.她轻声掀开帐篷,将军一个鲤鱼打挺,提臂拔剑.
  
  "是我."
  
  "援军到了吗?"
  
  她泣泪滂沱:"将军,别做梦了,大势已去,对方的军队将我们团团包围,只待天明杀将而来.眼下人马不足二十,寡不敌众.也许你可以成全他们."
  
  "一派胡言!"将军厉声斥道.
  
  "将军!现实是残酷的,一年来,士兵沉浸于花天酒地,军队作风涣散,战斗力明显削弱.你顾与我杯盏交欢,未曾管束军队,落此败境实非意外,如今插翅难飞,擦亮眼睛醒醒吧!"
  
  "不,我何曾败过,我不会败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援军呢?"
  
  "接受现实吧!"
  
  "不,我护你出去,你不能死!"
  
  "别幻想了,这天罗地网如何逃得出?我不会离开你的.千年之后,舞台上仍在传唱你我的爱情,我们不断相聚,你来,我去;你去,我来,分分合合,永不言弃.”
  
  "爱姬!哈哈哈哈哈!!!得你夫复何憾,什么江山不要也罢!"
  
  "将军,容我先行一步."说完,扑向宝剑.剑光一晃,剑气锐减.
  
  天,一片瓦蓝,阴冷而森严.大地腥味太重.将军抱着女子,身后拥着士兵,一行身影缓缓而行.

(请哨子加配乐:霸王别姬)  


/咕嘟/卧雪/(共搜集有38帖,此为第49帖)

(作者:;提交人:琳琅;提交时间:2013/12/9 15:22:33)

狼埔军校【逐鹿天下】三军演习第一轮萌神队文风帖4:谷雨【点名:妖孽@刀】 Post By:2013-11-25 20:25:35

代号谷雨

  梦里飞花惊客梦
  
  A市位于冀中平原的断裂带,很早以前是一片废墟,散落着数十处民居。从前炊烟氤氲,柴草噼噼叭叭地燃烧了不知多少世纪,后来成为名不经传的小镇,一度商贾云集。一个偶然的机会,小镇集天时地利,大兴土木,城市雏形初具。
  一条小运河把A市切成两半。现在如卧龙匍匐的京南大桥已经自如地延伸进城市的腹地,并自觉看护着新兴的都市。
  我已不只一次在桥南一侧散步。我上班的京南画院离大桥不足两百米。夜幕低垂,星空伸展如鼓胀的弓,大桥的弧度也不示弱,好在都不会一触即发。
  京南大桥的行人只有我。
  桥心疾驰的车辆川流不息。小运河又称“比利河”,传说晚清有个叫比利的洋人与当地名妓于此上演了一出爱情悲剧,因此命名。河道称不上宽,但河床宽广,蔓延着面积可观的芦草。白天,自是水草丰美,生机勃勃。当年城市规划建设时就禁止沿河两岸一百米内盖房屋,看来是明智之举。晚上的比利河因投射到水中的灯火有限,便有些默默无闻。此刻的水有些寂寞,消融在东、西两岸的喧闹里,与天空连成一片。
  我是看着A市成长的。与其说她成熟,不如说她有点油脑肥肠。夜市热炒热爆的场面令人感动,大街两旁霓虹灯交错辉映,汉字和英文字母的艺术体在闪烁的七色光中扑朔迷离,十字路口的喷泉夸张地溅起水花,来往人流义无返顾。令人心惊胆颤的都市歌谣加快了城市进程。
  我时常去的天文台和博物馆都座落于市郊,我的画需要我为她们汲取灵感。虽然我对现状并不满意。画册销售量下降,上午开会讨论,结论似乎是曲高和寡。我以为曲不高也和寡。不是谦虚,我是画册主编。
  高虹在会上又发表了一通高见,毫无新意。这位有家室的中年画师近来不时给我打电话,不是“想得要死”就是“知道你没兴趣”。我喊他老婆丁丁来,他便佯装一脸无辜,夫妇俩一唱一和,回头跟我说搞形式,你不是不懂。我当然不懂。形式与爱情是火线与零线的关系,这是画院里那位电工师傅说的。
  
  偌大的画院冷冷清清,银杏繁茂的枝叶衬得天空愈加低矮。领导在会上提意见:就没有更好的稿件?各地名流的好画拍卖的拍卖,收藏的收藏,几个本地评论家的目光也越来越苛刻,我虽然赞成艺术的多元化,但想办出自己的特色谈何容易。
  高虹的画室在隔壁的三号仓库。他的画布上有牛皮鞋和条纹领带,他还在两平的布上画一张通常编辑室常见的那种陈色很旧的木质靠背椅,他还得意洋洋地坐在圆秃秃的凳子上让我欣赏他的自画像。“忒阴柔了。”对这种人只有采取鄙视。
  我的画室兼书房。我知道我为何选择画画,绘画的语言是无形的,我能一下子被画面所吸引,而音乐让我茫然无归。楼上楼下的画家们越来越喜欢沙龙,他们也侃艺术,但不是我想的那种。我在编辑室整理最新一期的稿子。我为自己画画,我宁可画一些被他们取笑的抽像派。
  “有气魄,笔调清新,云开雾霁。”这是高虹对林岗《昭君出塞》的点评。林岗是画院的新秀,他的《昭》前不久得了奖。
  我“哼”地一声,不置可否。
  “林岗那小子不愧名门之后,有灵气,这归于天赋。”艺术是什么,画画又是什么,不就个性嘛。
  “林的色彩感觉好,着色又有力,大胆,老道。”我重新拿起案桌上的放大照片。
  “你看,他画得有现代感,胡琴欲说还休,飞鸟赴林,空气温润吉祥,整幅画弥漫着一股小清新,尤以鲜明的蓝为主调。。。”高虹还在指手划脚。
  林岗领着一位女子走进画室。
  一名小女人,虽说稚气有余,妆也化得忒浓了。
  “这是叶灵,今年艺校毕业,跟院长说了在编辑室见习。”
  我喜欢有才华的青年,爱屋及乌。我坐在沙发上端祥着小年轻,叶灵嘟着嘴显然不爱说话。
  “什么时侯出发?”我问。院里有个出国深造的名额。
  “下个月。”
  “好好努力。”这是能够代表我语言艺术的真心话。
  高虹又打了一通没头没脑的电话,“我在温泉大厦二楼包厢,来嘛?”
  我对他的油嘴滑舌深恶痛绝,恨恨道,“别胡说八道,我没空。”
  “开开玩笑,省院来了位朋友,聊聊啊。。。”
  听到温泉的名字,我的心砰然一动。挪到座机前,“温泉大厦吗,我找陈总。”
  “对不起,陈总离开了。”
  “麻烦你帮我查查他的手机号,我是他学生。”
  我是早有耳闻他离开温泉后相继在省内外承租经营多家酒店宾馆,只是未曾联络。终于拿到陈杰的电话。我几乎把他忘了,甚至不记得他还生活在A市。我和他早无瓜葛,而一瞬间,异常怀念。
  
  “喂,李彬,是你,好久不见!”
  感谢上帝,他还记得我。我告诉他我还在画院。
  他说在京南大酒店,新开张的,希望我去见他。
  城市真的很大,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是你和我,我与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人仍然素不相识。
  可我想好的一通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还在心里揣摩该不该说,他的手机响了。
  他走了。我想说的不是艺术。我想驳斥他没完没了的会议,他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会,包括与下属员工的日常会晤。我信赖他,可是只是想到酒店,便无以释怀。酒店才是他的情人,我无法理解一名工作狂。
  车窗外的风景流逝而过,我沉浸在一无所想的思绪里。A市因为摩天大楼而显得拥挤,因卧龙般匍匐的京南大桥而显得开阔,因天文台而渺小,因博物馆而耐人寻味。大自然把一块块景点匹配给我们分享,而每个人不过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感受它们究竟是什么。
  到家一身疲乏。打开电视,“花儿”把式一曲土族“花儿”令人耳晕目炫,对面音像商场则传来韩红的“喜马拉雅”,我的眼前骤然出现皑皑雪山。收藏很多唱片的陈杰也不懂音乐,虽说文艺出身,幸好改了行。
  屋角晾的一对音箱坏了很久,地上的颜料也干了一半。西南风吹得外面的杏叶沙沙地响。一枚落叶飘进窗棂,风掀开窗台上一本薄薄的油画集。此画集作者费洛伊德到底是老费洛伊德的孙子,他的油画比他爷爷写的密麻麻的学术文章更易读。落叶的形状很好,颜色和纹理渗着强烈的质感,我把它夹进画集,搁在橱柜的中层。
  没想两天后,陈杰为画廊的事请教我。他从京南打来电话时,我正在吹头发。一边拿着电吹风,一边对他的邀请概然应允。
  天空水洗过一样,干净而舒坦。京南是一家多功能综合大厦,位于百辰开发区,但见绿草茵茵,千娇百媚的雕塑好象从地平地上长出来,不远处正是京南植物园。
  “真抱歉,事不由人哪。”陈杰微微一笑,向径自坐下的我表示多余的歉意。
  “不奇怪,我有准备。”我扫视着充满柔和格调的宴客厅。
  “你还那脾气!”
  “江山易改!”
  “画廊的设想以为如何?”他换了语气。
  “有创意。以为我帮得上你吗?”我不忘冷冷讥嘲。
  “当然。”
  “我不喜欢。”我坦言相告。
  “不喜欢我?”他笑了,笑眼多情却令人生厌。
  这是个陌生的男人。
  在酒店辟一处画廊,可以增添艺术气氛,陈杰侃侃而谈。他以为我会认识足够的画商或是与系统的人有更多的接触。
  “我是孤陋寡闻的人。”
  “我会付合理的酬金。画可以不定期更换,也许会遇到适当的买家。”他顿了顿,然后道,“知道我为何找你?重要的是想见见你。”
  我笑了。笑得悲凉。
  “你不信?”他突然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条件反射缩了回去。
  陈杰邀我参观画廊。画廊不大,幽静雅致,带着淡淡的低调的奢华。还是他有办法,不知从哪搞来这些妙不可言的作品,作者大多是陌生的,也有几幅我介绍过的作者。林岗的《昭君出塞》也在其中。
  “哪弄来的?”我问。
  他抿着唇略一思索,“本来预备了一组名画,比较一下,还是到各地画院观摩了新人的美展。这些是买下的,我要当一回画商。”陈杰胸有成竹。
  “表哥!咦,这不李编嘛。”原来是林岗,小女人叶灵的妆浓得令人发紫。
  趁他们聊得起劲,我到周边转了转,突然百无聊奈。
  我说有事先走了。
  陈杰开着他的林肯停在酒店门口,“上车吧。”
  我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他打开车上的音响,是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婉转的旋律萦绕在十年前的那个黄昏。秋风籁簌,如惊客梦。我把属于我的个人用品都搬走了,从此离开他。他忙事业,从来没空关心我的感受,我甚至来不及听他解释。当时唱机里反复播着的正是这支曲子。我对音乐的反感就是这样来的。但是现在,我正在极力感受乐曲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哆嗦着身子,陈杰把车放慢了,车子停在京南大桥下的飞花亭前,“比利河”正好映入眼帘。秋风簌簌,想起诗句里“留君夜饮对潇湘 ,从此归舟客梦长。”倍觉惆怅。
“我一直没结婚。”陈杰打破沉寂。
  “你不会说等我吧。”我挖苦道。
  “我以事业为重,忙得没时间考虑。。。”
  我不恭敬地盯着他尖利的下巴,“你老多了!”
  “你比从前消瘦,但更好看了。”他的目光不放过我。
  在我们面前,一条过分笔直的河水潜入一个未知的水域,一直跑了无数公里。桥上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打起了前灯和尾灯,如蚁群般互相推搡也在互相谦让。几个小孩抱着沙滩球在附近追逐,喊叫声渐行渐远。
  “过去都过去了。而你毕竟还是我的朋友,我需要朋友。”我避开他目光,有些红着脸嗫嚅道。
  “哦?”他若有所思,仿佛沉浸在回忆里,又分明是我的错觉!
  我说,这些年来我一心都在画画,想要画出最好的画来,但总感觉很失败。我常常忘乎所以,我也确实把你忘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想起你,想到自己对你一无所知。
  “我?”陈杰解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也许我的谈话起了作用,他自得道,“我当时不顾一切要抓住什么,就是想闯出一番名堂……”
  尽管得点冷,还是把他的外套递还。我心不在焉道,“你做到了。”
  “当年你先爱上我的,当我发觉自己是爱你的,为时已晚。一个人的时候,我想过你,你不信?!”
  “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我解嘲道。
  西天晚霞如火,映着他的额头那么光亮。他眯着眼,望着晚天,“我很久没有这样看看天,看看这条河。成功怂耸着我,这么多年来,我的脑子里都是酒店,我现在很富有,是指拥有自己的事业,我对自己还是很满意。”
  他的话无懈可击。但我在心里驳斥他,我想说的是,成功人士大概看到的只有自己,别以为自己才是高级动物。可我怎么能够说他,况且我倒愿意他旧情难忘。
  我想到城市需要艺术。我说,我希望做一名虔诚的信徒。
  我鼓起勇气迎着他棱角鲜明的五官,以便让他看清我眼角的鱼尾纹。他把我端详良久,末了,眯着眼,眼角纹并不浅。我别过脸,只听他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
  “李彬,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我笑了,想起那个夺命而逃的黄昏,又仿佛梦里飞花,如惊客梦。
  “谢谢,我会记住的。”到底有些难过。
  目送林肯车渐行渐远,我明白了一件事,我们不会再见了。
  
  不是尾声的尾声
  三十年后。我是京南画院的李院长。高虹一家移民荷兰,林岗三十岁那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叶灵的拍卖公司在纽约成功上市。有一天傍晚,我拄着双拐在京南大桥的一侧散步,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陈杰,他的头发掉光了。孑然一身的他卖掉了所有的资产把钱捐给了养老院,他说,我们都有老的那一天。

点名:妖孽@刀


/咕嘟/卧雪/(共搜集有38帖,此为第50帖)

(作者:;提交人:琳琅;提交时间:2013/12/9 15:36:25)

狼埔军校【逐鹿天下】三军演习第二轮萌神队文风帖2:芒种【散文】【点名:棉花糖@楚心心】 Post By:2013-11-26 20:20:28

《时光深处》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说的可是故乡的小镇。
  
  岁月悠悠,而梦里依稀,那个滴溜溜的黑眼珠的丫头片子抿着小嘴,或倚门伫立,或落坐门槛,直楞楞地打量着对街的风景,天边的云飘浮,远山的草飘摇……
  
  大清早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沿街的饭堂,店家,当然,最欢喜的是父亲的园子。
  
  每天下午,父亲下班后便踏着斜阳一头扎进小溪边上的菜地抡锄挥汗,待天暗了再摸索着穿过楼底登梯而现。
  
  那些静静的午后,我趴着窗台,仔细谛听油菜开花的声音,丝瓜结籽儿的声音,想着自己张着水袖在园子里扑蝴蝶,捉蜻蜓。河堤两岸一溜儿绿油油的,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有时河面笼着轻烟,那是起雾了。险情则发生在端午前后,大雨令山洪一泻如注,清溪一夜之间涨成小黄河,临河的房子可遭殃啦,镇上人的神经也和房子一样摇摇欲坠,纷纷挤到桥上察看形势,好在一切有惊无险。过后,那片病蔫蔫的滩涂像变戏法似的崭露新绿,再一看,一地的油菜花黄灿灿的,在温煦的和风里轻轻摇晃。
  
  春来有燕,秋去有鸿,更有衔歌飞来的翠鸟熨得春光明媚,而檐下冰晶提示入冬已深;每逢过年,对岸远远传来猪的嚎叫声似在传唤新年来啦。
  
  我想一切是天经地义的。小镇的风土人情历历在目,像昨天在大脑里回放,又已蒙上一层锈绿,渐渐变暗发黄。人的一生中,思愁无处不在,记忆便在那一刻被放大、发光,充满时光的眷念。我无所留恋,所回想的无非生命中的一段成长,而这成长仍然暗示着远去的孤独。
  
  小镇四季分明,冬天时向往夏天,夏天来了则盼望冬天(根据身体的舒适度)。从临河敞开的门墙望去有一座小桥,也是儿时的写生对象。对面沿河密集的人家,行行黑瓦写尽水墨,退后是旧式教堂的尖顶,突兀而古怪地耸立在那也不知多久,我还未曾拜访过它。迈过公路边沿的铁轨便是小山脚下我们的学校;过了桥,经过那些门墙石绊落满苔薪的人家、弯弯曲曲的石板小径,是通往学校的捷径。尽管如此,慵懒的我还会幻想着能飞多好呀,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哩。
  
  像所有孩子那样上学放学,贪玩起来连书包都找不见了哎,可与哥哥比起来,我又实在太乖。
  
  哥哥是我的偶像,他做的不少事总是令我既惊且怕,意想不到。记得暑假,大人上班后把我们锁在房子里,哥哥总能溜出去,快快乐乐地去游泳,再从后门钻进来。有一次,母亲用手指甲在他的小腿肚刮了刮揭发了他的恐怖主义行径,我才晃然大悟。
  
  哥哥常因拂逆大人的意愿被当成坏孩子受到罚惩。于是,时常哥哥成了电影里的****,在父亲这个国民党的严刑逼供下咬紧牙交,被折磨得十分痛苦。我每每默默噙泪,一边吃饭一边为他捉急,直觉父亲的鞭子抽到了我身上。但是哥哥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纵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绝不讨饶和屈服。我家的墙上除了我的奖状便是哥哥写的保证书,而他的淘气似乎使我稍嫌静谧的童年有了别样的热闹。那些我不曾打的架,爬的树、淘的鸟窝、养的蚕宝、收集的弹弓、小刀、邮票,都在哥哥的手里得到发扬。哥哥还毫无例外地早熟,记得哥哥喜欢邱小梅的长辫子,记得哥哥会讲故事,赵子龙怎么勇猛,林冲怎么悲催,那些三国、水浒里栩栩如生的人物都是他灌输给我的。
  
  哥哥在打骂声里不亦乐乎地见风就长,我则是只温顺的猫在宠爱里昏昏欲睡,无忧无虑,除了荫生过一些可爱可笑的念头,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动作。直到离开小镇,直至岁月这只风火轮,带着我经过一个又一个站台,行走在或拥挤或寂寥的天底下,小镇巴掌大的天空还寸步不移地固守在岁月深处。
  
  春光明媚里,一种真切的没来由的疼忽然攫住了我。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小镇,曾经如一只魔罩将我带来世界,教我躲在她的天空下安生。于我而言,小镇完成了使命已然退居二线,但她还会成为其他孩子的小镇。那里的山,那里的一草一木还保留着当年的生态,房屋、树木、街市呈现的旧时面貌持续在时光底发酵,带着冰一样既轻且薄的特质。
  
  所有的曾经,都在演变成逝去;所有的逝去又将在时光深处汇成记忆的五线谱,飞翔在目光闪动之处,如不可撼动的经典。
  
  生命在向前,父母在老去,哥哥正值壮年,在人生的旅途庇护着他的亲人,我只愿永远不要长大。

点名:棉花糖@楚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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